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三百八十四章 潛流暗涌生嫌隙

雒陽,大將軍府門庭若市高朋滿座。

本應在都亭坐鎮的大將軍何進,此時卻是滿臉紅光與賓客高談闊論好不暢快,一副人生贏家的架勢,叫一干來賓暗暗鄙視不已。

何進乃志大才疏的典型代表,要不是靠着妹妹何皇后的關係一路青雲直上,竟然一路升到了現在的大將軍職位上,只怕在場絕大部分來賓,連多看他一眼的興趣都無。

袁紹,何顒、許攸等名士端坐前列,此時與何大將軍相談甚歡氣氛融洽,要是不明就裡的還真以爲這幾位名士,誠心誠意跟着大將軍混呢。

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此時何進正是志得意滿之時,跟一干身份不俗的賓客頻頻舉杯邀酒,可心底深處卻是涌起絲絲不快。

他極爲看重,着力邀請的幾位賓客並未上門,甚至就連門下管事都不願派來知會一聲,實在過分!

酒至半酣,何進突然醉醺醺笑問:“袁公路麼,怎麼沒見他來?”

袁紹臉上的笑容一僵,很快恢復正常,端着酒樽漫不經心道:“可能身上有任務,暫時抽不開身吧!”

“如此啊,袁公路對待差事倒是認真負責!”

何進醉醺醺一笑,揮了揮手岔開了話題,心中卻是相當不悅。

他不僅把主動投靠的袁紹視作心腹,更看重在虎賁軍中已經效力一年左右的袁術袁公路。

怎麼說,袁術都是虎賁中郎,手下有一幫戰力不俗的虎賁將士,這對何進了解掌控北軍無校帶來許多方便!

之前他還在河南尹任上時,靈帝有意讓他坐上大將軍位置,只是稍稍透露了招攬之意,袁紹和許攸等名士便欣然應允投效。

袁公路那時相當積極,何進也有意將袁氏兄弟全部招攬過來,他們之間的信件往來十分頻繁,關係也是逐漸加深他很有些志得意滿。

他出身屠戶之家又如何,貴爲汝南袁氏最重要的兩名年輕俊傑,還不是要乖乖向他投效?

只是後來不知出了什麼事,袁公路與他的聯繫突然就少了,就算他當上大將軍,袁公路都沒有親自上門道喜,只是派了個門客露了個臉。

眼下,他在大將軍府宴請賓客,特意早早送去請貼,沒想到袁公路竟然不來,真真豈有此理!

何盡心中不爽,豈不知袁紹心頭更加鬱悶。

以前一直與他比較,跟在他屁股後頭追趕的袁公路,也不知怎麼回事最近突然轉了性,竟然沒有往大將軍何進身邊湊。

隱隱聽聞府中傳言,袁公路這廝正全力爭取虎賁中郎將的位置,這對袁紹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以前他一直將袁術牢牢壓制住,根本不給他出頭的機會。

這廝也是個沒腦子的,自己只是隨便動點小手腳,這廝每每七個不服八個不岔跟在身後吃灰,在他劃定的區域永遠都別想超過自己。

可是這次袁公路的行徑,卻出乎了他的意料,沒有如他之前預計的那般,跟着自己的腳步投身大將軍府!

一旦叫袁公路當上虎賁中郎將,那在家族資源的爭奪中,自己將處於絕對劣勢,這混蛋怎麼就不按常理出牌呢?

以袁家的勢力,只要家族高層肯出大力,就算袁術在之前的馬元義叛亂進攻宮城的戰鬥中表現一塌糊塗,想要當上虎賁中郎將也不是事!

這讓袁紹感覺相當不爽,有種事情脫離掌控的挫敗感。

而這時,袁術並沒有在皇城當值,而是跟一狐朋狗友在雒陽城有名的大酒樓吃喝玩樂呢。

至於大將軍何進的邀請,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不過一屠戶爾!

林沙這廝雖然討厭,不過他說的話倒還在理!

憑什麼堂堂汝南袁氏嫡子,事事都要跟在袁紹那庶子身後?

按林沙的說法,他的名聲沒袁紹好,也沒袁紹會經營人脈,到了大將軍府也只會是不受重視的結果,起碼不會比袁紹那廝受重視!

就這一點,袁術根本就接受不了,他堂堂嫡子竟然不如區區一個庶子受重視,說出去簡直丟死人!

正常歷史上也是如此,袁術和袁紹兄弟一起在大將軍何進麾下效力,結果袁紹是何進的心腹,每有要事必問本初,性子驕狂的袁術就不怎麼受待見了。

後來袁術主動脫離大將軍何進麾下,可惜他之前的行爲,已經讓他落後一步,後來更是每每都落後於袁紹。

起碼在沒有被分出雒陽做諸侯時,袁術的聲望遠不如袁紹,受重視程度也不可同日而語。

此世有林沙存在,正好又是袁術鴉公路的頂頭上司,自然要好好利用這個機會,暗中扶袁術一把,讓他在跟袁紹爭鬥的過程中不那麼低迷!

至於目的爲何,林沙就是單純的看汝南袁氏不順眼!

……

大將軍府的宴席足足持續了數個時辰,在天將將擦黑的時候結束。

何進擺出一副禮賢下士的摸樣,親自到門口將一衆賓客送走,迴轉身來時臉上的醉意已然消失,取而代之一臉深意。

“龍亭侯府派人來了麼?”

返回大將軍府正堂的路上,何進漫不經心問道。

“只派了位管事過來,說是有事要忙!”

跟在旁邊的管家心頭一凜,小心翼翼回答。

“哼,先是袁公路,再就是龍亭侯!”

何進腳步不停,臉上卻滿是不虞之色,冷哼道:“好大的架子,他們這是瞧不上本將軍麼?”

管家不敢言聲,這樣的話他可沒膽子隨便插話。

何進揮退左右,回到書房一個人生了會悶氣,最後也只能無可奈何放在一邊暫時不作理會。

無論是袁術還是林沙,都不是他眼下好輕易招惹的存在。

袁術就不說了,汝南袁氏嫡子,別看袁紹的名頭更加響亮,可袁術所能得到的資源,肯定比袁紹要多。

不過好在袁術此時乃是北軍五校將領,就在自己的麾下聽令,以後有的是時間拉攏招攬。

倒是龍亭侯林沙,這位文武全才,之前又在擊殺反賊馬元義的戰鬥中表現突出,如今又即將出徵平叛,一時半會何進還真不好對他如何。

再說了,林沙沒有什麼背景和後臺,無論是幷州刺史陽球,還是北中郎將盧植都不是真正的世族出身,何進對林沙有天然的好感,總決的他倆本就應該是同盟一夥的。

就是不明白,這位最近名聲大噪的後中郎將,怎麼感覺性子有些孤傲,並不怎麼願意結交朋友不說,就連堂堂大將軍的邀請都不予理會?

此時在蔡邕府上,林沙與盧植都在這裡吃酒商議出征事宜。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朝廷眼下正在緊急抽調周圍州郡的精銳官軍,等人馬達到一定數量立刻出發!

盧植別看被封了北中郎將,此時卻還是個光桿司令,不過是在拉人組建手下的將校班子。

朝廷手下的人才真的不多了,盧植的副將宗員乃是北軍五校校尉將官,可惜能力一般武力也就那樣,並不怎麼出彩。

正史上,盧植能靠手下一干平庸將領,還有數量不多的官軍將士,把張角數十萬大軍逼在廣宗城不得外出,指揮能力當真到了驚人的地步。

林沙的情況就比他好多了,手下有徐皇和黃敘這兩位少年將領,經歷了馬元義叛亂之事後,這兩經歷真正戰火得到了極大鍛鍊,無論是指揮能力還是武藝都有極大提升。

尤其黃敘這小子,不愧是黃忠的兒子,竟然隱隱有突破二流武將,達到一流強者的跡象!

還有之前林沙塞入虎賁軍的一干心腹,此時都已經歷練出來,這次林沙打算把他們全部調出虎賁軍加入麾下。

還有近千久經訓練的心腹將士,這次也決定全部跟他離開虎賁軍。

有了這些將士作爲骨幹,再加上週圍各州郡抽調來的精銳將士,到時候手下軍隊的戰鬥力自然不用多說。

不僅如此,林沙並沒有透露,他還暗中寄了不少信件出去,準備邀請之前數年遊歷,結交的英雄好漢前來助陣!

眼下時局動亂,中原腹地一團亂麻,他也不知能邀請多少人過來,就沒有提前告之盧植,免得昂越大失望也越大。

“異度,聽聞大將軍何進給你送了請貼,你怎麼不去參加大將軍府的宴席,這不是要惡了何大將軍麼?”

說完正事,蔡邕笑着問道。

林沙和盧植眼下都是身負重任,蔡邕也密友原地踏步,此時他已經是諫議大夫了,這樣的職位對他正好合適。

“惡了何大將軍又如何?”

林沙嗤笑道:“不過眼高手低之輩罷了,依靠裙帶關係升到了大將軍高位,卻並無多少建樹,無法服衆有他頭疼的時候,估計數年內他是沒心思找我的茬了!”

“聽聞大將軍府名士雲集,好一派熱鬧氣氛啊!”

盧植笑着說道,語氣之中卻有些不悅。

“何大將軍想要拉攏名士爲其效力,只怕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不說,自己被算計了都不知曉!”

林沙輕笑道:“再看吧,如果他一直沒能表現出足夠的能力和實力,那也就只能如此相處了,不遠不近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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