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生物水泥
“這個得從尼米爾村的起源說起，這裡曾經是一個伐木村，周圍的山坡上全部都是茂密的森林，但是在半個世紀前，這裡的古樹就被砍伐一空，這裡只能夠轉向農耕村社，由於位於瑪杉柏城上游，種植出來的糧食蔬菜不愁銷路，日子倒是不難過。
但是以前肆無忌憚的砍伐行爲惹怒了自然，對這片土地降下了詛咒，沙土化日益嚴重，土壤保持水分的功能特別差，爲了解決這個問題，村民開鑿了大量水渠，並且修建了一座大型的牛拉汲水塔。
但是還沒有等到水流到田地中，就在水渠中全部漏光。
我聽說翼龍湖一種名叫爆爆鰲蝦的生物，它們生長過程中脫落下來的外殼能夠溶解成一種膠水狀的粘稠物質，融入沙土後，擁有非常強大的粘合性，幹了之後非常堅固。
你們看，就是這種生物。”
哈蘭森指着一個稍微小一點的發光魚缸中的生物道。
這不就是小龍蝦嗎？
不僅是外形顏色像，就連個頭也像，唯一區別，就是這玩意的兩隻鰲更大。
“請容許我打斷一下，你這裡有沒有小龍蝦……嗯，爆爆鰲蝦外殼溶解解物的樣本，凝固後的狀態也行。”蓋文雙目中有着掩飾不住的興奮，他原本只是爲了這種能夠發光的水來，沒想到還能有意外收穫。
“有，這個就是爆爆鰲蝦褪的殼，只要不溶於水中，它們能夠保存數年之久，這是融入於水後形成的粘稠物質，擁有很強粘性，稍加提煉後，就能夠製造出至尊膠水。
這個是與沙土混合後，凝固後的樣子，只需要這麼一小瓶這種物質，就能夠與數噸的沙土結合，形成絕佳的隔水層。”哈蘭森顯然在尼米爾村這件事情上面起到主導型作用。
他的職業等級雖然不高，但是作爲法師的研究精神卻是合格的，保留着一整套的樣本。
這特孃的不就是生物水泥嗎？
只是這種水泥不是灰色的，而是暗紅色的。
“我可以試驗一下嗎？”蓋文的興致完全被激發了。
他非常清楚水泥在現代化建設中的作用，無論是鋪路架橋還是修建房屋，都有着巨大的作用。
雖然用魔法進行建設更神奇，化石爲泥也是另一種魔法性質的水泥。
但是魔法有着難以大規模普及的侷限性，想要惠及於民，走進千家萬戶，別說是十年八年，就算是給蓋文一個世紀，他也沒有信心做到這一點。
有魔法，不代表完全屏蔽科技樹的那一套，就底層民衆而言，很多東西實用性更高。
蓋文原本想等到合適時機，將水泥搞出來，那東西的科技技術並不是特別高，只是比較耗能。
哪裡想到，在這之前，先一步遇到生物水泥。
現在需要確定的是，這種生物水泥的效果與普通水泥相比怎麼樣。
“大人可以隨意實驗，這東西在我們尼米爾村要多少有多少。”哈蘭森也好奇對方想要做什麼，對這種東西感興趣的法師，他是自己遇到的第一個。
“多謝。”蓋文先是拿起一塊沙土膠合物，它有兩指多厚，嘗試掰了一下，紋絲不動。
然後將戰爭掠奪者取了出來，分別用小型、中型，用不同的力道捶打了數下，沒等竭盡全力，就被敲斷了。
這種沙土膠合物比水泥堅不堅硬不知道，但是作爲建築材料絕對合格。
“這種材料能不能夠承受的住暴曬、風吹、雨淋、雪凍，這些極端天氣的摧殘？”蓋文繼續詢問哈蘭森這種生物水泥的特性，這個就不是短時間能試驗出來的了。
“這種試驗我從來沒有嘗試過。”哈蘭森被蓋文的問題問的有點懵，“我只是常使用這種物質解決水渠漏水的事情，不過從我們這些年的水渠使用經驗看，它在水中的時候，經久耐用，並沒有因爲嚴寒酷暑而出現變化，至於暴露在水往外面，在沒有試驗過前，我無法給大人準確答案。”
“明白了，非常感謝先生的配合，你繼續說尼米爾村水渠的事情吧。”哪怕最後實驗證明這種生物水泥只能夠在水中發揮作用，對於蓋文來說，它的價值也是巨大的。
不要忘記了，在谷地還有一個阿沙巴河等待着他治理呢，有了這種生物水泥再配合魔法，治理速度將會快的超乎想象。
“哦哦……好的，好的，剛剛說到哪裡了？”被蓋文這麼一打斷，哈蘭森的思維明顯有點亂，考慮了數分鐘後，繼續道，“這種方法治理水渠非常成功，水被順利的引到了田地中，可是好景不長，這件事情帶來了一系列嚴重後果。
這種爆爆鰲蝦的繁殖速度太快了，也太能吃了，水草、動物屍體、其他水生生物的幼苗，成羣結隊的情況下，它們甚至會集羣攻擊那些遠比它們大的魚類。
最重要的是，它們引來了喜歡以它們爲食的電鰻，就是它們。”
哈蘭森指了指自己房間中心的那個大魚缸，裡面那些形似大號泥鰍的水生生物，正是能夠在水中放電進行攻擊的電鰻。
“這些電鰻就是你們村水渠中水能發光的原因？”高瑟媽媽眉頭緊蹙，“不對啊，其他地方也有電鰻，也有爆爆鰲蝦，這怎麼沒有聽說那裡的水也能發光？”
“電鰻剛來的時候，我們村的水渠是不能夠發光的，直到我們爲了治理電鰻，從外面大量引進了斯塔克灌木，這種灌木是非常棒的魚餌，所有的水生生物都喜歡它，電鰻也不例外，只是它們吃後，有很嚴重的副作用，七日之內，它們都沒有辦法放電，從那以後，我們的水渠就開始發光了，在其他地方都不行，必須在我們尼米爾村的水渠中才行。”哈蘭森顯然沒有什麼商業保密意識，將尼米爾村的秘密完全分享了出來，神情中還有着掩飾不住的得意。
當初是他從翼龍湖引進的爆爆鰲蝦治理水渠，後來是他找來了斯塔克灌木剋制電鰻的放電，這裡面有着諸多陰差陽錯，少一樣都沒有辦法形成現在的結果。
“還真是萬事皆三。”蓋文心生感嘆道。
“什麼叫萬事皆三？”高瑟女士顯然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詞。
“在外層位面比較盛行的一種觀點，認爲多元宇宙是由三塊基石組成的，只要湊齊了三塊循環基石，就會生出一種獨特的魔法效應，這裡的水渠發光，也符合三種循環，爆爆鰲蝦製造了穩固水渠、電鰻以爆爆鰲蝦爲食發電、斯塔克灌木抑制電鰻電力擴散，缺一不可。”蓋文抽絲剝繭的分析道。
“大人博學，就是這種情況。”老法師在一邊連連點頭。
“將水渠中得水裝入容器後，能夠持續發光多久？”蓋文接着詢問道。
“到目前爲止，最久的那個容器中的發光水應該有三年了，並沒有任何變暗的跡象，我認爲應該是永久性的，那些電力已經被固化到了水中，就像施展了魔法恆定術一樣。”老法師依舊給出了相對保守答案，這是法師謹慎性子在作祟。 “永久性的？那豈不是跟不滅明焰一樣？”高瑟女士興奮的低叫一聲道，“你們現在豈不是守着一座金礦？只要將水渠中的水裝到玻璃瓶子中，就算是你們五十枚金幣一瓶，也會有無數人搶着要，尤其是在蘇薩爾，畢竟那裡不滅明焰的應用度如此高，對這種無煙照明的認可度比較高，光輝之城那樣的大都市也有着巨大需求，畢竟這種東西是永久性的，沒有失火的隱患。
還有造型，僅僅是瓶子的造型實在是太單一了，最好是能製造各種各樣動物的、擺設的，若是能夠製造出人物雕像，那就更完美了，到時候，就可以爲那些王公貴族們，製造量身定做的服務，將他們自己的玻璃雕像與照明融合到一起。
這樣的作品，怎麼不也得幾百金幣起步。”
高瑟媽媽並不欠缺經商頭腦，只是有時候被現有思維模式給限制住了。
蓋文能夠一眼發現尼米爾村的商業價值，純粹是在另一個世界，見過萬家燈火通明的樣子，當在瓦羅遊記中看到這方面的隻言片語後，立刻就會往這上面想。
雖說不滅明焰也能達到相同效果，但是對大多數人來說，它的造價實在是太高昂，遠遠超出了普通人能夠接受的範圍。
尼米爾村的玻璃器具照明，將會直接拉低。
它的主要生產成本，將會是爆爆鰲蝦和電鰻養殖、玻璃容器的購進，外加運輸成本，拋開浮動比較大的運輸成本，其他的折算下來，一個金幣頂了天，運到市場上，哪怕是十幾枚乃至幾十枚金幣，那些農夫家庭，緊衣縮食一段時間，也能入手一件。
當然了，這指的以後市場正常價格，短時間內，作爲稀罕物，它的價格應該不會太低，針對那些有錢的貴族與富豪，等到市場飽和後，再慢慢降價，讓其走進中產家庭，最後纔是低產。
這個過程中，還沒有算因此而產生的附屬價值，比如爆爆鰲蝦褪殼製造出來的生物水泥，爆爆鰲蝦與電鰻的可食用價值等等。
而且這件事情，能夠與自己正在推廣的斯塔克灌木完美的融合到一起，只要這邊證實可行，蓋文立刻能夠在其他擁有水產業的地方，展開大規模的養殖生產，銷往世界各地。
聽到高瑟媽媽的提議後，老法師哈蘭森興奮的連連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你們看這些玻璃器具，就是我從各地的玻璃商那裡訂購來的，尤其是這件來自水泡腳旅店村水晶飛龍商鋪的代表作水晶飛龍，當它旋轉的時候，可以放射出七彩光芒，形成一個飛龍幻影。”
老法師觸動了牆壁上的一個機關，頭頂上的一個布帷立刻緩緩的升了上去，露出了裡面惟妙惟肖的水晶飛龍雕像，尺寸有一米左右，它並不是被釣在空中，而是被用魔法固化在空中，並且在緩緩旋轉。
頓時五顏六色的絢麗光芒充斥了整個高塔，大大小小的，不同色彩的飛龍幻影，隨着水晶飛龍的旋轉，即生即滅。
“好美！”高瑟媽媽癡癡的看着水晶飛龍，“若是這樣的商品以前出現在光輝之城，哪怕是一千金幣一件，我也會毫不猶豫的買下來，這東西與歡樂堂簡直就是絕配，它會將那裡的氣氛推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境界，這買賣不僅有的做，還有着巨大的潛力可以挖，完全可以分爲高檔、中檔、低檔三種市場，面向截然不同的人羣。”
即便是現在不再重點經營歡樂堂，但那畢竟是自己的老本行，產生聯想的時候，第一時間往那上面奔，這種如夢似幻的感覺，實在是太契合歡樂堂的氛圍了。
哈蘭森此時忍不住露出一個苦澀表情道：“但是水渠並不是我一個人所有，而是全尼米爾村村民的財產，對這件事情，村民產生了嚴重分歧，到了快要付諸武力的階段了……”
“老爹，哈蘭森老爹，你在不在？有沒有事情？傑森說，看到有兩個陌生人來了我們村，進了你的高塔……”
“不管你們是誰，有什麼目的，請不要傷害老爹，有什麼事情可以商議，若是要錢財，我們可以想辦法湊給你們。”
“老爹，回話，你究竟有沒有事情？你要是再不回話，我們就衝進去了。”
“你們不要亂來，我們村子裡面可是有好幾名年輕有爲的年輕人，在瑪森伯警備隊和海軍中供職，若是你們傷害了我們村的人，他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無論你們到哪裡，他們都會將你們追查出來。”
“爺爺，爺爺，你沒有事情吧？快點回話！”
哈蘭森的高塔外面，傳來紛紛攘攘的爭吵聲，聚集滿了人羣，多數是身體健壯的男性，但是看他們手腳粗大、面目黧黑、色厲內茬的模樣，八成是地地道道的農夫，手中持的不是乾草叉，就是最簡易的武器。
從他們的話語中，不難感受的出，老法師哈蘭森在本地的聲望不低，非常受當地居民的尊敬，話又說回來，一個肯願意爲當地居民解決困難的法師，哪怕他的職業等級低一點，想不受愛戴也難。
老法師衝着蓋文歉意的笑了笑道：“我想那些村民們誤會了，畢竟我們這裡比較偏僻，進進出出的都是熟面孔，一年都見不到幾張生面孔來，請允許我出去安撫一下他們。”
“理解。”蓋文點點頭道，“那就一起出去吧，你不是說村民中對出售玻璃水燈存在分歧嗎？正好趁着他們都聚攏過來了，我們一併解決了。”
蓋文現在感覺自己的時間越來越不夠用，很多事情能簡化的就簡化，能交給其他人出面的就交給其他人，他將高瑟夫人帶過來，當然不是爲了炫耀自己從瓦羅遊記中尋找到的不同尋常的東西，而是準備將這門生意交給她去做。
在產品相對有限的情況下，玻璃燈肯定走上層路線，出售給那些能夠花得起錢的勳爵貴族們，尤其是那些愛美女性，更難以拒絕一盞美輪美奐、放在臥室中不需要再受煙熏火燎的新式照明工具。
在這一點上，高瑟女士和她的伴遊女郎有着其他人所沒有的銷售優勢，無論是蘇薩爾還是光輝之城，她們都能夠輕而易舉的打開銷路，她們甚至能反過來，利用這種獨特的商品，進一步混入當地的貴族貴婦圈，幫助自己收集更多有用的情報。
“這個……”哈蘭森的目光變得閃爍起來，神色中有着掩飾不住的擔憂。
對他來說，蓋文與高瑟女士終歸是不告而來的陌生人，哪怕是相談甚歡，卻依舊摸不着他們的底，誰知道他們行事手段如何？
很多邪惡之徒，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揮刀殺人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而外面不僅是他的鄉里鄉親，還有他的血脈至親，兒孫都在裡面。
蓋文似乎看穿了哈蘭森的擔憂，忍不住笑着道：“我是來做生意的，不是來搞事情的，放心，我絕對不會動武，而是用商業手段征服他們，這裡可是科米爾，若是動刀，就等於是自斷後路。”
哈蘭森一想確實是這個理，卻還是給蓋文打預防針道：“大人，他們中很多人都是粗卑的農夫，終其一生都沒有離開這個村子，所以，他們中很多人見識非常淺薄，性情又倔強，他們已經被水渠的事情折騰的焦頭爛額，入不敷出，等一下言語上過於粗魯，有所衝撞，還請大人多擔待，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
“我明白，他們就算是再粗野，還能夠粗野過那些怪物部落不成？”蓋文微笑着迴應道，他早已經有了對付外面那些村民的腹案。
“那就提前謝過大人了。”老法師哈蘭森憂心忡忡的走了出去，哪怕是得到了蓋文的承諾，他依舊無法完全放心，畢竟蓋文的面相太年輕，相比起那些中年人，年輕的勳爵貴族更衝動易怒，更容易做出不計後果的極端行爲來，這個他可是親眼見識過的，僅僅是一句微不足道的口角，那位年輕的貴族，就敢在瑪森伯街頭，當衆拔劍砍人，事後也只是對那名年輕貴族作出了一筆不菲的罰款了事。
這個世界，從來都是不公平的，而他們這些處於窮鄉僻壤的村民，就位於整個社會的最底層。
但是他現在沒得選，只能夠走一步看一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