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老闆在嗎？”
“什麼事？”
“您好，我是【微信】項目組的工作人員，我想詢問一下，您用【微信】嗎？”
“啊，我不用【微信】，我用【微聊】……”
“哦哦，您【微信】瞭解一下……”
“……”
曾經在【宇波網吧】，最被人看不起的網爛、通宵大神何源並不知道，此時此刻，他正在被鏡頭拍着。
不過，就算知道了也無所謂，他現在除了錢，什麼都無所謂了。
今年11月份。
他父親患了大病，沉迷於遊戲的他，偶然接到了自己母親的電話，本來煩躁的情緒，在聽到電話裡，母親怯生生的聲音以後，突然便滯住了。
母親告訴他，家裡已經沒有任何錢能提供給他上網了，父親治病的錢都沒有了……
他難以置信，隨後去了一趟老家，起初以爲就是母親在藉口騙他，不想再養他了。
但，當他看到躺在家裡已經斷氣了的父親後，他的心臟突然猛得被針狠狠地紮了一下。
他的母親告訴他，父親其實早幾個月，還沒擴散時候還能救，但因爲家裡沒錢，怕耽誤自己，父親隱瞞着所有人，然後，直到惡化……
當聽完那一句話以後，他從未像那一刻那樣，對金錢如此地渴望過！
……
料理完後事以後，他渾渾噩噩地回到了燕京，投奔了王胖子。
然後，得知王胖子加入了《地下城》的地推大軍……
然後，他也跟着加入了地推大軍。
浪子回頭金不換的故事，在他身上逐漸被上演的……
他第一次靠着自己努力，賺了錢，也第一次將錢寄給自己的母親，也第一次獲得了認可，也第一次覺得自己活着像個人。
中午。
何源坐在街邊的門店口，啃着麪包。
這一次，【微信】二維碼的推廣，比《地下城》這款遊戲的難度更高。
他跑了一家家店，但店主聽到手機掃碼支付以後，紛紛表示拒絕，不管他們用何種方式來解釋，這幫人都是拒絕。
所有人對未知都抱有警惕，而且，是【掃碼支付】如此方便的東西，特別是綁定銀行卡……
誰知道這玩意會不會泄露身份，或者將你的錢一次性捲走？
現在年底了，網絡詐騙到處都是，特別是在燕京這樣的大城市，這種警惕感很正常。
一次次的失敗，讓人有些灰心喪氣……
“哎……”
鏡頭記錄着何源的失望。
也記錄着何源嘆了一口氣，啃完麪包以後的迷茫模樣。
更記錄着他站起來，自我安慰了一番以後，繼續帶着二維碼，朝着下一家店走過去的背影。
李忠何站在遠方，看着跌跌撞撞，卻始終沒有放棄的何源……
不知怎的，心中多了幾分感觸。
他突然想到了4年前，張勝在跑業務時候的故事……
李忠何拿出手機，隨後又給其他攝製組打了一個電話。
其他攝製組，很快就回饋了他一段段視頻。
視頻裡，是一個個落寞、沮喪、委屈的身影……
………………………………
“哇！張總，您親自來推銷二維碼？您這身份，您……”
“哎，我有什麼身份啊……我現在跟大家一樣，都是推銷二維碼的……”
“網上在直播？”
“是啊，在直播……老闆，您用【微信】吧？”
“啊，這……我，用的！”
“您聽說過【微信】支付嗎？”
“聽說過，聽說過……”
“……”
互聯網時代。
流量和熱度相輔相成，而直播，儼然已經成爲新時代的風口了！
鄭華騰又在【YK直播】老闆鍾錢那委屈巴巴與怨念的複雜目光中，打開了【極兔視頻】。
視頻裡……
他們看着張勝這貨，真的穿着工作服和帽子，在幾百萬人的觀看下，敲開了一家一家的店門。
作爲上過《新聞聯播》、作爲時常出現在頭條新聞裡，張勝自然被很多店主給認出來，店主們看到張勝以後，目光都非常激動，彷彿看到什麼明星一樣。
鄭華騰看到張勝走進了一家飯店，飯店的老闆是一個大胖子，大胖子看到張勝的時候非常地激動。
當得知張勝過來推銷的時候，老闆瞬間便是受寵若驚，連忙拿出了手機。
在直播界面裡，鄭華騰看到老闆手機裡的【微聊】。
“哎呦，這【微聊】我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載的，可能是捆綁下載……誒？我記得我們的【微信】有下載啊，兒子，你把我【微信】給刪了嗎？”
“……”
鄭華騰看着胖子叫了一下廚房的兒子，也沒見兒子迴應，隨後在鏡頭前露出一個尷尬的表情，立馬就刪掉了【微聊】：“哎呀，可能是【微信】和【微聊】這兩個界面太像了，我就說，鄭總經常抄襲你……” 鏡頭中，那個胖子在刪掉【微聊】以後，說了這麼一句話。
辦公室裡。
當鄭華騰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頓時臉色有些難看了起來。
心中頓時將張勝的祖宗都問候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而旁邊【YK直播】的老闆鍾錢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
緊接着，直播裡，他們看到張勝很細心地教老闆怎麼下載【微信】，下載完了以後，張勝拿出了一個用框子框柱的二維碼樣板，外圈一層綠色，上面寫着【微信支付】這幾個字。
“老闆，這是我們的二維碼支付系統……”
“這個東西怎麼用呢？我們做生意的時候，我們是不是經常要準備一大堆零錢？我們在找零錢的時候，難免會出現找錯，找漏，就算不找錯找漏，當生意好的時候，我們也是找不開，對吧？”
“現在，有了我們的【微信支付】，我們這樣，一鍵掃碼，讓客戶直接用【微信】裡的零錢，掃到我們的【微信錢包】，嗯，也就是【小金庫】裡……”
“這樣，可以給我們省不少時間……”
“……”
“……”
老闆聽完以後，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直播，還是因爲張勝的【名人效應】，頓時激動地連忙點點頭。
還非常損地扯着喉嚨衝向不知道有沒有的兒子補了一句：“兒子，我他媽就說，咱們的【微信】比【微聊】要好用得多，你就不信……你偏偏要讓我下載什麼【微聊】，你瞧我們【微信】現在多先進啊……”
……
辦公室裡。
鄭華騰第一時間將直播給關掉。
臉都綠了。
緊接着，死死地盯着剛走進門，有些灰頭土臉的章小強：“章總，二維碼支付好了嗎？”
“還，還沒……”
“爲什麼到現在都還沒做好？對手已經攻擊我們了，我們手頭裡依舊沒有貨，你……”
“鄭總，我剛纔跟相關部門聊了聊，二維碼支付這一塊涉及到安全，相關部門需要最快一個月的審覈期，我們……”
“張勝呢？”
“鄭總，說到張勝，我現在一肚子火，根據我最新接到的消息，張勝在去年做二維碼支付給相關部門審覈的時候，遞過一個建議，建議相關部門將審覈期延長至半年時間，他說他要以身作則，爲華夏互聯網金融安全當一個標杆！”
“……”
鄭華騰聽到這的時候，頓時臉色大變。
標杆？
我他媽標杆你**！
……………………………………
而類似的劇情。
在馬芸華身邊上演着。
馬芸華也盯着【極兔直播】裡張勝親自帶隊跑【地推】的視頻！
天寒地凍之下……
張勝這傢伙麻痹的，真的一家一家地跑過去，然後……
馬芸華死死地盯着鏡頭下，那些店家刪掉了【支利寶】然後下載【微信】……
“還要再等！”
“還要再等多久！”
“再等一個月嗎？”
“等一個月以後，張勝就將我們的市場全部都吞光了，我們還要再等？”
“……”
馬芸華這邊真的急了起來。
他開始給大領導打電話。
但大領導卻含糊其辭，說着“二維碼”支付實在涉嫌太大，他們需要好好審覈，得多個部門一一簽字！
馬芸華瞬間便有些暴怒！
隨後……
他從大領導那邊聽到了一個更憤怒的消息！
《二維碼安全》！
《互聯網支付安全協議》！
這些草案，都是張勝寫的，在去年五月份，二維碼剛出來的時候，就一併上交給上頭了。
規則，都他媽是張勝自己定的，而且，壓根就讓人無法反駁！
而且，張勝做得更絕的是，他將【微信】的一切數據，都交給了網信安全等部門審覈……
“馬總，畢竟支付系統涉嫌過大，這樣，伱跟張勝一樣，將數據全部交給我們審覈，籤那份【互聯網支付安全協議】，我們確認無誤，我們加個加急通道，最遲7個工作日，幫你將二維碼支付系統審覈下來……對了，馬總，張總將【強勝網絡商城】的數據，也交給我們了，你的【淘珠網】是不是也要……”
“……”
當馬芸華聽到這的時候，頓時臉都綠了！
他的眼神通紅，瞬間眼球充血，一股憤怒的情緒在心中縈繞，恨不得拿着刀將張勝一刀捅死！
支付系統全部上交給相關部門審覈？
麻痹！
這還是人嗎！
這是將人往絕路上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