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在手，劍光匯聚，背後九層劍塔浮空。
韓牧野一人一劍一塔，直面數以萬計的虛影。
“嗡——”
劍光起，劍吟聲響徹。
韓牧野的劍震響，所有的虛影手中長劍震響。
無盡的劍光匯聚成長河，轟鳴炸裂，如同星辰之瀑，從天而下。
韓牧野立在百萬丈戰臺中央，頭頂金色的九層劍塔旋轉，劍光揮灑。
他手中長劍引着所有的劍光咆哮而出。
韓牧野緩緩盤坐，手中劍柄鬆開，懸浮於面前。
他的雙目閉上，身周，所有的長劍迎着一道道虛影，撞了上去。
每一柄劍，便是一道劍術。
每一柄劍，就是一種道術。
這一刻，韓牧野一人之力，駕御數以萬計的長劍，御使數萬種劍術道法。
劍閣輕旋，劍光無窮，將韓牧野身周百丈護住。
九層劍閣，這是上三天劍閣的鎮宗之寶，是劍閣的代表。
從大能飛昇之後，劍閣已經沒有九層劍閣在，只有齊羽手中掌控一尊八層的劍閣。
八層與九層雖然只是一層之隔，卻是相差千萬裡。
十座八層劍閣也比不上一座九層劍閣。
這其中的差距，是層次，是修行感悟，是代表着劍道力量的躍升。
“九層劍閣，怪不得，怪不得……”看着戰臺上那九層劍塔閃耀，齊羽仰天大笑。
怪不得韓牧野說自己與劍閣有淵源，卻不願入劍閣爲弟子。
怪不得韓牧野手中的七層劍閣會拿出來作爲劍道大會的獎勵。
怪不得韓牧野對劍閣弟子多一份照顧。
原來，韓牧野手中執掌一尊九層劍閣！
執掌九層劍閣，自然是劍閣之人。
擁有此界唯一一座九層劍閣，韓牧野與劍閣的關係根本無法割捨。
“九層劍閣，這就是我們一直等待的人嗎？”齊羽身後，一位劍閣長老輕聲開口。
他身側衆人都是輕輕點頭。
隕石之上，所有人都緊緊盯着那百萬丈的演法臺。
“一人萬劍？”有人口中喃喃低語。
“是萬劍萬法。”有人目光在那些長劍上搜尋，輕聲開口。
萬劍，萬法。
世上當真有這等人物，可以閱盡萬法，修盡萬劍！
“當——”
長劍相擊。
這是一柄長劍與虛影手中劍撞在一起的聲音。
兩柄劍所展現的劍術道法，一模一樣。
戰臺之上，韓牧野盤膝而坐。
這一坐，就是三年。
三年時間，所有人看着他身周的劍光越來越璀璨恢弘。
一道道虛影被他的劍光斬破。
用同樣的劍術道法，擊敗自己的虛影。
斬自己。
勝自己。
每一道劍光，擊碎一道虛影，韓牧野身上的氣勢就強盛一分。
那每一道劍光，就是一路劍術，就是一種術法。
對於觀摩的修行者來說，看透一道劍光，就是獲得一道傳承。
演法臺上的戰鬥，讓人看得如癡如醉。
三年來，沒有人捨得錯過分毫。
三年之後，韓牧野身上劍光已經璀璨恢弘到讓人無法直視。
而他身前，數以萬計的虛影已經只剩下三道。
這三道虛影之強，每一劍都橫越萬丈，劍光帶出的破碎空間，似乎要撞開戰臺上的封鎮陣法。
這三道虛影的戰力完全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
那劍術，舉手擡足之間，就是毀天滅地的手段。
可惜，這樣的劍道已經超越了所有人的理解。
就連曾經的劍道第一人齊羽都只能閉眼。
不敢看。
怕看過之後，會影響了道心。
賈五坐在隕石之上，雙目之中透出精光，不知在想什麼。
黃老六口中嘀咕，只有搭在膝頭的手指輕輕點動。
“當——”
雙劍交擊。
韓牧野面前一柄長劍轟然崩碎。
就在這柄劍崩碎的剎那，劍塔一震，無數劍光仿若流星，從天而降。
劍光遮天蔽日，匯成長河。
沉木淵外，隕石上盤坐的修行者一個個站起身來。
韓牧野從不曾有這般一劍。
如此一劍，別說三尊虛影，就是千百道在前，也擋不住。
此一劍之後，就是韓牧野打穿演法臺之時！
“轟——”
三尊虛影長劍揮舞，全力抵擋，但百息之後，劍光穿過。
虛影消散，劍光如長龍，咆哮衝上天穹。
金色的九層劍塔化爲萬丈，十萬丈，韓牧野緩緩站起身，擡頭看向前方的虛空。
“轟——”
劍光洪流撞破虛空上的光幕屏障，然後如長龍在沉木淵中肆虐。
劍光揮灑，仿若星辰。
虛空被劍光包裹，整個沉木淵開始崩塌，無數的碎石向着四周撞去。
懸浮在其中的百萬丈演法臺，慢慢上升。
道道金色的流光從演法臺上向着下方衝出。
一道道青色的仙氣瀰漫在百萬丈的高臺上，往韓牧野身上裹去，與金色的萬丈九層劍塔相撞。
仙氣繚繞，彷如昇仙而去。
韓牧野雙目之中透出晶亮光暈。
演法臺上獎勵仙氣，可以讓修行者提前感知仙氣的力量。
等踏入昇仙臺進入化靈池時候，就能更快適應。
看來真正能穿過演法臺的強者，提前有仙氣的洗禮，渡過化靈池不會有什麼問題。
至於後來的那些修行者，沒有憑藉自己的戰力穿過演法臺，沒有仙氣的饋贈獎勵，纔會很多在化靈池中隕落。
“轟——”
劍光包裹的百萬丈演法臺再次分化，化爲之前那種數以萬計的一個個十丈戰臺。
韓牧野身上透着靈光與仙氣，一步踏出，落在隕石之上。
他頭頂，有着一道暗金色的光暈閃動。
這光暈與前方那演法臺上的防禦陣法流光同源。
“劍主。”齊羽一步上前，向着韓牧野躬身。
他擡頭看向韓牧野背後那緩緩旋轉的九層劍塔，目中全是欣喜。
其他幾位劍閣長老也上前躬身。
“等有機會我會去一趟劍閣。”韓牧野點點頭，擡手一揮，九層劍塔消失。
他向着四周拱拱手，身形一動，已經離開隕石之上。
打穿了演法臺，演法臺重現修行界，他也沒必要再留在這裡了。
目送韓牧野離去，一位位此界中的頂尖強者都是面色複雜。
韓牧野以無人能比的天賦，超越了所有人，成爲此界之中的第一人。
這第一人身份或許不能全代表戰力，可這是潛力與天賦，是隻要不隕落，必然會能鎮壓此界的存在。
“若是這一位想重建神庭，我們怎麼辦？”
一位穿着青袍的道人轉過頭，看向身周衆人。
不知道。
這一刻，許多人都沉默不語。
韓牧野這樣一位銳意無鑄，戰力橫絕的強者，背後還有天玄，有藥谷，有劍閣。
誰都不知道韓牧野要重建神庭的話，誰能阻止。
無盡天尊嗎？
衆人回頭去看的時候，已經沒有看到無盡天尊的身影。
“哈哈，演法臺，能有此經歷，此生修行不枉。”一位手持長劍的黑衫劍修長笑一聲，飛身衝向前方重新分化的演法臺。
其他修行者也是面帶笑意，跟着衝上那戰臺。
十年衝擊，三年觀摩，來到此地的所有人，全都收穫滿滿。
這一趟的收穫，是能讓他們所有人脫胎換骨，讓他們這些已經站在自家修行巔峰的人再突破，再進一步。
如此機緣，浪費分毫都是罪孽。
“轟——”
劍光與術法帶起的光芒，在化爲亂石密佈的沉木淵上空閃耀。
此時，虛空之中，韓牧野身側，賈五面色淡然的立在那。
“我此回無盡海，會將萬界大陣所需要的力量聚攏。”
賈五雙目之中閃動深邃的幽光。
“你告訴我，需要多久，才能完成激發通往仙界的傳送陣。”
這是韓牧野與無盡天尊的交易。
無盡天尊幫助韓牧野修復萬界大陣，韓牧野出手，佈設能穿行進入仙界的陣法。
這是一件兩利的事情。
至於這一次耗費時光前來尋找演法臺，只是爲了保證劍修大會的舉辦。
同時，也是爲了證明，韓牧野手上有上古神庭的傳承。
現在韓牧野證明了自己，那就需要無盡天尊拿出能修復激發萬界大陣的力量。
“前輩放心，只要萬界大陣激發，我就能以萬界大陣逆轉之力，催動陣法，打通前往仙界的路。”
韓牧野面色淡然，輕聲開口。
賈五點點頭，身形在原地散去。
韓牧野輕嘆一聲，化爲劍光，在虛空之中一閃而逝。
他雖然打穿演法臺，也只是表明他擁有無與倫比的潛力和天賦。
相比於無盡天尊，並不代表自己就擁有了絕對的勝算。
無盡海的力量，深不可測。
演法臺重現修行界的消息早已經傳遍，這十多年來，無數的修行者都在等待，等待演法臺真正被打穿的消息。
曾經那些對韓牧野的質疑早就偃旗息鼓。
其實從十年前，演法臺上發生的一切已經能快速傳遞出來，在整個修行界中流傳。
畢竟，掌控了五羊閣，韓牧野能將自己所需要的輿論掌控住。
世間所有的劍修都在等待，等待演法臺被打穿的那一刻到來。
之後，演法臺上的進度，幾乎可以直播。
每過幾日，演法臺上各家宗門長輩如何進展，哪位大高手突飛猛進，都成爲世間修行界的談資。
根據演法臺上進度而出的排名，也實時變化。
各大宗門之間，也因爲這演法臺上的排名而明暗之中各種手段交鋒。
只是從三年前，所有的排名固化。
因爲從三年前，連天玄韓相與無盡海無盡天尊的爭鋒都已經停止。
演法臺最後一關，天玄韓牧野踏入最後一關！
幾乎修行界中所有人都在等待韓牧野打穿演法臺最後一關。
這一等，就是三年。
“師兄。你好厲害啊，最後一關，都被你打穿了。”藥谷小院的廂房裡，面帶潮紅的木婉白皙手臂掛在韓牧野脖頸上，喘息着開口。
韓牧野面上露出笑意，低聲道：“要不，我們再穿一次？”
……
演法臺被打穿的消息傳回，比韓牧野回到到藥谷時間稍微晚了幾日。
虛空飛遁，能快過他的人恐怕不多。
他也能有幾日在藥谷小院逍遙廝混的時光。
等演法臺被打穿，各方強者匯聚，再衝演法臺的消息傳來，修行界中一片歡騰。
演法臺在哪？
演法臺怎麼去？
什麼樣的人才有資格登上演法臺？
無數人摩拳擦掌，到處打聽。
關於演法臺的傳說已經滿天飛，無數陷入瓶頸的修行者將其當成突破的聖地。
很多人都有傾家蕩產也要登一次演法臺的想法。
這想法很快就匯聚成執念。
“韓相，堵不如疏，要不就提前開放演法臺吧。”乘坐飛舟歸來的徐謂面見韓牧野，第一句話就是請韓牧野開放演法臺。
他或許是此方世界少有的不對演法臺感興趣的修行者了。
他對於自身的修行感悟，有着無比的信心，這十多年來，徐謂一次都沒有登上演法臺。
這樣一來，他反而比外人看的透徹。
所以此時他纔出言建議。
“呵呵，當年神庭未崩塌時候，演法臺是百年一開放，每次開放，都是修行界中盛事。”
段成子面上帶着一絲緬懷之色，輕聲開口。
“不過當年有機會登上演法臺的，至少是道祖境界。”
道祖？
現如今的修行界，道祖總共纔多少？
此時的演法臺上，大部分都是聖人境的高手，道祖天尊就那麼一點。
“當年神庭各方大能的後輩，神庭官勳後輩，登上演法臺需要什麼條件？”
韓牧野轉頭看向高小玄。
高小玄乃是文曲，執掌當年的神庭百官，對於這些事情瞭解的清楚。
“十塊極品靈石。”高小玄開口道。
這麼便宜？
韓牧野心中嘀咕。
不過想想，既然都是自己人，也不可能將價格定太高。
“這價，是不是太貴了？”徐謂皺着眉，低聲問道。
十塊極品靈石，上古時代或許不算什麼。
可是現如今，整個修行界中能拿出這麼多極品靈石的屈指可數。
“那就將價格降低十倍。”
“不過也要有規矩。”
韓牧野看向大殿上衆人，雙目之中透出深邃神光。
那幾位五羊閣的長老擡頭看他，面上全是喜色。
韓牧野手上賺錢的門道，基本上都是交給五羊閣搭理。
對於五羊閣這些人來說，賺多少是次要的。
最重要的是那種賺錢的快樂，還有得到韓牧野的信重。
“開放三千座演法臺戰臺，修行界中所有人都可登臺。”
“每次登上演法臺，需要一塊極品靈石，或者對等的寶物。”
“天境以下，只有一次登臺的機會。”
“天境之上，有三次機會。”
“半聖以上，機會不限，但需要間隔十年，方纔能再登一次演法臺。”
韓牧野一條條將開放演法臺的條件說出來。
下方衆人連忙記錄，幾位五羊閣長老更是一個字都不敢漏。
韓牧野說完，看向段成子。
“前輩，通往沉木淵的那邊的傳送陣梳理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