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阿沅整個僵住，陳一凡曾說他是地界之主。
在人間，宋阿沅對這地界之主幾個字，還沒有太深刻的認識。
直到此刻，陰陽兩界醫術任君瀏覽，鬼差、鬼王，不過座下小弟，才讓他對這簡簡單單四個字，有了淺薄的認識。
過了許久，直到兩位鬼王在參拜過陳一凡後，半跪於他身前。
他纔回過神兒來。
這一切，真的不是做夢吧？
還是說，自己早已經死了？
宋阿沅嚥了咽口水，身處地府，這種死亡的感覺很明顯。
或許，自己真的早已經死了吧？
這一切，不過是靈魂於混沌中的臆想。
……
見宋阿沅呆住，沒有任何舉動，陳一凡拍拍他的肩膀。
“你可以先在這裡看看，倒是令他們帶你來找我便是。”
說罷，也不等宋阿沅的回答，陳一凡直接離開。
他回到第一宮正殿，接見了鬼醫們。
地府原本就有鬼醫組成的機構，名爲鬼醫苑，此次召集他們，是因爲宋阿沅雖有天賦，實力還不夠，陳一凡準備給他找幾個師傅。
也順便爲宋阿沅在鬼醫苑中添了一職，爲鬼醫苑人間行使。
鬼醫苑原本是沒有這個職位的，但作爲酆都大帝，他提出一個新職，也無人敢反對。
至於這個職位在鬼醫苑內的具體地位麼，陳一凡沒有明說，全憑他的態度而已。
陳一凡看重宋阿沅，他的地位便高，不看重，他的地位便低。
……
藏書閣中，宋阿沅流連於各類醫書之中，身旁一位文質彬彬的鬼王依次拿起書架上的醫術，爲他閱讀。
聽不過十分鐘，宋阿沅便激動的讓他放下。
不急於這一時，從這十分鐘內讀過的數本醫書總綱中，他知道，這一切不是做夢，都是真的！
“帶我去見陳……去見他！”宋阿沅頓了一下，對鬼差道。
在人間，他一向對陳一凡直呼其名。
但此時，卻莫名的覺得那個名字是如此沉重，有些不敢直呼。
但他也實在不清楚，到底該稱呼陳一凡爲什麼，總不能喊老闆吧？
“是！”好在鬼差們也都明白。
不止明白，都早已經在心裡揣測了這個“瞎子”良久。
憑什麼一個人間來的瞎子，能夠得到帝君如此青睞？
……
宋阿沅來得剛剛好，陳一凡這邊剛剛爲他安排好鬼醫苑裡的一切，正好接着將他介紹給鬼醫們。
鬼醫們看着這個瞎眼的人，紛紛對視。
雖然心底難免有些不服，礙於先前陳一凡滅王判官一脈的狠絕，表面上也不敢有任何異議。
他們鬼醫苑當中，連個與這新任酆都大帝親近的鬼醫也沒有，誰也不知道信任大帝的容忍限度在哪裡。
這些可以通過今後的接觸慢慢了解，但現在，沒人敢第一個試探。
反對意見是沒有，此時還有一個鬼醫出列，拱手對着上方寶座的陳一凡行了一禮，進諫道：“帝君，我等醫術拙劣，不能給行使大人一雙活的眼睛，倒是可以給他一對鬼眼。”
“鬼眼？怎麼說？”陳一凡驚疑問道。
之前打算給宋阿沅換一雙眼睛，現在這眼珠子倒是還沒有眉目。
既然要換，自然要換雙好的，陳一凡暫時還沒有在人間發現自己看得上眼的。
這可是自己的“收藏品”啊！
一點一點讓這件原本殘缺的收藏品變得完美，對陳一凡來說，簡直是一個激動人心的過程。
“這鬼眼顧名思義，它只能看到附帶陰氣的東西，對於人間可能不太適用，但讓行使大人親自閱讀這些沾染了陰氣的書籍，還是沒有問題的！”
鬼醫小心翼翼的對陳一凡回答道。
“好！換上！給他換上！”陳一凡一聽，這事要得，就當先用着唄，有總比沒有好。
“謹遵帝君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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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下鬼醫盡皆叩拜，先前提議那人對宋阿沅笑道：“行使大人請！”
……
陳一凡隨即離開寶座，隨他們去了鬼醫苑。
宋阿沅顯得有些緊張，他還沒有這麼把自己的身體給別人搗騰過呢！
不過，回想起自己爲人做手術的場景，他有些牴觸。
“行使大人莫怕，很快就安好了！”一個穿着地府官服的鬼醫笑意吟吟的對宋阿沅安慰道。
要不是宋阿沅是個瞎子，看不見，定能看出這三撇鬍子的老鬼醫臉上快要溢出來的掐媚。
這就是鬼醫苑第一任人間行使的地位！
但也僅限於第一任行使，自他之後，這個職位成爲了鬼醫苑可有可無的存在。
此爲後話，暫且不提。
陳一凡都特麼看不過去這掐媚的老鬼醫了，發話道：“少廢話！快開始吧！”
陳一凡這麼一說，不管是鬼醫還是宋阿沅，都不敢再磨蹭。
老鬼醫吩咐自己的副手，去將藥房裡的鬼眼取來，自己則引導着宋阿沅在一張陰沉木材質雕刻百鬼的牀上躺下。
副手很快將藥房裡最好的一副鬼眼取來，其他鬼醫退至一旁觀看，由這擔任鬼醫苑首座的老鬼醫施展。
心中也不由感慨，不然怎麼說這隻死了幾百年的傢伙是首座呢？
人家這反應力就不一樣啊！
他們還在糾結這突然冒出來的人間行使的時候，人家已經瞅準形勢開始拍馬屁了。
對鬼醫苑首座來說，換一雙鬼眼確實再簡單不過。
唯一的難處，恐怕就是宋阿沅是個凡人，身上的陽氣會與鬼眼的陰氣衝突。
但宋阿沅本身被人廢了武功，身體虛弱，陽氣頗有不足，況且被陳一凡從生死簿上劃了名字，也折騰不死。
只見宋阿沅平躺木牀之上，在鬼醫苑老鬼醫的操縱之下，十八道濃厚的陰氣呼嘯着掠過他身體四周。
當宋阿沅身上的陽氣降至最低，老鬼醫將裝着鬼眼的黑色琉璃瓶拍碎。
其中的一對鬼眼頓時就要逃走，卻被老鬼醫一把抓回來，向着宋阿沅丟去。
“噗通！”兩隻鬼眼，宛如黑色流行，帶着龐大的陰氣，瞬間投入宋阿沅空洞的眼眶。
鬼眼還想逃走，被老鬼醫緊隨而來的龐大陰氣困住，逃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