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上)
鳳宸睿的一聲悲愴的叫聲驚到了守在外面的春桃幾人,幾個面色一變,不管不顧的衝了進來就看見殿下緊緊的抱着她們的小姐,頭埋在小姐的後頸上,懷抱着小姐的手顫抖着,彷彿正在承受着什麼異樣的痛楚。,
而她們的小姐,居然閉着眼脣角上翹,安靜的一動不動靠在殿下的懷裡,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人一般。
春桃幾人呼吸驟然一停,心臟劇烈的跳動了起來,下一秒就要蹦出胸腔一樣。
春桃最先反應過來,慘白着臉,嘴脣微顫,艱難的移動着腳步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往窗前移去,每移動一步,她的心就跳動得更加激烈,蒼白的嘴脣也顫抖得更加厲害,最後她緊緊的咬住了自己的嘴脣,眼睛瞪得老大,目光緊緊的盯着小姐那張安然恬靜的容顏。
她感覺自己花了一輩子的時間才終於走到了牀榻邊,巍顫顫的伸出手慢慢的放到小姐的鼻子下,可是她纔剛伸到小姐的鼻子下一直埋着頭的殿下突然發狂一般揮手一掃,將她掃跌離牀榻幾步遠的地上。
春桃驚懼的望着眼睛猩紅,滿身暴戾氣息的殿下,感覺自己的一顆心都顫抖了起來。“殿……殿下……”
“蓮兒她還沒有死,你剛纔是在做什麼?”鳳宸睿陰鷙的盯着春桃,吃人的目光讓春桃渾身竄過了一股冷意,忍不住瑟瑟發抖。
秋菊和冬梅完全反應不過來,到底是怎麼了?小姐……
“殿下,小姐怎麼了?她怎麼還沒有起牀,難道是昨天太累了嗎?那你還是讓小姐再睡一會兒吧。”秋菊有些慌張的說着,雙手不自覺的絞在了一起,眼瞳裡滿是驚慌失措。
她們再傻也知道小姐不對勁,小姐是出事了,可是,可是她們不願意相信,小姐昨晚臨睡前還開着她的玩笑,說要將她許配出去。而且昨晚還是她伺候小姐睡下的,然後殿下才從書房裡回來到新房……不過是一個夜晚的事情,小姐怎麼就昏迷不醒了呢?
而且小姐不是和殿下睡在一起嗎?如果小姐半夜出事了,以殿下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啊,今天早上,她還看見殿下面帶笑容去練功房練功了,那就是說那個時候殿下還不知道小姐出事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不明白,不懂啊!
冬梅傻愣愣的望着自家小姐閉着眼安靜的靠在殿下懷裡,毫無知覺。房間裡只有不知道是誰發出來的啜泣聲,還有沉重的呼吸聲,氣氛壓抑得讓人幾乎要崩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冬梅才終於反應過來,可是她卻是一轉身就跑出去了。春桃和秋菊完全沒看見冬梅跑了出去,全副心神都放在了眼前突如其來,讓人措手不及的情況上。
冬梅一口氣跑出了新房,中途碰見了青七,冬梅一把捉住了青七的手急聲說道:“快,快給我一輛馬車!”
她要回榮國公府,要將這件事告訴世子,世子這麼聰明一定會有辦法的,殿下他太在意小姐了,已經完全被小姐的樣子嚇傻了。
青七莫名其妙的望着一臉焦急的冬梅,不解的說道:“怎麼了?你要馬車做什麼?待會兒爺和王妃不是要回榮國公府回門嗎?你是王妃的婢女應該也要跟着一塊去的啊。”
冬梅急得眼淚直掉,可是又不知道要怎麼說,只能哭叫道:“出事了,出事了!王妃,王妃……總之你快點給我一輛馬車!”冬梅說到最後已經崩潰得大聲尖叫了出來。
她的心也是非常慌張驚怕的,小姐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以前小姐回來的時候雖然身體不太好,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陷入昏睡中,像……像是一個……她怕,她真的怕,還有殿下,殿下也瘋了一樣……
明明小姐才大婚,這兩天和殿下也是甜甜蜜蜜的,她們還憧憬着小姐是不是很快就會懷上小寶寶,十個月之後生下一個可愛無比的娃娃……可是現在一切都毀了!
對,她待會兒一定要記得叫上季大夫,季大夫一定會有辦法的!
想到還在榮國公府的季大夫,冬梅的心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也充滿了希望,眼睛了裡發出了閃亮的光芒。
聽到冬梅的話青七一驚,“什麼?王妃出事?不可能啊,殿下呢?”
“你別多說了,先給我準備馬車,快!”
青七也不敢多耽擱,趕緊找了一輛馬車給冬梅,冬梅直奔榮國公府。
榮國公府裡,一大早溫夫人就起牀準備了。
今天是蓮兒回門的日子,她可要好好準備,蓮兒嫁給攝政王府也不知道過得怎麼樣,雖然知道殿下不會虧待蓮兒,可是她是做孃的,放不下自己的女兒也是正常事。
溫梓容和溫梓煊也是一大早就被府裡的喧鬧聲吵醒了,起牀一看才知道原來是自己的孃親在爲了蓮兒回門的事做準備,頓時無可奈何的搖着頭,然後也跟着忙起來了。
只是巳時已經到了,卻還沒有看到攝政王府的馬車,連個人影都還沒有。
溫夫人忽然有些擔心了起來,說道:“蓮兒和殿下怎麼還沒有來?該不會是出現什麼意外了吧?”
蓮兒和殿下都不是這麼沒有分寸的人,回門對一個女子來說是一件大事,殿下和蓮兒按理說應該不會延遲迴來的時辰纔對啊,可是現在都已經是巳時了,他們怎麼還是不見人影?
溫夫人說完又等不及的吩咐道:“來人,派人去大門口看看攝政王府的馬車來了沒有。”
下人聽到吩咐立刻就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就回來了,“夫人,國公爺,還沒有看見王府的馬車。”
溫夫人峨眉一皺,望向了溫瓊淵:“老爺,你看這,會不會真的是出什麼——”
溫夫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跌跌撞撞,失禮的衝了進來的冬梅打斷了。
“國公爺,夫人,世子,二公子,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小姐出事了!”冬梅衝進大廳之後立刻就噗通的一聲重重跪在了地上,看見榮國公府的人她一直強撐着的心頓時就徹底崩潰了,嘴裡又是哭又是喊的叫着,滿目驚慌,面色蒼白。
溫夫人猛的站了起來,一個快步走到冬梅面前,失控的捉住了冬梅的手厲聲問道:“你說蓮兒出事了?怎麼回事,你立刻說清楚!”
溫瓊淵等人也是一驚,看到冬梅這個樣子,心不禁同時一沉。
“冬梅,你先冷靜一點,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慢慢說清楚。”溫梓容緊了緊手,雖然心裡也緊張到了不行,但是面上還是一派冷靜鎮定。
溫梓容的聲音裡有種讓人莫名安心鎮定的力量,冬梅呆愣的望着溫梓容,對上他溫潤的目光,不安驚慌恐懼擔心的心慢慢的鎮定了下來。
冬梅用力的吞嚥了一下口水,閉了閉眼將王府今早發生的事情簡單扼要的說了一遍,說完又忍不住扯着溫梓容的衣袍哀求道:“世子,奴婢求求你,你一定要救小姐,我們都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殿下練完功回房的時候還好好的,看起來心情也很好,可是,可是等奴婢們進去的時候殿下就只抱着小姐在牀上……世子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你一定會救小姐的對不對?”
溫夫人聽完冬梅的話,身子一晃,眼前一花就軟軟的身子一歪,暈倒了。
“娘!”溫梓煊一個快步,及時接住了溫夫人的身子。
溫瓊淵也是身子一晃,倒退了幾步,身子撞上了後面的椅子,剛好碰到了一塊骨頭,一陣疼痛,可是他卻感覺不到。
蓮兒,他的女兒……怎麼會這樣,她不是剛和殿下成親,正準備開始過好日子嗎?
溫梓容的腳步也是微微一退,心裡早就已經慌成一團了,可是腦子裡卻強逼自己冷靜,迅速將整件事分析了一遍,然後冷靜的吩咐道:“冬梅,你立刻到清荷院將季大夫叫來,我們馬上去一趟攝政王府!”
冬梅聽到溫梓容的吩咐立刻起身往清荷院趕去了,中途還差點撞上了溫靜琬,可是她卻顧不得這麼多了,埋頭直衝。
她這無禮的態度讓溫靜琬一頓低聲咒罵。她原本是想出來看看溫蓮回門的情況的,誰知道都還沒有走到大廳就差點被這個無禮的婢女衝撞到了,果然是溫蓮身邊的人,跟溫蓮一個樣,一樣的目中無人!
溫靜琬暗暗扯了扯手帕,收拾了一下臉上的表情,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才緩緩的準備向大廳走去。
“小姐,你不覺得剛纔冬梅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嗎?好像出了什麼事一樣。”溫靜琬身邊的婢女低聲提醒道。
溫靜琬腳步一頓,發覺還真是。能讓冬梅如此失態的除了溫蓮再無其他人了,難道是溫蓮出事了?
溫靜琬目光一亮,興奮的說道:“我們趕緊過去看看。”
說完就加快了腳步往大廳去,一到大廳,果然就看見她二伯一家都是愁雲慘淡的,臉上哪裡還看得到一絲的喜色?二伯母更是暈厥在二哥懷裡。臉上一向溫潤如玉的大哥也是一臉凝重。
溫靜婉心一喜,果然是溫蓮出事了,除了溫蓮能讓二伯一家人都慌了手腳之外哪裡還有其他人有這種本事?
溫靜婉假惺惺的走過去,關心的問道:“二伯,這是怎麼了?二伯母怎麼暈倒了?今天不是三姐回門的好日子嗎?怎麼……”
溫梓煊怒瞪着溫靜婉,一眼就看穿她眼底深處藏着的竊喜了,心裡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可是看到暈厥過去的孃親,又粗喘着氣將怒火壓下,撇過頭眼不見爲淨。
溫瓊淵現在正爲了剛剛得到的消息而焦慮不已,哪裡還有心情去應付一個小輩,但又不能對一個小輩發脾氣,只能忍着氣說道:“你先回去,這裡沒你的事。”
溫梓容則是淡淡的說道:“五妹還是先回自己的院子吧,二房的事就不勞五妹操心了。”
溫靜琬不甘心的想再探探消息,可是不經意的對上溫梓容的眼睛,心裡頓時被凍成了冰,冷得她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大……大哥……”
溫靜琬第一次知道這個看上去溫文爾雅,溫潤如玉,高貴如謫仙的大哥也會有如此冰冷無情的目光。明明他的臉上還是一派溫潤,說出來的話也一如既往的平和,但她就是無端的覺得冷,徹骨的冰冷。
溫梓容的目光落在溫靜琬身邊的婢女身上,淡淡的吩咐道:“扶着五小姐回房,沒事就待在房間裡繡繡花,下下棋吧!”
被溫梓容的目光一看,婢女不禁哆嗦了一下,忙不迭的應道:“是,世子,奴婢馬上扶小姐回去。”
婢女將渾身僵硬的溫靜琬半拖半扶的匆匆離開了大廳,溫梓容落在溫靜琬身上的目光冷漠無情。
這個五妹是時候嫁出去了。
冬梅很快就拖着還一頭霧水的季佳唯出來了,“世子,世子,季大夫來了,咱們趕緊走吧!”
“怎麼回事啊這,誰能跟我說說。”季佳唯哇哇大叫着。
冬梅着急的說道:“季大夫,還是待會兒馬車上再說吧,咱們還是趕緊回王府吧!”拖一會,小姐的危險就多一份。
這個時候溫夫人也逐漸醒過來了,聽到冬梅的話面色發白虛弱的說道:“去,馬上去攝政王府!”
她要看看她的蓮兒到底是出什麼事了,她一刻鐘都不想等下去了。
“夫人,你……”溫瓊淵看着自己的愛妻虛弱的模樣,很想說讓她留在府裡,可是話到嘴邊卻發覺是如此的無力。
嘆了一口氣說道:“既然如此,現在就走吧!”
溫瓊淵心裡也是擔心不已的,但他是男人,必須有承擔,如果他再表現得太過擔心焦急,夫人和兩個孩子豈不是會更加的不安恐怕?
幾人匆匆忙忙的上了攝政王府的馬車就往王府趕去了,在馬車上冬梅將情況跟季佳唯說了一遍,季佳唯也是驚疑不已,好端端的怎麼就陷入昏迷了呢?當聽到攝政王的表現後,季佳唯心裡一沉。
連攝政王都如此,那就證明蓮兒的情況真的不妥了。
馬車飛奔着到了攝政王府,老管家已經在大門處着急的等待了好一會兒,看見馬車來了忙應了上去。
“老奴見過國公爺,世子。”
溫瓊淵這個時候也顧不得禮數什麼的了,急聲問道:“王妃現在如何?還是昏迷不醒嗎?”
老管家頓時悲從中來,說道:“國公爺,王妃,王妃……您快進去吧,殿下都已經瘋了,他一直抱着王妃不肯撒手,府醫根本就沒辦法查看王妃的情況……”
溫梓容面色一沉,率先大步走了進去,他來過攝政王府無數次,自然是知道王府的正院在那裡,他一路直奔着正院而去。
守在院子裡的春桃遠遠的就看見世子疾步走來過來,心一喜,“世子,您可算來了!”
大家都已經被嚇壞了,加上殿下現在又……
溫梓容瞥了眼春桃,看見她眼睛紅腫,眼裡還有未消散的驚慌,嘴脣發白,緊緊抿着。
沒有等通報溫梓容就已經大步跨進了新房裡,繞過屏風,一眼就看見了牀榻上的一對人,果真如老管家所說的那樣,阿睿緊緊抱着蓮兒,頭埋在蓮兒的後項裡,看不清容貌,可是即使如此他也清楚的感受到了他此刻的心情,驚慌失措,惶恐不安……
溫梓容瞳孔一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再睜開,走了過去沉聲說道:“阿睿,你放開蓮兒,我已經把季大夫帶過來了,她會弄明白蓮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
說着目光落在了靠在他懷裡的蓮心身上,心一痛,只是一眼他就看出了,蓮兒恐怕不是簡單的昏迷不醒,她的樣子看起來分明就是如同沉睡着了一般,如果將她放在被褥間,絕對不會有人懷疑這一點的。
她昏迷不醒,可是從表面卻看不出任何的異常來,這還不說明了什麼嗎?
鳳宸睿慢慢的擡起了頭,愣怔的望着站在牀邊的溫梓容,“你,你怎麼來了?”
溫梓容對上鳳宸睿的雙眸,心裡一陣酸澀,艱難的說道:“阿睿,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季大夫看看蓮兒的情況,你把蓮兒放回牀上。”
鳳宸睿其實已經慢慢恢復了理智,只是他不能接受昨晚還在自己懷裡嬌嗔的人一覺醒來會變成這個樣子,像個活死人一樣……
鳳宸睿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將蓮心放回牀榻上,她還是那個樣子,水靈的眼眸輕輕合上,眼睫毛又長又翹,眉如遠山,紅脣輕揚,一點也沒有變過,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剛將蓮心輕輕放回牀榻上,季佳唯就進來了,鳳宸睿冰冷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讓季佳唯心一緊。
“你替蓮兒看看,看過之後我要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也必須讓蓮兒在最短的時間內醒來。”
季佳唯不由得舔了舔脣嚥了咽口水說道:“但凡在我能力之內,我絕對不會讓蓮兒出事的。”
在她心裡,蓮兒既是她的伯樂也是她的朋友,甚至是親人。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蓮兒是第一個對她付出了關心的人,她並不是不識好歹的人,蓮兒名義上是她的主子,但實際上她從來沒有當自己是她的主子,她一直用平等的態度在對待她。
她心裡也一直將蓮兒對她的好記在心裡,但凡她能做的,她都願意爲蓮兒做,更不用說是救她了。
季佳唯走到牀邊一看,眉頭一皺,坐在牀邊將蓮心的手從被褥里拉出來,手貼在脈搏上,全神貫注的爲蓮心診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季佳唯的面色越來越難看,最後甚至變得蒼白一片,面上滿是不敢置信。
溫梓容和鳳宸睿一直密切注意着季佳唯的,看到她這樣,心頓時重重一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季佳唯才面色灰白的鬆開了蓮心的手。
“如何?”鳳宸睿迫不及待的問,眼睛熱切的望着季佳唯。
季佳唯咬了咬脣,抱歉的望着鳳宸睿和溫梓容,緩慢的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我,對不起……我看不出蓮兒是怎麼了。從脈象來看她很正常,不管是心跳還是各個器官都沒有異常,很健康。”
可是問題就怪在這裡,既然很健康,那爲什麼會突然沉睡不醒呢?
鳳宸睿瞳孔一縮,沉聲道:“她會不會是中了睡美人的毒?”
上次母后不也是這樣的情況嗎?
季佳唯搖了搖頭,“如果是睡美人我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她沒有中毒,倒像是……”
看到蓮兒這樣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伽羅國想到了宮雪柳。
“像什麼?”溫梓容和鳳宸睿同聲問道。
季佳唯深深的望着他們說道:“像是中蠱了!”
“什麼?”
“什麼?蓮兒中蠱了?”剛趕到的溫瓊淵和溫夫人聽到了季佳唯的話,溫夫人身子又是一晃。
“夫人!”溫瓊淵忙扶住了她。
中蠱?
“難道又是宮雪柳搞的鬼嗎?”溫梓煊氣憤的說道,眼睛因爲氣憤紅通通的,燃燒着兩束火焰。
宮雪柳?
鳳宸睿一震,想起了什麼,宮雪柳,宮雪柳這個賤人!原來她讓玉成告訴他的話就是這個意思,她早就在蓮兒體內下了蠱!
鳳宸睿雙手緊握成拳,手關節咯咯直響,面頰肌肉緊繃,眼裡閃着駭人的陰鷙光芒,渾身發出了讓人驚駭的氣息,吞噬着周圍的一切,眉宇間的印記也彷彿霎時間就燃燒了起來,發出了火紅色的焰火,和他周身黑暗的氣息詭異的融合在了一起,鋪天蓋日似的。
溫梓容一驚,忙上前去拉住他喝道:“阿睿,你冷靜一下,千萬別失去了理智,蓮兒還需要你!”
阿睿這樣子簡直就是要魔障了一般,他知道有些人在遭受了巨大打擊之下會做出一些讓人意料不到的事或者是乾脆整個人都陷入了絕境中不可自撥。
以阿睿對蓮兒的重視,如果蓮兒出了什麼事,阿睿……
鳳宸睿用力的閉了閉眼,輕聲道:“我沒事,這裡就由你們看着,我去去地牢。宮雪柳讓玉成傳話給我,說要見我,還說如果我不去見她,我會後悔的。蓮兒……絕對是她乾的!”
他就知道,就知道她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只是她到底是什麼時候在蓮兒身上下了蠱的?居然瞞過了所有的人,恐怕蓮兒自己也不知道。
“果真是她……”溫梓容低聲說着,垂着的眼眸裡閃過一道銳利的暗芒。
“你去吧,要想辦法從她嘴裡套出話來,現在連季大夫都沒有辦法,如果蓮兒一直這麼拖下去,就算最後解了蠱,身體恐怕也會徹底垮掉。”
鳳宸睿深深的望了眼溫梓容,“我會的。”
不管用什麼辦法,他都要讓宮雪柳張嘴,說出解蠱的方法,如果她不說……他有的是方法折磨她,他倒要看看最後會是誰先撐不住。
鳳宸睿看了一眼牀榻上安靜沉睡的蓮心,毅然轉身離去,所經過的地方無一不是帶着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氣,將人瞬間就凍成了冰柱。
溫瓊淵和溫夫人目瞪口呆的望着鳳宸睿夾帶着冰冷氣息大步離去,半響纔回過神來,望着溫梓容問道:“容兒,你們剛纔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蓮兒這次難道又是那個伽羅國的聖女搞的鬼?她怎麼就這樣的陰魂不散,非得要糾纏着蓮兒?
溫夫人氣得渾身發抖,可是一看見牀上躺着的女兒眼淚就忍不住流了出來,跌跌撞撞的撲到牀前,握住蓮心的手悲慼的哀叫道:“蓮兒,我是娘啊,你醒醒,張開眼睛看看娘好不好?天都亮了,你怎麼還睡呢?”
溫瓊淵慢慢的走了過去,看着看着頭一瞥,眼眶裡有些酸澀溼潤。
他可憐的女兒,從小就被人劫走,沒有享受過一天的福,好不容易回來了,嫁給了當朝攝政王,以爲終於苦盡甘來,可以好好的享享福了,誰知道纔剛成婚又出了這樣的事……難道當真命運多舛嗎?
溫梓煊看到爹孃這麼難過,雖然自己心裡也是擔心得很,甚至有些惶恐不安,但他還是安慰道:“爹,娘,你們先不用擔心,蓮兒是個有福氣的,絕對不會有事的。”
溫梓煊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安慰自己,不然的話他都怕自己會承受不住,像個娘們的嚎啕大哭出來。
溫夫人卻沒有溫梓煊這麼樂觀,連季大夫都這麼說了,蓮兒……萬一殿下沒有從宮雪柳那裡要來解蠱的辦法,那蓮兒就凶多吉少了。
溫梓容僵硬着身子站在牀邊不遠的地方,面色沉靜,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宮雪柳自從天亮之後就在等着,她知道今天那個人一定會來的,溫蓮已經陷入沉睡了吧?他是不是很着急?因爲這次就算是溫蓮身邊的那個大夫也是沒有辦法的,除了她,沒有人能解了,這不是上次那種小打小鬧的蠱毒,這是伽羅國秘傳蠱毒,只傳歷任的聖女。
根據記載,以往沒有聖女使用過這個蠱毒,因爲太費心力和時間了,也不值得。因爲她們可以用任何一種厲害的蠱毒將敵人置之於死地,沒有必要浪費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
而且這種蠱太過歹毒,伽羅國的人雖然有時候手段狠辣,但是他們也不是無心無情之人,再多的仇恨一輩子就夠了,如果讓人生生世世的來償還就太過歹毒了,上天也是不會允許的。
這種蠱毒需要用養蠱的人用自己的心頭血精心培育,等到蠱蟲長大方可停止用心頭血餵養。而且下蠱的時候需要將下蠱人的心頭肉餵給蠱蟲,然後再將蠱蟲放到要被下蠱的人身上。
這還不行,蠱蟲還需要在被下蠱的人身上潛伏很長一段時間,直到這個人接觸了男女之事,巫山三次之後體內的蠱蟲纔會被徹底喚醒,蠱蟲喚醒之後被下蠱的人就會陷入沉睡之中,除非解蠱了,否則的話就會一直沉睡下去,不老不死,不吃不喝,不言不語,只會一直這麼沉睡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而且就算有人想殺了中蠱的人也是無濟於事,中蠱的人體內的蠱蟲會很快修復傷口,即使中蠱的人的心臟被人刺了一劍,不用一刻鐘,傷口就會完全癒合,就跟從來沒有受過傷一樣。
哈哈哈,不錯,這就是活死人,不死不活,只會一直沉睡,醒不來也死不去。既不是人也不是鬼,就連投胎轉世都不可能,中蠱人的靈魂只能一直被困在肉身裡,日日年年,千年萬年!
當初她剛到伽羅國的時候偶然知道了這個秘密,最後她得到了這個蠱,爲了給溫蓮下這個蠱,她當初差點就耗盡了自己的心血,虛弱而亡。所以她這麼精心培養出來的蠱蟲怎麼能讓她失望呢?
說起來她也留了一條路給溫蓮啊,她給了她很多次機會,只要她不和鳳宸睿在一起,那她就永遠沒有性命之憂,便可以健健康康的活下去,一直到老,然後死去,繼續投胎轉世爲人。
可是她不領情,最後才落到了今天這種地步,連做鬼都不能!
宮雪柳愉快的想道。隱隱約約的她聽到了一陣凌亂急促又沉重的腳步聲,她眼睛一亮,忙從簡陋的牀上站了起來,快步走到牢門前,緊緊的盯着地牢的入口。
終於,在地牢昏暗的光線下,一個身形高大挺拔的身影逆着光走了進來。
“你終於來了。”宮雪柳笑着喟嘆道,目光貪戀的望着鳳宸睿,一點也不在意的冰冷陰沉的臉色和渾身駭人的氣息。
鳳宸睿強忍着噁心,纔沒有因爲宮雪柳的目光而直接出手殺了她,陰深深的盯着她問道:“解蠱的方法是什麼?”
宮雪柳咯咯的笑了起來,嬌聲說道:“你怎麼一進來就問這個,你把我關在這裡幾天了,難道就不關心關心我?如果不是出了意外,成爲你妻子的人會是我,溫蓮也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我明明就讓那個男人告訴你了,可是你爲什麼就不來呢?”
“你要怎麼樣才肯將解蠱的方法說出來?”鳳宸睿面無表情的問。
宮雪柳嫵媚的眼睛一轉,“什麼你都會答應嗎?”
“如果你想出去的話就別白費心機了,我不會放你出去的。”鳳宸睿很乾脆的說道。
宮雪柳一愣,“難道你不想救溫蓮?”
鳳宸睿冷笑:“我當然要救她了,可是不一定只有這個方法。”
想出去?除非她死!死了,她的屍體就可以從地牢裡出去了!
宮雪柳面色一沉,“我只有這個條件,只要你放了我,我就給溫蓮解蠱。”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解還是不解?”鳳宸睿下顎緊繃冷冷的問。
宮雪柳擡高了下巴,“除非你答應放我出去,讓我回伽羅國!”
“找死,我就成全你!”
鳳宸睿擡了擡手,幾個面無表情的人走了過來,打開了牢門,直朝着宮雪柳而去。
“你想幹什麼?”宮雪柳想反抗,可是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她大驚失色,“你們對我做了什麼?”爲什麼她一點功力都使不出來?
幾個黑衣人中的一個翻了個白眼,懶得解釋,迅速將擒住了宮雪柳,一人一邊粗魯的將她拖出了地牢,一路往外拖去。
宮雪柳自然不會天真的覺得他們是準備放自己出去,這架勢倒像是……
宮雪柳面色一白,不敢相信的瞪着鳳宸睿,“你要對我用刑?你就不怕把我打死,讓溫蓮跟着陪葬嗎?”
這個時候他不是已經將她當菩薩一般供着嗎?他不是想救溫蓮嗎?那他怎麼能對她用刑呢?他瘋了是不是?
宮雪柳發覺自己又一次估算錯誤了。鳳宸睿的反應和舉動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她以爲自己和憑藉着這個趁機翻身離開南越回伽羅國,只要她回到伽羅國她自然就有機會捲土從來,還有那個王子,她也不會放過他的,他竟然敢聯合他們給她挖了一個陷阱。
對了,還有銀環和麻姑,她們難道不知道她被關在了攝政王府的地牢嗎?她們就沒有找過她?
宮雪柳不知道,麻姑她們自然是找過她的,只是她們的身份都不高貴,只是一個奴婢而已,能做的極其有限,那個銀環還因爲反抗伽羅國的王子而遭到了懲罰。麻姑也被關押了起來,伽羅國的王子是鐵定了心腸也趁此機會削弱伽羅國聖女的權力,將皇權慢慢回收。
所以他怎麼可能給宮雪柳機會?只是宮雪柳並不知道這些事,如果是在伽羅國她或許還有勝算,可這裡是南越,伽羅國的人歲聖女抱有無上的尊敬之心,但是他們依然是臣子,臣對上君,唯有臣服。
鳳宸睿冷冷的瞥着宮雪柳,輕勾了勾脣說道:“放心,本王不會讓你死的,保證你絕對不會因爲受了刑而丟了性命,畢竟本王還指望你說出解蠱的方法呢。只是本王但願你能撐得住。”
鳳宸睿說完冷聲道:“動手!”
他原本是直接就給宮雪柳上重刑的,但是一想這樣一來萬一宮雪柳撐過了,那接下來的刑罰對她或許就沒有太大的作用了,所以他還是決定忍住內心的焦慮從輕到重,一道道的來。
鳳宸睿下令之後就直接走出去了,他沒興趣在這裡觀望。
“鳳宸睿,你等等,你要是敢對我用刑的話,我絕對不會鬆口說出解蠱的方法的!”宮雪柳看着被搬進來的刑具,神色一慌,衝着鳳宸睿叫道。
鳳宸睿腳步一頓,微微側頭,嘲諷的斜着宮雪柳:“咱們拭目以待,看看最後是誰先妥協。好好招呼聖女,讓她見識見識你們的手段,可不能讓她對你們是失望了。”
“殿下放心,屬下一定會竭盡全力的!”
鳳宸睿還沒有走出地牢就聽到裡面傳出了一聲慘叫聲,薄脣冷冷一勾,沉着臉回到了主院。
溫夫人看見他回來忙不迭的問道:“那個宮雪柳說了嗎?她說了怎麼解蠱嗎?”
鳳宸睿眸光一凝,薄脣緊抿,緩慢的搖了搖頭。
溫夫人一個踉蹌,倒退了好幾步,慘白着臉的喃喃道:“不說,她不說那蓮兒怎麼辦?殿下,要不您進宮讓御醫來看看?”最後滿懷希祈的望着鳳宸睿。
鳳宸睿張了張嘴,想說連季佳唯都沒有辦法,宮裡的御醫又能如何?
可是對上溫夫人悲痛的眼眸,他還是點了點頭啞聲道:“好,我馬上讓人進宮請御醫來。”
只是如果御醫也束手無策,那她豈不是更加的絕望?
鳳宸睿派人進宮去請御醫,自然也就瞞不住太皇太后和皇上了,太皇太后一聽是蓮心出事,陷入了沉睡中當場就昏過去了,永壽宮裡一陣手忙腳亂。鳳景弘先是派了一個御醫去攝政王府,然後在永壽宮裡等太皇太后醒了之後安慰了一會兒才急急忙忙的擺駕出宮到了攝政王府。
皇嬸出了事,他怎麼可能還能在宮裡待着?
這樣一來,新晉的攝政王妃在回門當天不知道爲何陷入了昏迷中,像是沉睡着一樣,一直沒有醒過來的消息以極快的速度傳遍了京都。大家一時愕然不已,攝政王妃沉睡不醒?昨天不是還和殿下一起道城外賞景了嗎?怎麼一個晚上就沉睡不醒了?
吳以丹幾個人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就趕到了攝政王府,看到躺在牀上沒有知覺的蓮心當下就控制不住大哭了出來。
她們怎麼也想不到不過是幾天不見,再見的時候會是這麼一副景象,蓮兒怎麼會沉睡不醒的?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溫梓容看着一屋子爲了蓮兒擔心的人,眼眸落在了吳以丹身上,發現她也是雙眼通紅,面上既擔心又焦慮,視線始終落在了蓮兒身上,裡面真切的感情表露無遺。
看了一眼後溫梓容垂下了眸子,直到身邊走近了一個人,一擡眸,是吳以丹。
吳以丹哽咽着聲音安慰道:“你別擔心,蓮兒吉人自有天相,她不會有事的。我們這麼多人關心着她,在意着她,她不會丟下我們不管的,她不是那樣的人,你要相信她會撐過來的。”
吳以丹一心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噩耗中悲傷不已,沒有看到溫梓容看着她的目光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嗯,麻煩你在這裡看着我娘,我去處理一下其他事。”溫梓容淡淡的說完轉身就走了出去。
吳以丹一愣,望着溫梓容離開的背影,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心思很快又放到了蓮心身上。
溫梓容來到了地牢,宮雪柳已經被行過刑了,即使身上還穿着那套紅色的喜服,也依然可以看得出喜服上已經沾滿了血跡。挽得整整齊齊的髮髻也凌亂不堪的垂落在額際和臉頰,因爲汗水而溼漉的黏在了發白的臉上,狼狽不已。
看到溫梓容宮雪柳微喘着氣無力的擡頭望着她,眯了眯眼笑道:“這不是溫世子嗎?怎麼?難道是溫蓮死了?不會吧,那個蠱可以讓人長生不老,不死不滅的啊,她怎麼會死呢?既然不是那溫世子來這裡做什麼?”
溫梓容整個人一半隱在了地牢的暗影處,一半在昏暗的光線下像是隔着一層黑霧讓人看得不真切,他淡淡的問:“我再問你一次,你要不要把解蠱的方法說出來?”
宮雪柳呵呵呵的笑了起來,牽動了身上的傷口,拼命的咳了起來,半響後才粗喘着氣說道:“我已經跟鳳宸睿說過了,只要他放我回伽羅國,我就告訴你們解蠱的方法,否則的話……你們就等着溫蓮一直沉睡下去吧!”
溫梓容目光高深莫測的注視着宮雪柳,直看得她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溫梓容才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去驛館把聖女的那個貼身婢女或者是那個叫麻姑的請來。”溫梓容在請字上加重了語氣。
地牢裡的人微微一怔,立刻就明白過來了,“是,世子。”
宮雪柳嘲諷的笑道:“世子,你該不會是以爲用她們可以威脅到我吧?怎麼世子原來是一個這麼天真單純的人?”
溫梓容緩緩的笑了,目光冰冷徹骨,“很快你就知道我有多天真多單純了。”
半個時辰之後銀環和麻姑都被帶了過來,兩人一看見宮雪柳立刻激動的就要衝過去,嘴裡叫道:“聖女!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了?是誰,是誰居然敢對你用刑?”
溫梓容溫潤的笑道:“你們聖女犯了錯,自然是要得到懲罰的。如果她現在願意說出解蠱的方法,那麼大家都可以相安無事,如果她不願意,那兩位就……”
銀環扭頭一看,看到一個謫仙般俊秀異常的男子面上帶着淡淡的笑容,溫文爾雅。可是她卻無端的打了一個激靈,覺得自己面前的是一個正伺機想要吞噬自己的猛獸魔鬼而不是一個謫仙般的美男子。
麻姑陰冷的盯着溫梓容,“你們竟然敢如此對待我們伽羅國的聖女,是不把我們伽羅國放在眼內嗎?這就是你們南越的待客之道?你們南越的郡主搶走了我們聖女的丈夫,現在還要對我們聖女用刑,還有沒有天理了?”
溫梓容眸光一冷,面上卻還是笑道:“天理?搶了聖女的丈夫?好一個天理啊,你們在京都城裡製造了瘟疫,我們南越看在王子的份上沒有追究已經是大度了,可沒想到你們居然有臉倒打一耙,臉皮之厚,無恥之程度實在是讓在下大開眼界,佩服佩服!”
麻姑面色一僵,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因爲他說的是事實。原來他們早就知道了,答應聯姻不過是爲了將聖女順利關進這地牢了……
“你們要不要勸說一下你們聖女說出解蠱的方法?”
“什麼蠱?”麻姑皺眉問。京都百姓身體裡的蠱不是已經解了嗎?
溫梓容彬彬有禮的說道:“你們聖女在王妃身上下了蠱,讓她陷入了沉睡當中,我們目前還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
麻姑一驚,反射性的望向宮雪柳,對上宮雪柳得意的眼神,麻姑就知道事情是真的了。
麻姑愣了一下,看着滿身血污的宮雪柳,忽然大聲的笑了出來,還一邊笑一邊說道:“報應啊,這就是報應啊!她搶走了聖女喜歡的人,所以受到懲罰了!”
溫梓容面上的笑容一收,神色冰冷,目光瘮人,半響後才掀了掀脣道:“把東西擡上來。”
麻姑和銀環一愣,宮雪柳也是眉頭一皺,看着被擡上來的一口大缸,是的,一口大缸,然後緊接着就有人迅速的將一些木材取了過來,很快就在地上堆成了一個小山堆。
“架上。”等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溫梓容才又淡淡的說了兩個字。
地牢裡的人又迅速的將大缸架上,並且將木材點燃放在了大缸地下,火非常旺,只不過是兩刻鐘的時間大缸裡竟然就冒起了泡泡,宮雪柳等人才發現原來大缸裡竟然裝滿了水。
看着那口大缸,宮雪柳和麻姑的面色都變了變,只有銀環還是一臉茫然不解。
溫梓容將宮雪柳和麻姑的面色變化看在眼內,一雙原本清明的眼眸浮起了一層黑霧。
“你們知道什麼是烹殺嗎?”溫梓容溫和的問。
銀環反射性的搖了搖頭,麻姑想阻止也來不及。
溫梓容笑得更加溫和了,目光柔柔的望着銀環:“我給你演示一下可好?”
銀環對上溫梓容滿是柔和光芒的雙眸,呆愣了一下,傻傻的點了點頭。
溫梓容面上的笑容更大了:“既然有人想看,你們還等什麼,動手。”
銀環眨了眨眼,還沒有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就看見衝上來兩個牛高馬大的男人,將毫無防備的麻姑一把擒住,動作利索的將麻姑的雙手綁上,然後繩子的另一頭繞過了地牢上方的橫樑,不管麻姑的掙扎辱罵,用力的一扯,麻姑整個人就被吊了起來,再移動,她就懸在了那口大缸上方,大缸裡水已經徹底的滾了。
即使隔了幾步遠,銀環還是感覺到了一陣逼人的熱氣。
溫梓容往前走了幾步,站在宮雪柳面前,再次問道:“你說還是不說?”
宮雪柳此時已經隱隱明白溫梓容想幹什麼了,只是她的心裡還是覺得這不可能,溫梓容的爲人她是打聽過的,以他的性格,絕對不可能做出如此殘忍的事。
溫梓容喟嘆了一聲,一手擡了擡,吊着的麻姑就緩緩的往下落了。
麻姑驚恐的看着自己離那口大缸越來越近,那燙人的熱氣直噴到她身上,讓她覺得自己整個人似乎都要跟着燃燒起來了。
麻姑心裡雖然已經驚恐不已,面色慘白,但卻還是緊咬着嘴脣,不肯求饒一聲。
溫梓容冷笑着看着麻姑,希望她能一直保持着這種骨氣纔好。
就在大家的心提吊了嗓子眼的時候吊着麻姑的繩子竟然停住了!
不管是麻姑,銀環,還是宮雪柳心裡都悄悄的鬆了一口氣,宮雪柳甚至想着果然自己沒有想錯,溫梓容不敢——
“啊!”
一聲慘厲的叫聲打斷了宮雪柳的未完的想法,讓她反射性的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眼睛睜得老大,眼珠子幾乎都要瞪出來了,眼睛裡滿是驚恐之意。
銀環也尖叫了一聲捂住嘴巴跌坐在地上,不斷的往後蠕動着,悚然的瞪着眼珠子望着不遠處的大缸,還有裡面瘋狂掙扎慘叫着的麻姑。
剛纔她以爲眼前這個公子只是想嚇嚇她們,可是就在繩子停住,她們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吊着麻姑的繩子卻突然鬆開了,麻姑甚至還來不及發出一聲驚呼就掉進了那個裝滿了滾燙的水的大缸!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這個人竟然想活生生的將麻姑放在大缸裡煮死!這就是他說的烹殺!
溫梓容在麻姑掉進大缸的時候就後退了兩步,不讓因爲麻姑掙扎而濺出來的熱水濺到自己身上。神色冷漠的站在一旁看着大缸裡的麻姑痛苦掙扎,發出了悽慘的叫聲。
溫梓容移到宮雪柳身邊柔聲問道:“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嗎?”
宮雪柳的牙齒微微打着架,強壯鎮定的道:“如果你以爲這樣就可以讓我屈服的話你就大錯特錯了!”
溫梓容搖了搖頭道:“沒關係,纔剛剛開始呢,後面的纔是重頭戲。”
地牢了除了水沸騰的聲音和麻姑淒厲的慘叫聲之外再沒有任何聲音了,就是因爲如此才讓人更加的毛骨悚然。
麻姑淒厲的慘叫聲過了足足過了兩刻鐘才逐漸的弱了下來,最後整個人面色死白的垂吊在熱水沸騰的大缸裡,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沒死。
銀環倒在地上,哆嗦着和嘴脣,臉色慘白,驚魂未定的望着已經毫無反應的麻姑,她想移開視線,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就是移不開。
她以爲這已經結束了,可是沒有,麻姑的屍體在大缸裡繼續煮着,下面的柴火不斷的添加着,明明很熱,她卻覺得很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銀環忽然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似乎是肉湯的味道,一開始她還以爲是自己出現了錯覺,可是這股味道越來越濃,越來越濃……銀環慢半拍的僵硬的轉着頭望向了麻姑——
嘔……銀環立刻忍不住撲到一旁嘔吐了起來。
肉湯……竟然是麻姑屍體煮出來的!剛纔她聞到的香味……銀環一想到剛纔自己還用力的吸了一口氣馬上又不要命的嘔吐起來。
大缸裡的麻姑不知道是被煮化了還是屍體滑進了大缸裡,外面的人已經看不到麻姑的屍體了。
地牢裡瀰漫着一股讓人作嘔的味道,就連守在地牢裡的黑衣人也有些忍不住皺了眉頭,可是溫梓容竟然神色不動,彷彿他眼前煮着的不過是一鍋普通的骨頭湯一樣。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溫梓容擡了擡手,有人捧着一個大碗走了進來,除了碗還有一個勺子,只見那人面不改色的走到大缸前用勺子舀起了一勺湯倒進了大碗裡,湯裡似乎還有一些肉沫。
隨後人捧着碗走到了溫梓容身邊,溫梓容淡淡的瞥了眼點了點頭,擡了擡下巴。
宮雪柳目光汗毛倒豎,目光不敢置信的瞪着那人朝着自己越走越近,那股令人作嘔的氣味也越來越濃,讓她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請享受一下吧,聖女。”溫梓容淡淡的話猶如一顆驚雷般在地牢響起。
“溫梓容,你瘋了是嗎?你變態!”宮雪柳終於瘋了。
她可以忍受酷刑,可以忍受自己的親信心腹在自己面前被烹殺,可是,可是她不能喝下用她心腹煮成的肉湯!
溫梓容挑了挑眉笑道:“我瘋了?我變態?可是我覺得聖女你似乎更加的變態呢。你別急,喝完了這口缸裡的湯都沒關係,還有一個呢,等你兩個僕人都喝完了你還是堅持不說的話咱們再繼續煮,我可以天天陪你。以後這就是你的食物了!”
“溫梓容,你不是人!”宮雪柳瘋狂的扯動着身上的鐵鏈,抗拒這靠近的人。
銀環早就已經暈死過去了,癱睡在地上。
端着大碗的人不顧宮雪柳的掙扎,捏住了她的嘴巴面無表情的將碗裡滾燙的湯水往她嘴裡倒,滾燙的水倒進嘴巴里,立刻就將嘴巴燙得起了水泡,不管她怎麼抗拒掙扎她的舌頭還是嚐到了湯水的味道,幾乎是立刻的就嘔了出來。
可是灌她的人的動作卻沒有因此而停下來,還是繼續灌着。
宮雪柳這一刻真是恨不得自己立刻就死去,她受到了從來沒有受到過的精神折磨。上的折磨還是輕的,渴死眼前精神上的折磨卻讓她崩潰。
她原本也是天之驕女啊,何曾受過這樣的虐待?溫梓容這個變態,看着是一副溫文貴公子的模樣,可是他的心卻比任何人都要狠辣,毫不留情,一出手就是這樣的狠辣手段,哪裡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
溫梓容他的心比鳳宸睿還要狠,還有冷漠!
灌完了一碗,那人等宮雪柳緩了緩氣,再次走到了大缸前,這次宮雪柳看見那人從大缸中撈起了一塊已經煮爛了的肉。
宮雪柳胃裡一陣翻滾倒騰,面色死白死白的,嘴脣毫無血色,看着那人端着大碗走過來,宮雪柳的眼睛越瞠越大,緊繃的神經終於斷了,崩潰的大聲驚恐叫道:“我說,我說,我說!”
溫梓容手一擺,端着大碗的人腳步立刻就停住了,宮雪柳激烈的喘着氣,鬆了一口氣。
“說!”
宮雪柳喊出這句話之後似乎是放棄了掙扎,扭頭望着溫梓容笑道:“就算我告訴你,你也救不了溫蓮,知道爲什麼嗎?因爲其中的一個藥引已經被溫蓮自己除掉了!”
“這個蠱叫永生蠱,是用我的鮮血養大的,解蠱的時候只要用我的心頭血還有下蠱人的心頭肉研磨成粉,再在被下蠱的人心頭輕輕劃一個傷口,將粉末放在傷口處,那蠱蟲就會慢慢的從傷口處爬出來,如此三次蠱毒便可以解了。”
“下蠱人是誰?”溫梓容沉着面色緊盯着宮雪柳問道。
宮雪柳望着溫梓容咯咯的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越笑越開心,笑得眼淚的流出來了。
“下蠱的人是你爹的崔姨娘啊!”
溫梓容面色一變,身子一晃,不由得倒退了兩步,眼裡滿是不敢置信。
崔姨娘,怎麼會是崔姨娘?!
溫梓容用力的閉了閉眼,轉身走了出地牢。
“溫梓容,你們都救不回來溫蓮了,崔姨娘早就已經死了!連骨頭都化掉了,你們去哪裡找心頭肉呢,哈哈哈,這就是命啊!溫蓮命該如此!”
溫梓容腳步有些踉蹌的回到了新房裡,過門檻的時候還被絆了一下,身子撞在門板上,發出了好大的一聲響聲,讓房間裡的人都將視線移了過來。
“容兒,你怎麼了?”溫夫人抹了抹面上的淚水,關心的問道。
溫梓容艱難的扯出了一個笑容,慢慢的走了過去,猶豫了半刻苦澀的低聲道:“宮雪柳已經把解蠱的方法說了……”
衆人一喜,激動的道:“她真的說了?那要怎麼解蠱?”
溫梓容望了一眼圍在自己身邊的人,他們臉上滿是期待激動之情,讓他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說了。
鳳宸睿敏銳的察覺到了溫梓容的異樣,心裡一沉,如果梓容問出瞭解蠱的方法,怎麼會是這種表情?
“有什麼話你直說。”
溫梓容望了眼鳳宸睿,苦澀的將事情說了一遍。
溫夫人高興的說道:“現在宮雪柳就被關在地牢裡,只要把那個下蠱人找出來蓮兒就有救了,容兒,殿下,你們快點去找那個下蠱的人啊!”
季佳唯等人也是非常高興,目光閃閃發亮的望着溫梓容。
溫梓容眼睛一閉,咬牙說道:“下蠱人是崔姨娘!”
衆人一愣,崔,崔姨娘?可是崔姨娘不是已經死了嗎?那心頭肉……
剛剛得到希望,馬上又絕望,這種從雲端跌入地獄的滋味任何人都受不了,溫夫人更是再次暈了過去。連溫瓊淵也是眼前發黑,差點暈厥過去。
崔姨娘死了,那就代表沒有心頭肉,沒有心頭肉只有心頭血……蠱還是一樣解不了!
就在大家絕望不已的時候季佳唯晃了晃神,然後神色怪異。
崔姨娘的心頭肉?崔姨娘雖然死了,但是她的屍體……
“咳咳咳!我能不能說句話!”季佳唯怯怯的舉手小聲說道。
“你要說什麼?”大家都死氣沉沉的,被這件事打擊到了。
季佳唯擰着眉說道:“那個心頭肉在我那裡。”
段雨筠不解的望着季佳唯:“佳唯,什麼心頭肉在你那裡啊?”她到底在說什麼?
鳳宸睿卻是眼睛一亮,激動的走到季佳唯面前,嚇得季佳唯倒退了一步,“你,你,你想幹什麼?”
“我記得當初崔姨娘死的時候,你把她的屍體要走了,是不是?”
啊?把崔姨娘的屍體要走了?什麼意思?大家都懵了,就連聰明的溫梓容一下子也不能理解鳳宸睿的話。
季佳唯嘻嘻的笑了兩聲說道:“是啊,那個崔姨娘的屍體還在我那裡呢,好好的,心頭肉還在。”
大家呆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難道真的是柳暗花明了?蓮兒有救了?
“事不宜遲,馬上回府去取心頭肉,派人到地牢取宮雪柳的心頭血!”鳳宸睿神情難掩激動,迅速吩咐下令道,一掃之前的死氣沉沉。
溫梓容等人的眼睛裡也漸漸燃起了希望的光芒,蓮兒有救了,蓮兒有救了!
衆人兵分兩路,一路人跟隨季佳唯回榮國公府取崔姨娘的心頭肉,一路人到王府的地牢取宮雪柳的心頭血。
宮雪柳在看見溫梓容帶着人來取自己的心頭血時愣了一下,然後譏笑道:“溫世子,我已經說了,沒有下蠱人的心頭肉,只有養蠱人的心頭血是沒有用的,你就算取光了我的心頭血對溫蓮也是於事無補。”
溫梓容沉沉的望着宮雪柳,然後笑道:“這就不勞你費心了,心頭肉……我們已經找到了,讓你失望了聖女。”
宮雪柳壓根就不相信:“世子何必欺騙我呢?那崔姨娘早就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你們又到哪裡去找心頭肉呢?”
“崔姨娘是死了沒錯,可是她的屍體還在,屍體還在,心頭肉自然就還在了,你沒想到吧?我們也沒想到呢,果然啊,好人就會有好報的。而你,就在這裡慢慢的等死吧!”
爲了防止宮雪柳掙扎,溫梓容讓人點了宮雪柳的穴,宮雪柳動彈不得的看着有人走到自己身邊,扯開了自己的衣服,直到露出了紅色的肚兜,那人才在自己的心口處飛快的一劃,心頭一痛,鮮血便慢慢的流出來了,流進了一個精緻的瓷碗裡,等到瓷碗裡裝了半碗的血之後才停住了,那人又在傷口上撒了藥粉,傷口竟然很快就止住了沒在流血。
宮雪柳瞪着溫梓容,嘴巴張了張,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是溫梓容讓人點住了她的穴,因爲他不想聽到她說什麼話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後溫梓容就離開了地牢。
季佳唯等人也將崔姨娘的心頭肉取來了,此時天色已經黑了,房間裡亮如白晝,大家按照宮雪柳說的方法將心頭血和心頭肉研磨成粉,在蓮心胸前輕輕的劃出了一個口子,將粉末灑在了傷口處。當然了,這個工作是鳳宸睿親自動手做的,他可不能讓別人看見自己妻子的身體,就算是溫夫人也不行。
“蓮兒,三天之後你一定要醒過來,知道嗎?我還在等你,你不能扔下我的,我們好不容易纔走到一起不是嗎?”鳳宸睿握着蓮心的手貼在自己的面頰上低喃着。
蓮心陷入沉睡的第二天溫梓煊在回府的時候偶然在街上聽到幾個小姐在議論蓮兒的事,其實這也沒什麼,他雖然生氣,但是嘴巴長在別人身上,他總不能封住別人的嘴巴,所以即使心裡很窩火,他也準備是忍氣吞聲的。
可壞就壞在他居然聽到有人在詛咒蓮兒!這就不能忍了!溫梓煊當下就跳下馬車朝着那個詛咒蓮兒的小姐一腳踢了過去,什麼風度此刻他都不顧了,誰敢詛咒蓮兒,他就要他的命!
無端端的被人踹了一腳,那位小姐驚嚇之下回府哭訴,正準備領着人到榮國公府算賬呢,攝政王府的人就來了,一來就是一陣扇巴掌,最後才冷冷的說,以後誰要是敢說王妃的一句不是,下場就是死!這次就當是一個教訓!說完揚長而去!
鳳宸睿得知有人在暗地裡詛咒蓮心,一怒之下派人日夜在京都城裡巡視,但凡聽到一丁點他不樂意聽的話就讓人當場懲罰,輕一點的被責罵不休,重一點的,有個公子甚至被直接打斷了腿,有個女子被毀了容,因爲她說王妃是憑藉着美貌才獲得了殿下的憐愛,如果沒有美貌殿下絕對是看不上她之類的。
鳳宸睿每天都取了心頭血和心頭肉研磨成粉放在蓮心心口的傷口上,一直到了最後一天,做完之後大家都期待的等着蓮心醒來。
可是出乎意料,蓮心沒有醒來。
溫梓容大怒,回到地牢又將宮雪柳狠狠的折磨了一番,將銀環也烹殺了,逼得宮雪柳崩潰一再保證自己說的都是真的,絕對沒有半句虛言。
一時間大家都有些束手無策,直到慈雲師太聽到消息親自下山來,看到牀榻上的蓮心眉頭一皺,閉眼伸手貼在蓮心的額頭上,嘴裡不知道在念着什麼,一會兒之後才鬆開手嘆息道:“蓮兒的蠱雖然解了,但是她的魂魄卻已經不在體內了。”
鳳宸睿坐在牀邊癡癡的望着蓮心,半響纔想起了什麼的說道:“我要帶着蓮兒去雪峰山,師父一定有辦法的!”
現在鳳宸睿才明白當初師父爲什麼會說有緣自會相見,師父是不是一早就料到會有今天了?
溫瓊淵等人覺得不妥,正想勸說,慈雲師太卻說道:“去吧!這是唯一一次徹底解決你們三人之間糾纏了千年恩怨的機會,蓮兒福大命大,必定會化險爲夷的。”
慈雲師太都這麼說了,溫瓊淵夫婦也不再多說什麼,有希望總比沒希望的強不是嗎?
鳳宸睿迅速讓人準備好之後,帶着蓮心,還有非要跟着去的溫梓煊還有季佳唯和春桃踏上了去雪峰山之路,除此之外鳳宸睿決定將宮雪柳也帶上,因爲慈雲師太的話讓他隱隱覺得師父可以爲他解答有關於宮雪柳身上的謎團。
京都的事他匆忙的做了一些安排,留下了溫梓容等人就是爲了京都裡的事,他這次離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萬一京都裡有人趁着他不在想要作亂,梓容會有辦法的。
鳳景弘在宮裡聽到皇叔帶着皇嬸離開京都去了雪峰山的時候愣了好一會兒,有些難過,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很快他就堅定下來了,皇叔守護着皇嬸,那他就守護着他們的家,等着迎接他們的歸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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