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王淵已經嚴重懷疑自我。
既然經歷的費倫世界是假，那爲何自己又帶出了這些生靈？
仲看出了王淵的疑慮，笑道：“我的蜃道走到極致，本就可以將虛無化爲真實，復刻一個完整的世界不是問題。”
“但世界內的一些獨特的物品，我無法具現出來，因爲那涉及了世界的唯一性。”
“鏡聖的大道可以規避這點，他的【以史爲鑑】直接複製了真實的歷史，與蜃境相融，纔有了你們沉睡中經歷的世界。”
王淵直起身，驚訝道：“費倫裡那些破壁物和破壁生命都是...”
仲點頭：“費倫因爲兩個文明的滲透，晶壁出現了漏洞，大量破壁生命出現在了費倫，你經歷的，都是費倫曾經的歷史！”
“怪不得，怪不得！”王淵連聲喃喃。
他還以爲是某些大能的棋局，但轉念一想，蜃聖的手段不就是棋局麼。
“如果費倫沒有毀滅的話，我是無法將它從歷史長河中拉出來的。”仲伸手一指：“他們經歷的，也都是已經消亡的世界。”
“他們？”王淵回頭看向沉睡中的人，“每個人經歷的世界不一樣嗎？”
仲搖了搖頭：“從聯邦領土開始，每個人的選擇不同，就會進入不同的異世界。”
“每個世界裡，都在進行着聯邦對異位面的入侵，這也是聯邦過去經歷的事情。”
“你們要做的，就是在這些世界內晉升史詩，那時候才能意識脫離蜃境醒轉。”
王淵眯起眼睛：“恐怕這種晉升很危險吧！”
他一直疑惑自己爲何會被那麼多大能盯上，恐怕是蜃境在作祟。
以外力逼迫變強的心理，促使王淵不斷成長。
蜃聖略有深意地看了王淵一眼：“在蜃境世界中死亡，就是真實的死亡！”
“徹底醒不過來？”王淵自嘲地笑了笑。
仲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後果比醒不過來更爲嚴重，他不想多說。
“你不必疑心，蜃境中的收穫都是真實的，你現在就是貨真價實的史詩級副本師！”
王淵咧了咧嘴，對於這方面沒有過多追問，而是換了個話題：“蜃境內，我的父母和朋友也都是虛幻的？”
“不，那取自你的記憶，父母是真，楊峰也是真，他們的生活和死亡都是真實的，虛假的是世界。”仲出言打消了他的疑慮：“我知道你的想法，你的父母死在了過去，他們並不在這裡。”
王淵以爲自己的父母和他一樣，都在這顆心臟內接受着輪迴，沒想到並不是。
不過王淵很快調整好情緒，慢慢擡頭，他現在已經不認爲自己是突然被攝到蒼之心臟這裡來的了。
果然，仲說出了答案：“文明之戰後，文明之火兩敗俱傷，各自陷入了無盡的沉睡狀態。”
“聯邦覆滅，國度喪沒，世間再無副本師和地圖師這兩種職業！”
“你們是聯邦文明最後的種子！”
“大戰後，我將一批人帶到了這裡，藉助蒼之心臟的威能，設法打造出了副本師最後的棲息之地。你就是幼年之時來到這裡的。”
“可惜副本師的路已經斷絕，史詩已是盡頭，接下來的路，你需要自己走了！”
王淵聞言立刻感應自己的靈魂，化作世界胎膜的面板果然毫無反應。
史詩之前的副本師技能還能用，但史詩之後應該擁有的那些強大技能，卻毫無蹤影。
王淵不禁苦笑：“聯邦...沒了？”
見仲點頭，王淵皺眉：“還有您這位聖祖在，不能重建聯邦嗎？”
仲嘆了口氣：“沒有文明之火，建立的聯邦還算是聯邦麼？”
“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最關鍵的是，我已經無法離開蒼之心臟的範圍。”
王淵驚疑道：“爲什麼？”
仲低頭看向血碑石林，語氣蕭索：“副本師死後，大道會消散，爲了留住鏡聖的大道，我只能和蒼之心臟融爲一體，將鏡道和蜃道合併爲一。”
“您...合道了？”王淵滿臉震驚。
所謂的合道就是自身與大道相合，身即是大道，未來的路就此斷絕。
哪怕是聖祖，也有繼續提升實力的途徑，但合道之後，就此封死了未來。
蜃聖和蒼之心臟合爲一體，就是另類意義上的合道，畢竟這顆心臟來自於遂古強者。
反倒是兩條大道合一，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仲坦然笑道：“無妨，我已經是聖祖了，合不合道沒什麼影響。”
王淵暗自捏緊了拳頭：“聖祖，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那麼多人爲了文明死去，王淵哪怕再性情淡薄，也不由受到了影響。
他總該爲殘存的文明乾點什麼。
仲望着無垠血海，沉默良久，搖頭道：“你不需要做什麼，離開這裡就行。”
“去追尋自己的大道吧！”
王淵不解，剛想說什麼，卻被仲打斷。
“最後再給你一句忠告，這裡脫得樊籠的人不少，他們無一例外，都進入了國度文明，爲的是尋求己身大道。”
“不要輕視現在的國度文明，哪怕它已經殘破不堪！”
“另外，切記不得融合國度文明的命格，那是一個陷阱。”
仲說完擡手，王淵被一股力量送離了蒼之心臟。
王淵試探着想要掙脫這股力量，卻彷彿成了弱小的孩童，根本抗拒不得。
在蜃聖的這股力量下，王淵穿過茫茫血海，消失在了天際。
仲看着王淵漸漸消失的身影，低聲自語道：“出了這裡，你我以後就是敵人了啊！”
話音剛落，仲猛地擡頭，眼神桀驁望着天空：“薪火一日不絕，吾等永不屈服！”
天轟隆炸響，似乎在迴應仲的話。
血碑林沖起了大量煞氣，血碑主人生前的不屈意志沒入蒼穹，與天相迎，似在對抗着某種存在。
王淵落地時，發現自己已經出了血海的範圍。
他在消化仲的那些話。
常人如果遇到這樣的事情，恐怕會受到莫大的衝擊，但王淵經歷頗多，並沒有受太大的影響。
“咦，沒想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有人。”
“朋友，你是想渡海嗎？”
一個男人的聲音在王淵背後響起。
出於費倫蜃境中磨礪出的本能，王淵戒備地轉過身看向來人。
身後這個男人歪着身體，一副憊懶相，面相和眼神看起來不壞。
他看到王淵回頭，擺了擺手：“朋友，這片血海號稱【仙不渡】，連仙人都無法通行，你就別折騰了。”
男人以爲王淵是想出海，卻沒想到對方其實是從血海內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