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凱歷多少年，進入歡愉之間的？”
“歡愉之間這百年來，有沒有什麼變化？”
“你是否見過歡愉之間的權柄之主？”
“假如私人舞會是某個賓客的夢，那從夢裡面帶出來的東西，又是什麼？”
……
湯姆接連幾個問題，唐喬萬尼的確是知無不言，對發生在會客廳裡的拷問毫不在意，非常配合。
甚至還表示願意配合學者湯姆的研究，告訴他百年前的凱歐斯大陸究竟是什麼樣。
當然，唐喬萬尼的知識有限，只能說些他看到過的——這些記憶與百年來的舞會記憶混雜在一起，分不清有多少真實。
唐喬萬尼是凱歷183年受邀參加惡魔舞會，當時聞名的大陸鋼鐵城防衛戰還沒有打響，唐喬萬尼一舞就是一輩子，再也沒有出來過。
他不確定，也不在乎誰是歡愉之間的權柄之主，只提到曾有一位不通音律的強大勇者誤入舞會，打斷音樂，最終惹出了一位七頭十角，手持金盃的的惡魔，把那位勇者榨成了汁，飲進胸腹。
唐喬萬尼甚至還與那位惡魔共舞幾曲，惡魔的七顆頭顱都跳得很開心。
單從唐喬萬尼的描述來看，李閱也不確定這是不是歡愉之間的權柄之主寶兒，但大概率不是，因爲寶兒應該也是一位夢魘女魔。
有關最後一個問題，唐喬萬尼依舊覺得真真假假並不重要，從夢裡面拿出來的東西，只要可以用，那就是真的。
學者與三位惡魔之子沉默片刻，靜靜看着被帶出來的幾隻蒼蠅圍着商人的屍體起起落落，繼續跳着成長之舞。
“這能用麼？”李閱的惡魔圖鑑對蒼蠅沒什麼反應，也沒看到它們有想去哪裡的衝動，不確定這趟去歡愉之間有沒有拿到自己想要的。
“你們觸碰邀請函的時候，就傳送到了歡愉之間？”湯姆還在觀察。
學者道路賦予了他很大耐心，遠不像李閱這樣急切。
“嗯對。”
“出來的時候，卻又是在迷惑迴廊？”湯姆在紙上速記。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後，湯姆指了指會客廳裡吊着的三位賓客，一具屍體和幾隻蒼蠅，給出了自己的看法。
“首先我們假想，它們都是真的。”
“我當然是真的。”唐喬萬尼的身體還在枯萎，生命力正一點點流逝。
唐喬萬尼愛上了那顆縮在身邊的腦子，彷彿整個世界只有它能給自己帶來溫暖。
“那麼……歡愉之間並不侷限在魔王城內，它的某些區域，通向另外的地方。”
“不然你們不會被直接扯入，也不會一起從裡面出來。”
“甚至這種肉眼不可見的通路，會因邀請函的擴散而擴散。”湯姆一邊說着一邊記錄，“這樣才能不斷擴大範圍，吸收各種歡愉……”
“連通區域的介質，很可能就是夢。”湯姆身爲藏書庫的一員，當然也對夢魘女魔這種惡魔有所瞭解。
“所以是由夢境連通的，一整個區域？”李閱聽懂了湯姆的猜測。
“那現在會不會聯繫到了藏書庫？米尼米妮睡着覺，就被拉走了？”李閱還沒準備好面對夢境維度的威脅。
“如果歡愉之間的權柄之主沒注意到的話，發生這種事情的可能性並不高。”湯姆搖搖頭，“編織夢境也有成本，不然歡愉之間也沒有必要製作邀請函，來限制進入的人數。”
“假如一切成立，對歡愉之間最有利的應用方法，應該是在擴散夢境範圍之後，保持夢境中賓客的數量，不斷提取歡愉。”
“而且按照你們在惡魔舞會上的經歷，即便米尼米妮，或者是我被拉進舞會，只要不遭遇具備類似你們能力的惡魔，應該都是一種享受，不會有危險。”湯姆瞄了三位惡魔之子一眼。
“享受惡魔舞會的關鍵是不被控制內心，不被其他惡魔強行拉出……”湯姆幫李閱未雨綢繆，“針對這一點，我會要求皮哥改良每日的飯食，或者創造新的混沌料理，加強它們對意念的控制，減少它們被催眠的可能性。”
【至少有三種已知的材料，具有抵禦心靈攻擊的功效……】
“啊，這個我會！還可以給大家進行夢境思維訓練！”李閱急忙和湯姆私聊，把前世某個電影中看到的，針對夢境入侵的應對措施一股腦告訴學者。
“當然了，這樣也會增加成本……”創造新的混沌料理或者購買魔藥材料都需要錢——壓力還是落在了李閱頭上。
最終問題還是在於……這一切值不值得。
幾隻蒼蠅究竟是不是貪婪之蠅，能不能找到歐基布基。
“這是一種未被完全證明，但是能夠自圓其說的假想。”湯姆說回李閱所在意的，“但我們不妨按照這個思路想下去。”
“它帶給我們的啓示就是……成長之舞的私人舞會地址，關聯着它的擁有者，也就指向了歐基布基的某座老巢……”
“那假如，我能在成長之舞的私人舞會上進行回溯，能不能找到這個夢的原點？”李閱開始想些邪門歪道。
假如夢境是連通的，私人舞會發生在做夢的地點，那這個夢也是屬於歐基布基的話……
不管這場夢發生在哪裡，只要用斯蒂爾寶貝的“回溯”，自然能看到夢開始的時候，也就能屏蔽夢境的干擾，找到具體地點。
反正斯蒂爾寶貝那個回溯魔法，本來針對的就是歐基布基，那不正好就能用上？
甚至可以不被歐基布基察覺。
“你還有這種魔法？”湯姆的眼睛，亮了。
這能瞭解到多少遺落的知識？
“只針對歐基布基。”李閱無奈地搖搖頭——斯蒂爾寶貝基本等於死的，只吊着一口氣，光是回溯李閱還沒研究明白呢，要改前任魔王的魔法咒勢，還是有些困難。
短時間內是來不及。
“好吧……”湯姆眼中的失望神色一閃而過。
“其實，還有第二種方法。”湯姆指了指正在商人屍體上忙碌着的蒼蠅，“至少我們可以確定，這些是歐基布基夢裡的蒼蠅，那麼假如能夠與它溝通，也能夠提取一些有效信息。”
湯姆不確定李閱有沒有這種魔法。
李閱早就試過了，惡魔圖鑑無用。
不過既然湯姆提起，李閱忽然想起也許還有另一種做法。
“你們聽說過夢中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