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陀羅第16步邁出。
右腳之下，一隻緊閉的眼睛緩緩睜開。
就在眼睛睜開的剎那，烏陀羅彷彿踏空了一般，身體出現了傾斜。
……
萬幸，其左腳下的那隻眼睛，仍舊閉合。
這讓烏陀羅勉強保持了穩定。
下意識的，烏陀羅看向自己的右腳之下，與那隻睜開的眼睛出現了對視。
……
“轟隆！”
視線對視的瞬間，烏陀羅便感覺天旋地轉。
彷彿與自己對視的不是一隻眼睛，而是一個巨大的漩渦。
待到烏陀羅再次回過神來，卻是發現自己竟然變成了一隻眼睛。
……
不，不對！
不是眼睛，而是天穹中的太陽。
在意識到自己竟然變成了太陽之後，烏陀羅直接懵逼了。
因爲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若是他左腳下的那隻眼睛也睜開了，那麼現在的自己，會不會日月同體了。
……
“這就是未來的世界嗎？”
天穹中的浩日，盡情綻放着自己的光芒，將視線投放整個世界。
理論上而言，化身太陽的烏陀羅，完全可以將整個【未來世界】盡收眼底。
……
但烏陀羅肯定不會蠢到這麼做。
因爲如此一來，他想要窺探的事物或者說接收的信息就太多了。
烏陀羅直接就會被淹沒在未來。
循着冥冥中的某種指引，烏陀羅本能的將目光看向一處所在。
……
“這是一座島嶼？”
“人煙還挺密集，這就更好了！”
烏陀羅的目光穿透雲層，落在了一座繁華的小島之上。
憑藉着無孔不入的情報收集能力，烏陀羅立刻弄清了這座島嶼的詳細情況。
但烏陀羅的收穫卻不僅限於此。
順着冥冥中的“指引”，他的大仇人的埋骨之處，找到了！
……
“該死的傢伙，給我等着吧！”
“一年之後，我一定親自登島，將再次冒頭的你挫骨揚灰！”
“幸好時間只有一年，若是耽擱上上百年，我未必還能活那麼久。”
完成定位之後，“心滿意足”的烏陀羅直接退出了【未來】。
……
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其他的未來根本不是自己有能力能窺探的。
若是看多了，說不定就留在【未來】回不去了。
而且他所能看到的只是一年後的【未來】，這真的沒啥太大用處。
……
“剛纔我沒看錯吧？”
“烏陀羅竟然出現了重影！”
“說實話，我差點沒分出哪個是烏陀羅的本體！”
“笨，當然是第二個！”
烏陀羅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窺探【未來】之時，他自身也出現了一些變化。
……
他在賓客眼中的身影不但越來越模糊，還出現了重影。
萬幸重影足夠少，不然絕大多數的賓客還真無法鎖定烏陀羅的真身。
而一旦發生這種情況，便意味着錨定在鬆動。
烏陀羅迷失在未來的概率在增加。
……
“刷！”
就在烏陀羅退出【未來】的瞬間，他右腳之下的眼睛也隨之閉合。
表現在賓客們的眼中，卻是烏陀羅的身影重新“清晰可見”，重影也消失。
……
“哈哈哈，我成功了！”
“讚美偉大的人類文明。”
“人類萬歲！”
身形再次腳踏實地的烏陀羅，難以抑制的發出一聲歡呼。
畢竟無論是看到未來，還是找到自己所需要東西，都是一件足以令人振奮的事情。
從此以後，他也是“見證過未來”的人了。
……
“烏陀羅這傢伙還真是好運啊！”
“的確，未來有無數種，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未來哪有那麼簡單！”
“是那張紙幣的作用嗎？”
“或許是這次的慶典比較特殊，更容易接觸與觀察未來！”
烏陀羅的成功，明顯是一個好兆頭。
有些跟烏陀羅相熟的嘉賓，已經開始向其打聽“觀測”經驗了。
……
但與此同時，第2位嘉賓也登場了。
那是一位有着火紅色頭髮的俊美女子，她腳下原本閉合的眼睛在烏陀羅退出未來之時，緩睜張開了。
【現在】出現在了她腳下。
……
“好奇怪的感覺。”
“我感覺自己彷彿站在了什麼生命之上。”
紅髮女子熱克娜如同之前的烏陀羅一樣，仔細感悟着腳下的眼睛。
可惜以她的認知，並不足以看穿這些眼睛究竟是什麼東西。
……
與此同時，一張同樣價值10元面額的紙幣，出現在了熱克娜手中。
它同樣是來自於3000年後，而熱克娜也依舊無法獲知更多的信息。
在觀測了片刻之後，熱克娜邁出了第一步。
只不過她先邁出的是右腳。
然後其腳下的【未來】便被點亮了，或者說腳下的那隻眼睛睜開了。
……
“我靠，這是什麼情況？”
“這才第一步啊！”
“熱克娜究竟想看到什麼，這麼容易就實現了嗎？”
“快看那一張紙幣，它飛入了【未來】之中！”
熱克娜登場之時，便爲衆人矚目。
甚至不少賓客還在猜測，熱克娜最終會走出幾步？
結果這才第1步【未來】就被點亮了，着實讓大家有些措手不及。
……
“我這是變成了一輪月亮？”
“我想要知道的未來很簡單嗎？”
“或者說相較於烏陀羅，簡單了很多？”
【未來世界】，天穹之中。
一輪圓月迷茫的眨了眨眼。
相較於烏陀羅的“苦大仇深”，熱克娜很“佛系”，她就只是對自己的未來感到好奇罷了。
她能被裁決之劍選中，也算是運氣使然。
……
就在圓月迷茫之時，一道天外之光沒入圓月之中。
然後熱可娜的面前，立刻出現了九個選項。
這9個選項，乃是熱克娜的9種未來。
一旦熱克娜作出選擇，那麼她便會從下方的世界中看到【自己】。
……
雖然熱可娜很貪心的想要進行多選，但卻根本做不到。
因爲裁決之劍只給了他們一次觀測未來的機會。
更讓熱克娜鬱悶的是，九個選項全都無比模糊，竟然是盲選。
若是一不小心選到自己“慘死”的未來，那不是虧大了。
……
“我不應該躺平的！”
“我不應該隨波逐流，我應該對自己的未來有着清晰的規劃！”
“我決定了，我要選到最好的未來！”
意識到“不妙”的熱克娜立刻臨時抱佛腳。
而裁決之劍果然厚道不坑人。
伴隨着熱克娜“新想法”的誕生，她面前的9個選項也出現了“區別”。
然後熱克娜本能的便知道，第4個選項對自己無比重要。
伴隨着熱克娜作出選擇，下方的世界也隨之變化，出現了她的身影。
……
“重影，重影再次出現了。”
“我懂了，出現的重影乃是【未來之身】。”
“我們在觀測未來的時候，未來的自己也在看着我們！”
“但熱克娜的重影格外【真實】，反正我是分不清了！”
“這就有些不妙了，若是我們混淆了重影跟真身，豈不是會出大問題。”
“別傻了，真當裁決之劍的人也跟咱們一樣眼瞎，只是來看熱鬧。”
“他們同樣在進行錨定！”
……
熱克娜觀測未來之時，她的身上同樣出現了重影。
再次目睹此景的嘉賓們，算是徹底看明白了。
最初的時候他們還有些“擔憂”，但在看到裁決之劍的人同樣在看熱鬧之後。
他們立刻安心了。
這可是慶典，裁決之劍又怎會允許出現慘案。
……
熱克娜之後，第3位嘉賓登場了。
這一位同樣獲得了10元紙幣。
他跟烏陀羅一樣，選擇率先邁出左腳。
雖然裡世界“不搞迷信”，但大家一般默認男左女右。
……
10步之後，紙幣消失不見。
而在第14步之時，這一位腳下的【未來】也被點亮了。同樣的，【未來之身】也再次出現。
也不知這一位在未來之中究竟看到了什麼，但在退出未來之時，他的面色卻是陰沉如水。
……
但他的心情，顯然並不足影響到慶典。
也不足以左右其他嘉賓對觀測未來的熱情。
在他之後，第4位嘉賓登場了，然後是第5位。
……
“有意思！”
“我原以爲這次的慶典會很無聊，但現在卻真的相當有趣。”
“裁決之劍這次真是下了大力氣啊！”
“觀測未來本就有風險，更何況還是親自踏入河流之中。”
“裁決之劍如此作爲，絕對不可能是爲了我們！”
“他們應該是想要更清晰，更精確的鎖定未來。”
廣場之中，陳琦全程關注着一個個登場的嘉賓。
絲毫沒有走神開小差。
……
別人是在看熱鬧，但帝國子爵可是在看門道。
眼前這些嘉賓們一次次的觀測，本質上就是一場場公開的觀測實驗。
但凡有點“學習精神”的，都在認真研究總結，收集各種數據。
……
只不過有些人是真的看不懂，只能看個熱鬧。
而有些人卻是看的半懂，正在那裡苦思冥想。
比如大天機師貝萊倫。
但陳琦這裡卻是真的看懂了，而且還一次比一次清晰。
……
比如陳琦只看了幾場，便得出了一個結論。
先邁左腳的，會在未來世界化作太陽。
而邁出右腳的，卻是會成爲月亮。
但這些也不過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表象。
陳琦真正在意和研究的，是那一枚枚天機師的眼睛。
以及那隨着賓客排名不斷靠前，面值不斷變大的紙幣。
……
“那些眼睛看起來像是脫離了天機師的活化器官。”
“事實上本質也的確如此。”
“但它們卻又遠不止是如此。”
“因爲那些眼睛之中，全都融合有【天機碎片】。”
“裁決之劍可真夠狠的，那些第三重的天機師或許人沒死，但絕對廢了。”
“但這對於他們而言，未必不是解脫。”
“那四個莫名之物的力量，哪裡是那麼好借用的？”
……
陳琦望着廣場上密密麻麻的眼睛，心情稍微有點複雜。
畢竟這倒黴的可全都是同行啊！
當然帝國子爵一點也沒有物傷其類，兔死狐悲的想法。
他可是裡世界的標杆跟楷模，恥於跟這樣的同行爲伍。
……
“那些紙幣就更有意思了。”
“它們的發行日期，全都是3000年後。”
“這絕對不是巧合。”
“是對應了我們這些觀測嘉賓的人數。”
“還是說3000年後的內環世界，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進入一個新的時代？”
“就宛如世界政府誕生，徹底終結了教派們引領人類的時代。”
“可惜沒能親手接觸那些紙幣，不然我絕對能看到更多！”
陳琦看向那些紙幣的目光，有些熱切。
……
這不僅是因爲其本身所隱藏的秘密，更重要的是其乃是【未來】的力量。
在陳琦看來，紙幣落入在場的嘉賓手中，純屬暴殄天物。
但這卻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他們太菜了。
裁決之劍唯有“給錢”，才能讓在場的嘉賓在【未來】多走兩步。
站在岸上觀測跟在河裡邊走邊看，阻力可是截然不同的。
……
“哈哈哈，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讚美偉大的人類文明。”
“人類萬歲！”
伴隨着慶典持續進行，不斷有“心想事成”，“心滿意足”的嘉賓進行歡呼。
……
大家都是有身份，有頭有臉的人。
即便內心對裁決之劍很“感激”，卻也是不能直接拍馬屁。
所以喊幾句裁決之劍最愛聽的口號，就足以表達內心的感恩了。
……
此時登場的，已經是排名第兩千的嘉賓。
而出現在他手中的紙幣面值，已經高達50元。
在這般“高額”紙幣的加持之下，新登場的這一位直接走出了79步，徹底打破了之前所有人的記錄。
……
但這好像並沒有什麼卵用，因爲未來被點亮之後，他卻是臉更黑了。
很顯然，他所看到的未來，並不是自己想要的樣子。
但裁決之劍本就只是提供了一次觀測未來的機會。
能看到什麼，能否看到自己想要的未來，全靠自己。
……
“理論上而言，除了我之外，正常人類的未來是有限，最多隻有129600種。”
“所以若是觀測自己，那麼看不到自己想要的未來非常正常。”
“畢竟你就沒有成爲編織者的命，難道還妄想在未來中看到自己成爲編織者。”
陳琦看着破防的那位嘉賓，強行忍耐住了想幫其科普一下的想法。。
……
在陳琦眼中，那個“倒黴蛋”自身只有1000多種未來。
這着實是有些少了！
而且沒有任何一種未來之中，是他成爲了編織者。
……
雖然說出去有些不可思議，但陳琦的確看穿了那個倒黴蛋究竟在【觀測】什麼。
之所以如此，卻是因爲陳琦乃是一名合格的，能夠看到【氣運】的天機師。
若賓客們動用【未來】的力量觀測自身，那麼他們身上的氣運便會出現波動。
……
氣運的本質，乃是人類所擁有的未來的數量。
裁決之劍的慶典只是【觀測】，並不會幫嘉賓們創造未來，也不可能幫人類打破氣運極限。
但【觀測】卻是仍舊會造成擾動。
這就如同人類翻看一本書，書頁內的文字不會出現變化，但書頁本身卻是會被翻動。
……
每當賓客們觀測自己的未來之時。
他們就是在翻看自己的“未來之書”。
原本若是書合上，陳琦最多能數清書有多少頁。
以他的力量，最多也就翻看幾十頁，根本無法盡覽書中內容。
……
但現在嘛，未來之書的主人自己進行翻動。
陳琦在一旁圍觀，自然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這絕對不是偷窺，而是光明正大的看。
甚至因爲原主人“眼瞎”，只是在檢索關鍵詞，陳琦這個旁觀者反而能看到更多。
……
看穿“未來之書”所有內容之後。
那個倒黴蛋究竟在翻找什麼，陳琦自然能夠推算出來。
這位排名第兩千的嘉賓，尋找的是成爲編織者的辦法。
可惜他並沒有看到自己能成爲編織者的未來。
……
但他也不是什麼都沒看到，而是退而求其次，看到了“彌補”自身最大缺陷的辦法。
無比神奇的是，在其“選定”這一未來之後。
他的未來竟然出現了一瞬間坍縮。
而這坍縮的源頭，或者說力量來源，便是他腳下踩着的那隻【未來之眼】。
眼睛的閉合，本質上便是“未來的坍縮”。
……
更加神奇的是，在【未來】坍縮之後。
這位嘉賓的未來數量，或者說氣運，竟然變了。
加鎖，+n
n代表着未知。
精通氣運的陳琦瞬間看明白了。
……
這所代表的，乃是未來真正實現的那一刻，這一位的氣運將出現變化，大概率是氣運增加。
但作爲代價，在未來實現之前。
這一位的氣運卻是被鎖定了，不會增加也不會減少。
……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情，因爲正常而言，人類的氣運每時每刻都在波動。
一旦被鎖定，意味着其完全不存在奇遇或者是“爆種”。
他的人生將進入固定軌道。
但也不算太壞，畢竟只要“安全行駛”，未來就一定會實現。
……
“果然，我們都是來當釘子的！”
“觀測自身這種事情，看起來乃是大機緣。”
“但代價卻是被別人看光光，也不知在場的賓客們是否清楚。”
“反正本子爵絕對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裸奔。”
一不小心看了數百本“未來之書”的陳琦，深感自己之前的“所學”沒有辜負自己。
不然今天在場裸奔的，就有他帝國子爵了。
……
在慶典之中，看誰也不能看自己。
天底下哪有那麼便宜的好事。
你借用別人的力量看到了自己的未來。當然也將自己的未來暴露在了別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