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頭護體也不好使了嗎?”
顧判就在此時輕輕呼出一口濁氣,“這把斷劍,似乎比我所想的還要更加複雜。”
他緩緩擡起眼睛,和那隻獨眼正面對視,“你的目標究竟是什麼呢,難道真的就是這一把斷成兩截的長劍,還是這柄斷劍的主人?”
“但是,斷劍的主人已經死了,你爲什麼還不就此離開?”
“那麼,你想要的就是這柄斷劍了對嗎,我是個相當大方的人,你如果真想要的話,就跟我說啊,你不又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微微笑着,慢慢說着,忽然間閃電般擲出手中的那柄斷劍,刺穿了重重破碎空間,又破開了籠罩在那隻眼睛之上的厚重血色光芒,深深沒入到黑底紅瞳的瞳孔深處。
咔嚓!
咔嚓咔嚓!
斷湮神座和神將逴龍一臉震驚,看着一絲細細的裂紋從獨眼中心出現,就像是一道狹長的淚痕。
然後拿到裂紋瞬間擴大,密密麻麻遍佈了整個眼眸,將它也變成了無數空間碎片的一部分,並且還在以極快的速度朝着更加細碎的趨勢崩潰。
然而,在每一塊碎片之中,都有一輪紅月映照四方,彷彿每一塊碎片都是一方獨立隔絕的世界,互不干涉,卻又在最底層的本源上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就在此時,顧判伸手虛握,一柄雙刃大斧破開空間碎片直入掌心。
轟!
他一斧揮出,剎那間不知道多少空間碎片隨之破滅,化爲虛無。
斧影寒光一路扶搖直上,斬入到由無數紅月留存的空間碎片之中,不可阻擋的勢頭才終於爲之一緩,不復之前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
但一斧未盡,第二斧便已經揮出。
沿着剛纔斬出的那條虛無通道,再次沒入到密密麻麻的紅月碎片之中。
完全割裂了它們之間的聯繫,再一一將其毀滅消失。
“走吧,我們離開這裡。”
顧判當先踏出一步,沿着打野刀劈出的那條虛無通道,來到了羣山之外。
俯瞰着下方破碎如同馬賽克的大片區域,他回頭對着跟在身後的衆人說道,“這裡已經沒救了,只能是暫且將其封印起來,不讓它繼續朝着其他地方擴張,等到讓我完成了對整個世界的勘察後,再說如何處置的問題。”
斷湮神座道,“黑山大人,那輪猶如眼睛的紅月,已經被大人擊殺了嗎?”
“擊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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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判緩緩搖了搖頭,“你的認知本身便是錯誤的,不管是紅月、陰影,還是變得支離破碎的羣山,它們都不過是一種現象而已,最多算是擁有着本能靈智的現象,往下比較的話就如同是夏日的雷雨,雨後的彩虹,當某些條件符合的時候,便自然會出現,又何來被擊殺的說法?”
“那剛剛紅月的消失不見……”
“我打破了一些平衡,割裂了某些聯繫,現象出現的前置條件已經被改變,所以現象的消失也很正常。”
無聲無息間,朵朵熾白火焰在虛空中悄然燃起,而後隨風暴漲,直至將整片破碎羣山盡皆籠罩在內。
“就這樣吧,算是完成了對這片區域的封印。”
顧判低低嘆了口氣,將目光轉向南方,“接下來,我們可以去一趟中央神殿,那位活過了悠久歲月的中央神座,或許可以帶給我更多有用的信息。”
………………………………………………
南光神座自深淵離開,緩緩行走在一片荒蕪的大漠之中。
原本晴朗光明的天空突然間陰沉下來,她愕然擡頭,發現不知何時出現的厚重烏雲已經將頭頂上方遮擋得嚴嚴實實。
下一刻,一個渾身繚繞着隱含氣息的年輕男子正撥開濃密的烏雲,虛空蹈步從上而下朝着她慢慢走來。
南光神座盯着那個年輕的身影看了一會兒,臉上泛起疑惑的神色,望着一步步從天而降的年輕人朗聲道:“不知道上面是哪位同道,若是沒有敵意的話可以下來一敘。”
年輕人面無表情,眼神空洞木然,一步步下降到距離地面不到二十丈的高度,居高臨下看着如臨大敵的南光神座,沒有任何語調起伏地機械聲音道,“你之身軀意志尚可,將成爲被選中者,承載更多的責任。”
身軀意志尚可,成爲被選中者!?
南光神座心中疑惑叢生,死死盯着年輕男子的面孔,雖然一直都看不清楚他的面貌,但還是努力將他的形象深深印刻在自己的腦中,她甚至不敢眨眼睛,生怕自己錯過了任何一個觀察對方的機會。
“你,到底是誰?”
“吾沒有姓名,也沒有生命,只是你們的引導者。”
年輕男子語氣機械僵硬,周身突然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符紋,隨後他飛身而下,無數符紋劃出道道如流星般閃亮的軌跡,朝着南光神座以泰山壓頂之勢籠蓋下來。
“引導者?你給我去死!”南光神座低喝一聲,而後猛踏地面,震碎了大片的地面的同時飛身而起,迎向了從天而降的猛烈攻擊。
轟隆一聲巨響,如同一道炸雷。
年輕男子周邊環繞着的無數符紋轟然炸裂,連帶着他的身體也被巨大的力道向高空遠遠拋飛出去。
南光神座卻只是面色微微一白,其他方面根本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看到對手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厲害,她的脣角露出一絲冰冷的笑容,驟然加速朝着對方逼近了過去。
但就在此時,她忽然發現自己感知不到那個詭異男子的氣息。
南光神座心中一驚,但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便發現上空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一輪散發着無窮無盡熾熱光芒的白日。
霎時間,整個天地間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所有被白光映照之處,都如同是被橡皮擦抹過的黑板,所有一切都盡皆化作空白虛無,找尋不到萬物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南光神座立在半空,小心感應四周情況,忽然眼前一花,一道白線如白駒過隙般從無到有,直接朝着她的身體射來。
就在她的頭頂正上方,那道靈光不住沿着特定軌跡婉轉流動,說不出的好看動人,
在光芒的照耀下,她的意識不由得暈了一下,等回過神來時,眼見得那道從天而降的光線已經距離自己的頭頂不足十丈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