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與林淵的極道之體支離破碎，恐怖絕倫的三界滅絕之力震顫着傳遍全身。
先前混沌對決鴻蒙，便已經讓兩人的道體出現狀況。緊跟着又被見日卸甲的神威瓦解防禦，兩人皆是一往無前，將修羅神功的有攻無守、有進無退、向死而生的霸道氣魄發揮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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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兩人渾身的骨骼都寸寸粉碎，再無一寸完好的血肉肌體。
簡直是一副要同歸於盡的架勢。
東皇看了叫好，天皇看了沉默。
兩人皆掌握生命道則與玄奇醫術，卻並未選擇消耗無窮仙元，來恢復自身殘破不堪的極道之軀。
仙帝的存在，便等若一個無限大宇宙位面的體量。要想恢復其瀕臨破滅的肉身，對於仙元的損耗簡直難以估算。
更不必說，還是完美無缺的混沌與鴻蒙道體。
更不必說，滅絕三界的恐怖毀滅氣機還在兩人體內肆虐。
兩人皆捨棄了極道之體，元神出竅再戰！
當虛幻透明的兩道元神出竅離體之時，天地都彷彿凝滯定格了，唯有兩者的身影攜帶無窮劍意，彷彿沒有盡頭一般不斷攀升！
劍二十三！
通天劍意！
一步一天，是爲通天——何有盡頭可言？
隨着師徒二人的廝殺越發慘烈，逐漸接近尾聲，不少極道強者皆是屏息凝神，死死注視着兩人的戰況。
而同樣的，戰況到了如此焦灼危險的時刻，兩人麾下的勢力也徹底慌了。
誰也不願自己效忠的無上存在隕落，否則等待自己的唯有萬劫不復！
慌亂不安的情緒，徹底籠罩在諸多金仙的戰場之上。
此時李霸渾身是血，到處都是割開撕裂的傷口，甚至還有破碎的鵬羽鯤鱗卡在其中。
他發出野獸般的嘶吼聲，渾身猛地一震。
“哧哧哧——”
一枚枚破碎的羽毛鱗片，赫然從他體內迸射而出，將空間打得坍塌爆碎。
“噗！”李霸雙手拔出胸口那枚染血的金燦鵬羽，鮮血奔涌，卻不管不顧地怒吼道：“拼了！”
“時間來不多，再不做點什麼，這一戰就要結束了！別他媽的貪生怕死鎮壓艦陣了，強攻，打破艦陣！”
“毀掉僞帝兵無所謂，就算誰運氣不好死在這裡也無所謂！這一戰神君要是贏了，我們的家人也當福澤無盡！”
這樣的話語，真像極了莽夫能做出的決策。
但便是永夜候也不得不承認，當下這個莽夫簡單粗暴的作風，其實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沒錯。再不做點什麼，那就沒機會了。
比起聽天由命，等待林飛和林淵之戰的最終結果，他們更願意殊死一搏。
咳血不止的蔡北魚聽到這裡，面無血色的臉頰更加蒼白，當即猛地向道韻艦陣奔去。
“轟隆隆！”
三十六尊金仙強者出手，更有兩件僞極道帝兵。
一株僅剩四五片花瓣的青蓮凌天絕地，自斷裂的植株後方涌出大片清光，凝聚拼湊出蓮花的下半截。那密密麻麻的根系如天羅地網一般，直接向道韻艦陣拍落。
更有一座墨玉小塔迎風便漲，化爲星辰大小墜落，兇殘砸向艦陣，全然是一副玉石俱焚的架勢。
場中能量風暴肆虐，諸多金仙各顯神通，一時間混亂不堪，甚至出現了大量誤傷戰友的場面。
有陰陽太極圖被撕裂，鯤鵬族兩尊金仙被打滅形體；
有大妖當場形神俱滅，一點金性都被髮狠的蔡北魚捏碎；
有金仙玄黃艦轟然炸開，玄黃二氣瀰漫，其中的天仙境鯤鵬、蔡北魚的得意弟子死得極爲乾脆無聲，連半個字的遺言都未能留下；
有天魔被大碰撞造就的死亡風暴所吞噬，淒厲地慘叫着，徒留一點金性勉強遁走......
整個艦陣轟然震顫，饒是道韻艦的能量儲備急劇消耗，眼看也難以抵擋如此威勢了。
縱然是僞帝兵、沒有極道法則烙印，其材質也擺在那裡。當場便有數艘天仙道韻艦炸成絢爛煙花，逼得葉無敵填補上備用戰艦，強行維持道韻網絡的存在。
可僞帝兵無損，不代表催動它的修士能夠在能量波動中安然無恙，皆遭受程度不一的創傷。
場面混亂無比，所有人都在咬牙廝殺。
天仙道韻艦發起反制攻擊，無數道韻玄光凝聚的炮彈轟了出去。
而就在這一片混亂中，永夜候突然眼前一亮，露出了一絲陰冷殘酷的笑容。
他看到了瑤光女帝的身影。
不，更準確來說應當是她的轉世，姬瑤光。
永夜候協同三尊天魔強者，要強行擊退庇護姬瑤光的兩尊金仙，一心只想將她拿下。
那一剎，黑暗籠罩而來，姬瑤光花容失色。
蔡北魚瞳孔微微一縮，下意識便想撇下糾纏不休的李霸、前去相助，卻又突兀頓住腳步。
她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念頭。
一個令蔡北魚覺得萬分罪惡，卻又無法抑制的念頭。
“如果姬瑤光死了，那麼我和天尊.......”
眼下她有兩個選擇。
一是視若不見，繼續和李霸死戰，爭取一舉殲滅這名強敵。
二是冒着被如此強者背後突襲的危險，救下岌岌可危的姬瑤光。
電光火石之間，蔡北魚已然做出了她的選擇。
......
“啪！”
林飛一掌之下，林淵的元神明滅不定，虛幻縹緲。更有白色靈光涌動，竭力化解這股偉力。
同樣的，他也還擊了林飛一拳。
只是這一拳揮出，林淵的臉色就變了。
一絲。
有一絲能量偏離逸散，沒能命中林飛。
甚至連一絲能量都算不上，非要說的話，大概就能殺死一隻蚊子螞蟻什麼的。
但就是這麼一點完全能夠忽略不計的能量逸散，卻讓林淵的元神都一陣冰寒發涼。
“你從巔峰狀態跌落了。”林飛沉聲開口，神色有些複雜，“可惜了，如果再給你三千年，你應該能填補這最後一絲差距。”
戰到此刻，林飛對力量的入微控制依舊無懈可擊，完美到極點。
而林淵縱然只逸散了一絲力量，卻已經意味着不再完美。
哪怕天資再如何卓絕，又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無需自身經歷、便能接受林飛與葉道然各自累積兩億年的傳承。
可他終究還是...太年輕了。
哪怕是消化兩人給予的積累、哪怕林飛已經層層給他鋪好了路、讓他能以最短的時間獲取最大收益，他兩世活出的四千多年也遠遠不夠。
所以——
“還有遺言嗎？”林飛輕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