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一想到要自創陣法，林柒腦子裡沒少浮現被宮六輕蔑壓制的畫面。
當然，林柒沒說是她對冰凰一族的瞭解挺深。
起碼在蒼梧界，沒有人能比她更瞭解冰凰一族的弱點和強點。
十方尊者輕笑一聲：“心氣還挺高。”
還沒等林柒回答，她就自問自答了，“不過你這般年紀能有這等修爲，也確實有心高氣傲的本事。在你這個年紀，我還是一個鄉村寡婦，整日在田地耕種呢。”
林柒從地上爬起來，“尊者，那我是通過考覈了？”
十方尊者微微頷首，“算是吧。再過百年，怕是也遇不到比你更好的了。”
林柒猶豫了下，還是決定糾正一下十方尊者。
“準確來說是萬年。蒼梧界已經數萬年沒出過我這般年紀的八品陣師了。”
既然十方尊者說林柒心高氣傲，林柒也就沒必要玩謙虛了。
“那看來蒼梧界是越來越不行了。”
林柒也認可的點了點頭，“這倒是實話。”
兩人之間，一下就從考官和學生變成了朋友，好似在閒話家常一樣。
“東洲現在情況如何了？”
“不好不壞吧。”
“具體情況呢？”
“五洲綜合實力屏蔽，東洲怎麼也能穩住第二第三。”
“不好的地方在哪裡呢？”
“堂堂一洲，竟然成了中洲的哈巴狗，全靠舔着中洲過日子，毫無骨氣可言，這能算好嗎？”
十方尊者眉眼淡然，也跟着感慨一句，“骨頭都軟了，確實算不上好。”
“我這麼說東洲，你不生氣？”林柒悄悄瞥了眼十方尊者。
十方尊者：“我說不生氣，你就不說了？”
“我本來沒打算說的，是你準備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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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尊者：“我又不是剛知道你巧言令色，現在看來，我還是小看了你。”
林柒：“……”
“不過我只是待在這裡太久了，想知道一些外面的消息而已，至於好不好……我一個死了幾萬年的人了，哪裡還管得了這麼多？”十方尊者難得露出幾分嘆氣無奈之情。
林柒認可的點頭：“這話說的也沒錯。那您準備把傳承給我嗎？”
十方尊者也沒預料到她話題變得這麼快。
她無奈笑道：“傳。”
“有什麼要求嗎？”
自從六神洞後，林柒都有點後遺症了。
天降大餅也不敢隨意動嘴了。
十方尊者忽然沉默良久，久到空氣的氛圍都有些凝滯。忽然，她緩聲道：“要求？那就聽我講個故事吧。”
林柒眼睛發亮，一個是沒想到十方尊者的要求竟然這麼簡單，另一個則是對十方尊者的故事好奇。
“您的傳聞現在還流傳在五洲，您的一生也堪比傳奇，我還挺樂意聽你的故事。”
十方尊者淡淡的笑了下。
“我的家鄉是東洲西南邊陲的小村，生活困苦，土地貧瘠，消息閉塞……直到三十歲那年，我才知道這世上真的有仙人仙術。”
“我本是一普通農家女子，十四歲嫁人，十五歲生女，十六歲死了丈夫，成了個寡婦。若無意外，這輩子也就這麼普普通通的過去了。”
林柒目不轉睛的聽着十方尊者講故事。
十方尊者也露出回憶的表情，“那年五洲共襄盛舉，仙人於各地招收弟子，我和我女兒僥倖被仙人看中，欲招收入宗門。”
林柒眉頭一動，“您還有女兒？”
林柒也算是聽了不少八卦消息，但從未有任何史料證明十方尊者有孩子。
後世關於她的記載也沒有提及一星半點，無數人甚至感慨十方尊者沒有後代，以至於她當年的珍藏全都失傳。
十方尊者面目柔和，“對，她叫尹月。如果她能正常長大，大概也會和你一樣，是個厲害的女修。”
“那後來了？”林柒忽然起了興致，“你們進了一個宗門？”
十方尊者緩緩搖了搖頭。
“我和我月兒資質差不多，但我當時已經三十多了，資質好的修士都成了元嬰修士。稍微有點名氣的宗門都不願意要我，只有附近的一個小宗門願意接納我。”
“我和我月兒進了一南一北兩個宗門，月兒怕我擔心，便與我做了十年之約，相約十年後於東洲天門山頂相聚，無論我們修爲如何。”
提及女兒時，十方尊者的眸光十分柔和，“無奈五洲大陸時局變化太快，第一次十年之約遇到妖族入侵，整個東洲大陸都不平穩，最後不了了之。月兒安撫我，便笑着與我做了第二次十年之約。”
“這期間，我所在的小宗門被人尋仇，一夜之間宗門上下盡數被屠，我僥倖逃了一死，卻無處可去，便想着往北去尋月兒，途中遇到當時南洲大宗至方宗收徒，稀裡糊塗的被至方宗的韋師叔收爲雜役弟子，也是在至方宗，我纔有機會接觸到陣法。”
林柒挑眉：“這之後的消息我也略有所聞，就是不知道流傳下來的是否真實。”
“那你說說看？”
“據聞您的陣法天賦超羣，一朝頓悟，三年間從一雜役弟子成爲七品陣師，創新了五洲記錄，迄今爲止還沒人能打破。”
“這是實話。”十方尊者雖然淡然，但一點也不謙虛。
林柒好奇道：“那您履行十年之約，見到女兒了嗎？”
十方尊者搖了搖頭，“我的陣法天賦被髮掘後，宗門就開始大力培養我，讓我專心修煉研究陣法，正好那幾年比試頻繁，我跟着師傅走南闖北四處歷練，又錯過了……”
她臉上露出一個心傷卻又透着幾分緬懷的表情。
“我們總共做了十個十年之約，可每次都正好錯過……百年間，明明相距不遠，卻從未見過一面。”
林柒聽到這裡，已經有些不祥的預感了。
修士忙起來確實很忙，但就算是天涯海角的距離，只要真心想去一趟，也花費不了多少時間。
十方尊者母女百年來未曾見過一面，實在是有點離譜。
看到林柒皺眉思索的表情，十方尊者輕笑一聲，眼底有釋然。
“你猜的沒錯，月兒早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