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7章 偏向虎山行
安莫爾軍參謀大驚失色，急切地說道：“不！我堅決反對這樣的冒險主義！”
林銳凝視着他，緩緩地說道：“什麼冒險主義？”
安莫爾軍參謀胸膛起伏，顯然是激動地不行，好不容易纔有所恢復，着急的說道：“我絕對不贊成突襲莫艾斯山口的計劃，風險太大了，很有可能會全軍覆沒的。你是這裡的最高領導，我無論如何都不能答應讓你親自帶隊。即使是參謀長在這裡，也不會贊成你的冒險計劃的……”
林銳神色平靜但是口氣異常的堅決，逼人的目光炯炯的凝視着安莫爾軍參謀，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道：“我不需要伱的答應。按照我的命令，準備部隊，我手下的三個連隊會齊編滿員的聽我指揮，另外我需要配備足夠的爆炸物，再給我帶上二十名工兵。另外，給我四百支備用的突擊步槍和手榴彈，我要裝車。這是命令，立刻執行！”
安莫爾軍參謀一愣。滿臉痛苦之色，無奈之下只好本能地一併腳跟，響亮地回答：“是！”
林銳微微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語氣盡量的平靜下來，淡然說道：“我要去見克勞德將軍。”
安莫爾軍參謀說道：“克勞德將軍自從投降以後，整天無所事事，就一直站在岩石上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東西，我和他打招呼，他都置若罔聞，不理不睬的。如果不是我們全力保護的話，說不定他已經跳崖自殺了。”
林銳不動聲色地點點頭，輕描淡寫的說道：“我知道。”
奧魯米聯邦軍要塞。
陰森潮溼的指揮所裡面，燈光將幾個奧魯米聯邦軍的高級軍官的黝黑的臉映照得有點暗紅色，好像病態一般。他們靜靜的坐在桌子邊上，有點頹廢的看着桌子上擺放着大幅的尼斯要塞附近地軍事地圖，呼呼的喘着大氣。魯維爾低頭在那裡仔細的研究着地圖，神情十分的認真和肅穆。
“莫艾斯山口真是一個好地方，我想對方也一定會看中這裡的。”魯維爾擡起頭來，若有所思地說道。
另一個奧魯米聯邦軍官疲憊地站起來，狐疑的看了看莫艾斯山口的位置。半信半疑的說道：“不太可能吧，可他難道不知道這裡是死路？”
魯維爾將軍繞着桌子緩緩地踱步，陰沉的說道：“我不得不提醒你，你這段時間地表現實在大失水準。我們的對手已經在這裡發動了多次的襲擊，但是你對他們還是沒有深入的瞭解，這不能不說是你的失誤。這簡直是一個將軍不可饒恕的行爲！如果你是我的部下，我早已將你解職！你覺得敵軍指揮官的性格具備什麼樣的特點？”
那個軍官對於魯維爾將軍的諷刺性語言顯然有點反感，不過卻不敢表現出來，想了想說道：“我無法準確的捕捉他地心理，事實上，有關這個人的資料並不多，他的確做了幾件大事，但是那都是憑藉先進的武器裝備達到目的的，而且很多時候他都有背後的勢力撐腰，他個人並沒有什麼突出的表現……”
魯維爾將軍冷冷的打斷他的說話。尖銳的說道：“不，你錯了！你錯得很厲害！不錯，安莫爾軍的武器裝備的確和我們所理解的很不同樣，但是毫無疑問的，你的目光應該重點關注瑞克這個人，而不是他的武器。再好的武器也必須有人適當的使用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你必須承認，這個人在平凡中掩藏着一些我們必須認識到的特質。”
那個軍官，惟有乖乖的聽着。
魯維爾將軍吸了一口氣，冷冷的說道：“在我看來，他很喜歡冒險，喜歡挑戰自己，不達目的決不罷休，你覺得是不是？”
奧魯米聯邦軍官猶豫着說道：“也許是吧。”
魯維爾將軍冷冷的看着他，眼神裡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再次尖銳的說道：“各位，實在是很遺憾，這幾年你們實在太順了，這已經嚴重的摧毀了你們的聰明和睿智！你連對手這麼基本的性格特質都判斷不出來，難怪你要輸得一敗塗地。
如果你不盡早清醒過來的話，我建議你從直接解決自己算了！我也不和你多說了，我只說說我的判斷，至於你是否聽從，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其餘幾個軍官有點苦澀的說道：“將軍，請你說。”
魯維爾將軍慢慢的踱步，沉吟着說道：“依我的估計，他也想速戰速決，他不想再拖下去了，因爲安莫爾軍過久的逗留阿克曼在對他來說是很危險的事情，潛在敵人實在太多，他無法判斷誰會在這個時候給他致命一擊，他必須儘快和安莫爾其他部隊匯合，或者打通和安莫爾地區的通道，以便掌控這裡的局勢。
我們在這裡的要塞有完備的防禦工事，即使他的部隊戰鬥力再強，也必須一寸一寸的和我們爭奪，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他必須另外想辦法。這個唯一的辦法就是莫艾斯山口……”
一個軍官皺眉說道：“但是他根本沒有進入莫艾斯山口的條件……他也是人而不是神……”
魯維爾將軍陰沉而堅定地說道：“但是他更加不是笨蛋。他一定會想辦法突入莫艾斯山口的，雖然我不知道他會採用什麼樣的方式來達到目的。但是我絕對相信我的判斷，這個僱傭兵一定會在莫艾斯山口出現！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在那裡佈置天羅地網，等待他自投羅網。”
那個軍官還是在猶豫，良久沒有說話。只有眼睛在閃爍不定。
魯維爾將軍微微嘆了一口氣，冷冷地說道：“我知道你爲難，不容易下決心，你兵力不足，必須抽調要塞的守軍纔可以在莫艾斯山口組成陷阱。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調撥給你兩千名士兵，他們會很好的協助你封鎖莫艾斯山口的。”
說到後來，又微微有些感慨地說道：“如果你能夠及時認識對手，你們也不至於落到現在捉襟見肘的地步。”
守軍軍官又斟酌良久，衡量再三。才艱難的說道：“那我從部隊上抽調一千人，再讓其他人另外再籌集兩三千人到莫艾斯山口，湊夠四千人的兵力，加上你的部隊……這應該夠了吧？我會在那裡親自指揮。不過，我還是很擔心。萬一對方沒有出現在莫艾斯山口……我的其他防區就很危險了。”
魯維爾將軍冷冷的看着外面微弱地月光，陰沉的說道：“你放心，他一定會來的，誰也改變不了他這個決定，而且。他是不能不來。他也和你一樣，沒有的選擇。”
在安莫爾軍的戰俘營，克勞德將軍獨自一個人揹負着雙手站在銀岬角監獄最東端地一塊岩石上靜靜地發呆，臉色肅穆而莊嚴，好像凝結了的石像。他遙望的地方，彷彿是最遙遠的天邊，但是那裡，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林銳靜悄悄的出現在他身後，夜風吹過，令人覺得渾身都有點冰冷，而且那種冰冷彷彿隨着滲入了骨子裡。
“你不用來安慰我。我能夠承受我所造成的一切損失和罪責，我必須承受。”克勞德將軍聲音生硬的說道，頭也不回，但是彷彿凍僵了地身體總算有了一點令人滿意的反應。
林銳也不客套，單刀直入的說道：“我不是來安慰你，我是來請求得到你的幫助。我需要聽聽你的建議，畢竟魯維爾之前是你的下屬，你很瞭解他。今天，我要在莫艾斯山口發起突襲。”
克勞德將軍的身體彷彿再次被海風凍僵，什麼反應都沒有，似乎什麼都沒有聽到。
林銳靜靜的站着。
好一會兒，克勞德將軍才聲音艱澀的說道：“你知道那裡爲什麼要叫莫艾斯山口？”
林銳平淡的說道：“因爲那裡是艾莫斯族的地盤？”
克勞德將軍緩緩地搖搖頭，緩慢而沉重的說道：“不是，那只是普通人的想法。在軍人的眼裡，那裡是一塊死亡之地。也許很多人都忘記了，在曾經過去的兩百多年的歷史裡。
殖民者軍隊也曾經多次越過沙漠來騷擾我們。在那時候有一個很有名的將軍，他率領的軍隊越過那個山丘攻打莫艾斯族人，就是死在莫艾斯山口裡。”
林銳沉默不語。
克勞德將軍深沉的吸了一口氣，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緩慢而堅定的說道：“所以，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會從莫艾斯山口的方向進攻那裡的要塞，我也不會。”
林銳淡淡的說道：“但是那已經是兩百多年前的事情了。這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是在不斷的變化着的，兩百年前殖民時期做不到的事情，未必就今天就做不到。我已經下定了決心，今晚必須從莫艾斯山口切入尼斯要塞，無論如何。”
克勞德將軍霍然的轉過身來，目光炯炯的盯着他，冷冷的說道：“你這是自取滅亡。”
林銳平靜的說道：“安莫爾軍參謀用過同樣的詞語來形容我，但是我不會改變我的計劃。”
克勞德將軍居然有點暴躁起來，似乎對林銳的執迷不悟顯得有點惱怒，在他看來，這完全就是瘋子的行爲。
但是，作爲一個戰俘和手下敗將，他不得按耐住自己的脾氣，不得不耐心的解釋說道：“瑞克先生，雖然我認爲你介入安莫爾戰爭不是最好的做法，但是你既然來了，而且戰勝了我。我覺得這也許是給了奧魯米聯邦一個擺脫沉淪的機會。這幾天我想了很多，也許，你們確實能改變什麼。
聯邦管理委員會的存在，對於奧魯米聯邦而言，也許確實是個錯誤。所以我纔會投降，這是其中一個原因。另外一個原因，是爲了我手下的弟兄們。
我不想看到你因爲自己的魯莽和衝動而使得這項工作半途而廢。進攻莫艾斯山口絕對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你選擇的根本就是一條死路。”
林銳依然是不屈不撓的說道：“死路也有例外的時候。”
克勞德將軍冷冷的說道：“但是我不希望士兵因爲你的衝動而無辜喪生，我也不希望你的安莫爾軍因爲你的魯莽而夭折。你不是跟我說過，你們總有一天解放整個奧魯米聯邦麼，那麼，你就要好好的珍惜你的生命，爲這人世間做更多的事情，而不是貿然的呈個人英雄主義。”
越說到後來，克勞德將軍的語氣就越加嚴肅，越加語重心長，那種關切的神情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不過語氣方面的確開始有一點教訓和批評的味道了。
林銳並不生氣，只是平靜自如的說道：“我知道我要做什麼，我也明白我即將付出的代價。如果你不贊同，那麼我也會去做。”
克勞德將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拳頭也微微的握起來，深沉的說道：“瑞克先生，你難道真的不擔心全軍覆沒？你有這麼幹的必要嗎？”
林銳凝視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縮，聲音很輕但是很堅決地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擔心，但是我必須這麼幹。”
克勞德將軍同樣凝視着他的目光，四道目光在夜風中碰撞，他能明確感覺到林銳堅強不屈的意志，那是絕對沒有改變的可能了，他不禁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目光轉向黑漆漆的天空，久久沒有說話。
林銳默默地站了一會兒，然後慢慢地轉過身來，邁着有點沉重地步伐，平靜地走開。
但是還沒有走出幾步，就聽到克勞德將軍在背後深沉的說道：“你將使用多少兵力在莫艾斯山口？”
林銳停住腳步，但是沒有回頭，充滿自信的說道：“我只需要三個連隊的兵力，這已經足夠。只需要進入莫艾斯山口，這場戰鬥就已經勝利了一半。”
克勞德將軍目光熠熠的說道：“你將怎樣對付十米高的石牆工事？”
林銳說道：“爆破，將它炸塌。”
克勞德將軍又良久沒有說話，輕輕的抖動着自己的右手。
林銳又默默地站了一會兒，再次向前邁步。
走出幾步，才聽到克勞德將軍長嘆一聲，似乎也下定了決心，緩慢而低沉的說道：“瑞克先生，我瞭解魯維爾，他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但願你不要後悔你今天的舉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