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許海源去找楚老,許世彥夫妻則是陪着許成厚和周桂蘭聊天,說一說他們這回去首都的事情。
許成厚兩口子明顯是挺高興。
尤其是得知三兒子在首都又買了幾套房子的時候,許成厚連連點頭,誇讚許世彥夫妻有頭腦。
“這就對了,這幾年錢越來越毛,不能光存在銀行裡,也得拿出來一些,乾點兒啥。
瑛子那邊又是公司又是店面,還整個廠子,看着是紅火,可也忙人。
不如買房子買地,到啥時候,這個也不能虧了本兒。”
許成厚骨子裡,還有點兒老做派。
老輩兒人那時候不就這樣麼?省吃儉用攢點兒錢,就趕緊買房子置地。
尤其土地,那是什麼?那是聚寶盆啊,有地纔有收成,有收成纔有錢。
如今雖說是新社會了,不再有地主,土地也不允許買賣,但是房子可以啊,往這上面投,絕對行。
於是一行人又殺到蔣家,逮着蔣家媳婦一頓收拾,差點兒把蔣家媳婦給撕了。
這倒是實話,以許世彥現在的能力,收拾一個糧所的所長,真不用費多大力氣。
傍晚時分,趙建設等人得知許世彥回來的消息,都過來湊熱鬧。
許成厚跟周桂蘭表現的都挺正常,該說說該笑笑,跟兒子媳婦嘮的也挺熱乎。
所以,當週桂蘭聽人家說起這事兒的時候,特別生氣。
“跑?我看他能跑哪兒去?”許世彥冷哼不已。
許世彥火了,這架勢不用說,他要去揍人。
她也不管那些話是真是假,回頭就開始散播謠言,逢人就說。
“三哥,你坐下吧,不是兄弟們攔你,關鍵是你找不着人了。”
“三哥三嫂,你們回來晚了,沒見着我大娘跟人幹仗的架勢。
於是掛斷電話立即安排工作組,去蔣洪生原本的工作單位調查。
蔣春紅她媽話裡話外,就是自家閨女運氣不好,沒抽到簡單的題。
“您二老都歲數大了,可別爲了這點兒狗屁倒竈的事情生氣上火。
許世彥也沒說別的,就跟電話那頭提了句。
老爹這麼說,許世彥就更着急了,再次追問。
這還用說麼?那肯定是蔣洪生有問題啊。
許瑾萍去縣裡比賽,是老師帶着九個學生住了大的屋子,這件事回來之後,許瑾萍就跟家裡人說了。
那邊,周桂蘭也不瞞着了,就把事情經過說給許世彥夫妻聽。
許世彥怒氣未消,還是想去找蔣洪生麻煩。
許世彥一句話,滿屋子人都跟着笑了起來,之前這點兒鬱悶憋氣,也都隨着笑聲消散了。
許家跟秦家之前有些不愉快,所以秦麗娜就始終跟在蔣春紅身後,拍馬屁打溜鬚。
可許世彥就覺得,爹媽好像有啥事兒瞞着。
黃勝利搖搖頭,這個蔣洪生有兩把刷子,搬家、調動工作,動作非常快。
“我找蔣洪生去,他家媳婦和閨女髒心爛肺,造謠我閨女。
家裡人也覺得,都是十幾歲的小屁孩,又是一屋子十來個人,再者還有老師在跟前兒,這算啥啊?
那東北睡炕,逢年過節的還都睡一鋪炕呢。
老太太這輩子最護短兒,歲數越大越厲害。
黃勝利一把講許世彥拽回去。
正好,這時候韓彩娥在家裡也得知了消息趕來,還有周桂蘭的侄女周麗榮。
這一查不要緊,可就查出來不少事情。
這姓蔣的火急火燎調動了工作,是不是在原來位置上有問題,怕人家查他啊?
順嘴,就說什麼有些人家的孩子,看上去挺乖巧的,學習也挺好,還當什麼大隊長。
“操,這犢子真特麼鬼,溜的倒是挺快。”許世彥沒忍住,罵了句。
“肯定是蔣洪生知道他媳婦和孩子惹了禍,怕你找他麻煩,所以趕緊就搬家走了。”
周圍這些老頭老太太都勸許成厚兩口子,說這事兒根本沒人信,讓許家老兩口也別在意。
事情鬧得不小,趙建設以爲許世彥回來,許成厚老兩口肯定能說。
那我能讓麼?說我行,敢說我家孩子,我抽不死她。”
“他家搬家了,我嬸子領人去蔣家鬧完第二天,就有人看見,他們搬家走了。”
許成厚看了眼趙建設,忍不住嘆了口氣。
而且,大家夥兒也猜得出來,謠言裡說的男孩是誰,那肯定是許家的乾兒楊皓宇啊。
原來,秦婆子有個孫女,叫秦麗娜,跟許瑾萍蔣春紅她們都是一個班的。
許家人根本沒在意,也沒想過,會有這樣的謠言傳出來。
可許成厚那暴脾氣,哪能咽的下這口氣?當時就暴跳如雷。
許家幾個孩子啥品性,大家夥兒都是有目共睹的,誰還不知道啊?
究竟什麼事兒呢?猜不出來。
老兩口不肯說,沒人給許世彥解惑,他就尋思着等晚上問一問楚瑄淮。
無奈之下,許世彥跟着出去,送了送黃勝利幾個,大家在門口又聊了幾句,這才各自離開。
這下,大家夥兒指着秦婆子一頓臭罵。
那秦婆子跟許家有過節,幾次算計許家都沒成,心中忿忿不平。
那天秦麗娜去蔣家玩沒回家吃飯,秦婆子過去找。
還有人說,什麼許瑾萍跟一個男孩成天在一塊兒,倆人關係可密切了,去比賽也是他倆住一塊兒。
“沒事兒,你媽我還硬實着呢,收拾幾個人不費多少力氣。”周桂蘭滿不在乎的擺擺手。
都說她不是個東西,顛倒黑白鬍編亂造,這是存心要禍害人。
黃勝利搖搖頭,嘆道。
能在機關單位裡上班的人,有幾個傻子?人家一聽這話音兒,就知道事情不對。
但最大的謠言傳播者是秦婆子,所以周桂蘭先來找秦婆子。
許世彥一聽,臉色立刻變了,“爹,咋回事兒啊,我媽跟誰打起來了?”
所以趙建設一時嘴快,就吆喝了出來。
那頭,趙建設也跟着解釋道。
周桂蘭去秦家找秦婆子幹仗,鬧得挺轟動,周圍不少看熱鬧的。
那秦婆子被大家夥兒罵的受不住了,只能喊着她也是聽別人說的。
能把周桂蘭惹急眼跟人家幹仗,那絕對不是小事情啊。
眼見着時候不早,黃勝利幾個也沒久留,起身告辭要回家去。
兒子兒媳婦剛回家來,一家人高高興興的挺好。
周桂蘭打聽到了謠言源頭,二話不說掄着棒子就找秦婆子算賬去了。
許世彥夫妻都有不少事情要忙,所以回家後也沒能多休息,第二天就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許世彥啪的拍了一下桌子,起身就要往外走。
這些人也太缺德了,他家孫女纔多大的孩子啊,咋能這樣敗壞孩子名聲?
實際上,真正信這謠言的人不多。
反正這謠言傳的有鼻子有眼兒,就好像他們都親眼見着了一樣。
“三哥,你幹嘛去?”黃勝利他們一看,趕緊上前攔着。
“哎呀,你看我這嘴,太特麼欠了。許大爺,我不知道你們沒跟我三哥提這事兒。”
不親手撕了那些人,她哪能出來這口氣?
許世彥兩口子被老媽這話,逗得笑了起來,“對,我媽威武霸氣,最厲害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那我就去他單位,他不是糧所的麼?那我就去糧所。”
她沒吃虧,所以你們回來我就沒提,怕你們鬧心。”
這些人可不管真假,只要能給許家抹黑,他們就樂意去傳。
他都不用自己出面兒,打個電話動動嘴就行了。
她打算回頭去找學校和老師,挨家兒去查,非得給孫女討回個公道不可。
許成厚的意思,就別提那些不開心的事兒了。
有人瞅着咱家興旺,看咱家孩子個頂個兒出息,眼紅唄,想往孩子們身上潑髒水。
然後,趙建設不經意的話,解開了許世彥一下午的疑惑。
“這些人惹我不要緊,我不跟他們生氣,但是惹我孫子孫女,那絕對不行。”
這下,周桂蘭可不幹了,拎着棒子就去了蔣家。
到了秦家,劈頭蓋臉就揍了秦婆子一頓,又把秦家的玻璃、水缸啥的都給砸了。
除非蔣洪生不要他的工作了,不然,只要他還在本縣範圍內,想要找他也不是很難。
認識我大娘這些年了,還從來沒見到我大娘這麼厲害呢。”
左右事情已經過去好些天了,周桂蘭也沒吃虧,沒必要再提,惹得大家夥兒都不高興。
那倆孩子別說是一屋睡了,人家還一個碗裡吃飯,一鋪炕上睡覺呢。
我跟瑛子混到如今,要是連家裡人都護不住,那就太廢物了。”
許世彥回到單位,先把工作上的事情安排了一下,回頭就給縣糧食局打電話,跟那頭打聽蔣洪生的下落。
“沒啥事兒,伱媽把人家一頓打,還把人家給砸了。
當心許家人知道了,沒她好果子吃。
都是一個鎮上的,再者許家的人緣不錯,大家夥兒都向着許家,想要找出誰傳謠言,那還不輕鬆?
許世彥夫妻想要留他們在家吃飯,那幾個都擺擺手,推辭不肯。
衆人一聽,原來是老師領着孩子們住在一個大屋子裡,不是許瑾萍跟男生單獨住一起。
那是姐弟倆,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根本就不是外人。
蔣洪生着急忙慌的調動工作走了,本身就有很多事情沒交接清楚。
周桂蘭追問之下,秦婆子才說,她是從蔣家那邊兒聽來的。
不等旁人反應過來,他們一家子就沒影兒了,想找他麻煩,都找不着人。
蔣春紅家裡條件好,秦家日子差,蔣春紅有時候會把她不穿的衣服,或者是用舊的文具書包之類,順手就送給秦麗娜。
許世彥跟蘇安瑛兩人,坐到父母身邊,安慰二老。
這些孫子孫女,她看的比眼珠子還要緊呢,敢編排她孫女?那還了得?
“啊?啥意思?”許世彥愣了下,不明白黃勝利爲啥這麼說。
趙建設直接給了自己一嘴巴子,這嘴,真特麼欠。
當然,也有一些人,看着許家日子紅火,嫉妒眼紅的。
許世彥幾次想要問,剛開口,就被許成厚給岔過去了。
糧所這邊賬目混亂,庫存糧食也對不上數目,缺口非常大。
如今在東崗,還有人敢招惹許家呢?這誰啊?
許世彥這話一出,趙建設等人這才明白過來,合着老兩口還沒說,許世彥根本不知情。
沒成想趙建設嘴快,倒是給說了出來。
越是這樣,許世彥越懷疑,他們出去這段時間,家裡肯定有啥事兒。
原來,許世彥他們剛走,這街坊鄰居的就傳出來一些,對許瑾萍不利的謠言來。
正好就聽見蔣春紅她媽,跟蔣家隔壁那個吳家的媳婦,倆人隔着園杖子嘮嗑兒。
“這小子倒也光棍兒,知道三哥惹不起,估計是怕你們回來報復,所以就急忙搬家走了。”
其實這件事不用想,肯定跟一起去參加比賽的那幾個孩子有關。
辦完這些,周桂蘭才站在秦家院子裡,指着秦婆子的鼻子罵。
我一個大男人不能跟女人和孩子計較,我就找他算賬。”
“到底咋回事兒啊?爹、媽,你們趕緊給我說說。”
不用費多大勁,周桂蘭就打聽出來,傳謠言的不是旁人,正是秦家那婆子,大家夥兒都是聽秦婆子說的。
就這樣,謠言越傳越兇,傳到了許家老兩口那裡。
“他敢不快麼?他要是不快點兒跑,等三哥三嫂回來,還有他好果子吃?”趙建設哼了聲。
就這樣,周桂蘭一戰成名。誰也沒想到,平日裡那麼溫和的人,真發起火來這麼嚇人。
趁着罵秦婆子、跟秦婆子對峙的機會,周桂蘭也把孫女去比賽的事情,給大家解釋了一下。
一切都有我們呢,交給我們來辦就行。”
“能咋回事兒?
就是不明白,爹媽爲啥瞞着他。
就連周桂蘭,也被氣的不輕,立即就問,是誰傳出來的這些話。
說的正好就是孩子們去比賽的事兒。
萬一人家小姑娘聽說了這些想不開,那秦婆子就做大孽了。
私底下生活作風亂,跟男孩子不清不楚,出去比賽倆人還住在一起等等。
許世彥夫妻聽完這些,也是氣的不輕。
一聽說這些,秦婆子可就來了精神。
既然蔣洪生連媳婦和閨女都管不好,那工作也肯定幹不好,不如就回家好好管教媳婦孩子去吧。
“三哥,你說要是能找到他,我們兄弟還不早就幫你出這口惡氣了?
那小子好像調動工作走了,我們想找他來着,沒找着。”
結果秦婆子受不住,直接說出來了蔣家。
其實大多數人是不相信的,很多人還當面兒駁斥秦婆子,讓她不要胡亂說。
傳言說,許瑾萍小小年紀生活作風不好,出門去縣裡比賽,竟然跟男孩子住在一起。
這特麼叫啥事兒?想揍個人,還特麼提前跑了?
“爹、媽,往後這些事兒不用瞞着我們,也不用我媽那麼大歲數親自出面,等我們回來處理就行。
然後得知,蔣洪生託人走關係,調到了露水河糧庫去工作。
於是,上級部門立刻對蔣洪生採取了措施,然後就查出來,蔣洪生很多問題。
要知道,九十年代中期以前,糧食口兒那絕對是好單位,油水大的很。
蔣洪生在所長位置上好些年了,那好處還能少了?
就這樣,蔣洪生不光是沒了工作,人還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