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無涯聞言，怒得猛地擡手，一把掐住倪嬤嬤的脖子。
“你敢威脅本王？”
“奴婢……奴婢不是……威脅，奴婢……只是在說……實話。”
倪嬤嬤頓時無法呼吸，很快，就連眼珠子都幾乎要吐出來。
真的要窒息了。
“無涯，你掐死她也沒用，她只是在告訴你事實。”
瑜妃走到他的身後，啞聲道：“無涯，楚千漓的魅惑術，只有我能解開。”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風無涯一甩手，倪嬤嬤斜斜飛了出去，摔倒在地上。
但她很快就爬了起來，擦了擦脣角的血跡，回到瑜妃的身後。
瑜妃道：“無涯，答應我，好好活下去，我就替你解開楚千漓的魅惑術。”
“否則呢？”他咬牙切齒問道。
瑜妃依舊面容靜若，聲音依舊很柔和，話語卻說不出的殘忍：
“否則，她就會一直陷入噩夢中，永遠無法清醒，直到悲傷過度，在痛苦中死去。”
風無涯的指尖，一直在顫抖。
看着瑜妃的眼神，已經複雜到連自己都看不懂。
瑜妃知道，兒子對她，真的已經絕望了。
可她沒有別的辦法。
只要兒子能活下去，他如何看她，她都不在乎了。
“無涯，你若是冷靜了，母妃便跟你一起去喚醒小漓兒，可好？”
風無涯看着她。
這句“小漓兒”，叫得如此親切，可她對阿漓，卻做了那麼殘忍的事情。
“她還要參加四皇兄的選妃……”
母妃這麼做，可曾對阿漓有過一絲一毫的憐憫？
等阿漓醒來，又如何面對這一切？
她該有多痛苦？
“她選不上的，皇家所有人，包括你四皇兄，都不會讓她選上。”
如今答應讓楚千漓參與，不過是看在了秦老爺子的份上，誰不知道這點？
可楚千漓曾在大殿上要退婚書，她的舉動，早就觸怒了整個皇族。
沒有人會讓她選上，這次參與甄選，不過是自討苦吃，也是自取其辱罷了。
“你心裡很清楚，她繼續參加甄選，也只會落得一身傷，何必？”
“那是阿漓自己的選擇！”風無涯冷聲道。
不管最後的結果是什麼，都是她自己所選的。
至少，他們都該尊重她，哪怕明知道她會失敗，也該尊重。
那是她的自由！
可母妃，卻一手將她的權利給剝奪掉，爲何母妃就一點點愧疚感都沒有？
她的心，爲何還像十幾年前那樣，冷如冰硬如鐵？
“無涯，你若是怕她難過，這件事情，你也可以選擇不告訴她。”
瑜妃走到他的跟前，聲音更是柔和：“你讓她自己嚐嚐失敗的滋味，她纔會心死。”
風無涯沒說話。
他不想剝奪阿漓選擇的權利，卻也不想讓她因爲失敗而痛苦。
昨夜之前，他雖然喜歡這個小丫頭，可卻從不會想太多。
因爲，他是四皇兄的女人。
可經過了昨夜之後，他和她……忽然間，這個女孩兒，就成了自己的責任。
他還沒能適應這一切。
“無涯，要不要告訴她昨夜的一切，母妃不會左右你，不過當務之急，也得要先將她喚醒再說。”
“否則，她會一直一直被噩夢糾纏，會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那滋味，一定不好受。”
風無涯用力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才轉身走向寢房。
倪嬤嬤看了瑜妃一眼。
瑜妃道：“讓他自己選擇吧，楚千漓要如何，本宮也管不了，但至少無涯現在知道，他的命和楚千漓連在一起，他不會輕易放棄自己性命的。”
他們家無涯，純潔善良，若不是有病，該是多完美的一個男兒！
瑜妃走在風無涯的身邊，跟隨他一起走進寢房。
楚千漓還是沒有醒來，如瑜妃所言，她被噩夢糾纏，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無法掙脫。
她的眼角，甚至掛着兩滴淚。
這是風無涯第一次，看到楚千漓如此脆弱痛苦的一面。
以往這小丫頭不管面對什麼困難，都會冷靜熬過去。
但他不知道，原來，她的內心深處，也會有這麼多的傷痛。
“昨夜……”他走到牀邊坐下，想要握住她的手，給她一點鼓勵的力量。
但，不敢。
回頭，風無涯聽着瑜妃，雖然氣憤，可一張臉卻忍不住微微紅了紅。
“昨夜我對阿漓……是否做了……無恥的事？”
他已經想不起來了，昨夜喝完鐵心送來的參茶之後，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夢裡，有軟軟的東西，在自己身邊。
他下意識就摟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抱着的，是衣衫不整的阿漓。
至於其他， 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風無涯沒有經歷過男女之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對阿漓做出那等混賬的事情。
此時看着楚千漓，心裡，滿滿的愧疚。
“昨夜，我只是給你們下了鴛鴦蠱，至於後來，你們做了什麼，無涯，該是你比我更清楚。”
瑜妃也走了過去，執起楚千漓的手，用力握了握。
年紀輕輕的，竟然如此多的悲傷。
她看着風無涯：“不過，你自己心裡清楚，不管有沒有做過，你都已經抱過她。”
風無涯渾身一陣僵硬。
瑜妃的話雖然不好聽，但，卻是事實。
自己和阿漓昨夜是在一張牀上度過的，他甚至抱着她衣衫不整的身子……
光是這點，便是對不起阿漓，也對不起四皇兄。
他的大掌，緊緊握在一起。
看瑜妃的眼神，此時已經算不上恨，卻只是，毫無感情。
她竟然，將他陷入這萬丈深淵。
這就是自己的母妃。
瑜妃不管他對自己是什麼想法，事已至此，只要他能活下去，便好。
“你讓開一點，本宮給她解開魅惑術。”
風無涯聞言，立即站起來，退到一旁。
瑜妃握緊楚千漓的手，與她十指交纏，一股冰冷的內力，從她的掌心，以她獨特的方式，猛然間衝入楚千漓的身體裡！
風無涯就守在一旁，一直看着。
以爲楚千漓會很快醒來，卻不想，等了好一會之後，竟見瑜妃忽然睜大眼睛。
臉色一變，竟嘴一張，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