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羣他們離去了?”
在中南海醫院的病房裡,南唸佛正輕輕轉動着自己的胳膊,關節相比前兩天來說靈活了很多,只是依然還無法讓他運轉自如,不過他也沒有太多在意,他想象百狗剩留下的藥丸能讓自己恢復。
聽到南唸佛的發問,安小天輕輕一推眼鏡,綻放出一抹笑容回道:“回去了,兩點鐘的專機,此刻怕是已經出了華國境內,趙恆中午還親自過去送他,看恆少的樣子,似乎對周不羣不討厭。”
“不要被表象迷惑!”
南唸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漫不經心的開口:“我這幾天看了周不羣的資料,那也是一個不擇手段的陰狠之人,我還知道他來京城第一件事就是挖周光王的墳,所幸被趙恆和周柒柒壓下去。”
南唸佛眼裡閃爍着一絲光芒道:“以我對趙恆的瞭解,他是不可能跟這樣的人親近,一個不給死者安寧的人,趙恆又怎會跟他稱兄道弟?之所以流露友善,只不過是要掩飾他的殺伐和陰謀。”
在安小天微微一愣的時候,南唸佛又補充上一句:“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周不羣怕是又掉入趙恆的坑裡,具體什麼事情還不知道,不過等兩天應該會又眉目,看着吧,好戲很快又要上演了。”
“無論恆少有沒有好戲,至少我們安排了演出。”
安小天發出一陣清爽笑聲,隨後聲線平淡而出:“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在烏管家的骨灰盒裡放置記憶棒,只要找一個合適機會告知周老,讓他見到江破浪對三小姐的暴行,場面會很精彩。”
南唸佛臉上笑意也變得旺盛起來,吐字清晰回道:“我那個江小弟,以爲夾起尾巴做人就能活久一點甚至東山再起,或覺得犯下這麼大件事都能從我和趙恆手裡逃生,他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殊不知命運向來是狗孃養的!”
南唸佛伸出右手在半空一揮:“趙恆經常說的那幾句話,當你被命運打了一巴掌的時候,千萬不要以爲自己受過苦就有糖吃了,命運很可能在你哭泣的時候又打你一耳光,最後還踹你一腳。”
安小天聞言掠過一抹笑意,晃悠悠的接過話題:“江破浪就是要被命運蹂躪的人,他怎麼都不會想到,從咱們手裡逃出去不是幸運的開始,恰恰是不幸的巔峰,救他的周氏會讓他生不如死。”
“南少,你說他會是什麼樣的結局?”
聽到安小天饒有興趣的疑問,南唸佛眼睛微微眯起道:“三小姐可以死,但不可以這樣被羞辱,江破浪做出畜生的行徑,一舉顛覆兩人殉情的言辭,會讓周氏感覺到憤怒之餘也把他踢出局。”
“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江破浪最低限度被閹掉。”
安小天頗爲贊同點點頭,隨後嘆息一聲:“具備東系風流成性的江破浪,如果被周氏用刀閹掉的話,對他來說豈不是生不如死?百狗剩被閹掉之後能淡泊寧志,不知江破浪能不能鳳凰涅槃?”
南唸佛淡淡拋出一句:“百狗剩只有一個!”隨即他想起什麼偏轉話鋒:“對了,老爺子最近怎樣了?還是每天都去紫荊城樓頂發呆嗎?上次對他飛出一刀的黑衣人,有沒有挖出他的身份?”
“今天沒去紫荊城了!”
安小天的笑容散去了兩分,目光平和看着南唸佛開口:“他去了中南海,還去了故宮和長城,不過去的地方雖然不同,但相似的發呆走神,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十分鐘前還去了八寶山。”
在南唸佛眼神多了一絲沉思時,安小天又補充一句:“黑衣人的身份還沒查出,他反偵察能力相當強大,十三秒的攻擊過程沒有留下半點線索,而且臉上也有紙面具,所以還需要一點時間。”
安小天環視了周圍一眼:“不過聽阿貴說,與其說黑衣人是攻擊,還不如說是警告,他射出的匕首刺在輪胎,距離南老有很長的距離,而且匕首上還綁了個記憶卡,裡面有什麼東西無人知道。”
他呼出一口長氣開口:“保鏢只清楚老爺子聽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來來回回的聽,具體什麼內容只有老爺子知道,因爲他沒有給其餘人辨聽也沒告知內容,也就是從那時起,他變得鬱鬱寡歡。”
南唸佛沉默起來,隱約嗅到一抹不安,微微坐直身軀開口:”這記憶卡肯定有問題,今時今日能讓老爺子失神落魄的只有兩種可能,一是華英雄掌控的真相,二是他相信我清洗了南系老臣!”
他神情變得肅穆起來:“前者不太可能,如華英雄真拿捏着真相,他早就公佈出來多拉幾個人墊背,趙恆也不會始終沒動靜,可見華英雄手裡底牌有限,所以老爺子十有八九知道我做的事!”
“只是記憶卡有什麼呢?竟然讓他對我生出懷疑?”
安小天苦笑一笑:“不知道,其實我一直主張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讓老爺子下臺,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如今這樣存在變數怕是寢食難安,一旦他無視親情,咱們很大概率要死無葬身之地。”
雖然南唸佛對南系完成了八成的清洗,各個關鍵位置都是太子黨骨幹,但南長壽的威望、資歷和人脈擺在那裡,振臂一呼至少有七成南系成員支持他,到時南唸佛和安小天他們怕要前功盡棄。
“除了他是我爺爺之外,最重要是風險管理!”
南唸佛語氣平淡開口:“人家司馬懿當年之所以中了諸葛亮空城計,那是因爲風險管理,沒有必要最後的一分而讓前面已經得到的九十九分處於大風險之中,抓到諸葛亮,完成任務一百分。”
“可是萬一中計了呢,前面所有的功勞全部完蛋!”
南唸佛神情平靜補充:“咱們現在已經取得不小的成果,如果採取偪宮對付老爺子,事成還能平安無事,一旦失敗激怒老爺子,讓他徹底撕破臉皮不認我這個孫子,咱們纔是真正前功盡棄。”
南唸佛嘆息一聲:“相信我,他會有正確選擇的!”
此時,一列南系車隊正緩緩繞過八寶山的山道擠入一處狹隘車道,最後停在一片大方高貴的陵墓面前,車門打開,神情憔悴的南長壽從車裡鑽出,輕輕咳嗽一聲向前走去,步伐蹣跚日暮西山。
當他停下腳步竭盡全力站直身軀時,視野中,數十個熟悉名字映入眼裡,這是南系老臣的最後歸宿之地,南長壽踏前一步,用枯瘦手掌觸碰着石碑,手指抹過每一個名字,眼裡漸漸潮溼起來。
“老夥計,對不起你們了!”
南長壽忽然抱住一塊石碑,身軀止不住的顫抖起來,眼裡無形中滴落淚水,沿着石碑緩緩落下:“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拉着你們守候南系家業,才讓你們連頤養天年的機會都沒有,對不起!”
“我想給你討回公道,可是我不能啊!”
南長壽這兩天看似發呆走神行屍走肉般活着,暗地裡卻動用殘存死忠查探蛛絲馬跡,雖然還沒有實際證據表明南唸佛的清洗,但整個系統的結構以及無端消失的老臣家屬,已昭示出很多東西。
金格格的話越來越沒有水分。
在南長壽抱着石碑滴淚傷心的時候,另一處墓碑的涼亭裡,華英雄正揹負着雙手審視這一幕,眼裡掠過一抹相似的落寞道:“哀莫大於心死,南長壽,你差不多該死去向趙子龍他們交待了。”
背後一個聲音傳來:“幹掉他?”
華英雄搖搖頭:“他會自己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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