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現在方南的水平，方景讓他去做文員算是擡舉了，都不知道能不能勝任，不行的話該走人還得走人。
至於一萬八千什麼的，但凡吃幾顆花生米也不會說出這種話。
“不說這事，黃嬸，這位是？”方景看向另外一個女人。
從進屋以來她的臉上明顯寫着着急兩個大字，只不過他們一直在聊天，她忍着沒有開口。
“她是你媽那邊的親戚，叫李桂蘭，家裡出了點事想過來借錢週轉。”
方景心裡冷笑，這是把他當自動取款機，還是不用插卡那種，真當他的錢是大風颳來的。
有一就有二，家裡有事的人多了，誰家要是有點事都來借錢，把他賣了也不夠。
前世的大衣哥就是最好的例子，紅了之後一個村都跑着來堵門，欠條寫了幾十張，沒一個還的，最後不借了還被罵忘恩負義。
“撲通！”
李桂蘭一下子跪下，眼淚奪眶而出，哭嗆着道：“求求你借點錢吧，讓我做牛做馬都可以。”
“不是，你先起來，這算什麼事？你跪我也沒用。”方景嚇得立馬扶她起來，但不管怎麼扶就是不起。
剛拉起來又跪下去，不但下跪還磕頭，哭天搶地，不知道的還以爲把人怎麼了。
黃嬸也被這一套整懵了，她事先也知道會有這一出，急忙和方景一起扶她起來，“桂蘭，你這是幹嘛？有事好好說，別讓我難做。”
“我不起！我娃還在醫院裡，沒有錢活不下去，救救她吧！”
涉及表演也有一段時間，什麼是真演和假演，方景還是能分辨得出，如果李桂蘭是演戲的話，那這表演絕對是影后級別。
“先別急，你把事告訴我，你都不說什麼事，我怎麼幫你？”
“我娃回家的時候出車禍，司機跑了，現在躺醫院昏迷不醒，要二十萬醫療費。”
“沒有辦法，我借不到這麼多錢，只能來找你，求求你行行好，幫一幫我吧。”
冰冷的地板上，李桂蘭抱着方景的大腿死活不撒手。
這麼大的動靜，樓上正在批改試卷的許莉想不聽到都難，放下筆下樓，進門就看到這一幕。
“你不是江春燕的家長嗎？”
“許老師，你認識她？”方景疑惑。
“學校孩子家長，前幾天見過，你們這是咋回事？”
“她說她小孩出車禍，找人借錢。”方景苦笑，“這不是跟着我們村的黃嬸一起來了。”
“大姐，有事先起來說，能幫的一定幫你。”許莉嘆氣，“是有這事，校長還組織大家一起捐款。”
“全校師生加起來捐了一萬多塊錢，我還想着國慶回來找其他學校一起捐來着。”
“你……能幫就幫一把，不行就算。”
許莉不想強人所難，這件事最初也沒有想告訴方景的意思，社會上受苦受累的家庭太多，比李桂蘭家還慘多的是。
雖然二十萬對方景來說不算什麼，但他是公衆人物，影響力比較大，要是開了一個頭，後面誰家有點事都來找他，日子也不用過了。
“對不起，我幫不了你。”沉思幾秒，方景搖頭，心沉到谷底，就在李桂蘭萬念俱灰的時候，又繼續道：“這錢你找學校要，他們有，許老師會安排，你放心。”
雖然不知道學校爲什麼願意出錢，但方景既然說學校能幫忙解決就行。李桂蘭抹掉眼淚，感激涕零對着許莉作揖鞠躬，“謝謝你許老師，麻煩你了。”
學校哪來的錢？許莉愣了，這是公校，每一分錢都要報備申請，上面同意才行，但見方景對她點頭，也不在多問。
“別說謝不謝的，能幫一把我們都會幫，你先回家等消息，錢一到我就給你送過去。”
“謝謝你許老師，你真是活菩薩啊！”
“別謝了，快回去吧，孩子還等你照顧。”
這會許莉也反應過來，這錢歸根結底還得方景拿，只不過他不想惹麻煩，所以借學校的名義出。
出錢的正主現在做沙發上被無視，李桂蘭對他的態度變了，走的時候都沒有和他說一句話。
對此方景也沒什麼好說了，他給錢不是爲了要幾句感激的漂亮話，用到實處就行。
見李桂蘭離開，黃嬸笑道：“方景，要不你借點錢給嬸，讓你哥做點小生意，不多，二十萬就夠了，反正你不差這點錢。”
“嬸也不白要，給你打借條，後面賺錢就還你。”
心裡不耐煩，方景乾脆拒絕，“水也喝了，聊也聊了，黃嬸，請回吧，南哥的事我幫不上忙。”
“你這是什麼意思，有你這麼跟嬸說話的嗎？他是你哥，不是外人，借點錢你都不樂意。”
找工作不給找，借錢又不借，這還是人嗎？眼看錢是沒戲，黃嬸當即破罵，一副兇惡的表情和幾分前判若兩人。
“算了媽，跟這種忘恩負義的人有什麼好說的，我們走吧。”
“是啊！有錢了就不認我們這些窮親戚，回去我得跟村裡的人好好說說。”
方景氣極反笑，在金錢面前人性真是不值一提，人人都希望你好，但不希望你過的比他好。
你窮得時候大家還能有說有笑，一旦誰哪天富起來了別人就心裡不平衡，不高興。
憑什麼你會有錢？拿點給我唄？不給？忘恩負義！
“黃嬸，我好想不欠你什麼吧？答應給南哥找工作還是看在當初叔借我五十塊錢份上，現在你們張口就要二十萬，真敢開口。”
方南家裡不窮，在黃嶺村至少是中上水平，別人家還在抽十幾塊錢一捆菸葉時候，他們家就抽五塊錢一包的藍色黃果樹了。
把人請進門除了怕影響不好，主要的原因還是當初方南他爸，方景的堂叔悄悄給過他五十塊錢。
後面還錢的時候人家沒要！
“小兔崽子，這是人話嗎？我又沒說不還你！”黃嬸急着唾沫橫飛，臉紅脖子粗，指着方景的鼻子就是一頓數落。
“是嗎？願意還是吧？好，我借你，利息就不要了，借幾年？要是還不上我把南哥告到法院，坐牢了你可別怪我。”
“我……都是自己家親戚，你忍心把你哥告法院去？白眼狼，錢我們不借了！”
“砰！！”
抱着大公雞，黃嬸離開，走的時候用力關門，狠狠砸了一下，氣得許莉想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