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迷霧
“老真傳們真慘！”
“那遍佈全身的詛咒氣息，我一開始還以爲邪祟登門了呢！”
“學長們的現在，就是我的明天。”
“沒想到竟然真的要爲內環世界發光發熱，我原本還以爲只是喊喊口號而已。”
“果然是我格局小了！”
送走了一批批老真傳之後，陳琦陷入了深深的“反思”。
在十大超級咒術學院當真傳，不容易啊！
……
陳琦過往只看到了真傳們風光的一面。
好吧，他結識的都是卡在白銀使徒第2關的新晉真傳。
沒想到老真傳們竟然過得這麼艱辛。
那滿身的詛咒，實在是太“琳琅滿目”了。
……
根據陳琦的觀察，老真傳們從白銀使徒第3階段開始，便會接觸到一些“不光明”的東西。
陳琦最初感應到的各種邪祟氣機，便是那些東西臨死之前施加在老真傳身上的詛咒。
這些詛咒會給老真傳們帶來種種負面狀態，但至少還可以磨滅。
……
真正麻煩的，是那些踏入了第4步的老真傳。
他們的身上除了各種邪祟詛咒之外，又多出了天魔詛咒。
這一點曾經跟天魔打過交道的陳琦，無比確定。
果然，內環世界的天魔不是一隻兩隻，而是殺之不絕。
……
“白銀使徒的第1、2步，應該是真傳們最爲快樂的時光。”
“有着十大超級咒術學院做靠山，裡世界真的可以橫着走。”
“但踏入第3步之後，就要替學校幹活了。”
雖然這些事情沒有人明擺着說出來，但有老真傳們言傳身教，親身示範。
陳琦哪裡還能猜不到。
……
“虧了，真是虧大了。”
“正常的學院真傳，沒有百年時間，很難走到第3步。”
“我倒好，簡直是提前畢業成了打工人！”
“沒想到修煉天賦太好，也是一種報應。”
“我的美好時光，快沒了！”
陳琦掐指一算，最多10年，他就得踏入第三步，鏈接虛空中的權柄。
而那必然會讓他接觸到一個嶄新的世界。
……
陳琦倒是想多偷懶一些時間，奈何他底蘊太深，就算現在什麼都不做，依靠慣性也能走到第3步。
現在的陳琦，就是一輛狂飆的火車。
就算他猛踩制動，也要多衝出幾節。
白銀使徒第3步，陳琦邁定了，有人拖後腿都拽不住。
……
時間一天天過去，校園內的氣氛也變得越來越陰沉。
但完全不同於現實世界的冷清，網絡上反而變得更熱鬧了。
不知道的，還以爲天巫咒術學院取消了線下教學，全都改成網課了。
……
陳琦偶爾也會登陸【南天門】與民同樂一下。
恍惚之間，他總感覺自己跟其他同學是在兩個世界。
自己在陰間，其他人活在陽世。
……
這段時間實在不適合修煉，於是陳琦便把心思花在了琢磨【天巫咒術學院】上。
自他入校以來，就沒見過真正的“校領導”。
即便是真傳種子競選的時候，陳琦所接觸到的，也不過是諸葛星這一層級。
……
但諸葛星即便在南天社，權限也不過是6，只比陳琦高了兩級。
比諸葛星更高的，便是陳琦所在的私人板塊的創建者【燈神】。
這位老人家陳琦雖然沒見過，但卻知道他的權限等級乃是7。
但按照陳琦從沈鈺瑩那裡聽來的小道消息，社團最頂級的權限乃是9。
……
按照正常邏輯，南天社在社團中排名第三，【老大】距離“校長”應該還差了一點。
陳琦暫且將校長定位爲10，於是學校的實力與架構就沒那麼模糊了。
……
“諸葛星的實力，我完全看不出深淺。”
“但肯定沒有成就編織者，而是無限接近。”
“他若真的是編織者，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我們面前。”
“所以權限7所對應的實力，最少也是編織者。”
“就算再保守估計，社團老大們也肯定超越了編織者，達到了【萬法侯】境界。”
“至於學院有沒有【王座】誕生，這就是一個未知數了。”
“畢竟新法才誕生了3000多年。”
陳琦一番琢磨之後，發現學院內的水，也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深。
……
世界政府的規定，是隻有成就編織者後，纔可以進入外環世界。
同時，外環世界白銀以上的存在，不得進入內環世界。
但可並沒有強制“驅逐”編織者境界的新法修煉者。
不然燈神絕對不可能在內外環世界之間，來來往往。
……
至於是否有編織者境界以上的新法修煉者逗留在內環世界。
這就要看內環世界是否需要，世界政府是否允許了。
陳琦自然希望最好不要有，不然內環世界的水真的會淹死人。
……
“新法的修煉，看似不講究天賦。”
“畢竟只要掌握了源源不斷的超凡知識，靈性就能無限增長。”
“但它在某種程度上，卻是將修煉者之間的差距拉的更大了。”
“舊法的修煉，還會有一些固定的關卡。”
“新法這種一馬平川，只會讓真正的天才一騎絕塵。”
陳琦自身就是最好的例子，之前領先的沈鈺瑩跟馮紫凝，已經被他完成超車，甩出了一個身位。
……
“但新法也不是沒有缺陷。”
“舊法雖然有着種種關卡，但這本身就是一種框架。”
“只要一步步通關，修煉者便不會跑偏。”
“而通關所需要的技巧，造就了古修時代那些大宗門的壟斷局面。”
“同時也誕生了師徒傳承。”
“因爲關卡是固定的，前人的經驗對後者仍舊有用。”
“但新法不同，完全沒有任何框架。前人只是在領跑而已，你若跟着他的足跡，全程照搬。”
“那麼跑到最後，大概率就要成爲別人的眷屬了！”
“這也是學院內只許老生給新生授課，真傳種子都會受限制，真傳更是絲毫不能插手的原因。”
“因爲學我者真的會變成我。”
隨着陳琦的實力越來越強，如今反思，他很容易便看懂了學院的諸多安排。
比如對新生的放養。
這根本不是不重視，恰恰相反，而是非常重視。
……
靈性最忌諱被別人影響。
衍生到新法修煉中，便是要粉碎權威。
這與舊法截然不同。
……
舊法之中，一個編織者老前輩兢兢業業爲徒兒授課。
那麼他的徒兒便能突飛猛進，更容易度過各種關卡。
但新法嘛，沒看到現在編織者都不敢露面。
生怕讓新生看到了，一不小心染化成了眷屬。
……
老學員授課，或許會存在種種錯誤。
但這並不是大問題，甚至並不是壞事情。
新法修煉主要靠自學，若是自己不動腦思考，沒有自己的見解，人云亦云。
那新法還是不要修煉的好，容易走火入魔。
……
老學員的種種不足，反而更容易讓新生“粉碎權威。”
畢竟大家差距並不大，而且新老學員關係並不融洽。
新生所擁有的，更多是一種挑戰者心態。
……
若是換了真傳出面授課，或者以【專業老師】的方式進行教學，那局面就截然不同。
前者容易對新生造成難以磨滅的影響，後者的身份容易對新生的認知產生壓制與束縛。
能考入十大超級咒術學院的，本就是新法修煉中的精英。
放養纔是王道。
……
存在即合理，天巫咒術學院演化成現在這種形式。
必然是因爲現在這種制度最爲適合。
不然3000年的漫長時間，足夠天巫咒術學院衰落了。
……
對天巫咒術學院的深思與研究，雖然沒有讓陳琦收穫具體的超凡知識。
但卻讓陳琦對新法修煉，有了更爲深入的認知。
這比收穫了具體的超凡知識，更讓陳琦喜悅。
因爲這讓陳琦的心態徹底變了。
……
受限於凡人時代的經歷，陳琦一直有着一種“好學生”心態。
雖然進入裡世界之後，他一直以自學爲主。
但這都是環境逼的。
……
最初在藍芋國，陳琦連完整的傳承都沒有，當然只能東拼西湊自學。進入天巫咒術學院後，陳琦很自然的適應了學校的教學方式。
但本質上而言，陳琦仍舊是在沿着學院規劃的道路在走。
……
可以說陳琦過往的學習都是被動的，習慣性的。
但在今天，徹底了悟了新舊法在學習上的區別之後。
陳琦擁有了一種“主動的索取心態。”
……
【不是靈性在汲取超凡知識，而是我自身需要。】
【超凡知識之所以被我掌握，是因爲我想要。】
【超凡知識本身毫無意義，是我的需要讓它化作了的真實存在。】
悄無聲息間，陳琦的靈性發生了一重蛻變。
表現在靈性仙國中，則是無數的超凡知識以無量仙人爲中心，不斷旋轉。
……
【心神凌駕於超凡知識之上】
陳琦瞬間瞭然自己這種狀態。
若是再遭遇生命八音盒的暗算，陳琦相信自己就算不動用【智慧火海】，超凡知識也不會再造反了。
……
“轟隆！”
這種狀態成型的瞬間，無量仙人身上的智慧火海，開始更猛烈的燃燒。
就彷彿超凡知識化作源源不盡的薪柴，被不斷投入到了金色火海之中。
陳琦感覺自己的智慧又增長了。
……
“額，我就是胡思亂想了一會，怎麼就修爲大進了呢？”
“好吧，頓悟這種事情，想攔也攔不住。”
“下不爲例，再多來幾次，我就得提前給學校打工了。”
陳琦抱着幸福的煩惱，繼續在學院“無聊”。
似乎是因爲現在的學院變得越發危險，連老真傳們都不願意出來串門了。
……
就在陳琦返回學院的第17天。
原本無比陰沉壓抑的學院，突然明月高懸。
“哐當，哐當。”
陳琦身後，一直盯着他後腦勺看的大祭官，突然轉身走了。
這一幕發生的是如此突兀，以至於陳琦呆愣了一下，差點沒反應過來。
……
“這是要開會了嗎？”
大祭官突然出現的異變，只可能是這個原因。
毫不遲疑的，陳琦跟在了大祭官的身後。
“校規會引導一切。”
眼前這般場景，甚爲貼切。
……
天空中，明月高懸。
大祭官的影子被清晰的投射了出來。
陳琦福至心靈，直接一腳踩在大祭官的影子上。
下一瞬，陳琦周圍的世界徹底發生了變化。
……
星空，無比真實而璀璨的星空。
這一幕是如此熟悉，瞬間讓陳琦想到當初在【人生岔路】上的經歷。
好在星空只是出現了一瞬，不等那些星星盯上陳琦，一團厚重的濃霧便將周圍世界徹底包裹。
……
“哐當，哐當。”
大祭官在不斷蠕動的濃霧中前行，陳琦彷彿釘子一般釘在大祭官影子中，被拖拽着前進。
濃霧的本質，乃是一團團“未知”與“無法理解”。
它們徹底擋住了陳琦此刻不應該接觸與認知的東西。
……
“十米，我在這團濃霧中只能看到10米。”
陳琦環視四周，做出了準確的判斷。
濃霧似能吞噬一切，整個濃霧世界只有陳琦跟大祭官不斷前行。
……
“咦？”
陳琦本以爲濃霧世界中只有霧氣，但在某個瞬間，大祭官的前方竟然出現了一尊灰黑色石像。
“愚者之石？”
下意識的，陳琦辨認出了那東西的本質。
本能的，陳琦就想過去探查一下。
……
但就在他生出這一想法的瞬間，陳琦的天機感應天賦瘋狂預警。
“一旦我踏出大祭官的影子，必然會遭遇危險。”
陳琦瞬間醒悟，那灰色石像絕對有問題。
真不愧是愚者之石，只是看了它一眼，就讓我變弱智了。
……
大祭官絲毫不在意陳琦的“作死”，繼續筆直前行。
陳琦惡狠狠瞪了那灰色石像一眼，卻是突然在石像身上發現了一件事物。
“那好像是學院的身份玉符？”
這一發現讓陳琦愣了一下，下一瞬整個人直接“清醒”了。
……
不會吧？
難道這灰色石像原本是個人類？
而且還是一名老學長。
而且以這傢伙那麼熟悉的死亡方式，石像生前的身份就更細思極恐了。
……
“若我猜的沒錯，那一位不僅是我的老學長，更是我的【前任】。”
“應該就是之前執掌大祭官的校規執掌者了！”
“這一位什麼會死在這裡？”
“是因爲校規的反噬嗎？”
大祭官繼續在濃霧中前行，但陳琦的神情，卻是再也不復之前的悠哉。
因爲他終於意識到一個問題，現在的大祭官，真的是安全無害的嗎？
……
“有意思！”
“若我猜的沒錯，我現在應該在大祭官的力量覆蓋之下。”
“之前看到的星空，纔是真實的世界。”
“但那顯然不應該是現在的我能接觸的，於是大祭官自動庇護了我。”
“這些濃霧，便是大祭官的力量本質。”
“9米，我現在的視線只剩下了9米。”
“那麼大祭官若是一直走下去，我會不會徹底喪失視野，最終跟不上大祭官的步伐，走出它的影子。”
聯繫之前生出的危險感應，陳琦瞬間便知道。
若是他的視野徹底被吞噬，最終被濃霧包裹，下場一定會跟他的前任一模一樣。
……
“真是夠陰險。”
“沒有真刀真槍的直接反噬，反而是用自身力量感染我。”
“難道這就是校規執掌者動用【校規】力量，必然會出現的局面。”
“難怪那麼多前任會翻車，【校規】終究會失控。”
……
哐當，哐當，大祭官明明是在筆直前進。
但陳琦竟然再一次看到了那一具灰黑色石像。
隨後是第3次，第4次。
最終，陳琦得出了一個結論。
大祭官一直在繞着灰色石像轉圈，而每轉一圈，陳琦的視野就會縮水一米。
……
“看來破局的關鍵，就是這一尊灰黑色石像了！”
“若他真是我所猜測的前任。”
“那麼我現在所經歷的一切，會不會是作爲繼任者必須要履行的程序。”
“不把前任弄走，我這個新的執掌者怎麼上任？”
陳琦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他成爲校規執掌者本就陰差陽錯，稀裡糊塗。
完全沒有經過任何程序，現在有這麼一出，他反而更放心了。
……
“我該怎麼做？”
“難道要打碎這座灰色石像？”
“這有些不妥吧？”
最終，陳琦將目光鎖定在石像懸掛的玉符之上。
還是先拿到這東西再說吧。
……
“轟隆！”
就在大祭官再一次靠近灰黑色石像的瞬間。
陳琦周身燃燒起熊熊金色火焰，這卻是陳琦直接釋放了智慧火海的力量。
無比輕鬆的，陳琦走出了大祭官的影子。
他所過之處，濃霧紛紛被點燃，最終化作一些金色沙礫。
……
於是一條散發着金光的道路被陳琦開闢出來。
而陳琦也成功沿着這條道路，來到灰黑色石像面前，摘下了懸掛的玉符。
就在玉符被取下的瞬間，灰黑色石像瞬間消失於濃霧世界。
陳琦本能的便知道，【前任】徹底解脫了。
……
“刷！”
陳琦手中的玉符化作一道金光，與陳琦本身的身份玉符融合。
玉符之中，頓時多出了無數關於大祭官的信息。
直到此刻，陳琦纔算是正式就任校規執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