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縹緲虛無，讓人無從察覺是何處傳來。
但那語氣中的戲謔、譏諷，穩操勝券的從容和傲慢，着實令人厭惡而反感，令衆人臉色微微一變。
那女聲裝模作樣地幽幽嘆息了一聲，似是在同情和憐憫：“萬聖天尊，我還真有點喜歡上你了。如此一代天驕註定隕落，真是令人遺憾和可惜。”
說到這裡，女聲突然興奮起來，甚至發出了愉悅的婉轉輕呼：“你放心，你死後，我會好好利用起你的屍體。哦呵呵，光是想想就讓人興奮到無法自拔啊。”
“啊，你說，會不會一邊緩慢虐殺你，一邊做那種事更刺激呢？嘻嘻嘻，你到底是會拼死掙扎，還是爲了快樂而奮不顧身地對我發起衝擊呢？”
衆人聽到這裡臉色更加難看了，這女人純粹是個心理BT吧？
墮落、放縱，有着近乎瘋狂而貪婪的慾念，爲了片刻的愉悅感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甚至這樣行事才符合她的修行之路。
“新一代的黑暗女神？”林飛面露一絲厭惡之色，冷聲道，“你知不知道，上一代黑暗女神怎麼死的？”
“嘻嘻嘻，我當然知道哦。”那個女生矯揉造作到了極點，但嗲嗲的聲音卻帶着無盡的雌性和魅惑之意，“她找了和你容貌相似的十幾個男人，讓這些男人假扮你，夜夜笙歌，嘗試了所有玩法嘛。”
“其實不僅是你，還有假扮六道魔尊的男寵呢。雖然明知道是假貨，但想想還真是令人激動。”
“可惜她沒能想到你到了凡言必有知的境界，察覺到了有人對你的褻瀆和不敬，直接一念之下將她抹殺了......嘖嘖嘖，真是可怕呢，當時可是把整個黑龍星強者都嚇壞了，再沒有人敢在背後冒犯你半分。”
“嘻嘻，我想上一代黑暗女神沒能上的男人，我要是做到了一定很爽吧？啊不行了，光是想一想就渾身發熱......”
說到這裡，女人還千嬌百媚地喘了起來，鬼知道她在幹什麼。
姬瑤光等人剎那感覺心中有千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凌亂到了極點，甚至一陣懷疑人生。
這番話天雷滾滾，槽點多得要命，反而讓人不知該怎麼吐槽了。
林飛自然知曉，她是在惡意激起衆人的情緒波動，同時也是在吸引注意力，不讓他專心思索破局的點。
儘管以他的識海信息處理能力而言，這根本就稱不上影響，但也不願和這種BT神經病多費脣舌，只冰寒吐出四字：“等我殺你。”
黑暗女聲頓時嬌笑了兩聲，而後用撒嬌般的語氣說道：“哎呀，人家好怕怕。不過你要是能找到人家，別說殺我了，就算是...上也沒關係哦。”
“不過嘛，你可要抓緊了哦。此消彼長，小心你沒找到我，我倒是先入侵到表世界了。噫，我有點好奇啊，你說在夢裡做那種事，算不算是神交？想想就有趣呢！”
衆人頓時感到一陣惡寒，春華她們更是齊刷刷地看向了姬瑤光。
後者神色僵硬無比，頗有種想殺人的感覺。
不得不承認，如果黑暗女神是爲了搞她們的心態，那她的確成功了。
林飛在思索。
要想進入裡世界，現如今擺在明面上的辦法，便是讓鬼影觸碰。這一點肯定行不通，黑暗女神在擁有絕對的勝算之前，斷然不會如此行事。
但兩個世界是表裡相連的，入夢者也一定有某種進入裡世界的辦法。
剎那間，林飛猛地擡起頭來，似乎想到了什麼！
“原來如此。”他眸中神光湛湛，猛地看向了白戰。
有個被忽略的細節啊！
“哦，你發現什麼了？”黑暗女神帶着戲謔的笑意問道。
“白戰本來在適應聖骨和重瞳的過程中，但是進入夢境之後能正常催動重瞳，聖骨卻依舊沉寂無用。如果是表世界的規則秩序在起作用，那應當是讓入夢者完好無損，而並非單獨恢復了雙眼。”
“而這淺層夢境已經被徹底搜索，並無任何發現。那麼會不會表世界的一切全是誤導和騙局，進入裡世界的媒介就在入夢者本身？”
“挖出雙眼屬於特殊獻祭儀式也好，夢境世界的特殊規則也好，但事實便是如此——”
“眼球，就是穿行於表裡世界的媒介！”林飛斬釘截鐵，聲音鏗鏘有力，猛地擡起頭來，目光灼灼，仿若有烈焰在其中燃燒。
話音落下，他便直接伸出雙手，毫不猶豫地摳出了自己的眼球！
那血淋淋的眼球被挖出的瞬間，簡直看得人頭皮發麻。
而林飛也在剎那間化爲了黑色鬼影，在衆人驚駭的目光注視下，直接憑空消失在了原地！
衆人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那些鬼影渾身黑漆漆的一片，不就沒有雙眼嗎？
而就在林飛這尊保護神消失的瞬間，四周猛地突兀浮現出幾隻鬼影，向着幾人觸碰而去。
黑暗女神的思路很清晰。
既然林飛已經進了裡世界，那就將他的夥伴一併拖進去。至少他需要兼顧保護這些弱者，一定會對他造成困擾和麻煩。
......
蒼穹漆黑如墨，黑色劫灰飛揚。
“嘶啦——”
天幕像是被撕開了一般，一道黑色鬼影直接從中降落，而後化爲林飛本體原形。
“轟！”
他甚至沒有觀測周邊的情況，當即便進入仙魔變狀態，黑白兩色輝光照耀天地。
就在電光火石之間，姬瑤光等人也被鬼影拖入了裡世界。這些鬼影剛從天幕降落，便開始瘋狂地詭異變形，飛速恢復原狀。
它們有着人形，但體表覆有甲殼，頭部有肉質觸鬚抽搐蠕動、手臂更是有節肢。
“轟——”
林飛手握着一雙混沌眼，神力催動之下繁複花紋浮現，直接讓幾隻怪物轟然炸開，無數碎片盡數湮滅。
他的眼眶空洞無比，眼皮向內凹陷，有鮮血滲出，但神情卻是無比冷冽。不知情的人看到，只怕還以爲他沒有感受到痛楚。
白戰等人看清裡世界情形的瞬間，無不爲之深深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