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如今，已經徹底陷入兩難之境。
“退無可退，背後便是我金蟬疆土，豈能相讓半寸？
“進無可進，我等固然是用盡一切手段，自北道線天御關做起始，結合厚常關，玉珞關，嘉盛關，長青關等十餘座關口，綿延八百里邊境畫一道線，抗擊四國聯軍。
“可是……想要將其擊退，無異於癡人說夢。
“實則，要不是他們另有所圖，我邊境防線，只怕早就已經失守。
“再這般下去……該當如何是好？”
天御關大將軍府，三軍統帥姜妄眉頭緊鎖，一張碩大的國字臉上，滿是凝重之色。
他們的武功雖然高人一等，可面對這千軍萬馬，除了江然那種通天徹地的大高手之外，憑他們的本事很難於場內扭轉什麼局勢。
場內衆人也是面面相覷。
便繼續扯着嗓子喊。
老酒鬼面黑如鐵：“合着他什麼都不知道，就知道我有辦法退敵？”
天底下哪裡有這麼離譜的事情？
在場衆多江湖衆人也是面面相覷。
衆將士以及在場的各位江湖高手，門派掌門，一時之間都是面面相覷。
只不過他們幾個人的情況看上去也不太好。
可等什麼啊？
“師父？”
“好久不見。”
“你生的好兒子！”
明知道情況不對，想要退場，卻偏偏也退不了。
“師父！？”
“……打你不過，快快下來，小心你徒弟回來打斷你的腿。”
更有甚者，就連這些犧牲的將士，也將會被人所利用。
這是有人蓄意爲之。
“師父，江兄該不會是騙你的吧？”
“又有什麼地方可以如同戰場上這般，肆無忌憚的殺人？”
不過他此時還是怒氣衝衝：
衆人各自沉默不語。
再回頭，就見屋頂上正有一個老頭，手裡拿着一個葫蘆正在喝酒。
“也必然會有他們的人在這裡等着，好利用這些鮮血和剛剛死去的死氣修煉武功。
“國師求見！”
“天機不可泄露。”
唐員外等人對視一眼，就聽廖俞賢笑了笑：
青源心頭一跳，猛然站了起來，朝着門外看去。
再這麼下去，真的讓天上闕以此塑造了一位通天徹地的大高手。
“反正他預料的事情，至今爲止，已經發生了個七七八八。
“其實想要破陣，也很簡單。
畢竟他們已經做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那多做幾件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似乎也沒有那麼不可思議。
在這之前，他們都已經絕望。
“不過具體的情況，得讓他跟你們說。”
“此事之後，戰必至。
唐員外皺着眉頭白了道缺真人一眼，這才說道：
亦或者每每在即將破城的時候，對方就有各種問題發生，導致不得不暫緩攻伐。
老酒鬼嘆了口氣：
“我確實是有退敵之法，今日不管你們要做什麼，儘管放手去做。
青源忍不住嘆了口氣，一股無力的感覺油然而生。
道缺真人氣哼哼的將那軟皮輿圖展開。
“你覺得，他會騙你嗎？”
“可見江兄和您，師徒情深，知之甚詳啊。”
說完之後，他踏步而去，身形如流星趕月，眨眼不見蹤跡。
青源面色慘白，坐在當中有些坐立難安。
“地貌一變，整個陣法都得發生更改。
最直觀之處就在於，唐員外明顯瘦了一大圈。
好半晌，方纔問道：
青源道子一口氣喊了一盞茶的功夫，嗓子都快喊冒煙了。
聲勢浩大，非比尋常。
腳下一點，身形騰飛而去。
“當真管用？”
“這破東西，到底是誰研究出來的？”
故此，哪怕是飲鴆止渴，那也只能聽之任之了。
“師父。”
老酒鬼當即黑着臉自屋頂上翻身下來。
道缺真人光說不練，站在原地蹦躂了好一會，偏偏不上去教訓人。
軒轅一刀雖然接到了江然的來信。
“也沒多久……”
他內力非比尋常，聲音傳遞整個天御關。
這對他們來說，毫無疑問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正當衆人一籌莫展之間，大門忽然被人推開。
“……罷了罷了。”
道缺真人哼了一聲：
“這小子早就猜到了，這一場舉世伐金的戲碼，不單純只是逼迫金蟬交出他這麼簡單。
“這是？”
青源趕緊迎了上來。
就連四國聯手都無法一舉攻破，反倒是在邊境不斷的掙扎。
“只不過，不是給咱們了……是給了道缺真人。”
就見老酒鬼眼皮子一耷拉：
這是一場實力懸殊的交鋒。
那唯一能做的，便是堅持。
“我們已經將陣法的脈絡整理清楚。
其實這些人大多也都被江然喊來的……當中流雲劍派師聖亭便是如此。
五大劍派彼此關係密切，一商量，索性就一起來了。
青源道子看了他一眼，輕聲說道：
肚子都沒有那麼圓了，員外的氣質少了許多。
“怎麼，欺負孩子不算本事，欺負你算嗎？
“來來來，你來跟老夫比劃兩下？”
“所以，如今便是咱們的機會。”
這說明，金蟬軍隊勇武無雙。
“……那也得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
“這一段時間不見，他只怕又一次突飛猛進。
此舉是飲鴆止渴，卻又無可奈何。
“我呸！！”
青源先前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對方利用此戰關節所在，佈置了陣法，想要塑造一位絕頂高手。
老酒鬼擺了擺手：
“說出去，萬一傳出去了，讓他們知道了，這法子可就不靈了。
哪怕是場內的軒轅一刀等人，也是各自無言。
老酒鬼大怒，一口氣吹出去，青源道子只覺得罡風一卷，如有天刀來襲。
待等他徹底從昏迷之中清醒過來，四國便同時吹起了衝鋒號角。
倘若方纔不當回事，莫不是要被這口氣給劈了？
瞥了在場衆人一眼。
從而給了金蟬這邊喘息之機。
“經過了這一段時間，不眠不休的整理。
不是四國軍隊打不進來，而是有人不讓他們打進來。
“但是師父，你不修邊幅，是個老不修。他很難說會不會騙你……”
一邊走，還一邊捏着鬍子，渾身上下充斥着那麼一股子暴躁。
青源道子沉聲說道：
姜妄聞言行爲大喜過望，而是沉着的點了點頭。
“這門陣法於江湖上單打獨鬥用處不大……可若是用在戰陣之中……”
“此事非同小可……若是沒有雙管齊下之法，本將軍……只怕不能讓諸位行事。”
軒轅一刀站起身來，看向了道缺真人。
“故此，早就已經有書信傳來。
老酒鬼擺了擺手：
“上次見面，不還是錦陽府嗎？如今……算了，不提那個了。
一口氣而已，竟然有這般威勢？
可這麼堅持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
便只好繼續扯着嗓子，正要喊……就感覺有人踹了自己一腳。
“到底信不信我，你們可以自行抉擇。
“這陣法乃是我魔教失傳已久的【忘川血河陣】。
說話之間老道士將身後的唐員外又給讓了出來。
金蟬便會國破家亡。
“應該足以支撐到，他回來了。”
可是這救兵仍舊沒來。
姜妄都顧不上三軍統帥的威嚴，嘴巴逐漸張大而合不攏。
“他說……請開始你的表演。”
道缺真人也有點拿不準。
道缺真人撇了撇嘴，自懷中取出了一封信扔給了青源道子。
青源道子一愣，看了道缺真人一眼。
“誰踢我？”
“此陣難成，想要再修復此陣，至少三年起步。”
“那咱們的防線，必然會被四國聯軍所踏破？” “正是如此。”
姜妄站起身來抱了抱拳。
“無需怯陣，儘管應敵……你們當戰無不勝。
四國聯軍形成巨浪，憑藉金蟬一己之力，又如何能夠螳臂當車？
自開戰的那一刻開始，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不由自主的移形換位，卻仍舊被這罡風帶偏了一步。
“唐員外，還請明言。”
再看，就見唐員外，廖俞賢等人也自門外走來。
連番攻勢之下，全無建功。
一次兩次是意外，是巧合，可這巧合意外的次數多了，那就全然不是巧合意外了。
青源道子笑道。
“將軍是在擔心，一旦此陣破了，天上闕的目的失敗。
“丟臉也顧不上了！”
喊了一嗓子之後，沒等到迴應。
軒轅一刀不明白，不理解……卻也只能聽命行事。
可戰至此時，金蟬將領卻是沒有讓這四國軍隊越雷池一步。
是無數將士，以自己的鮮血，將他們留在了這裡。
忍不住低頭看道缺真人：
金蟬仍舊是危矣！
心中各類念頭，越想越是覺得難受。
在場衆人又不免面面相覷。
“實不相瞞，上次見他的時候，我便覺得，他已經有了這個本事。
讓金蟬這邊早有防範。
就一個字……等！
“他們想要利用丟失的那幾本秘籍做文章。
青源道子深吸了口氣。
道缺真人到底是會揭短的。
自開戰以來，每當四國聯軍想要發起衝鋒，便會有各種各樣的原因，導致消息泄露。
“……混賬東西！！”
“時間也差不多了……”
“而他也早就已經有了退敵之策……
而今日這將軍府內，除了各路武將之外，還有一羣江湖好手。
姜妄聞言呆了呆：
“還望前輩闡述當中玄機。”
這一聲喊着實是出人意表。
繼而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似是蒙了。
每一次戰亂之後，城中都會消失許多熟悉的面孔……此戰的維繫，乃是用性命添的。
“這些紅色標記之處，正是他們鮮血匯聚之所，可以稱之爲藏血之地。
“根據青源道子提供的半部陣圖，我們已經將他們這完整的陣法推演了出來。
“快去吧，不然的話，整個天下都要知道，你徒弟要把你的腿打斷了。”
青源道子一愣。
道缺真人的聲音此時響起。
“但，好不好使，要不徒兒你去試試？”
正在一處小巷子裡喝酒的一個老頭，擡起了蓋在臉上的斗笠，黑着臉哼了一聲：
“簡直混賬……”
那老頭嘆了口氣，將斗笠戴好。
“明日一戰之後，四國不能說潰敗，可想要再進一步，卻得掂量掂量了。
雙手攏在嘴邊，大聲喊道：
“老酒鬼，救命啊！！你再不來，我就把伱的腿給打斷！！！”
到時候，便是金蟬征戰四方，開疆拓土之時。
“豈有此理，你是一日不打上房揭瓦，看爲師今日如何教訓你。”
不過這老頭現在的情況看上去也不太好……
“決不能叫他們成事。
就聽到身後又有一個聲音傳來：
“這是什麼話？”
“老酒鬼？”
青源道子接過來之後，一目十行的看完。
柯北生親自去送的信，讓他帶領流雲劍派弟子前來邊境助陣。
唐員外微微一樂，抱拳說道：
當中所繪製的，正是金蟬外圍呈輻射狀的一圈。
面對當前局面，他明知道這情況不對勁，卻又不能不依賴這頻頻發生的變故，以及出現在了他書坊之內的消息。
線路交錯，溝壑縱橫。
當即紛紛跟在了他的身後。
他拿着一張軟皮輿圖，一甩手扔到了沙盤之上。
不遠處坐在牆頭上的面具人輕笑一聲：
“果然是師徒情深。”
果然就見到道缺真人正舉步而來。
“坐下坐下！
“你這個逆徒……臨了臨了，貧道我眼瞅着就要駕鶴西去，功德圓滿了，你偏偏給爲師出難題。
道缺真人摸着鬍子說道：
“老夫知道你們喊我過來幹什麼。
“將軍給咱們準備火藥，趁着夜黑風高之時，咱們糾集一羣高手，兵分數路，深入陣法地道之中，炸燬當中關節。
“老夫來便是爲了說這一句話，如今該交代的事情也交代完了，老夫去也！”
“我教尊上對此情況，其實也早有預料。
這是什麼人？
“正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
顯然還有疑慮。
但是青源他們卻很清楚。
心說這關鍵的退敵之策，竟然是喊救命？
“不過我就想知道，那小子可有什麼話讓你們帶給我？”
“而所有人都知道，魔教武功進境最快的，便是殺人練功。
姜妄沉聲開口：
“爲今之計，諸位可有辦法助本將退敵？”
“江兄跟我一見如故，他定然不會騙我。
其中不少的位置，都被他們用紅色的顏料做了標記。
姜妄嘆了口氣：
咬牙切齒的說道：
“這這這……罷了罷了，爲了我這隻見過一面的至交好友，爲了金蟬百姓，爲了天下太平。
“如今尚且不知道他們想要藉此修行哪一門神功。
實則自開戰以來，金蟬國內的百姓便很是振奮。
一時之間腦門上全都是汗水。
說完之後，他轉身便走。
青源道子翻了個白眼，知道他不敢上來丟人現眼。
這等情況之下，若是不聽從消息，不寄希望於那些意外。
這一腳又狠又快，也就是青源道子一身武功得到了道缺真人的真傳，人在搬空之中稍微一擰腰，就已經穩住了身形，平平穩穩的落了地。
姜妄是自武威候被江然斬殺之後，臨危受命的三軍統帥。
“不過這陣法太大，必然不如幾人成陣的小陣那般容易操控。
“本來不致死的傷勢，也會讓人一直流血，最終流血而亡。
“他雖然不知道那半分陣圖是你帶回來的，但是卻猜到了，魔教禁閣失竊，跟天上闕脫不了干係。
……
唐員外則擺了擺手：
君王無道，勾結魔道，放任魔教禍害蒼生。
“……當真是倒反天罡！”
更有甚者，很多時候，消息便是直接被送到了將軍府。
……
整個人顯得有些憔悴，鶴髮稀稀拉拉，童顏數日沒洗臉。
然而青源道子面對這麼多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根本就沒有在意自己的面子問題。
“這怎麼能是破東西？這是我魔教前輩，多少個日日夜夜，殺了不知道多少人，放了不知道多少血，消耗了不知道多少條人命，方纔驗證出來的東西。”
“可以通過地脈，地勢，讓人的傷勢難以癒合。
憑他們的本事，想要一戰而勝，那不可能。
那面具人手搭涼棚，看了兩眼之後，微微搖頭，再回頭，看的便是十萬大山的方向：
他微微頓了一下這才說道：
“這陣法藏於地下，發揮作用卻在地表。
至此，一宗兩會五劍七派十三幫幾乎盡數到場。
這一場戰役真正開始的時間，便是自他被一劍無聲劍無生帶回來之後。
“故此名爲血河。
就見青源道子一把推開了門戶，飛身上了屋頂。
青源道子拿起那封信，掃了一眼，然後說道：
“……你好意思說？你們這羣歪門邪道啊。”
“這就是戰場之中的那幾個陣法的核心所在。
“可無論是哪一門，都必然非同小可。
“斷東流，欺負孩子算什麼本事？”
可對於當前的情況，也於事無補，信中的內容也很簡單。
若長此以往，說不定金蟬還有扭轉幹坤之能。
“憑你這一把老骨頭，恐怕還真的未必是他的對手。”
這話，到底該信，還是不該信？
姜妄到底是三軍統帥，並未糾結太久。
便已經深吸了口氣，如今他是進無可進，退伍可退，進退無路，無論信與不信，都得放手一搏：
“傳我將令，毀陣法，破敵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