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以爲，二伯肯定是立馬帶他回去，畢竟已經十點左右了，不快點可能趕不上家裡的午飯。
但沒想到，二伯沒有着急往家趕。
把林曉的行李放上車後，直接帶着人去了附近的商場，“難得有空，我帶你買點東西，就在市裡吃了午飯再回去吧。”
林曉還覺得有些不妥，“我放假一個月呢，之後找個時間來也行啊，現在就咱倆來逛不太好吧。”
“嗨！有什麼不好的。”林爸直接勾住林曉的脖子，把人往商場裡帶。
林爸自己極少往這種大商場來，差點沒找到商場的入口，最終還是林曉帶路。
“走，先去給你買兩身衣服。”林爸一進來就看到二樓電梯口有賣衣服的商店。
林爸非要拉着林曉過去，林曉去是去了。
就是去的極不情願，“這裡的衣服很貴的，現在買衣服都不在商場裡買。”
“誰說的？”林爸反駁他，“那這麼多賣衣服的店還開得起來嗎？來都來了，先買兩件再說。”
林爸說着就拿起旁邊架子上掛着的衣服，送到林曉面前比量。
林曉習慣性的去看標價，一看小數點面前四位數，嚇得直接把衣服搶過來掛了回去。
這時候店裡的售貨員也走了過來，“這件衣服很適合您兒子，不妨穿上試一試。”
“不用不用。”林曉想拉林爸出去。
林爸倒有些好奇，多貴的衣服把孩子嚇成這樣，拿起標價一看3200，好傢伙，不愧是大商場，一件棉襖賣這麼貴。
要放林爸自己，他是絕不會爲自己買這麼貴一件棉襖的。
但這衣服要是買給林曉的，他猶豫的時間不會超過三秒。
說實話，剛看到價格的前兩秒還是有些猶豫的。
當然，也要花時間反應一下，自己現在是個有錢人，買得起這樣的衣服。
“有什麼不用的。”林爸這把子力氣，按住林曉還是輕輕鬆鬆，“你試一下，穿得好就買下來，這……也不算太貴嘛。”
有售貨員在旁邊站着，林曉是一個要面子的人，他也不想說太貴不想買，只說自己不喜歡這種款式，想到別家看看。
這理由，林爸不能拒絕。
但是之後接連站在幾家服裝店門口，林曉都說自己不喜歡。
“總得買兩件。”林爸說，“過年還是得穿新衣服。”
林曉給林爸買了杯果茶，兩人坐在商場長椅上說話。
“那不是小孩子纔有這種說法麼。”林曉說，“我現在都二十幾歲了。”
林爸：“你跟阿芫小時候，家裡確實沒有條件，那時候想講究也講究不起來。”
林曉感到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
林爸接着道：“所以現在條件好了，想多給你們點好的。”
林曉抱着溫熱的果茶，目光不知道爲什麼，就不能跟林爸對上，總覺眼裡有沙子。
“我平常穿的衣服都挺好的，真的不需要特意買新的。”林曉唸叨，“過年前衣服本來就會漲價，等過季的時候再買，也是一樣的。”
“那怎麼一樣呢。”林爸說，“我現在知道了，衣服年年都不一樣，今年買的衣服明年再穿就過時了。”
林曉覺得好笑，這種話居然能從他二伯嘴裡說出來，“咱傢什麼時候信過這種說法？我也不是時尚前沿的人吶。
衣服只要乾淨整潔就行。”這是他小時候，二伯孃跟他說的話。
“我的一番心意嘛。”林爸笑了兩聲，“手裡有點錢了，想給你們兩個孩子花點，你還不給機會？”
林曉給了。
但是他同時也給林爸、林媽、林芫、林曉的外婆一人買了一件，用的他做視頻賺的錢。
“哎，你這孩子真有意思，買來買去的給店家賺錢。”
“反正過年都是要穿新衣服的。”
兩人雖不是父子，但性格里的倔勁很相似，想幹的事情一定要去幹。
林曉不能阻止林爸買給他的衣服。
林爸也不能阻止林曉買給他們的。
買完衣服，兩人又在地下一層吃了鴨血粉絲湯。
林曉覺得他二伯肯定是有事要跟他說。
他是個很會看眼色的人，從林爸開車來商場的時候，他就看出林爸神情有些緊張。
於是他故意慢慢吃，給林爸說話的機會。
果然，他那碗鴨血粉絲快見底的時候，林爸問了一句，“咱吃完，立刻回去嗎？”
林曉看向林爸面前的碗，預感到了林爸要說的話，明明不想接茬，但他手邊就是剛買的衣服。
“還有哪裡要去嗎？”
林爸說出這句話前顯然是猶豫的，“要不要去看看你爸？他現在情況比之前好很多了。”
剛找到林建業那天，林爸曾經說過，林曉要是不想認這個爸，那就不要認。
現在卻又來問林曉，要不要去看林建業。
林曉沉默了一分鐘左右，林爸知道了他的答案。
“先回去吧。”林爸說，“咱先回家！”
林爸在來接林曉的路上，恐怕就在猶豫剛纔那一問，真正問出口，卻只敢給林曉一分鐘的時間作答。
他這把年紀尚且不知道這件事的正確答案在哪裡，林曉又怎麼知道？那一分鐘的時間裡，也只能沉默了。
林爸拎起旁邊的袋子，就好像自己剛纔沒問出那句話。
可到底說出去的話收不回，原本樂呵呵的林曉，這會兒的微笑，屬實有點勉強。
林爸轉移話題，“你給你姐買粉色的衣服，她會穿嗎？”
“會吧，我覺得我姐穿粉色挺好看的。”
兩人一路暢通回到家，林曉親親熱熱的跟林媽和外婆打了招呼，又把商場買的衣服拿出來給她們試。
林曉真的怕自己買的衣服不合身。
但還好，他對林媽的身量預估還是很準的，林媽穿上剛好合身。
不過給外婆的略大一些，幸好現在是冬天，裡面本來就要塞衣服，多塞件羊毛衫就不顯得大了。
“正正好！”林媽替外婆說，“又好看又暖和。”
就剩下林芫沒試了。
林曉把他買的衣服放到林芫手邊，“姐，你試試吧，要是尺碼不合適還能拿去換。”
林芫的視線終於捨得從美食節目上移下來，看到旁邊那件粉色呢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