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顧依雪被他的手臂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也醒了過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還帶着幾分惺忪與懵懂。
“噓,有人來了。”他說。
顧依雪乖乖的閉了嘴,心臟突然提到了嗓子眼。雙手下意識的抓緊了陸勵陽的手臂。
凌亂的腳步聲已經抵達了他們所在的樓層,陸勵陽微眯起深眸,一直盯着門口,腦子裡盤算着手槍裡面的子彈究竟能不能把衝進來的所有人打死。
直到,門外傳來淡淡的一聲低咳,陸勵陽才放下了手中的手槍,脣角勾起一抹淡笑。
“來的比想象中的早一些。”陸勵陽開口。
隨後,門外就有人回了一句,閒適的聲音,帶着幾分散漫與戲虐,“我和成遠怕你真的掛掉,累死累活的四處找你,一整夜都沒敢閤眼。這事兒結束之後,好好的給我放個假,我還要公款旅遊。”
席城說話間,就要走進房間,卻被陸勵陽出聲制止,“你先別進來。”
“艹,你們昨晚在裡面都做什麼了?你別告我,你被一羣惡狗攆着,還有心思和女人翻雲覆雨。”席城調侃了句,並沒有領人進去,身體隨意的靠在了一側的牆壁上,點了根菸,慢悠悠的吸着。
屋內,陸勵陽和顧依雪雖然穿着衣服,但依雪畢竟有些衣衫不整,他等她整理好了身上的衣服,並披好了他的外套,才讓席城帶着人進來。
席城走進房間,一看到他身上的傷,眉頭立即緊蹙了起來。
“傷的重嗎?”席城擔憂的詢問。
陸勵陽沒正面回答他的話,礙於顧依雪在場,不想嚇着她,只淡淡的說了句,“傷的重不重去醫院看了才知道。”
席城一聽,眸色立即沉了下來。他們這些刀口舔血的人,怎麼可能會不瞭解自己傷的有多重,顯然,陸勵陽傷的極重,只是不想讓顧依雪知道而已。
他瞥了眼陸勵陽肩膀上的槍傷,還在流血。“備車,馬上去醫院。”
陸勵陽一到醫院,馬上被推進了手術室,他肩膀內的子彈必須馬上取出來。還有內臟出血,也必須馬上進行處理。
顧依雪和席城等人只能等在手術室外。
顧依雪的雙手緊抓着身上的衣服,非常非常的害怕。這種感覺,與上次慕邵晨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完全不同,那時候也僅僅是擔心與愧疚而已,擔心他會死,愧疚他會因她而死。
但對於陸勵陽,她的心都被他攪亂了。
“勵陽,他不會有事的吧?”顧依雪問席城。
席城卻不冷不熱的哼了一聲,“應該死不了,不過,他早晚要被你害死。”
顧依雪垂下頭,無話可說。的確,如果不是她和他負氣,任性的跑掉,就不會被抓,也不會害他陷入危險的境地。
手術持續了整整三個小時才結束,陸勵陽傷的極重,唯一慶幸的就是子彈沒有打中要害,沒有夠成生命危險。
陸勵陽被轉移到了VIP特護病房時,人還是清醒的。
顧依雪守在病牀邊,好想哭過,眼睛通紅。又因爲熬了一夜,眼中佈滿了紅血絲,陸勵陽很是心疼。
“我沒事,你不用留在這裡守着我,去隔壁的房間睡一會兒。”陸勵陽說,因爲剛剛手術過的原因,嗓音微弱沙啞的很厲害。
顧依雪搖了搖頭,固執的抓住他乾淨修長的手不放。平日裡,他掌間的溫度是暖的,此時,卻冷得幾乎沒有溫度了。
“不許任性,聽話,去吃點東西睡一會兒,你再病倒了只會添亂。”陸勵陽溫聲軟語的哄着她,像哄着孩子一樣。
顧依雪這才聽話的走出去。
不過,她沒打算睡覺,不守着他,她實在是睡不安生。顧依雪只是在醫院對面的早餐店吃了點東西,不吃飽了,她也的確是沒有力氣守着他、照顧他。
顧依雪吃完早點,還拎了一些回到病房,陸勵陽現在還不能吃東西,她是替席城帶的份兒。
她剛走到病房門口,尚未來得及推開病房的門,就聽到裡面傳出的說話聲。
席城說:“你老婆就是一禍水,你上次爲她出車禍,這次爲她挨槍子,下次呢?是不是直接把命交代在她手裡?”
席城瞭解陸勵陽有幾斤幾兩重,若不是爲了護着顧依雪,就憑黑虎手下的那些廢物很難傷到他。
“你最近話太多了。如果將來真有那麼一天,我爲依依而死,也是我心甘情願。”陸勵陽躺在病牀,回答。散漫的目光漆黑而深沉。
席城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只想罵他一句‘犯賤’。
“成遠那邊情況怎麼樣?”陸勵陽問,岔開了剛剛的話題。
“按着您陸少的吩咐,已經把黑虎一窩端了。成遠還沒撤出來,不過,我們的人已經沒再插手,都交給警方處理了,需要繼續關注嗎?”席城說。
陸勵陽想了一下,搖了搖頭,“黑虎手上人命就不知道多少條,落在警方的手裡,夠他槍斃十幾次的,他最終什麼下場想都想得到。你讓人通知看守所那邊,多加派人手盯着,別讓人從裡面逃了就成。”
席城點了點頭,補了句,“放心吧,警察也不是吃乾飯的。”
他們的談話剛結束,顧依雪就敲門走進來,把手裡拎着的食盒放在了桌面上,然後,坐到了病牀旁。
“給我打包的早餐?算你有良心。”席城也是一夜未閤眼,尚未來得及吃東西。
他剛拆開打包盒,一個小籠包丟進嘴裡,就聽到顧依雪不溫不火回了他一句,“喂狗的。”
席城一個包子卡在喉嚨裡,吐也吐不出來,咽也咽不下去,噎的臉通紅。
“水呢?”他紅着臉,從病房裡走出去。
陸勵陽靠在病牀上,臉色微微的蒼白,淡淡的笑了,笑依雪的孩子氣。
“剛剛的話你聽到了?陸太太真是一點虧都不吃。”他說道,一副無奈的樣子。
“誰讓他背後說人是非。”顧依雪託着腮回道,一雙清澈的眸子,卻極認真的看着病牀上蒼白的男人,“不過,他好像也沒說錯什麼。我的確會成爲你的負擔。陸勵陽,你不覺得累嗎?”
“累?你指的是牀下,還是牀上?”他脣邊溢出一抹邪氣的笑。
“陸勵陽,我沒和你開玩笑。”顧依雪板着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