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下，他還有拒絕的餘地嗎？
完全沒有！
只要他拒絕，讓這位柳老爺子和他的家屬們憤怒也就算了，趙主任肯定也會懷疑自己這幾天中西醫結合的名號是哪來的……到時候自己可就麻煩了！
所以……他咬了咬牙，只能點了點頭，“我……我明白了。”
這話一出，柳家三人的眉頭總算是舒緩了些。
“這就對了嘛，”趙秋實也鬆了口氣——他很清楚，這柳家人可不是好惹的！若是真把他們弄生氣了，別說秦立和他這麼一兩個人了，整個醫院可能都要遭一下重的！
秦立走到病牀邊上，心裡已然亂成了一鍋粥。
中醫？
我會特麼的毛線中醫啊？
我一向最鄙視中醫好不好！
現在讓我用中醫……這用特麼的蛇皮象拔蚌啊！
到底該怎麼做啊啊啊啊！
一秒鐘過去了。
兩秒鐘過去了。
五秒鐘過去了。
十秒鐘過去了。
秦立還沒什麼動靜。
他就那樣僵硬地坐在了那裡。
柳老、柳先生、柳夫人三人都有些懵：這醫生在幹嘛呢？
趙秋實看場面就這樣僵住了，也覺得有些不對了。趁着柳家三人還未發話，他走到秦立身邊，小聲道：“秦醫生，發什麼愣啊，診斷啊？把脈啊！”
本來還很茫然的秦立，一聽到這話，突然就清醒了。
對啊！
把脈啊！
楊天那小子給人診斷的時候，不都得先把個脈嗎？
沒錯！就是這個了！
秦立立馬點了點頭，請老人將手臂伸過來，然後裝模作樣地把手搭在老人的脈搏上。
這時他又遇到了一些問題……
把脈要用幾根手指啊？
一根是不是太少了？
兩根又不夠專業？
三根……是不是有點怪啊……
把脈按的位置又在哪啊，是那幾根筋上嗎，還是……
反正秦立滿腦子都是問號，面上表情也有些忐忑不定，手上動作更是雜亂不堪。
忙活了好一會兒，他才終於按到老人的脈搏……
可問題又來了——按出了脈搏又怎麼樣？能得知什麼信息嗎？
在他這樣的西醫看來，脈搏就和心跳一樣，只是個數據而已。只能大致看看人的狀況好壞，哪裡可能看得出確切的病況啊！
“醫生，你看出我是什麼病了嗎？”老人眯了眯眼，沉聲說道。
“呃……”秦立有些猶豫了，腦袋上汗一滴一滴地往外冒，“這個……這個……您……”
“哼！你這庸醫，根本就不懂中醫！”老人一甩手，把手收了回去，有些氣惱，“我既然只信中醫，自然看過不少次中醫。你就這點本事，也想糊弄我？”
這話一出，柳先生和柳夫人的神色也都一變，臉一黑。
柳先生直接將秦立從病牀旁拉了起來，然後推開，推到了趙秋實的旁邊。
“趙主任，這可和說好的不一樣啊。我們柳家信任你，你卻給老爺子帶來這樣一個庸醫？”柳先生板着臉道。
趙秋實此刻也是一臉懵逼。
他本來想着，秦立這些天名聲大噪，肯定有幾分本事。就算治不好老爺子，至少也能看出點問題來吧？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秦立居然連中醫最基礎的把脈都不會！
把脈都不會，這傢伙是怎麼用中醫的？
趙秋實深呼吸一口氣，對柳先生道：“柳先生，您先別急，我先把事情問個清楚再跟您解釋。”
然後他轉過頭，臉色一沉，對着秦立道：“秦醫生，你得給我個解釋，這是怎麼回事？”
“這……這……”秦立滿臉尷尬、糾結，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實話實說吧……那不就相當於承認自己欺世盜名，把楊天的醫術成果轉嫁到自己身上了？
不說吧……眼前這一波盤問又應付不過去。
“秦立！你要是再不把事情講清楚，這事兒沒完！”趙秋實也有些動怒了。
他可是信心滿滿地跟柳家一家人推薦了秦立的。
現在秦立出這麼大的岔子，丟臉的可不是秦立一個人。他趙秋實，還有整個仁樂醫院，都得背黑鍋！
看到趙秋實這般生氣，秦立知道自己是瞞不下去了。
他咬了咬牙，終於承認道：“其實……其實這些天用中醫給病人治療的，不是我……是我手下的一個實習生……”
“實習生？”趙秋實瞪大了眼睛，“你居然讓一個實習生代替你給病人看病？你瘋了嗎？”
秦立滿臉尷尬，道：“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是……是那小子自己主動要求的！”
“那又如何？你就拿病人的生命來開玩笑？秦立你腦子是不是被門擠了啊！”趙秋實大怒道。
他本來還挺欣賞秦立的，也對其抱有不小的期望。
可也正因爲期望不低，此刻事實暴露出來，趙秋實也愈發怒不可遏。
要知道，趙秋實最痛恨的就是不能治好病人、反而害病人病情加重的庸醫！
“呃……這個……趙主任你聽我解釋啊……那……那小子，的確是有點本事的……不然我也不會隨便讓他代替我啊，”秦立解釋道，“他也立下了軍令狀的，只要一個病人出現了問題，他承擔一切責任，並且主動辭職。”
趙秋實一聽到這話，倒是吃了一驚。
狂妄！
他第一個想到的詞就是狂妄！
哪個當醫生的敢說出這麼狂妄的話？
但他轉念一想，想到這幾天到醫院上門道謝的病人和家屬們……他們臉上都溢滿了最誠摯的感激和對驚世醫術的讚歎啊，這豈能有假？
這樣說來……難道……那個年輕人，真有這麼厲害的本事？
“你說的那人，叫什麼名字？”趙秋實問道。
“呃……他叫楊天……”秦立雖然很不想說，但還是不得不說了出來。
“楊天？”趙秋實一聽這名字，還覺着有些熟悉。略一思忖……
“我好像聽說過……這不是先前放話要當副院長的那個小夥子麼？”趙秋實想起來了，道。
“呃……嗯，就是他！”秦立道。
趙秋實摸了摸下巴，琢磨了一下，然後對着秦立道：“你現在過去，把楊天叫過來。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