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暮色中的秋風吹過王府,吹開了王府正廳古香古色的大門。
絲絲縷縷看上去不算強,但卻密集到了極致的劍氣在正廳中擴散出來,不動聲色的覆蓋了從正廳到王府門前的整條道路。
正廳內,正在冥想的聖徒睜開眼睛,看着那一道環繞在黑暗中的秋風,點了點頭。
他的劍意依舊在向前延伸着,柔和,但卻無比堅決。
“你不信任她?”
秋風中一道聲音突然響起,清淡溫和。
被風吹皺的空間恢復了平靜,一身黑衣的軍師從黑暗裡走了出來,走到了牀邊。
牀邊的窗戶半掩着,透過些許的縫隙,軍師站在那,看着遠方有些模糊的秦微白與燃火。
這場面有點猥瑣。
但軍師卻無比專注的看着。
“誰?”
聖徒問道,這不是明知故問,而是他真的不知道軍師問的是誰。
軍師沉默了一會,他自己似乎也不知道自己指的誰,很長時間之後,燃火走出了王府的大門。
“燃火值得信任。”
軍師緩緩開口道,聲音有些複雜。
“我當然知道這一點。”
聖徒自嘲的笑了笑:“只是如今她自己找死,燃火就算在值得信任,難免有衝動的時候,如果她真的出手,這位,可是真的不懂武道。”
軍師沒有說話。
東歐亂局之後,輪迴宮可以說已經完全覆滅,戰鬥人員十不存一,大都死在摩爾曼斯的絞殺中,十二天王隕落大半,輪迴宮主隕落,具體到如今他們這個小團體內,興許只有軍師才真正的理解燃火的心情。
因爲他們是最不會背叛的人。
“燃火要走,你怎麼看?”
軍師突然問道。
聖徒有些詫異:“她跟你聯繫過?”
‘早已註定的事情,聯繫什麼?’
軍師搖了搖頭:“難道你真以爲她現在還能留在這裡?”
聖徒沉默了很長時間,才緩緩道:“走了也好。”
“外界暫時不會知道這個消息,燃火會配合我們的宣傳,短時間裡,就當她是隱藏在暗中的一位無敵境吧。”
軍師說道。
聖徒嗯了一聲。
“你的境界如何?”
軍師突然問道。
聖徒愣了一瞬,隨即纔開口道:“沒問題。”
東歐亂局,大勢交錯,那一片混亂的局面中,聖徒的突破其實是很急切的,但他多年的積累足夠豐厚,他的突破可謂是順理成章。
如今只需要他穩住境界,他就可以在最快的時間裡一路向上,真實戰鬥力甚至可以直追巔峰無敵境,東城皇圖那本筆記確實給了他極大的啓發,如今的涅槃劍主,劍氣比之以往更爲厚重,已經可以說是超越蜀山的劍道了。
但唯一的問題是,徹底穩固無敵境的境界,同樣也是需要時間的。
聖徒不知道自己需要多久,不過最起碼現在看來,他們最不缺少的,就是時間。
黑暗之中,燃火有些激動的質問隱隱約約的隨着夜風傳了過來。
軍師與聖徒不再說話, 也沒有出面。
兩人都只是靜靜的觀察着對峙的燃火與秦微白。
秦微白的聲音鎮定而從容。
如同燃火說的那般。
心安理得。
兩人聽到了秦微白最後的回答。
“你們沒有資格
。”
兩人無言以對。
燃火同樣無言以對。
漫長的沉默中,燃火沒有再說什麼,她緩緩轉身,披着秋夜清冷的燈光,緩緩消失在王府門外。
秦微白一個人站在那,形單影隻,卻愈發完美堅定。
“她說的沒錯。”
聖徒突然開口道:“我們沒有資格。”
“而且...本來就是一樣的。”
軍師站在窗前,看着秦微白轉身,看着她走了過來,沉默着沒有說話。
王府內無處不在的劍意緩緩消失。
秦微白步履平穩的走了進來,她的表情沒有半點變化,平靜的氣息在進門的瞬間就被淹沒在黑暗裡。
她微微皺了皺眉。
“亮一些。”
她緩緩道。
以真面目示人的軍師在,正廳自然不能開燈,聖徒輕輕彈指,黑暗中亮起了一抹清亮的劍光,幽幽的光芒照亮了一小片區域。
秦微白坐在光芒正中的那片沙發上,沉默了一會,才問道:“什麼事?”
“天瀾的今後,你有什麼安排?”
軍師沉默了下,漫不經心的問道。
秦微白冷冷的看了一眼軍師,平靜道:“不用試探我什麼,天瀾的今後已經不需要任何安排,我們都應該記住自己的位置,我是他的女人,你們,是他的屬下,我們都沒有資格安排他什麼。我們在他身邊,今後的道路上,是跟着他走,僅此而已,這個道理,你不明白嗎?”
軍師深深呼吸了一口,笑了起來:“明白。”
“只不過有些情況,還是要說一下的,如今的北海王氏...王天縱的傷勢,你心裡有沒有底?”
軍師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