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瞬間停跳了半拍。
葉揚飛下意識坐直，咬牙，認真看向周老。
但在十幾秒後，他失望了，並未從其眼神裡看到半點玩笑成份，相反，只有濃濃的平靜與深入骨髓的堅定。
爲什麼？
爲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
沒有說話，卻以眼神發出了他內心深處最直白的詢問。
“呼！”長長舒了口氣，周老嚴肅而凝重地輕語：“事實上，如果你在那時，選擇爲了擊殺黑浮而吸收同類體內的星光能量，老夫就已經打定主意，最好的情況是，在你的配合下，將你永遠禁錮於一個特殊場所，在那一場所中，不允許任何一個體內擁有星光能量的異變者靠近，你，可在在裡面安然渡過餘生，最糟的情況是，如果你強烈反對，那麼，不管付出任何代價，老夫將聚集風星上所有強者，聯手將你擊敗，徹底擊毀你的星勁星雲，讓你真正成爲一名普通人，雖然這樣對你不公，但整個風星願意在未來的日子，以一切資源保證提供給你最爲奢華的生活，但，你必須成爲一名普通人，也只能成爲一名普通人，哪怕因此導致你的身體出現殘缺也一樣。”
緩緩低頭。
儘管葉揚飛從頭到尾都未想過，也絕對不會去吞噬同類。
可當聽到這種說法時，年青的他依舊在心底浮現上淡淡不甘，以及淡淡怨懟，並且冷意逐漸從心臟處向整個身體蔓延。
太狠了。
如果成爲現實，這分明是準備徹底將他毀掉。
而不管他曾經爲風星做了什麼，又是爲何纔會不得己吞噬。
如同沒看見他表情的變化般，沉默，周老只是沉默。
在沉默了十分鐘，留給葉揚飛充分時間自行思索後，他才緩緩再度繼續開口，聲音裡滿是回憶與痛楚。
“或許你並不知道，當你成功融合狼騰心法時，你的資料已經在第一時間，由運城上層秘密送至了老夫手裡。”
“這一點連辰雨丫頭都並不知情，完全清楚的人，加上老夫，不超過三人。”
“恐怕你會質疑爲什麼！”
“其實理由很簡單，因爲獲得狼騰心法的第一人，也就是那位在風星災變的初期，被所有人都公認爲戰神的男人。”
“他很強，不僅強大，而且善良、聰明、豪爽、大度，與他相識的人，不管是什麼樣性格，都會在第一時間喜歡上他，都會願意將他當作一生的朋友。”
“在那時也是他的出現，才讓風星有更多幸存者艱難地存活了下來。”
“直到現在風星整個上層，不管性格怎樣，所有人都罕見一致的全體承認一點，那就是他是真正的戰神，也是真正的英雄，沒有他恐怕就沒有現在的風星。”
“他很聰明，也很強大，天賦絕對一流，甚至比起你來也絕對只強不弱，你是在狼騰心法進化後，才逐漸掌握吞噬這一能力的吧？而他卻是在狼騰心法位於最初始狀態時，已然掌握了這一點
。”
“可惜，他沒能活到現在。”
“若是能活到現在，可能風星早已提前進入和平時期，這一點，我們這些曾經與他並肩作戰的同伴都深信不疑。”
“那也是一場戰役，同樣是風星面對生死存亡的一場轉折點戰役，若不是他帶着大量剛剛覺醒的異變者，幾乎以一人力挽狂瀾的方式，將數量龐大的骷髏怪物徹底攔住，恐怕，將沒有多少倖存者之城，能於駐紮地點真正有時間建立起堅固防禦體系。”
“也是那一役，在最後關頭，面對與你幾乎一模一樣的選擇時，他選擇了吞噬同伴的星光能量，以徹底擊潰已然佔據絕對優勢的骷髏怪物，那些被吞噬者同樣也心甘情願，是以他吞噬了，戰役也勝利了。”
“但當一切結束時，他卻也徹底崩潰了。”
“冷漠，瘋狂，不計手段，殘忍，似乎一切本與他性格完全不同的情緒，徹底改變了他，從他漠然眼神中，我們可以發現，他已經不在乎什麼同類，更不在乎什麼骷髏怪物，對他而言，或許唯一在乎的只剩下變強。”
“當下一場戰役開始時，沒用多久，他毫無任何心理負擔，以令我們措手不及的方式，吞噬了他身側一名好友的體內星光能量，原因只是簡單到令人髮指，因爲他的星勁耗費得過大，需要補充，所有人驚呆了，所有人哭泣了，所有人憤怒了，但這一切都未能喚醒原本的他，他甚至不耐到沒用任何理由，開始吞噬反對聲最大的同伴，直到他的愛人，什麼也不說，絕望將劍自行刺入自個胸膛……”
“直到那一刻他才清醒過來，可眼睛依舊猩紅，沒有說話，只是抱着自個最深愛的女人，瘋狂嚎叫，接着他擡頭看向我們，請求我們殺了他，立刻，馬上，因爲他自知自個無法再清醒多久，在最後一名可以限制他的愛人逝去後，他將再也無力自行清醒過來。”
“我們照做了。”
“因爲我們看清了他眼裡的瘋狂、絕望、痛苦以及濃濃地懇求。”
“那一役的真相，在事後永遠被我們封存了起來，我們只是告訴其他人，戰神，是在戰場上戰死，他死得其所！”
“因此當你融合了狼騰心法後，才立刻讓知道當年詳情爲數不多活至那時的幾人，徹底震驚。”
“不過我們沒有阻止，而是靜靜看着，你就像是他，老夫等人只希望你能走上與他完全不同的道路。”
“哪怕希望不大，可一旦成真相信他在天上看到時，也足以徹底解脫。”
“是，在黑浮引誘你時老完全可以喝止，但比起你自個選擇，老夫認爲還是後者更爲合適，因爲只有你自己選擇的道路，你自己纔有勇氣將它一步步走完。”
“或許這一切對你而言並不公平，也有些殘酷，卻是老夫必須做出的決定，希望你能理解。”
滔滔不絕說出了一大通話。
說得臉龐漲紅。
當最後一個字吐出時，周老整個人如瞬間卸去一塊大石般，輕鬆無比。
只是平靜注視葉揚飛。
比起他老人家的輕鬆，葉揚飛卻是另一個極端。
一身冷汗。
被驚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