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秋要去約會膩歪，非爺仍舊沒有跟他先回院子。
創業期嘛，老闆睡哪不是睡？
忙活到深夜，非爺走到了落地窗前，看着外面。
這個感覺跟上輩子把公司做起來之後、剛剛租了正規寫字樓辦公室的感覺挺像的。
那個時候，非爺就經常睡在辦公室。
那個時候，也會在忙累了之後，靜靜看看夜景。
滬海的夜景，比江城還是閃亮多了。
所以總是把人看得躊躇滿志。
那個時候，非爺還是顧言。三十剛出頭，事業初有成，也碰到了一個心動的姑娘。
非爺看着窗玻璃上映照出來的貓臉，過了一會回到電腦前面，登上了顧言的QQ。
顧言的日誌，常常在深夜裡更新。
這是非爺和過去的自己交流的方式，也是他在這個世界留下點印記的方式。
【和早餐有關的故事】
3月份的業績盤點出來了。
從去年3月到今年3月，創業進入第二年之後的頭一個月，顧言嗅到了成功的氣息。
天氣轉暖，萬物生長，滬海這樣的大都市裡，無數人想要出去踏踏青。
顧言瞄準的這個周邊遊市場非常準確。
現在想來，從去年世博會一波賺了外地遊客的第一桶金之後，這個方向轉型是正確的。
顧言思考了一晚上，輾轉反側，考慮要不要自己交那一份保證金，註冊一家旅行社。
這樣的話，資質的隱憂就不用發愁了。
但這畢竟是一筆10萬塊錢的保證金，要長期押在那邊。
而現在，只要沒有什麼特殊情況，其實也沒人管他的這些網店是不是真的有資質。
春季賞花遊纔剛開始，他所需要的週轉資金是很大的。
顧言還沒做好這個決定。
外面有了響動，顧言擦了擦臉，準備出去。
“老闆？你又沒回家吧，我給你帶了早餐！”去年秋天招進來的產品經理柳花明笑呵呵地舉起手裡的袋子。
顧言已經習慣了這樣。她總是來得很早，後來發現老闆經常都是在辦公室睡，又養成了幫他帶早餐的習慣。
於是顧言也養成了自己不買早餐的。
“記在賬上。是什麼？”
“湯包和豆漿。”
顧言拿着手裡的手裡的牙刷杯子毛巾，點了點頭就去了衛生間：“放在我桌上。”
等他洗漱完回來，柳花明就跟進了辦公室。
顧言吃着湯包問她：“有什麼事？”
柳花明坐在對面趴在桌上：“你的黑眼圈越來越重了！”
顧言一邊吃包子一邊說：“你閒的嗎？來了就先去看看昨天的訂單情況，或者準備你的導遊考試，關心這個幹嘛？”
柳花明的頭擱在胳膊上鼓起嘴：“哦……”
顧言擡了擡頭示意她坐好：“3月份買早餐一共花了多少錢，我在算工資。”
“……我還沒算。”
“等會去算算告訴我。”
柳花明看他一邊吃包子一邊看電腦，默默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回頭說：“昨天晚上我十點多才下班。”
顧言頭也沒擡：“有考勤記錄，會算加班獎金的。”
柳花明眼睛紅了紅，出去了。
顧言這才擡頭看着門，吃着包子不說話。
柳花明工作很努力，也很開朗。
顧言讓她去考導遊證，因爲她帶團很受歡迎，顧言想讓她免一些隱患，也作爲未來旅行社的核心班底。
旅行社總歸要註冊的，等手上流動資金充裕一點。
但顧言也知道她爲什麼這個樣子，在老闆面前不那麼像個員工樣子。
她喜歡顧言，這一點公司裡的人也看得出來。
顧言看着面前的包子豆漿。
他也喜歡這種有人總是惦記自己的感覺，不過顧言覺得自己現在沒那個精力。
才23歲的小姑娘，鬧起情緒來還麻煩。
顧言喜歡她，卻怕這種麻煩。
他搖了搖頭，繼續忙碌。
第二天的早上，柳花明提着早餐進辦公室，笑吟吟地問：“這一套衣服好不好看？”
顧言說：“這麼早就開始穿裙子？還行。”
柳花明輕輕哼了一聲放下東西走了。
第三天的晚上十點多，柳花明推開辦公室的門：“你回家休息啊！”
“你先回吧，注意安全。”
第四天柳花明沒來，她一早就去帶團了。
顧言自己去樓下早餐店吃的。
第五天晚上柳花明到了公司，顧言問她團隊的情況。
柳花明有點累，頭髮也亂亂的。
顧言看到她胳膊上有幾道紅印子：“怎麼搞的？”
“有個小孩差點摔了，拉他的時候樹枝掃的，沒事。”
顧言看她的眼神有點驚喜，心裡一軟：“吃了沒？”
“沒啊！團剛散，把東西拿回公司來。”
“我請你吃夜宵。”
“好！”柳花明把旗子什麼的放下之後就跟他說，“你等我一會。”
說完去了一趟衛生間，回來之後臉也乾淨了，頭髮也整齊了，還重新塗了點口紅。
顧言無語：“講究什麼……就是去路邊攤吃一點！你想吃什麼？”
“燒烤！”
“走吧。”
柳花明還非要喝點啤酒，顧言看她就喝了兩杯臉都紅了，笑着調侃：“不會喝酒喝什麼？”
“你第一次單獨請我吃飯啊。”柳花明眼裡有星星。
顧言看了看路邊燒烤攤的樣子，又看看她胳膊上的紅印子和眼裡的星星，直接問道：“你爲什麼喜歡我？我這個老闆不討人喜歡，公司裡經常有人辭職。”
柳花明眼睛裡更亮了：“那都是懶散圖安逸的人。你臉皮怎麼這麼厚？誰說我喜歡你了？”
顧言喝了一杯啤酒“哦”了一聲。
柳花明眼神有點迷離：“那你喜不喜歡我？”
“你長相一般，身材不好。”
柳花明眼神變凌厲了：“喂！”
“我是老闆！你這什麼態度！”
柳花明把啤酒杯往桌上一磕：“你現在不是！”
“現在怎麼就不是了？”
“我決定辭職！那你就不是了！”柳花明紅着臉惡狠狠地說。
“……你喝醉了吧？”
柳花明就拿惡狠狠的眼神看着他。
顧言拿起一串燒烤說：“明天早上我要吃番茄雞蛋麪。”
“辭職了，不給你帶了。”柳花明鼓着嘴給自己倒啤酒。
“下好面端到牀頭來。”
柳花明呆呆地把酒倒滿了灑在桌子上，然後臉更紅了：“呸！”
顧言把酒瓶拿了過來給自己倒，一邊說：“等會去買點藥，回去我給你擦。”
柳花明有點坐立不安：“……這算什麼啊？”
顧言端起酒杯說道：“我準備賺到一千萬之前不談戀愛的，所以你現在必須陪着我成功了。”
柳花明手足無措：“這算什麼啊！”
“我喜歡你。”顧言像是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你不是說我長得一般身材也不好嗎！”柳花明憤憤不平，“你是個壞老闆！你就是捨不得我這麼好的員工辭職吧！”
“你還是可以辭職，也可以不接受我這樣。”顧言笑起來，“但我就是這樣的風格。我大你八歲，我很清楚自己心裡的感覺。我很直接，主要的精力也會在事業上。所以看到了我這樣子，你可以覺得對我的感覺破滅了，也可以辭職。”
“……你不會難過……不會挽留我嗎？”
“有太多事曾經讓我難過，所以我已經學會了不那麼難過，也不無謂地挽留。”顧言平淡地說，“這就是我，你自己選。”
柳花明呆呆地看着他，然後狠狠地喝了酒：“走！去買藥！”
顧言笑了起來，結了賬去了旁邊的藥店。
柳花明挽着他的胳膊，看他還買了別的。
顧言說家裡沒有，柳花明紅着臉笑。
這是一年多來顧言睡得最好的一晚，醒的時候柳花明真的端着番茄雞蛋麪到了牀頭。
顧言看着她，覺得她其實很好看。
昨天晚上清楚了，她身材其實也很好。
看着紅了一塊的牀單，顧言也知道她對自己已經喜歡得多深了。
所以顧言吃着面說：“公司後面就是夫妻店了！你今天好好休息一天，明天開始好好幹活！快點賺到一千萬，咱們買個大房子！”
顧言去上班了，家裡的女人在幫他打掃衛生，等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