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我且爲君戰一場(中)

劍意縱橫,劍光如水,這是國教衆人居住的殿宇,現在則是被聖女峰控制了。

p>數百人站在樓外,最前方都是國教裡的人,聽着那名南溪齋女弟子的話,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問道:“聖女究竟想做什麼?”

這也是所有人都想問的問題。

人們還沒有從震驚的情緒中完全醒過神來,首先是陳長生爲何會忽然昏迷,難道說他破境失敗,從而星輝倒逆?可當時人們看得清清楚楚,他明顯已經成功地凝結出了自己的星域,在過往的記載裡,還從來沒有修道者出現過這種問題。

其次就是聖女徐有容的表現,就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只能震驚地看着天道劍落下的時候,她出乎意料地出現在了場間,不惜以重傷的代價替陳長生擋住了那一劍。爲什麼她能提前預判到這一劍?爲什麼她願意替陳長生擋這一劍?

婚約的故事在大陸流傳已久,所有人都知道東御神將府與陳長生之間的恩怨情仇,所有人都以爲她和陳長生是敵人,甚至被視爲宿命的對手,然而看着她把陳長生抱着懷裡,視世間所有爲無物的神情,流露出來的無助與脆弱,誰還敢相信那些傳聞?

折袖沒有想這些問題,他只是想知道陳長生現在的情況,被南溪齋的弟子們結成劍陣攔在樓外,是他不能接受的事情,他沒有繼續向樓內衝去,是因爲唐三十六攔在了他的身前。

世間知道徐有容與陳長生真實關係的人很少,唐三十六是一個。

現在,天機老人也知道了,或者說確認了自己曾經的猜想沒有錯,因爲他這時候正在樓裡,看着徐有容。

徐有容坐在榻畔,不再像先前那般惶然無助,已經回覆了平靜。

但那美麗的眉眼間,依然寫滿了擔憂與關切,平日裡的明妍變得黯淡了很多。

她的手輕輕地握着陳長生的手。

看着這畫面,天機老人在心裡嘆了口氣。

陳長生還沒有醒過來。

徐有容望向天機老人,沒有說話,詢問之意卻很清楚。

天機老人搖了搖頭,說道:“經脈已斷,非藥石之力可挽。”

陳長生是教宗的繼承者,國教的未來,無論天機老人與教宗之間的關係如何,都不可能看着他在寒山出事,天機閣裡珍藏的無數靈丹妙藥,早就已經全部送了進來,他的榻下甚至堆滿了晶石,可對他的傷勢沒有任何作用。

任誰聽着這話,大概都會感到絕望,徐有容的神情卻還是那般平靜,問道:“斷了多少處?”

人的身體裡一共有七十二道經脈,三百六十五處氣竅。

作爲自幼修道的聖女,她比誰都清楚那些經脈與氣竅的方位與走向,也很清楚有些經脈斷裂後的嚴重後果。

她很擔心陳長生現在的情況,但必須要把具體的情況弄的更細緻些,才方便稍後有針對性地進行救治。

天機老人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說道:“所有。”

“所有?”徐有容重複問道。

她精緻柔細的眉挑了起來,像是劍。

她明若秋水的眼眯了起來,還是劍。

她不相信天機老人的話。就算陳長生破境失敗,星輝倒逆,按照典籍與醫案上記載過的那些類似情況,當時那些修道者受到過的最嚴重的反噬,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斷掉體內所有的經脈。

天機老人說道:“他的經脈本來就一直有問題,我以前隱約知道,但沒有想到問題會嚴重到了這種程度。”

徐有容望向牀上的陳長生,看着他緊閉的眼睛,蒼白的臉頰,問道:“他的經脈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天機老人說道:“他的先天日輪在孃胎裡便崩毀了,造成經脈堵塞與斷裂,同時經脈壁也比普通人要脆弱很多。”

徐有容聽着這話,安靜了很長時間,看着陳長生的眼神裡多了一抹憐意。

“爲什麼會這時候出問題?”

“我也沒有想到,問題會在此時暴發,現在想來,應該是破境之時,星輝涌入,直接撐破了他的經脈壁。”

“這問題……爲什麼他以前沒有想辦法解決?”

“這是病,沒法治。”

“沒有不能治的病。”徐有容看着昏睡中的陳長生,平靜說道。

天機老人看着她,帶着一絲憐意說道:“這是他從孃胎裡就有的病,這就是他的命。”

世間有沒有不能治的病?

有,那就是命。

……

……

石制的印章在風雪裡忽隱忽現。

魔君站在雪老城最高處,看着自己統領的國度,神情極其漠然,臉上殘破的山水已然盡褪。

風雪裡一道瘦小的身影緩緩行來,然後在他的身後跪下。

“起來吧。”魔君的聲音毫無情緒。

她站了起來,神情比魔君還要更加漠然,聲音也更加冷淡:“父皇,我想去京都。”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想着周園裡遇到的那些事情,陳長生說過的那些話,下意識裡皺了皺眉。

這樣,她雙眼間略寬的距離,似乎會變得小了些。

“不允。”魔君看着自己的女兒,面無表情說道。

南客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說道:“陳長生會回京都。”

魔君聽着這話,沉默不語。

就在剛纔,他從寒山溪畔帶回來的那棵杮子樹上的一顆杮子熟了,落在白玉石階上,砸成了一灘果泥,看上去就像被碾碎的頭顱。

他有所感應,纔會來到風雪裡注視自己的國度,思考關於長生的事情。

他的長生以及那個叫做長生的人類。

“我很好奇,那顆果子最後會被誰吃下去。”

魔君說道:“沒有人能夠忍受得住那種誘惑,就像你的兄長。”

熟透的果子會散發香味,就像代表着至高無上權力的魔君王座。

南客平靜說道:“我會殺死他。”

不知道這裡的他指的是陳長生還是她的那位兄長。

……

……

計道人和徐人進了京都,沒進京都。

他們去了天書陵,在陵東側的一片果園裡,覓了一處草屋暫時落腳。

不知道是不是天書陵的存在,京都沒有任何人發現這位國教學院血案當事者的歸來。

天書陵神道盡頭,涼亭下的那位守陵人,大陸第一神將汗青,也彷彿睡着了一般。

夏天悄悄過去,秋天快要來臨。

餘人去園外那個無人居住的廢園摘青椒,因爲腿腳不便,沒走多遠便累了,伸手扶着樹幹略作歇息。

只是輕輕一扶,樹上便落下了好些果子,滾的到處都是,可以想見已經熟透到什麼程度。

餘人面露喜色,便蹲下身去拾果子,準備晚上讓師父嚐嚐。

然而,就在手落在果子上的那一瞬間,他的表情便變了。

他也不明白爲什麼,就是覺得特別悲傷。

他忽然很想念師弟。

……

……

天書碑是國教所有知識的源頭。

星空是國教所有精神的指向。

那些都是命運。

信教之人,無不對此感到敬畏。

聖女峰是國教南派真傳,自然也不例外。

徐有容自幼接受這種教育,這種思想早已深入骨髓,不可能像當年王之策和陳長生一樣,說出我不信命四個字。

天機老人說陳長生這種病沒法治,是命。

她低着頭,睫毛輕輕顫動。

“我要帶他回京都,娘娘和教宗陛下都在,會有辦法治好他。”

“沒有人能治好他。”

天機老人看着她神情冷峻說道:“娘娘能逆天改命,你能嗎?”

徐有容安靜了會兒,說道:“或者不能,但我想試試。”

她相信並且敬畏命運,甚至有可能會平靜地接受施諸於己的所有命運,無論那是好的還是不好的。

但她沒辦法接受命運施加在陳長生的諸多悲慘與不公。

她鬆開陳長生的手,輕輕地覆在了他的額頭上。

天機老人知道她要做什麼,警告道:“不要用聖光術,那隻會讓他傷勢更重。”

徐有容沒有接話,也沒有移開手的意思。

天機老人的聲音變得有些冷淡起來:“你不信我?”

徐有容淡然說道:“是的。”

天機老人沉默了會兒,問道:“爲何?”

徐有容擡頭望向他,平靜說道:“因爲你剛纔沒有出手。”

天機老人剛纔承認以前便看出過陳長生經脈的問題,說明他對此事已有準備。

關白的天道劍落下時,按道理來說,只有他能改變最後的結局。

但他什麼都沒有做,安坐高臺。

徐有容靜靜看着天機老人。

無論輩份還是境界實力,她都與這位八方風雨之首相差太多。

但她是南方聖女,代表着國教裡極強大的一派。

她的平靜裡自有威嚴,問話自有鋒芒:“你是不是很想他死?”

天機老人望向牀上昏迷不醒的陳長生,沉默片刻後說道:“我已經告訴過他,如果繼續修行下去,一定會出問題,但他不聽,那麼他就會成爲娘娘的問題,你讓他繼續活着,那麼將來誰來替娘娘解決這個問題?”

他沒有正面回答徐有容的話,但已經默認。

徐有容看着他的眼睛問道:“他的問題和娘娘又有什麼關係?”

“我雖名爲天機,但竭盡心神,也只能窺得天機一二,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說完這句話,天機老人揹着雙手向樓外走去。

作爲當今大陸與魔君同年代的、歲數最大的神聖領域中人,他真的已經很老了,背影都有些佝僂。

天機老人其實很喜歡和年輕人打交道,當初願意支持聖後,便是相同的道理。他很喜歡徐有容和陳長生,他本來想對徐有容解釋,前些天他動用寒山天石大陣試圖囚禁魔君,最終魔君破陣而出,讓他受了很重的傷。

但他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因爲身受重傷是事實,他想陳長生死,同樣也是事實。

看着天機老人離開,徐有容的心神終於放鬆了些,先前鋒利如劍的眉眼,重新變得寧柔起來。

便在這時,南溪齋女弟子葉小漣來到了殿外,跪倒在門前,說道:“齋主,有事急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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