兒子取得這麼好的成績，許世彥哪裡還能坐得住？
跟王校長溝通完，立刻就衝出去，買了一大袋子糖果，在公司大樓見了人就發糖。
大家夥兒得知許海源拿了省一等獎，還要去首都參加全國比賽，也都替許世彥高興。
不少人都吆喝着，讓許世彥請客啥的。
“那啥，請客是必須的，但是要放一放，等着孩子比賽回來，一起。
我得先回家一趟，把好消息告訴家裡人。
公司這邊有什麼事，打我家裡電話就行。”
按說，那個大哥大早就出來了。
以許世彥兩口子這個實力，買倆用着絲毫沒壓力。
可許世彥嫌那玩意兒又沉又笨，信號不好，電池還不抗用，拿着沒多大意義，所以就沒買。
等着過幾年，手機出來了，好歹買個輕便點兒的拿着用用，不至於看上去那麼傻。
許海源要是能在首都重點高中唸書，以他的聰明和努力，將來肯定不會差。
倆人就這麼心驚肉跳的聽着臺上念名字，念一個不是許海源，再念一個還不是。
這個也是常形，因爲東北普遍教學質量差一些，高考成績也一般。
這些學生錄取過去，那都是重點培養。
撫松一中算是全縣最好的學校了，跟首都這些重點高中一比，那真是提鞋都不配。
今年公司盈利不錯，參場工人連定額產量加超額獎勵，每個人差不多可以領八千塊錢。
尤其是首都排名前幾的高中，都會趁着機會，搶奪優質生源。
以許海源的底子來說，估計上了高中也會被選拔參加競賽，要是高中能參加全國賽，好處可是太多了。
南振東和蘇安珍，以及提前就到首都的蘇安瑛，早早等候在出站口。
“那能一樣麼？我家大孫子這回獲得省裡的獎呢，可比以前那些金貴。”
那還用尋思？肯定是學校給許海源放假了，讓他回家報告好消息唄。
首都的教學質量，可比撫松那頭好多了。
又到年底了，各家這個結婚的、相親說對象的都特別多。
再加上雙份兒的過年福利，那是啥日子？
真就像韓立民說的那樣，敞開了吃喝花用，還能剩下不少呢。
許世彥也急，這會兒他都覺得心跳到嗓子眼兒了。
二十二號，組委會安排所有參賽的學生，去看升旗儀式，遊覽故宮等地方。
你們安心工作，孩子從託兒所到高中，咱公司全都管了。”
本次聯賽，吉省得成績還算不錯，除了許海源一等獎之外，還有一名二等獎一名三等獎。
許海源的個子比許世彥還稍微高一些呢，可他卻心滿意足的靠在老爸懷裡。
沒辦法，東北的教學質量，比不了江浙滬等高考大省，能獲得這樣的成績，就很不錯了。
當然，此刻不是琢磨這些的時候，許世彥扯着媳婦坐下來，許海源跟着領隊老師到前面落座。
我大孫子省裡比賽一等獎呢，老許家就從來沒有這樣的榮耀。
當這句話從臺上傳下來時，許世彥和蘇安瑛倆人直接傻了。
扣去這部分，其餘的是三等獎。
“那是首都一些重點高中的老師，在搶人呢。”
下午倆人又去其他那幾處院子轉了轉。
許海源立志學醫，爲了長遠發展，肯定不能考中專，必須讀高中考大學。
十五號出發，留出提前量，萬一路上遇見什麼事，也不至於耽誤了孩子比賽。
比賽十八號開始，最晚十七號就得到首都。
所以，別看許海源是聯賽冠軍，但人家真就沒來爭取他。
“那個，我說兩句題外話啊。
蘇安瑛這會兒已經哭的不成樣子了，許世彥也是激動的熱淚盈眶。
炕上，許成厚和楚瑄淮倆人，也是滿面笑容。
閉幕式上，相關領導、教授、專家分別講話致辭。
沒有你們的支持和理解，我怎麼可能獲獎？”
他們夫妻倆，一個沒讀完初中，一個根本就沒上過學，沒想到竟然能生出一個全國冠軍來，換成是誰能不激動？
“好孩子，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我和你媽一直覺得愧對你，都沒能好好照顧你。”
當然，閉幕式最重要的環節，還是宣佈成績，頒獎。
“不是做夢，是真的啊。
來年咱公司要建個大型的託兒所，不怕你們生了孩子沒人照管。
“這咋還沒有咱源源的名字呢？這都二等獎的名單了。”
就東崗初中那些老師，能教出來全國第一？開玩笑吧？
蘇安瑛也像是在夢裡呢，於是狠狠掐了許世彥一下子，把許世彥疼的直咧嘴。
許世彥夫妻在得到允許後，也到現場觀禮。
從松江河坐火車到通化，再從通化坐車到首都，路上一切都挺順利，十六號中午到首都。
“下面，我們要宣佈的是前三名的同學。
一等獎的獲獎學生上臺，由聯賽組委會請來的專家教授給獲獎學生頒獎，接下來還要拍照留念。
相信很多人都像我一樣，現在迫切的想知道，前三名的同學到底是誰。”
比賽都已經結束了，不管考的好壞全都過去，大家一身輕鬆，什麼負擔也沒有。
二十三號，聯賽閉幕式暨頒獎典禮，在某個禮堂舉行。
按照要求，參賽學生要集體住在首都大學裡，留一人全程陪同，其他人另外住。
這裡麪包含了工資和年終獎勵，要知道這可是拿到手的淨剩，所有生產成本都是參場承擔。
想到此處，許世彥就覺得有些心動了。
頒獎儀式後短暫的混亂逐漸平息，後續還有一些簡單的儀式，之後閉幕式結束。
這些年，許世彥兩口子評先進、獲獎，加上許海源和許瑾萍倆人各種得獎、三好學生啥的。
所以這些孩子們一個個兒都特別興奮，這一天玩的可高興了。
二十號，學生休息，大家組織了聯誼會。
許世彥指着正往臺上走的許海源，說道。
借讀的話，將來還要回本省高考。
接到人，大家夥兒一起吃了頓午飯，下午纔開車送許海源去首都大學。
“師公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的。”許海源笑着點頭，向大家保證。
這邊南振東專門找人照看着，各處維護的都挺好，窗明几淨的，看着挺舒心。
許世彥在心裡還數着數兒呢，一等獎五十名嘛，他就在底下倒數。
許世彥一聽，覺得挺遺憾，這要是許海源能有首都戶口多好？他不就能在首都念書了麼？
高一就把整個兒高中的課程學完，高二就重點培訓競賽知識點，高三參加全國聯賽。
不能吧？她家大兒難道沒獲獎麼？
“總經理放心，我們回頭都囑咐家裡孩子，該找對象的趕緊找，儘量從外面找。”有人還故意大聲吆喝道。
就這樣，化學老師陪着許海源住下，許世彥夫妻則是住到了南振東那邊。
周桂蘭去買肉剁餡兒，許瑾萍動手和麪。
來自各地的學霸菁英們，在一起交流學習經驗。互相贈送小禮物，互留聯繫方式等等。
“師父，這還不叫圓滿。
“沒有，爸媽都做的很好了。
一個是許海源成績不好，沒獲獎，另一個就是許海源成績超優秀，進了前五。
在如今的行情下，已經很不錯了。
屋子裡安着暖氣，每天晚上燒一回，也不至於陰冷陰冷的受不了。
媳婦，咱兒子真得獎了，還是一等獎，你看，那不都上臺了麼？”
許世彥的話，引得臺下衆人一陣鬨笑，這笑，是開心的笑，也是幸福的笑。
二十一號，比賽第二場，實驗部分。
等以後公司人口越來越多，完全可以自己辦學校。
以前是參場人口少，初中、高中自己辦不划算，纔跟東崗合辦的。
許世彥一聽就笑了，“爹，咱家這些獎狀還少啊？你看着滿牆都是了。”
各省的參賽隊伍陸續離場，有的今天下午就要返程回家，也有的明天走。
米、面、油、魚、肉、水果，過年需要的東西，大半兒都不用另外買了，公司直接發，這多得勁啊？
目前公司多數都是雙職工家庭，這一下光是年終獎就能領小兩千。
這麼大的喜事，那必須得讓孩子的叔叔大爺們都知道啊。
兒子的成績，有爸媽一半的功勞。”
不能吧？大兒子再怎麼妖孽，學校老師的資歷有限啊。
爲了咱們公司的長久發展呢，就希望那些還沒對象的小夥子、大姑娘們，目光不要太狹隘。
接下來宣佈一等獎名單，許世彥夫妻已經緊張的不行了。
一等獎五十人，二等獎八十人。
許成厚搖頭，別看都是獎狀，但是分量不同，這個太難得了。
這要是源源去首都比賽，再拿個獎回來，那可就圓滿了。”
這事兒等着跟兒子商議一下，要是許海源也同意的話，不管想什麼辦法，也得把孩子送過來念書。
儘量呢，多從外面找，給咱公司多添點兒生力軍，是吧？
在所有人都翹首以盼之下，總算到這個環節了。
化學老師手裡有省裡發下來的參賽須知，所以很順當的找到了聯賽組委會，辦理了相關手續。
不行，我得趕緊去買肉，今晚上咱包餃子啊。”
再有那些兩口子都上班，兒子閨女大了也招工上班的，那家裡日子更不用提，美的直冒泡兒。
以至於再過幾年，東崗高中不少優秀教師，都被南方那些企業辦的學校給挖走了。
剛纔三等獎，這是二等獎，說不定咱源源能得一等獎呢？”
夫妻倆決定還是住在小院，自己弄點兒吃的也省心。
緊張的不止是許世彥兩口子，前面陪在許海源身邊的化學老師，這會兒手心兒裡全都是汗，後背也都是汗了。
等源源讀高中了，要是還能得獎，那纔算是圓滿呢。”
許成厚眉開眼笑的看着證書，乾枯粗糙的大手，輕輕撫摸着證書上的燙金字。
許世先等人得知，許海源省賽獲獎，還要去首都參加全國賽，也是高興地不得了。
人家給的福利待遇好啊，工資高，又給分房啥的，不比在這破鎮上強多了？
還行，除了那個四進的院子維修進度慢，估計的明年完工，其他兩處都拾掇好了。
感謝爸媽給了我生命，感謝你們十四年來精心照料和培養。
不用說啊，家裡人肯定是知道許海源獲獎的消息了。
本次參加聯賽的有兩百多人，經過委員會商議討論之後，按照聯賽章程，以一定的百分比，確定獲獎人數。
“就是，全省一等獎，而且還是物理化學雙科都一等獎，這樣的成績可太少了。
這個很正常，國企大廠一般都有自己的學校，從幼兒園到高中。
到時候兩口子都上班，這小日子得多美啊。”
“別急，再等等，這個獎都是倒着宣佈的。
底下這些人，估計想衝上去揍他的心都有了。
主持人開了個不怎麼幽默的玩笑，底下沒一個人附和他，也沒人鼓掌啥的。
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的畫面，屬實很溫馨很感人。
許世彥和蘇安瑛坐在下面，按耐住焦急的心情，仔仔細細聽主持人念名單，就怕錯過自家大兒的名字。
最近倒沒啥大事，最要緊的就是年終報告和表彰大會，以及分紅髮福利。
剛纔宣佈獲獎名單的時候，這些人其實都聽明白了，許海源不是首都人。
全國賽跟省賽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全國賽是直接出成績的，上午答完卷子，下午組委會的裁判人員就開始閱卷。
這邊一家三口激動的抱在一起，那邊，不知道咋回事兒，一些穿着得體、多數戴着眼鏡的人，也都激動的圍住了好幾名學生。
許世彥看了看大兒子，故意這麼說。
蘇安瑛握住許世彥的手，不自覺的用力，許世彥的手被握的都疼了，他也不敢吭聲兒。
許成厚招了招手，讓兒子到跟前兒來。
不少人都跟他們合影，還有一些記着，專門過來採訪什麼的。
“本次化學聯賽的冠軍是來自吉省撫松、東崗初級中學的許海源同學。”
總結大會開完，許世彥也就沒啥心思了。
不管我要買多少書，你們都毫不猶豫的支持。
要知道這些學生都是來自祖國各地，要不是參加比賽，很可能他們都沒機會來首都。
之後還要宣佈下一屆聯賽舉辦地點，有一個小型的交接儀式。
一月十五號早晨，化學老師陪着許世彥爺倆一起出門比賽。
再一看，炕沿上坐着許海源，旁邊還有許瑾萍和楊皓宇幾個。
年終獎差不多就是兩三個月的工資，也算是很不錯了。
而且，不光有獎金，還有過年的福利呢。
二等獎的名單公佈完，沒有許海源的名字，夫妻倆這個着急啊，巴不得趕緊宣佈一等獎名單。
從小到大，你們給了我足夠的空間去發揮，不管我做什麼離譜的事，你們從來都不干涉我。
許世彥跟老師商議過了，比賽啥的他不懂，就不在這兒陪着了，由化學老師陪着許海源就行。
至於許成厚，則是拿起電話，挨個兒給四個兒子打電話。
那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縫兒了，臉上皺紋都深了不老少。
許世彥推門進東屋，就看見周桂蘭正穿鞋下地，要往外走呢。
不少學生都是在山東借讀，最後半年回來考試。
所以說，如今參業公司的年輕小夥子、大姑娘，那都老搶手了，不知道多少人惦記着給他們說親呢。
尤其是那些偏遠地區，難得來一次首都，那還不得好好轉轉？
“那邊幹啥呢？”許世彥三人情緒平復了一些，也留意到了旁邊的異常。
要不是咱離着老家太遠，我都打算回去祭祖了。”
“不行，媳婦，你掐我倆下，我咋覺得跟做夢一樣啊？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全國賽上如果表現優異，拿到獎項，就可以獲得清北復交等大學的保送名額。
沒有首都戶口，在這邊上學只能借讀，非常麻煩，將來高考還得回本省。
可是再着急也沒用，只能耐着性子等。這個真的是一種煎熬，太心焦了。
許海源捧着獲獎證書下臺，來到了許世彥和蘇安瑛面前，把證書遞給了父母。
但是各種補貼高，算下來一個月工人能拿到手三四百塊錢。
“三十六、三十五、三十四……”
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大兒子能在全國比賽上獲得第一名的好成績。
前三名在這個時候，就體現出優勢來。
廠辦校可以減免很多稅，南方很多工廠都是這麼做的。
“這個證書啊，得找人做個相框鑲裡面，就掛在咱家牆上。
十九號上午，第一場考試，也就是筆試部分。
楚瑄淮一聽也對，“那源源可得好好努力，爭取高中再拿個獎回來。”
“十、九、八、七……”倒數到五，依舊沒有許海源名字，許世彥這心裡也是涼了大半截兒。
同時也都感慨，老許家這輩兒，算是真出息了。
結果剛一進屋門，就聽見東屋裡周桂蘭的動靜了。
其他廠子工人，根據各廠效益不同，可以拿到六七百到上千元不等。
別光盯着咱公司內部，要向外發展。
如今這時候，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也就是一兩百塊錢。
參業公司屬於國企，基礎工資有固定標準，不能超出太多。
“你這是接到消息了？縣裡頭肯定給你打電話了吧？
可是這都念了好多，依舊沒有聽見許海源的名字，蘇安瑛不由得心急起來。
不光這邊東屋牆上都是獎狀，許世彥家東屋也全是。
對化學這門學科的發展前景，做了一些闡述，對參賽的學生，提出了倡議和期許等等。
“伱們儘管放心娶、放心嫁，生了孩子也不用愁。
年終彙報完事兒，許世彥站在臺上，笑呵呵的跟大家聊天。
於是許世彥決定，一月十一號，公司開年終總結表彰大會，順道把過年的福利也給大家發下去。
許世彥一直都知道自家大兒很優秀，是妖孽一般的存在。
十七號，許世彥夫妻去了琉璃廠街的小院。
來，看看咱家源源的獲獎證書，學校還給發了獎品呢。”
許世彥分完了糖果，跟其他人說了聲兒，就急忙往爹媽那邊跑。
旁邊有人給許世彥解惑。
許世彥左手將哭的不成樣子的媳婦摟過來，另一手摟住了兒子。
十八號，全國初中生化學聯賽開幕式。
對這個徒孫，楚瑄淮也是寄予厚望。
那頭，楚瑄淮也是一臉笑容的誇讚道。
主持人滿尷尬的笑笑，開始宣佈前三名學生的分數、學校、姓名。
“哎呀我的天老爺嘞，老許家這可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接着，就聽見那邊傳出了爭吵聲。
其實這樣很划算，畢竟這邊的教學質量高，孩子在這邊讀三年，回去高考的話，成績肯定也不會差。
沒想到，還剩最後三人的時候，主持人竟然故意停了下，朝着下面衆人笑了笑。
壞了，兒子不會是真的沒獲獎吧？
畢竟優秀的孩子多的是，許海源眼下是冠軍，誰敢保證高中還能獲獎？
可惜啊，沒有首都戶口，在這邊沒法落學籍，就算是找人託關係，也只能借讀。
選手總分達不到滿分百分之二十五的，沒有獲獎證書，只有參賽證書。
如今這時候管的沒那麼嚴，這種事倒是常見，等着再過些年，就不讓了。
臺上開始宣佈獲獎名單，得獎的同學上臺領證書、合照。
甚至一些成績特別好的學生，會在高二就參加全國賽。
許世彥都數到十了，還沒聽見他家大兒的名字，夫妻倆都有點兒傻眼。
可臺上又是頒獎又是合照的，費了好半天的勁，這些人總算下去了。
“媳婦，剛纔他說啥？冠軍是誰？是咱家源源麼？”
等着結了婚之後，但凡是條件差不多的，咱可以招工嘛。
“爸、媽，這是我的獲獎證書。
許世彥要陪着兒子去首都比賽，公司這邊就得把工作都安排妥當。
這是真的麼？不是他在做夢？
見到許世彥進門，許成厚等人一臉瞭然的神色。
每年數理化的初中聯賽，都是各省重點高中搶人的好機會。
到了這個時候還沒有許海源的名字，只有兩個可能了。
“許總，是這樣的，本次比賽，許同學取得了極其優異的成績。
剛剛我們已經往回打了電話，領導說，回程請許同學一家務必與我們一起，先回省城，給許同學慶功。”
省裡的領隊老師，急忙來到許世彥身邊，跟許世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