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青一臉迷茫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確認自己不認識她。
自從她被縣令大人救回來以後,還從來沒有人這般待過她,便是左右鄰里,話裡話外不免帶些同情的語氣,可從來沒有人邀請過她進屋的,大家都當她是掃把星。
就是以往一向疼愛她的爹孃也嫌她不吉利,巴不得她死在外面。
蔣青眼眶微紅的看着杜笑竹,片刻後又將頭埋入膝蓋中,只聽一聲低低的聲音從中傳了出來,“他們都說我是禍害,你是好人,我不能給你招晦氣!”
杜笑竹沒想到能從這麼小的孩子口中聽到這麼自暴自棄的話來,只是當她再低頭的時候,卻聽道水滴落入塵埃的聲音。
“唉……”
杜笑竹在心中重重的嘆了口氣。
緩了緩內心的不平靜,纔再次彎下腰,語氣十分溫和的道,“沒事,姐姐是福星轉世,誰也禍害不了,先進屋歇會再說。”
說完,便手上一個用力將蔣青從地上拽了起來,更是不由分說的將她拉進院子。
花廳裡,杜笑竹給她倒了杯茶水,剛剛泡的茶現在溫度剛好,蔣青看着杯子卻又看了看自己髒兮兮的小手,不敢動手。
明明已經渴的喉嚨乾啞發疼,可是她卻不敢去動眼前的茶水,她害怕自己的手,會弄髒杯子,會招人嫌棄。
杜笑竹看她這個樣子哪還不明白她的心思,只讓她先坐着,便從內室拿了盤,卻井中打了盤水過來。
讓蔣青洗臉洗手,自己又轉回廚房,中午的飯菜已經吃完了,只剩下早上午剩的幾個紅薯渣餅。
杜笑竹瞧着這乾巴巴的餅子,又從牛肉湯鍋裡舀了兩碗湯放在鍋裡熱了一下,再將鍋蓋上蒙上蒸蘢布,把幾個餅子放在布上,就着鍋裡湯沸騰時的蒸氣,給餅子加熱。
雖然不如新煎出來的好吃,可卻是最方便不過的。
杜笑竹端着牛肉湯和餅子進屋時,卻見小姑娘還傻愣的站在那裡,水盤裡的水清澈依舊。
“怎麼不洗洗?”
杜笑竹將手中的東西放到桌上,才轉身問蔣青。
小姑娘卻有些侷促不安的站在那裡怯生生的道,“怕弄髒了姐姐帕子。”
杜笑竹瞧了一眼漂在水盆中,潔白的帕子,笑着道,“髒了洗洗不就成了?還是你不會洗臉,要讓我給你洗啊?”
瞧着本該純真無邪的年紀,她的人生卻遭逢這樣的變故,從一個家裡人捧在手心的小姑娘,到一個人人避讓的掃把星,或許當時讓她留在那戶買下她的人家,要比現在過得好上許多。
杜笑竹故意的逗弄不過是爲了緩和蔣青的侷促不安,果然在聽到杜笑竹的話後,小姑娘臉上露出一絲羞赧之色,但卻也動手洗臉洗手。
杜笑竹看着蔣青這個樣子,不免有此感嘆,明明有家有父母兄弟,她的日子卻過得連杜一他們都不如。
瞧着她挽起的衣袖,胳膊上有些已經化膿的傷口,那痕跡卻和當初在家寶身上發現的如出一轍,只是她身上的更加嚴重一些而已。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誰的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