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養我？”
湖邊的小樓裡，小夭一臉古怪之色地看着面前的第二刀皇……旁邊還有聞多。
她下意識地看向了這個這段時間給她造成了許多心理陰影的傢伙——宛如披着人皮兇獸似的，腦子裡壓根就沒有憐香惜玉的惡人！
“不錯，這份是領養文件，如果沒有問題，你就簽了吧。”第二刀皇直接道：“我會接你進去【南天門】的內圈生活，那裡的條件不錯，沒有人會欺負你。”
“讓我捋一捋……”小夭皺了皺眉頭，沉吟道：“你說，你是我的舅舅，我的親生母親是你的妹妹……你叫第二刀皇，我生母叫第二什麼？”
“我和燕子並非血脈至親。”第二刀皇淡然道：“我與她一同在騰龍福利院長大，不過裡面的孩子，都是兄弟姐妹。”
“……行吧，就算你是我大舅好了。”小夭半信半疑道：“我生母難道很早就生下了我？”
“修行界年齡不是問題。”第二刀皇斬釘截鐵道：“不論如何，今日你必須要跟我走。我沒有照顧好燕子，所以會補償你，儘量給予你正常人的生活。”
小夭混白虎大街的，混了兩年多了，身上野性子很重，冷笑道：“怎麼，說得我好像不是正常人一樣。”
老聞此時挑了挑眉頭，這女娃娃確實算不上正常人族，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第二刀皇……人既然是跟着公子爺一起來的，那麼應該是知道小夭是混種的秘密？
“隨便你怎麼想。”第二刀皇淡然道：“跟我走就是了。”
“對不起，我拒絕。”小夭沉聲說道：“就算你真是和我生母關係很好，你也沒有權利帶走我！我有養母，她對我很好，我哪裡都不想去。如果你只是因爲對我生母有所愧疚想要補償我，可以，那麼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你可以帶上你養母一起。”第二刀皇淡然道：“我調查過你們，你的養母叫龍婆，丈夫曾經是【第九獄】的遊神，不過已經意外去世，你們在白虎大街的生活並不好。而你流落街頭，時不時還要做一些小偷小摸的勾當，當地的街道執法所也關進去了幾次。你們還欠了不少外債，得罪了白虎大街裡至少三股勢力……”
小夭無力地擺了擺手，再說下去，她生怕這傢伙連自己穿什麼顏色的…都報出來，“我…能不能回去和我母親商量一下？”
“可以。”第二刀皇點點頭，“不過，你知不知道，爲什麼你的養母，作爲遊神的妻子，下場會這麼慘淡？”
小夭怔了怔，“爲什麼？”
“因爲你的養母，那位叫做【龍婆】的女士，嚴格來說，並不是真正的遊神妻子。”第二刀皇平緩說道。
“不可能！”小夭驚動，拍着桌子便站了起來，“遊神我也見過！雖然我沒有見過養爹…可，可他從前的遊神同僚，隔三差五也會悄悄地出現，接濟我們……雖然不多！但，但如果不像是你說的那樣，他們爲什麼要來幫我們？”
“簡單，因爲你瑪不是原配唄。”聞多此時掏了掏耳朵。
“你說什麼？”小夭怔了怔，是那種詫愕的表情。
聞多挑着指甲縫裡的污垢，“你養母所謂的丈夫，在【第九獄】裡是有原配妻子的。只不過遊神派駐各地，好久都不能回家一趟。他駐紮在白虎大街…也就是你經常活動的那個片區許久，難免空虛寂寞，就找了個情人了唄。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少遊神都是這個調調，但唯有一條，那就是遊神禁止與【幽冥聖地】以外的人留下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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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騙人！”小夭顫聲道。
“你養母有沒有說過，她跟着那個遊神多少年了？”聞多冷笑道：“這麼多年了，連一個孩子都沒有，你不覺得奇怪嗎？不要說什麼【崑崙】的壓力太大，養不起孩子……堂堂一個遊神，會養不起孩子嗎？【第九獄】的福利，堪稱全聯盟機構最高，你母親如果是原配，能如此潦倒？”
小夭一下子坐了下來。
“不過這和你也沒有什麼關係，畢竟你只是撿來的。”聞多繼續打擊道：“就連作爲私生子想要爭奪財產的資格都沒有……否則我還能免費幫你寫一份訟紙。”
少女眼裡頓時蒙上了一層霧，一聲不吭站起身來，轉身就跑入了小樓的地下室之中，緊閉了唯一的木板門。
第二刀皇此時擰着眉頭。
聞多卻一臉輕鬆地坐了下來，悠然自得地泡着茶，笑了笑道：“刀皇兄，我只是個街外人，而且她本來就憎我，所以我給她說這些事情，比你好些。接下來能刷多少好感，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第二刀皇又皺了皺眉頭。
……這人，是小洛的僕人吧？
果然都是一路子貨色……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第二刀皇忽然問道。
聞多嘆了口茶，“路子野，自然就廣，但凡有人走過的地方，就自然會有痕跡，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我從前幫人打那麼多的離婚訴訟，這樣案子，灑灑水啦！”
“你還是個辯護師？”第二刀皇破有些驚訝。
“以前的事情了。”聞多聳聳肩，“我現在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打工仔。”
第二刀皇點點頭，想了想道：“她什麼時候會出來。”
聞多道：“肚子餓了肯定出來。”
便見小夭突然打開了地下室的門，怒氣衝衝地盯着二人，隨後抄了一大堆的食物，便又怒氣衝衝地跑回去了地下室。
“哦…半夜餓了也會出來。”聞多輕笑了聲。
“你去死啊！”小夭突然下開了門，探出了頭來，惡狠狠地朝着聞多扔了一瓶奶。
聞多隨手就接了下來，推到了第二刀皇的面前，“喏，你外甥請你喝奶。”
第二刀皇皺了皺眉頭。
這個聞多，與小妖的關係似乎……挺好？
第二刀皇面無表情，“我晚上再和她聊一次。”
……
……
一輛飛出出現在公館的上空，緩緩降落了下來。
沙邊道：“那是霞姨的車……奇怪，她今日應該是不過來的啊？”
“明霞女士，有重要的事情嗎。”小洛SIR好奇問道。
他們此時繞着湖邊慢步着……沙邊自然是作陪的一個。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沙邊搖搖頭，“畢竟我們這是負責公館的安全問題，別的事情一般不會去過問…洛公子，還要去別的地方走走嗎？”
不知怎地，洛公子已經繞着這個人工湖，轉了快一圈了。
沙邊天天在公館巡邏，這湖就算做得再別緻，也早就已經看膩。
小洛SIR卻忽然走到了水邊，蹲了下來，伸手入水輕鬆地撥了波…水紋如同半月散開，過不了多久就趨向於平復。
只有傍晚的日光映在湖面之上，蔓着一片金色的餘暉，天空很安靜，公館的地理位置得天獨厚，完全地遠離了都城裡的喧囂。
“像不像一面鏡子。”小洛SIR忽然笑了笑道。
啊林SIR撓撓頭，波平如鏡，不是常規操作？
“回去吧，應該差不多要吃晚餐了。”小洛SIR隨意說道，手指彈了幾下，彈去了指尖上的水跡。
彷彿有一股無形之力迅速撫過了整個湖面，將遠處那微風所掀起的小小連漪也一併撫平……小林SIR怔了怔，感覺這時候的湖面，看起來真的像是一面金色的鏡子。
仔細看去，好像又無事發生。
沙邊此時渾然不覺，聽着要返回了，連忙去開道了。
……
……
“洛公子，又見面了。”
公館的大廳裡，小洛SIR見到了霞姨。
“明霞女士，你好。”
“聽說你帶了幾位朋友來做客。”霞姨此時熱情地笑道：“爲何不早些通知我，好吩咐僕人去準備。”
毫無疑問，這位洛公子是一條大魚……先不說他神秘的來歷，就但只是與【李小小耳】的關係，就夠霞姨熱情招呼。
混娛樂圈的，眼力勁自然是要有的……除去那些真正聖地的公子千金之外，絕大部分走這條路的人，都是借勢而上，最好能夠遊走在各方之間，誰也不得罪。
“臨時起意。”小洛SIR道：“我的這幾位朋友，都是瑤小姐的歌迷，因此想要拜訪一下。”
“呵呵，歡迎歡迎。”霞姨賠笑着，“晚餐已經準備了，這邊請吧。”
餐廳在公館的東翼部分，小洛SIR與啊林SIR到來的時候，思無邪與雨師瑤已經就座，似乎早早就在此等候。
“管家，去醒一瓶靈酒來。”霞姨此時直接吩咐道：“今晚喝一些。”
不一會兒，聞多也來了，沒有邀請不邀請的，老聞臉皮超厚，住在公館的這段時間，就差雨師瑤與思無邪的房間，還有閣樓沒有去過之外，哪哪都有他。
顧千差根本管不住……人家無邪聖女也沒說什麼，似乎默認。
“公子，他們不來。”
他來到了小洛SIR的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句之後，便大大咧咧地直接坐在了小洛SIR的旁邊。
霞姨此時斟酌着問道，“聖女，是否要請一下景大人？”
“不必了。”思無邪淡然道：“這是簡單的私人聚會，不用去打擾景大人的清修。”
“好的。”霞姨點點頭，掃了一眼長餐桌，想了想道：“洛公子，您不是還有兩位女性朋友嗎。”
“可能在休息吧。”
霞姨點點頭，正要說話，卻見顧千差此時推開了餐廳的大門，快不走了進來，“洛公子，你帶來的那兩位小姐，好像不見了。”
“不見了？”啊林SIR怔了怔，下意識道：“會不會是到屋外的林區去了…這景色挺好的，我想她們或許喜歡。”
顧千差搖了搖頭：“巡邏隊的人，沒有發現這兩位小姐的蹤跡…另外，我問過屋裡的僕人，也沒有人見過這兩位小姐。”
“會不會是…不辭而別？”霞姨皺了皺眉道。
“我問問吧。”小林SIR連忙掏出了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哦…接通了。”
衆人紛紛朝着他看來。
小林SIR道：“小楠老師，你在哪，要吃飯了……啥？”
只見小林SIR突然站起了身來，在餐廳之中四處觀望了起來。
衆人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小林SIR皺了皺眉頭，“你說…你已經在餐廳，卻沒有看見我們了？”
衆人頓時臉色詫異。
林峰皺了皺眉頭，直接將免提開了。
屑楠的聲音瞬間在餐廳之中響起，“我坐都坐下來了，左手邊順數下來第五張椅子，前面還擺了一盤玫瑰花呢。”
啊林SIR下意識看去，那位置前確實擺放了一瓶玫瑰花，他不禁翻了翻白眼，“講鬼故事是吧？不玩啦，大家都在等着你們，快些和大小姐一起過來吧。”
“什麼鬼？”電話裡屑楠的聲音再次響起，“小林子，你是不是真得飄了，和老孃我玩這套？”
小林SIR此時正要說話，隨後臉色卻突然變了變……四周衆人的神色也微微一凝。
只因爲電話裡此時赫然多出來了一道聲音……或者說，對話！
“咦，瑤小姐，怎麼只有你一個？”這是屑楠的聲音。
“無邪姐姐馬上就來了。我是主人家，怎麼好意思讓你們等我……要不要讓人上一些餐前的小吃呢？”
而這是…雨師瑤的聲音。
她們還在說這話。
阿林SIR卻一副見鬼的表情，驚訝地看着本就好好地坐在衆人面前的雨師瑤……只見雨師瑤此時呆若木雞似的，好一會兒才遲疑着說道：“這…似乎真是我的聲音？”
餐廳裡，此時似乎有些安靜…詭異。
聞多眉頭一皺，突然從小林SIR的手中奪來了電話，“小楠老師，我是聞多，我有件事想要問你。”
“我有專屬的形狀了！”屑啊楠的聲音直接響起。
不管情況如何，啊林SIR反正是聽得直接捂臉。
聞多卻一點兒也不理，直接問道：“餐桌上有幾瓶花？”
“三瓶。”
“一共多少支花？”
“問做啥……妞，去數一下。”
“老師，一共三十九朵。”
這是……【紅孩】的聲音。
聞多此時皺了皺眉頭，又道：“你把右手邊順位下來第六個位置的抽屜打開，看看裡面有什麼東西。”
腳步聲，移動椅子的聲音…拉開抽屜的聲音。
“兩雙筷子，一塊餐巾，勺子……哦，還有一個蟑螂卵。”
聽着小楠老師的聲音，餐廳裡各人的神色越發的詭異。
聞多此時卻深呼吸了一口氣，直接問道：“你看見我了沒有？看見的話，就讓我聽一下我的聲音。”
“什麼鬼？”屑楠詫異道：“你我倒是沒看見，不過我看見……小林子，滾過來，剛纔和我玩講鬼故事是吧？”
“啥？我一直和偶像在……”
呲呲，呲呲…呲呲……
信號中斷。
餐廳裡此時詭靜一片。
聞多緩緩地放下了手機，沉吟着道：“你們會不會爲了講一個鬼故事，就把餐桌上的細節全部記錄下來？”
“聞先生…您，是什麼意思？”霞姨此時哆嗦了一下。
“她真的在這裡。”聞多正色道：“只是我們看不見她而已……並且，她還看見了與我們一樣的人——這座公館，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