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新書靈？”宋退之望着面前一副很臭屁模樣的百曉生，目中青光閃爍了片刻，“就是他弄出了你的《紅塵武榜》？”
“正是！”陳洛點點頭，既然要發《紅塵武榜》，當然是要跟四師兄報備一下，況且，他還發現，四師兄居然是自己的書粉，那就好說了。
“四師兄，就是這本書！”說着，就將已經準備好的《多情劍客無情劍》奉上，“《笑傲江湖》之後，我打算連載這一部小說。”
“嗯？”宋退之眼前一亮，但馬上又故作正經嚴肅起來，“也罷，先放在我這裡保管，免得那幫老不修總想着打破你連載的規矩。”
“正是如此。”陳洛心中暗笑，將小說遞給宋退之，準備離開，突然又問了一句：“四師兄，之前你感應到什麼了嗎？”
宋退之一愣，猶豫再三，說道：“似乎是有什麼，但細細察覺又沒有什麼，怎麼了？”
陳洛看着宋退之的樣子，就知道百曉生說的對，四師兄沒有感應到他的查探，就擺擺手：“沒什麼，隨便一問，我先去補個覺！”說着就朝屋外走去。
“嗯，四師兄說文相的修爲和他不相上下，那應該也沒有察覺吧！”
看着陳洛的背影從房間裡消失，宋退之連忙集中精力，努力感應周遭，半晌，也一臉疑惑地說道：“沒有什麼異樣啊？小師弟爲什麼那麼問？”
“不過我的回答應該很妥帖了……”
這麼想着，宋退之也點了點頭，迫不及待地翻開了《多情劍客無情劍》的書稿……
……
“紅塵武榜？”所有拿到最新一期《大玄民報》的人都看着位於首版首頁的榜單，露出疑惑之色。
“紅塵氣多寡？乖乖，怎麼一個越州人還跑到我們中京人前面去了。”
“何止，你看，前十名都沒有中京的！咱們最前面的是南先生，只排在第十九位！”
“這……這……這……”
“哼，之前我們不知道讀萬安伯之書會產生紅塵氣，所以即便買了報，也就是一目十行，解個饞而已，還是願意去酒樓聽說書先生分解，這樣一來，自然就體悟的少了。”
“那些外地人，哪有說書先生這個行當，只能自己看，這一下，不就比咱們要高一塊了嗎？”
“兄弟言之有理，這麼說還是說書先生拉我們中京城的後腿了？”
“這話就不對了。”此時一直聽着交談的一位老先生說道，“說文先生們分解情節，可以讓你們更好的領悟書中的事件和感情，只是你們從來不去溫習罷了。”
“正是！”另一位茶客也插嘴道，“有說文先生，就好比稚童讀書有了啓蒙先生，這應當是我中京的優勢，只是被浪費了啊……”
這兩人的話讓之前交談的人臉上大紅，連忙拱手說道：“多謝二位教誨。我們這就要仔細參悟萬安伯之書，定然不讓我中京落於人後。”
“正是，正是。小二，這二位的茶水費我來付！”
……
“爹，我不想讀儒了。”一個十六七的少年，跪在自己的父親面前。在他身前，放着最新一期的“紅塵武榜”。
在“紅塵武榜”之上，有一個名字被人細心地用毛筆圈了起來。
第七十八名，中京，宋琦星。
看着跪在面前的少年，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皺了皺眉：“中京城叫宋琦星的人又不止你一個，你怎麼知道這七十八名是你？”
“孩兒方纔憑空得到了一縷紅塵氣的獎勵，這榜單上說明了，第五十一至第八十名，每日可得三塵紅塵氣。不是孩兒又是誰？”
那宋琦星的父親猶豫了片刻，搖頭道：“爲父不準！”
“爲什麼？”宋琦星問道，“孩兒從九歲開始讀儒，您是越過兩重山海的開化境夫子，爺爺是文昌閣大儒。你們對我日夜教導，爲我尋來了無數正氣寶物，可是孩兒至今也才落筆境，浩然正氣稀薄，連八大書院也考不進，你爲什麼還要讓我讀儒？”
宋父看着面前雙眼含淚的獨子，也是心中一軟。他知道，無論是自己的父親，還是自己，都給這孩子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那些與家中有往來的老友，和他這麼大的孩子，絕大部分都是成詩境，亦或者距離成詩境只有一線之隔。而宋琦星，正氣稀薄，即便有妙手偶得的詩句，正氣也根本支撐不了。
其實他和自己的大儒父親都明白，這孩子雖然覺醒了通讀天賦，卻不是讀儒的料。
但是此刻，他不能退讓。
“星兒，你聽爲父說。”
“你若讀儒，我和你爺爺早就商量好了，定能保你在三十歲之前進入成詩境。”
“爲父和你爺爺，這些年都積攢了一些功勞。等你到成詩境，我們將這些功勞兌換，就能得到一個讓你在六十歲前晉級夫子的機緣。”
“雖然不是百分之百，卻也有十之六七的可能。”
“所以你不用擔心，安心讀儒就好。”
“萬安伯其人爲父是敬佩的，就連你爺爺也是讚不絕口。只是，武道究竟如何？誰也說不準。”
“別說你只有第七十八名，就算第一名的那個任吉，前途如何，又有誰能說得準？”
“就連萬安伯自己，現在大家尊重他的文采，尊重他的師承，但是你看看，又有幾人尊重他的修爲？或者戰力？”
“那些沒有通讀天賦的人，走走武道之路，因爲那是他們唯一的選擇。但是你能走儒道之路，又怎可放棄？”
“那吸星大法，有大儒私下問過，萬安伯明言，難學！”
“你看看這第三名紀仲，他是萬安伯的護衛，十七歲的成詩境，他放棄儒道了嗎？”
宋琦星看着父親，雙手攥拳，眼眶中淚水漣漣：“你根本不瞭解孩兒！”
“我知道，爲了讓我修行，爺爺幾乎把他經義文稿得來的錢財全部砸在了我的身上。”
“更是耽誤了爹爹你晉級傳道境。”
“你們那些功勞，是可以幫助爺爺孕育一件大儒文寶的。”
“我不想拖累你們！”
“有時候我想，我寧願不要覺醒什麼通讀天賦！”
“我不喜歡你們犧牲自己，去給我安排我不想走的路！”
“我喜歡萬安伯的小說，我也喜歡裡面的故事。我覺得，我適合那條路。”
“你就當我是一個普通人好了，我要走武道！我要做武夫！”
“不管這條路最後怎麼樣？不管是不是儒家通天路！”
“這都要比你們給我準備的那條路，要好！”
宋父猛然一拍桌子：“放肆！你……逆子……我說不許就不許，從今日開始，家中不許出現《大玄民報》！”
“爹爹！”宋琦星站起來，“你爲什麼要這樣！難道就因爲我們家那塊書香門第的牌匾額嗎？”
“啪！”重重的一個巴掌打在了宋琦星的臉上，就連宋父自己也驚呆了。
自從愛妻亡故，他從未捨得下重手碰宋琦星一下。
宋琦星捂着臉，猛然跪下，朝宋父磕了響頭，轉身跑了出去！
宋父看着宋琦星跑出家門的背影，心中又酸又痛，堂堂開化境夫子竟然站立不穩，險些摔倒。
他扶着桌角，目光落在地上的《大玄明報》上，那黑色的圓圈框着的名字。
第七十八名，中京，宋琦星。
……
“陛下，武道究竟有什麼效果，現在還未可知，臣以爲民間自發修行即可，朝堂不宜介入。”
“陛下，臣有不同意見。有修行總比沒有修行好，以前我們五十個普通人才能殺死一個蠻兵，若修行武道之後，哪怕四十九個人能殺死，那也是賺的！”
“荒謬，民間自發修行我等在妖族面前還可以轉圜，若是朝堂介入，引發妖族不必要的猜忌，那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妖族畏威而不懷德，若是讓他們有忌憚之心，未嘗不是一種方案。”
“你讓其有忌憚之心，那需有可忌憚之實！”
“你憑什麼說這武道不能成爲忌憚之實！”
“咳咳咳……”葉恆乾咳兩聲，打斷官員們的爭論，看向文相和政相，問道，“二位愛卿，你們怎麼看？”
政相率先開口：“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臣以爲，陸大人有一句話是對的，那就是有修行比沒有修行要好。”
“我北域邊疆，數千萬百姓，數百萬普通兵卒，哪怕只增長一層實力，都能抵消部分蠻族帶來的侵害。”
“但是，若朝廷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推廣武道，損耗都是其次，但是若引來妖族的忌憚，讓聖君殿政策發生變化，襲擾我朝南域，而北方卻沒有預想的提高，則得不償失。”
“說到底，還是要知道武道到底能有多強！朝堂值不值得冒這個險！”
“若強，正如童大人所說，哪怕受他們一時侵擾，數年後，我們能連本帶利全搶回來。他們自然會考慮利弊。我相信以禮部之能力，也能壓制他們。”
“若弱，也就不必大費周章，益北損南！”
葉恆點了點頭，又望向文相：“文相，你覺得呢？”
顏百川輕笑了一下：“歸根結底，你們就是想知道武道到底是什麼？人人如龍，這龍是星辰海的龍，還是太玄池的龍，又或者是陛下後花園裡的觀賞龍！”
滿朝文武聽到顏百川的說法，都笑了起來。
“這件事，說起來都有的道理，誰又能去判斷一件未發生的事情呢。我覺得，召陳洛上朝，一問便知！”
葉恆點了點頭，望向侯安：“召陳洛。”
……
陳洛晃了晃腦袋，從牀上坐起來。
好端端想補個覺，腦子裡就一直不停，每隔幾分鐘就有一段信息涌現。
“好傢伙！
“華山劍法、嵩山劍法、恆山劍法……”
“太嶽三清峰、寧氏一劍、飛沙走石十三式……”
“黑血神針、玄天指、六丁開山……”
……
一道道《笑傲江湖》中的武學在自己腦海中解鎖。
“這是怎麼了？考試前集體複習嗎？”陳洛搖了搖頭，估計是昨天自己公佈了武學存在以後，這幫人都開始認真看書了吧！
“不過，我的武學庫好像充實起來了。”
就在陳洛感嘆時，盧桐敲了敲門：“伯爺，宮中有召！”
……
跟着傳召的王立，一路快馬趕到皇城，又一路小跑進了長明宮。
陳洛一出現，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自己。
“怎麼回事？這些人的目光，好像想白嫖我！”陳洛心中吐槽一句，上前對着葉恆行了個禮，“萬安伯陳洛，見過陛下！”
“陳洛，不必多禮！”葉恆笑着揮揮手，“朕問你，你的武道厲害不厲害？”
陳洛懵了一下，這一上來就問隱私？
“嗯……”政相哼了一聲，“萬安伯，陛下的意思是，你現在的武道，堪比儒門什麼境界，戰力如何？”
陳洛望向文相，眼睛一眨一眨，彷彿在問：“裝逼還是認慫？”
文相啞然失笑：“不用顧慮，照實說！”
陳洛想了想，若是幾個時辰前，自己還是要謙虛一下的。
現在，哼哼，腦子裡裝着一大堆武學，三十六穴竅都快滿了。
那就說實話吧。
陳洛對着左相做了個揖：“我的境界不好說，若按照修煉的話，是等同於儒門落筆境，”
“至於戰力嘛！”
陳洛挺胸擡頭：“武夫一道，勇往直前！”
“同境之下，十步之內。”
“有我無敵！”
……
朝堂一片安靜，突然之間，有人笑出了聲。
這個陳洛，真會開玩笑。
文相皺了皺眉：“陳洛，我讓你說實話！”
陳洛剛要回答，殿外突然傳來一聲長嘯。
“報——”
衆人望向點完，只見一名軍士身後掛着三枚加急令旗，徑直跑入長明宮，雙手捧着一份軍報，大聲說道：“萬仞山急報，蠻族伊力薩汗部、莫爾丹汗部南移，疑似增援冬季攻勢！”
聽到軍士的報告，滿朝瞬間譁然，葉恆接過侯安遞上來的軍報，也是一臉鐵青。
政相和文相對視一眼，突然上前一步，抓住陳洛的手。
“陳洛，老夫再問你一次，同境之下，你真的無敵？”
政相上前，補充道：“不用無敵，匹敵就好！”
陳洛見文相和政相一臉嚴肅的樣子，腦中閃過那剛剛解鎖的武學庫。
之前他吸收了紀仲的浩然正氣，發現自己的紅塵氣幾乎是紀仲的兩倍。
而紀仲是被四師兄都讚賞的人物。
這還能慫？
陳洛點了點頭：當然！
文相朝政相點點頭，在這一瞬間，彷彿是政敵的兩人似乎達成了一致。
那政相喊道：“莫廷風！”
之前陪着白青青來到京城的莫大儒連忙站出來：“下官在！”
“去和妖族使團下戰書！”
陳洛一驚：妖…妖族？
陳洛望向文相。
文相也看着莫大儒：“賭戰，一對一，十個晶妖境名額！”
莫大儒：是！
陳洛的視線在政相和文相身上來回移動。
“你們，到底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