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味館,包廂中。
一個略顯老態的男人與劉軍坐在一起,這人穿着很平常,和尋常步入老年的人相差無幾,根本看不出任何顯著特點來。
而正是這樣一個人,此刻正有些焦急的劉軍詢問道:“軍子,你說的那人什麼時候到啊?”
劉軍聽到老友範文再再再一次問到這個問題,他有些無奈的說道:“老範,這問題,你都問了八百遍了,你來了,也得給人家一點來的時間吧!趙國輝他那個朋友又不是住市裡的,況且人家已經答應你會帶着紫竹來,就一定會來的。咱們先喝會茶行不?”
說完這話,劉軍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哈欠,昨天晚上接着範文過來,安排好住的地方後,他和範文又小小的聚了一下,本想着今天稍微修養下精神,等中午或者下午的時候,精神頭十足後,再聯繫趙國輝這邊的,沒想到範文一大早,五點多鐘的時候,就給他打電話了,接到電話的他,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五點多鐘,誰能起來啊?
好說歹說,讓範文打消起牀來趙國輝這裡的衝動後,後面的幾個小時裡,簡直就是噩夢了!差不多每半個小時,範文都會給他打次電話,劉軍也是抓狂了,好不容易有點瞌睡,被一個電話就給弄沒了,持續幾次後,劉軍只能起牀帶着範文出去吃早餐,他特意選了個遠點的有特色的早餐鋪子,然後他倆選擇步行過來。
可惜哪怕這麼拖延時間了,範文一到風味館,一眼就找到了收銀臺上的那盆紫竹,一溜煙的跑到了收銀臺前,死死的不挪步了。
當時的場景,劉軍現在想想都覺得有些丟人!一個老傢伙站在收銀臺前,死死盯着收銀臺上的紫竹,他是知道範文在看紫竹,可別人不知道啊!每每有結賬的客人去結賬的時候,都會瞧範文幾眼,大概都會覺得範文這麼大年紀了,還盯着人收銀的小姑娘看,不會害臊嗎?
“那他也得快點啊!”範文不知道劉軍在想些什麼,聽到劉軍那樣說,有點像小姑娘似的委屈巴巴的說着。
劉軍被範文這神態給弄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好歹你也一大把年紀了,裝什麼嫩啊?
“我出去幫你問問看。”實在是有些沒招的劉軍打算暫時去外面避避風頭,和範文再待在一起,他都會怕控制不住情緒想罵人。
劉軍從包廂裡出來,直接往風味館門外走去,想抽根菸緩緩,不過他半根菸都沒有抽完,就看到趙子喬提着一個大的米袋子走過來了。
趙子喬,他自然是認識的,見到趙子喬過來,劉軍簡直就像是見到救星了,連忙把手上的煙給扔了,快步當做小跑的走了過去。
“子喬,你終於來了啊!我可算等着你了。”
“軍哥?”趙子喬被劉軍這樣子給弄的有些發愣,他又不是什麼小姑娘,劉軍這種帶着幽怨的語氣神態是什麼鬼?
“什麼話都別說了!你趕緊跟我過來就是了!我都快被我那朋友給折磨完了,你趕緊把你手中的竹子賣給他,然後這事就算完了好不?”
聽到這裡,趙子喬忍不住大笑起來,被劉軍這麼一說,趙子喬都是有點期待見到那位喜歡紫竹的人了。
跟着劉軍走到包廂,趙子喬第一眼就見到包廂中有些坐立不安的老人,嗯,是老人,反正包廂中的那人看着比劉軍大多了。
有些錯愕的趙子喬轉頭又看了劉軍一眼,心中很是好奇,這兩人到底是怎麼成爲朋友的?
正在包廂裡等着的範文見到包廂門被打開,看到劉軍領着一個小年輕站在門口,而這個小年輕手中提着一個米袋子,正想問劉軍這人是誰時,他突然想到什麼,一個箭步就從椅子上躥了出去,和他現在的樣子,一點都不相符。
趙子喬被範文的動作給嚇了一跳,生怕這老爺子會把自己的身體給折騰壞了,不過他這一愣神間,手中卻是一輕。
原本還在他手上的米袋子,已經被範文給‘搶’了過去。
劉軍見到範文的動作,也是尷尬的對着趙子喬一笑,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和趙子喬解釋。
這一見面就搶人手上的東西,有誰能幹出來啊?
不過,這份尷尬隨着範文的一句話,變的更加的尷尬起來!
“暴殄天物啊!你怎麼能夠這麼幹呢?這東西多麼寶貴啊!太傷了!”
趙子喬也是被說的有些尷尬起來,劉軍此時已經恨不得轉身就跑出包廂了,這老範,還能不能有點正常路子了?
“咳咳,我不知道這竹子有多好,所以就隨意弄了一下。”
率先打破尷尬局面的還是趙子喬,他見範文小心翼翼的把裝在米袋子裡的兩株紫竹給拿出來,好像拿着無上的珍寶,他着實是被範文的這種舉動給感染了。
“子喬,這是我朋友範文,你叫他老範就行。你也別多想,他這人一輩子和竹子打交道,看見好竹子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劉軍趁機給範文開脫幾句,打算把尷尬給攪合掉。
趙子喬笑了一下,劉軍就算不說,趙子喬也能從範文對待那兩株紫竹的動作上看出來,如果不是真的喜歡,誰會細心的將竹枝上的每片竹葉給捋直了?
見到趙子喬臉上的笑意,劉軍走到範文身邊,拍了一下他,說道:“老範,你也別光顧着弄這竹子啊!這是趙子喬,子喬,還沒說要把這紫竹賣給你呢!”
劉軍這有點帶着威脅的話,一下子讓範文從他自己的思想中脫離開來,擡頭一望趙子喬,竟然伸手將兩株紫竹給護到了身後,有點耍懶的說道:“這紫竹,你必須賣給我!不賣給我,我絕對不會將它拿出來的。”
一個上了年紀的人,做出這種有些幼稚的事情來,趙子喬看的一陣好笑,倒是對範文這個有些可愛的老人,生出不少好感來。
“範老,我今天帶着這紫竹來,就是和你做生意的!只要價格合適,我絕對把這兩株紫竹賣給你!”
趙子喬笑着說完,又接着說道:“您看看咱們是不是先談談價錢?先把那紫竹給放到一邊呢?”
範文依舊護着兩株紫竹,哪怕趙子喬這麼說了,他也不肯把紫竹給拿出來,好像一拿出來,趙子喬就會拿着跑了似的。
劉軍沒臉再看下去,一股無力的感覺,讓他擡手死死的蓋到了臉上,這老範,今天算是給他丟人丟到家了!
範文這種老頑童的可愛勁,看的趙子喬直羨慕,要是他老年的時候,也能保持這種狀態,那該有多有趣?
“行,範老,你要是喜歡的話,那就拿着吧!不過咱們還是先談談價格怎麼樣?”
趙子喬這話,深得範文的心思,畢竟他再如何拿着,這兩株紫竹歸根到底都是趙子喬的,如果趙子喬真的不賣他,他就算哭天抹地也最終保不住,還不如現在和趙子喬把價格談好,等把錢一給,紫竹徹底屬於他的之後,那纔是最穩妥的事情。
看到範文終於坐到了椅子上,趙子喬也笑着面對他坐了下去,他開口說道:“範老,昨天我聽了軍哥給出的價格,覺得價格不…”
“你不要說了!我加價,每株紫玉竹,我給你五千的價錢!”
“what”範文突然加價的話語,讓趙子喬直接呆住了,這年頭,還有這麼做生意的嗎?
劉軍站在一旁也是一臉蒙圈,昨天他已經告訴範文他給趙國輝這邊說的價格了,而且剛纔趙子喬說出話,應該也是認同那個價格的,怎麼一到範文這裡,不是壓價,反倒是擡價了呢?
你家是有礦嗎?
看到兩人的神色,範文倒是一臉平靜,好整以暇的將手中的兩株紫竹放到身邊的椅子上,他已經知道這兩株紫竹從現在起,已經是他的了!
“你們不要覺得驚訝!這紫竹不是一般的紫竹,而是紫竹的極品,紫玉竹!以前我也只是在書中找到隻言片語,大多數的時候,也認爲這是前人杜撰出來的,沒想到今天竟然見識到了!五千塊錢,花的很值!”
趙子喬有些詫異的望着範文,範文剛纔說這些話的時候,完全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不過對於他口中的什麼紫玉竹,趙子喬也只能抱着一種‘你高興就好’的心思看着,反正他又搞不懂這些,你願意加錢,他就樂意接受。
趙子喬聽不明白這些,和範文相交多年的劉軍卻是另外一種狀態,有些興奮的問道:“這東西值錢嗎?”
劉軍這種有些焚琴煮鶴的樣子,直接讓範文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都是竹子,你覺得它還能變成錢嗎?”
劉軍被範文這麼一說,一下子就吃癟了,趙子喬看着挺可樂的,不過臉上卻強繃着,生怕讓劉軍難堪。
教訓了劉軍一句,範文立馬對趙子喬說道:“子喬小兄弟,我們是轉賬呢?還是現金?”
被範文這麼一問,趙子喬倒是笑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急迫的想要花錢的主。
“範老,您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