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楊總這是在輸出病情？
千達廣場，購物中心，某咖啡店中。
成菲和她的助理提前兩個小時就趕到了約定的地點，她端起桌上的咖啡輕抿了一口，皺了皺眉頭，目光在電腦屏幕和咖啡館對面的網吧之間來回掃視。
這家名叫“魚塘網咖”的網吧，怎麼感覺有點怪怪的。
網吧的門口一直沒有人員進出，往來的客流量也不少，可守在門口的漂亮小姐姐卻對每一個想要進入網吧的客人都婉言謝絕。
感覺不太像在做生意的樣子。
最主要的是，那些被拒絕進入網吧的人，並不是全部都離開了，其中有不少人停留在網吧門口，拍個照，錄個視頻，甚至還有人過來開個直播……
有點像一個小型的網紅打卡點。
懷揣着強烈的好奇心，成菲在網上搜了搜這家網吧的信息。
這一搜，還真搜出來了點東西。
最近一支小有名氣的電競戰隊突破了海選，闖入了某遊戲的次級聯賽。
按理說這種小事一般不會引起太大的關注，但是由於這支戰隊的領隊是個叫阮敏兒的嬌小姑娘，而且實力橫掃了其他的所有海選隊伍，所以引發了好一波熱潮。
金海本來就是大城市，玩遊戲看比賽的人不少，其中就有眼尖的在金海的千達廣場找到了她，並且眼疾手快的拍照發到網上。
於是，網友就都知道了這姑娘的訓練基地在千達廣場。
“有點意思……”成菲又抿了一口咖啡，“把訓練基地弄到租金這麼昂貴的地方，是圖個什麼呢？”
“託關係查查這家網吧的所有者。”
過了半個小時，成菲有些驚奇的看着電腦屏幕，難以置信的低語道：
“是巋光公司？！這家網吧居然是巋光公司的產業？”
成菲突然有些搞不懂了。
自己這個合作伙伴，似乎十分精通於運營藝人，但是在如何將流量變現的問題上，顯得異常笨拙啊。
明明戰隊名氣已經不低，訓練場所也在人流量那麼大的地方，可巋光公司就是不搞哪怕一點的付費項目，白白讓這麼多潛在的付費人羣流失了。
“怪不得培養藝人的能力那麼強，但是公司規模卻提不上去。”成菲笑了一聲，“看來有時間得給這楊總好好上一課，讓他學學怎麼盈利。”
想着想着，身邊的女助理突然低聲提醒道：“成總，楊總來了。”
合作伙伴來了，時間提前了五分鐘……
挺靠譜。
成菲合上筆記本電腦，對楊若謙點點頭：“隨便聊聊？”
也確實只是隨便聊聊……這種合作項目，要麼在酒桌上談，要麼在會議室裡談。
咖啡館的話，並不算太正式。
畢竟不是應酬，楊若謙坐下之後便開門見山了：“成總，你說想拍網劇，劇本準備好了嗎，打算走什麼風格，找我們合作是隻要主演還是所有演員，預算是多少？”
很年輕，很自信，很坦率，追求高效率，不喜歡拐彎抹角。
這是成菲對自己合作伙伴的第一印象。
成菲對酒桌上各種推杯換盞，彎彎繞繞，來回試探，一句話恨不得有三層意思的應酬早就膩歪了。
有事說事的合作者才最符合她的心意。
“劇本準備好了，只需要你們推男女主角兩個主演就可以。”成菲遞了個眼神，女助理心領神會，把桌上的咖啡杯收走，交給了一邊的服務員。
楊若謙沒有關注這些細節……
只推男女主角？
其他事情都已經準備好了？
這怎麼行。
如果按成菲的說法拍，那成本就實在是太低了，如果運氣不好，這部網劇的播放量正常，吃到兩個廣告，還真有不小的可能會回本！
公司賺錢，那楊若謙的提成就只有可憐的千分之一！
不行，如果全盤按照成菲的計劃來，盈利的風險將會極大。
成菲雖說是富二代創業，但是察言觀色的本領卻一點不輸給職場老油條們，她敏銳的察覺到這個合作伙伴，好像對網劇拍攝的計劃並不滿意。
“楊總是有什麼想法嗎？不妨說出來聽聽。”
楊若謙用食指輕輕點了點桌面，那種成功大老闆的氣質瞬間展露，語氣淡然而又自信：“還是成總先說吧，成總打算用什麼題材，寫什麼劇本，走哪個方向？”
這是在懷疑我的能力嗎……
呵，這個楊總培養藝人的能力，成菲可以承認是頗爲不錯。
可說起如何盈利，怎麼賺錢，他就太嫩了點。
成菲十分自信的說道：“題材和路線，當然是低成本高收益的戀愛喜劇。劇本則由我們公司的專業編劇團隊負責，他們都有過五部以上的爆款網劇作品。”
好專業……不愧是大公司。
聽完成菲的安排後，一種有可能盈利的危機感縈繞在楊若謙心頭，促使他更加下定決心了要全方位的否定成菲的計劃。
“選角呢，有什麼要求嗎？”
成菲顯然是有備而來：“在保證顏值和身材在線的情況下，儘量選演技不錯的小牌演員。”
楊若謙聽着成菲有條有理，完全只奔着市場，不摻雜任何理想和深度的拍攝計劃，心裡咯噔一下。
完了，市場好像真的被這富二代整明白了。
看來不純粹是玩票的富二代啊。
是不是因爲招到那破歌手被刺激了一波，所以突然奮發圖強了？
“那宣發呢？”楊若謙依舊保持着剛纔那副自信的模樣，“成總打算如何宣發？”
看到合作伙伴如此穩坐釣魚臺，成菲還是保持着自己的自信：“揚長避短！我們要用劇本中最吸引人的部分，吸引潛在觀衆的期待。但是在短處，比如攝影特效方面，我們要勇於承認出來，以降低觀衆對這部網劇潛意識中的評判標準。”
“這樣，我們既可以保持網劇的期待感，觀衆也會下意識放低對我們的要求……口碑就是這麼做出來的。”
聽完這兩句話，楊若謙差點就直接拂袖而去了。
這還拍個什麼拍，有這麼周密的計劃，這網劇就算不會爆火，至少也能平穩落地，給每個人都分到口湯喝。
不，不能那麼衝動。
楊若謙強制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這年頭謹慎的投資者到處都是，敗家又沒啥經驗的富二代可沒那麼好找…… 錯過了這個合作者，下個合作者可未必就那麼好忽悠了。
從之前成菲公司找了個那麼垃圾的歌手來看，她現在應該還停留在有想法，但是想法不深刻的階段。
說不定努力忽悠忽悠，就把她忽悠瘸了呢？
反正到最後，楊若謙會給成菲一個很優厚的協議，就算整個網劇泡湯了，成宇傳媒也能賺到錢，並非損人不利己。
不想錯過這次機會的楊若謙偷偷吸了一口氣，微微搖頭，極小聲的嘆了口氣，裝出一副有些失望的樣子。
這個動作幅度雖小，但是隻要不是瞎子聾子，都不可能會看不到聽不見。
原本期待合作伙伴讚歎不已，直接敲定合作的成菲，一下子懵了。
楊總這個反應是什麼意思？
對市場做過大量調研，資金雄厚的成菲當即就有些不服氣了。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找人合作，以前從來都是別人求上門來……
可這第一次主動，居然就被合作方嫌棄了？
“難道楊總覺得我說的不對？”
楊若謙把背倚靠在座位上，語氣不鹹不淡：“對，你不對。或者說，又對又錯。”
瞎扯一句廢話，給自己爭取了點打腹稿的機會之後，楊若謙繼續侃侃而談。
“首先是題材，雖然戀愛喜劇受衆廣，可內卷同樣嚴重，旱的旱死澇的澇死，伱不能只看成功的那部分，還需要考慮到更多的，石沉大海的部分。”
“我知道成總你那邊資金雄厚，可以進行深度宣傳來減少這種風險……但是，這麼做同樣會導致成本激增，很多時候是得不償失。”
成菲聽得眉頭緊鎖，她下意識覺得楊若謙說的不對，但一時間沒想到不對的地方，便只能反問道：“那你覺得，我們應該走哪條路子？”
“我們最好拍一個都市異能的題材。”楊若謙笑着答道，“首先，這種題材的網劇在市面上很少見，但是從小說市場的銷售情況來看，受衆卻也還是很不錯的。最關鍵的是，市場上的競品少。”
成菲愣了愣，此時她已經完全忘記維持自己的風度，整個人都是懵的：“你，你是說，我們要拍個現代都市武打劇本？”
要不是確認過眼前的這個人奇蹟般的培養出數個爆火藝人，而且成功率極高，成菲現在怕不是直接摔門走人了！
這是在說什麼胡話？
還市場上的競品少……有沒有可能是因爲拍這種題材的已經全部虧的倒閉了？！
“家族，武打，商戰，神豪，戀愛……所有的元素我們都可以融合在一起。”楊若謙繼續說道，“再配上一些絢麗的特效，我相信一定可以成爲爆款。”
成菲：“……”
不光是成菲，就連跟着楊若謙一起過來學習的林曹，此時都有些忍不住想吐槽。
可他一回想到自己連續幾次慘敗在楊總手裡，每次都被坑的明明白白，就立刻忍住了笑意。
楊總的每一個決定，都有深意在，看着好笑，實則不然。
至於深意是什麼，林曹暫時還不清楚，但肯定是有的。
“成總，楊總的話聽起來可能有點誇張，但您想想，楊總旗下的主播，哪個不是從不被看好的地方起步的？”見成菲有些動搖，林曹立刻接話，穩住合作伙伴的心情，“把握看似不可能的機會，正是楊總的強項，在這方面，他是專家。”
好！
楊若謙差點要給林曹點個贊。
這話一說，原本搖擺不定的成菲果然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楊若謙趁成菲沒反應過來，當即跳過了題材的話題，往選角身上靠：“還有選角，戀愛，漂亮，身材好……這些因素固然可以成爲網劇播放量保底的保證，可同樣也限制了它的上限。”
“成總，有的時候我們不光要考慮這部劇的收益，還要考慮這部劇對我們兩家公司帶來的影響。如果真的這麼選角，以後所有觀衆看到製片方是成宇，看到演員出自巋光，會不會下意識就認爲這是一部流水線的工業糖精網劇呢？”
純放屁，誰看個網劇還專門查查製片方，還專門查一查主演的經紀公司啊。
閒的呢？
作爲巋光公司最忠誠的一分子，林曹也在此時驕傲的擡起頭：“我們楊總，同樣擅長口碑方面的運營！我們巋光的口碑，就是這麼做出來的！”
成菲臉上頓時露出了醒悟的表情。
是啊……
自己爲了保守，爲了交出一份合格的成績，居然如此短視，只考慮眼前的利益，卻忘記了長線運營。
好低級的錯誤！
“有道理。”成菲心中已經開始有點傾向於部分相信楊若謙，但爲了維護自己大公司大老闆的形象，還是撐住了表情，“楊總繼續說。”
楊若謙點點頭：“所以，我們應該選擇一兩個顏值過得去的主演，再選一些長相很普通，年齡從中年到老年都不等的配角。不這樣選角，不足以坐實我們以內容取勝的強大硬實力！”
醜到極致的角色，反而可能爆火。
吃過一次虧的楊若謙絕不可能再犯一次。
他現在要的就是兩個字，普通。
成菲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反對，只是點頭繼續問道：“宣發方面呢？”
巋光和楊若謙都做出過傲人的成績，可畢竟這些話聽上去太過匪夷所思，一時間她很難徹底相信。
“高調宣傳，把觀衆所有的期待感都拉滿！”楊若謙露出一個絕對自信的笑容。
此時，成菲的助理終於聽不下去了，她覺得自家老闆可能被個大騙子忽悠了，於是出言提醒道：“成總，您最好在仔細想想……”
這些意見是拍網劇嗎？
確定不是某個瘋子在輸出他的瘋言瘋語？
然而助理卻不知道，她這句話正中楊若謙下懷。
楊若謙斜靠在椅背上，神態自若：“我可以和你們籤個協議，要是這部劇拍出來賠錢，我們就全額賠償，你們不用擔任何風險，怎麼樣？”
女助理還在嘴邊的話頓時被堵住了。
看着楊若謙那絕不可能虧本的態度，在這一瞬間，助理也開始懷疑自己，難道真的是她老了，跟不上時代了？
拍那縫合怪一樣的都市片，真能大賺？
而這個絕對自信的姿態，也讓尚且有些猶豫成菲最終堅定了貫徹楊若謙拍攝方針的念頭。
她仍將信將疑，但既然沒有虧本風險，那不妨一試。
就算失敗了，也能小賺一筆的生意，不做白不做。
“好，就按你說的來。合同簽署的事情，下週找個時間，在你公司談，我順便帶員工來參觀學習一下。”
“小馮，去和編劇組說一聲，把劇本按楊總說的路線改。”
聽到這話，楊若謙又挺直了身子，連忙阻止道：“等等。”
（今日萬字奉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