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這是，製片人？”
校友打開項目書，驚訝的發現製片人一欄寫着韓散屏的名字。
“扶持年輕人啊，我這幾年當了太多的製片人了，其實都是掛名頭嚇唬人的。”
韓散屏倒了酒。
他在娛樂圈呼風喚雨，但也僅限於娛樂圈。
別看眼前這位校友可能級別還沒有他高，但是人家年輕，而且還在往上走。
而他，大概會在華影一把手的位置上退休吧。
“那我可真被嚇了一大跳。”校友打開項目書之後，讓他驚訝的還在後頭呢。
“劉河平？”
“藍小龍？”
“高羣舒？”
“這居然是個完整的劇本？”
“連投資都談好了？”
“我還以爲項目書就是寫些‘爲什麼想要拍，打算怎麼拍’之類，怎麼都到這個地步了呢？而且有必要又是劉河平，又是藍小龍、高羣舒的嗎？”校友開始懷疑人生。
誰家項目書是這樣做的。
如果拿不到項目，那浪費的時間精力就太多了。
“唉，他這不是擔心會輸給陸瑏嗎，他這個人有點‘謹慎’，就算是我，也摸不清關鍵人物到底是什麼態度啊。”
韓散屏沒辦法給郝運保證什麼，只能任由他瞎折騰。
“關鍵人物……其實也沒什麼態度，師兄你也知道，人家一句話，咱們跑斷腿啊。”校友壓低了聲音。
“確實如此。”韓散屏嘆息。
關鍵人物可能都忘了這事了，但是既然他說過，那就肯定要把這個項目給安排上。
就跟《大明王朝1566》似的。
2003年，一位關鍵人物前往海南，在海瑞的故居參觀了一個上午，臨走時他留下一個問題，“海南爲什麼不宣傳海瑞呢？”
不久後，劉河平就接到了任務。
電視劇拍出來之後，關鍵人物並沒有幫忙賣到央視。
這部劇在芒果臺播了十幾天就被下架換上了韓劇，關鍵人物也沒有伸出援手。
所有主創都大受打擊，可以說是吃力不討好了。
有功勞那是人家的，有鍋你得自己背。
也就是陸瑏這樣有野心想取巧的，才願意湊這個熱鬧。
至於郝運爲什麼也有興趣……
大概是他看不得陸瑏蹦躂，蹦躂起來就沒辦法鎮壓並且吸取陸瑏的氣運了。
“但是這個……”校友哭笑不得的拍拍韓散屏帶來的項目書，嘆道：“真的沒必要這麼大的陣仗啊，從他那邊吐露出有意拍《金陵》的時候，這個項目就是他的了。”
“呃……”
韓散屏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雖然陸瑏家裡有點東西，但是陸瑏和郝運根本沒有可比性，兩人的差距實在太大了，不可能拿這事糊弄關鍵人物。”
校友說的不算，所以就沒有跟韓散屏說這事。
結果就出現了這樣的誤會。
“早就已經決定了？”韓散屏也很懷疑人生。
他被郝運和姜聞託付重任，寄予厚望，希望能夠借他的人脈關係，和陸瑏那邊拼個你死我活。
結果到了地方纔發現，陸瑏已經死過了。
“對啊，一開始就決定讓郝運來做了，郝運之前的幾個項目都挺不錯的，票房口碑都很好。”
雖然也有一些人支持陸瑏，但是巨大的差距擺在那裡，根本就影響不到大局。
“這事弄的……”韓散屏搖搖頭。
“你也知道，咱們體制內辦事效率低下，尤其是涉及到關鍵人物……”校友往上指了指。
“謹慎一些也好，哈哈，反正劇本早晚都要做。”
韓散屏哈哈一笑，郝運這個人實在是……
一言難盡啊。
不知道是沒自信還是做事態度過於認真。
這個事情，感覺還是別讓郝運知道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結果項目從一開始就是他的了。
“其實，陸瑏年前也過來說過他的拍攝想法，他打算從一個有人性的鬼子視角，去揭開那一段歷史。”校友和韓散屏碰了個杯。
“還算比較新穎的角度。”韓散屏實話實說。
“新穎不代表好啊，”校友呵呵一笑，說道：“不知道陸瑏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這個角度表現了極個別鬼子的‘差異性’，而忽略了整體鬼子的‘普遍性’。一個人的人性，不足以改變鬼子的殘暴，而且這種處理，削減了對霓虹軍鍋主義的批判力度，模糊和扭曲了侵略戰爭等重大問題的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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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啊，”韓散屏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和鬼子講人性確實有點兒居心不良。”
他剛聽說陸瑏的鬼子視角，竟然還覺得能讓觀衆耳目一新。
“跳出臉譜化並不意味着可以跳出歷史，對藝術的追求不能以背棄歷史的真實爲代價，我一直都覺得陸瑏這個人不行。”
校友呵呵一笑，他放下酒杯，拿起郝運的項目書開始看。
其實他也不知道郝運怎麼樣。
耳聽爲虛眼見爲實。
但是現在他可以透過劇本去探知郝運的想法。
韓散屏也不催他，一邊小口的喝酒吃菜，一邊搖頭晃腦的聽着窗外咿咿呀呀的戲曲小調。
“有點兒姜聞的味，但是不多，比姜聞內斂了不少，看來劉河平不止是掛個名那麼簡單。”
校友合上劇本，比起郝運做了個完整的劇本，更讓人感慨的大概就是他做了一個完善的劇本。
這個劇本的質量非常高。
隱隱的有點期待劇本拍出來之後的效果。
校友不是金陵人，他是巴蜀的。
只是在金陵這裡已經生活工作了很多年，對這座城市早就有了難以割捨的感情。
在金陵生活的不全是金陵人。
但是也有金陵人。
“郝運這個小夥是個什麼樣的人？”分開的時候，校友好奇的問韓散屏。
“是個偏執的瘋子。”韓散屏夾着煙的手往菸灰缸裡彈了彈菸灰。
“這……這樣的話，姜聞爲什麼那麼欣賞他呢？”
校友沒想到韓散屏會這麼回答，堂堂華影董事長，爲了這點小事親自跑一趟金陵。
他還以爲韓散屏非常欣賞郝運呢。
“因爲姜聞也是個偏執狂啊。”韓散屏嘆息。
郝運確實是個偏執狂。
有的人偏執過程，而他更多的是偏執結果。
他沒有辦法接受不符合他預期的結果，所以他爲了結果不斷地做着準備。
根本不在乎是不是準備的太多了。
好在他只要做好了準備，就不會再患得患失了。
劉河平、藍小龍、韓散屏、高羣舒……
如果這麼多牌都打不贏陸瑏，那準備的再多也沒什麼用了。
他總不至於爲了這點事就找陳星良吧。
郝運第一學期的考試成績只能算還行，如果不是寫了篇論文湊數，陳星良估計都會爲他感到羞恥。
北大和北電是不一樣的。
北電的時候，郝運整天不去上學，也有信心碾壓他的那些同學。
北大則是學霸遍地走。
一學期只上半學期的課，郝運肯定沒辦法考第一名。
陳星良對於郝運來說，跟姜聞差不多，但是又不一樣。
郝運能用姜聞，他肯定會用，姜聞被“利用”了也不會生氣，反而會很開心。
陳星良的話，郝運輕易不會，也不敢去“用”他。
他是個震懾，他擺在那裡，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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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散屏打電話給郝運，說是《金陵》的項目已經拿下來了。
讓他們去立項，先拿劇本過審。
這種題材很特殊，重大題材辦、中軒部、外角部……
都必須要過一遍才行。
郝運總算是舒了口氣，陸瑏又一次被他斬落馬下。
其實，他並沒有打算壓陸瑏一輩子。
如果這廝老老實實去拍電影，別作妖的讓郝運不舒服，郝運還是願意和他公平競爭的。
“你說要什麼，我全都給伱……”
“咔，怎麼演的，你這是還沒有從《鬥牛》齣戲吧！”郝運穿着一身盔甲，坐在監視器後邊，對於黃博的表現他非常不滿意。
黃博在《畫皮》裡客串被他剿滅的悍匪老大。
黃博和周薰……
這本該是演技派的巔峰對決，卻因爲黃博的表現而多次ng。
這就讓郝運原本不錯的心情很難愉快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