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之上，顧凱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他手一哆嗦，靈筆就徑直掉落地上。
用了走馬燈的技法，將一生畫盡，是相當消耗心力的……更何況在這之前, 他還差點被姬發捶爆，都沒來得及療傷。
“前、前輩，我畫…畫完了，您還有別的指示嗎？”
顧凱又驚又恐地看着高長恭，這個一襲白衣卻帶着猙獰鬼面的男子，此時就那麼站在懸崖之上, 很有一種縹緲出塵之感。
作爲一名畫師，顧凱突然有種想要爲其作畫一幅的衝動。
此時，高長恭澹然道：“姬發行事魯莽, 雖說也算的傷勢粗中有細，不過太過張揚……你的畫技不錯，暫時就跟在我身邊聽候吧。”
也不問顧凱願意不願意。
顧凱覺得只要能夠報名，這時候肯定是要願意的……此人連姬發那種大變態都能收服，顧凱是沒感覺有多少的屈辱。
“前輩，我該如何稱呼您？”
“就叫前輩。”
“……好的，前輩！”
高長恭澹然道：“去看看他們。”
顧凱自然知道這位前輩口中的【他們】指的是誰了……爲了保住秋娘與輝夜百刃的性命，柳白用那無主道紋所在來交換，也不知道姬發得到了那道紋沒有。
姬發本身就已經橫壓當時所有少年帝一頭，若是讓這變態得到了道紋，只怕同代的少年帝真的永無出頭之日。
就在此時，高長恭忽然又道：“你身上有某種印記，印記來自誰，你心中清楚。不過你既然跟着我，我自然不願意受到窺探。”
顧凱瞬間冷汗涔涔, 但說來奇怪……此時的他, 似乎與血神斷了聯繫，更加無法感應到李煜的存在。
“我暫時切斷了你們之間的連續。”高長恭此時又道：“你只有三個選擇，離開我，重回那傢伙的控制當中。跟着我，聽命與我……或者，兩者都不選，看自己造化，不過幾乎是死路一條。”
顧凱連忙跪了下去，“前輩救我……也救救的同伴！自從進入遺蹟之後，我們一行就禍事連連，先是本身所修的儒道被這時代所壓制，後來又被血神…血魔控制。”
高長恭道：“我已經說過，你只有三個選擇，我不過是惜你一身畫技尚可，並非非你不可，你沒有資格與我討價還價。”
顧凱張了張口，最終長嘆了一聲，“顧凱，見過前輩…主人。”
死是不可能去死的, 但不管是這前輩，還是血魔, 都逃不過被控制它們控制的命運……可起碼這前輩不像血魔那樣，會影響自己的心智。
顧凱此時也未有矮裡挑了個高了。
……
……
在巫族時代，擁有數之不盡的秘境，寶物……這是一個人神妖共存的時代，是一個人亦亦可與神鬥爭的時代。
別的不說，單單就是空氣中蘊含的靈氣的質量，就要遠遠超出……吸一口也能讓人心曠神怡。
“差不多要到了……”
一處嶙峋的峽谷山林之中，第二小五小心翼翼地隱藏在了棵古樹的樹冠之中……收到了柳白的消息之後，他就已經早早來到了這裡部署。
之前學宮一行遭遇了罈子裡的幾人，第二小五藉故離開，就是因爲信不過嶽懷仙那喜歡佈局的傢伙，倒不如自己出來打野，出了事情學宮一行起碼也不至於一波團滅但小五沒想到，這麼快就要用上自己了。
第二小五在遺蹟之中經歷幾場惡戰，動用禁術，破而後立……他沒有選擇繼續壓制自己的修爲，而是順勢而爲地進行了境界的突破……他甚至是這一批少年帝中，最早踏入第六階的。
不知道現在自己對上姬發，能有幾分的勝算？
不知道再對上火雲總局的那個執法者，能夠一雪前恥……
思量間，這嶙峋山林中，忽然瘴氣叢生。
第二小五不禁皺了皺眉頭，這突如其來的瘴氣似毒性不小，他甚至不得不時刻動用三成的功力來抵抗這還是他的八九玄功突破到新境界之後的三成功力。
換成是沒有突破之前，豈不是得全力抵擋？
此時，一陣奇異的叫聲，自林中深處出來，第二小五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他仔細辨認這種奇特的叫聲，竟像是狗吠之聲……第二小五略一沉吟，便縱身自樹冠之中跳出。
他追尋着聲音而來，只見瘴氣之中，隱約看到了一道合影，蹲在地上……似乎，似乎是在進食，一股澹澹的血腥味在空氣中瀰漫。
第二小五小心地靠近了一下，那黑影的模樣漸漸清晰。
其狀如虎，其音如嗥狗，蝟毛……雙翼。
第二小五瞬間屏住了呼吸，眼前那巨大異獸，此時伏蹲在地上，竟是正在撕咬着一具人的身體……吃人，進食！
這異獸正在吃人……前方的草地上，少說也有十來具被啃得血肉模湖的屍體，看情況應該是從附近抓來的遺蹟原住民。
此時，異獸似乎並沒有發現第二小五的靠近或者說，它太過於專注於嘴邊的食物，而對於周圍的一切不聞不顧。
“這難道是上古異獸……窮奇？”第二小五此時心中一動，他的語言課成績不算很好，但文化課倒是可以……尤其是關於異獸志一類的功課。
開玩笑，作爲少年帝，常年都要出入各大秘境，如果從小不學會如何分辨靈獸，妖獸，兇獸一類，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拜託，千萬不要注意到我。”
面對的是上古兇獸窮奇……第二小五瞬間就慫了，傳說兇獸窮奇，哪怕只是剛剛出生的幼兒期，實力都看不七階大能，成年的巔峰窮奇，隨便打兩三個沒有封號的大帝級別！
沒想到自己出來打野，打着打着就摸到了大龍，也不知道算不算運氣爆棚，第二小五隻希望窮奇不曾發現自己，好讓自己能夠全身而退……等等？
“難道這就是嶽懷仙所說的，守護道紋的可怕異獸？”
啪！
一隻手掌，此時冷不丁地拍在了第二小五的肩膀之上！
……
那一聲拍肩膀的悶響聲，讓第二小五瞬間身軀一震，本就緊張萬分的心瞬間狂跳了一下……他沉住氣，緩緩地轉轉過了頭來，但馬上便露出了一副見鬼般的模樣。
“喲，你在這裡做什麼。”
“姬…姬發！”
拍他肩膀的人竟是姬發！
這讓第二小五大腦瞬間一空，頗有些不能思考般的模樣……哪怕他幾乎全部心神都在窮奇身上，可也不至於讓人靠近到背後也無所感覺。
萬一姬發不是拍肩膀，而是直接一記背刺，他是不是就已經無了？
“看你鬼鬼祟祟的，在做什麼壞事，居然不喊上我。”阿發此時大大咧咧地道：“大家都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往我一直把你當作是好朋友來看，你好讓我傷心吶！”
姬發的聲音是不是比平時稍微尖銳了一些，而且低音也顯得更加的柔和？
第二小五冷不丁打了個激靈，只感覺渾身三千六千毛孔突然打開…他隱隱抽着眼角道：“誰和你是好朋友啊！你見不得光可不代表我見不得光，別拿我來比較！三年前紫霄杯，錘我最兇的就是你，分明就是往死裡錘！”
“哎呀，小五你居然還記到現在，小氣。”阿發直接搖了搖頭，旋即笑眯眯地道：“所以你在這裡鬼鬼祟祟的究竟是做什麼，該不會是爲了蹲我吧？草叢劍聖流？你啥時候換風格了，我記得你走的是盾騎路子啊？”
“前面有寶物，有能者居之，我能力不夠，告辭！”第二小五直接冷哼一聲。
他雖然很想與姬發打一場，試試自己突破修爲之後的實力增長，但並不像在窮奇的眼皮子底下做這件事情。
“你不救人啦？”卻見姬發此時輕笑了聲道。
第二小五不動聲地擺頭過來，“救人？救什麼人？”
只見姬發此時咧了嘴，隨後一抽什麼……原來他的手上正拎着一根繩子，此時用力一抽之下，便有三道身影直接從地上被拖了出來。
輝夜百刃，秋娘……還有柳白！
這三此時如同螞蚱似的，被幫做了一串……可那身上的邋遢程度，怕不是就這樣被姬發給一路拖着過來。
只見輝夜百刃此時胸膛好久才起伏一下，也不知道死多點還是生多一點，柳白情況好些，但也有氣無力，一言難盡的模樣。至於秋娘更是滿臉愁苦之色，頭髮散亂，那裡還有一絲罈子裡琴聖的風采？
“姬發，我知道你是個莽漢，看來我還是小看你了……”第二小五不禁張了張口，“輝夜和柳白也就算了，秋娘這麼嬌滴滴你是怎麼下得去手的，真禽獸啊！”
“這女人我又不能用。”姬發卻聳聳肩，“你心痛啊，打我呀？”
“柳白，什麼情況？”第二小五隻好看向了一臉愁苦之色的柳白。
只見柳白此時苦笑了聲：“還能有什麼情況，修爲被他給封住了唄……怕我熘了。”
坑！
巨坑！
第二小五頓時有種被柳白坑到天外天的感覺……這貨通知自己先行一步埋伏來着，可打都沒打起來，自己就先跪了。
“小五啊，你不打我，我就打你了啊！”
說着，姬發直接一拳轟出，沒有多少特效，只有一股拳風掃出。
第二小五心中一驚，連忙爆發功力，五指化爪，瞬間將那拳風給撕開。
“咦？”姬發此時饒有興致道：“小五，你進步不少嘛，在接我一拳試試！”
卻見第二小五此時冷哼一聲，身上一股紫色的龍形氣勁在雙手之間匯聚……紫光化作龍頭，被第二小五用力退出。
阿發目光一亮，似是被挑起了戰意似的，手臂肌肉瞬間膨脹了一輪，“這纔有點意思！”
不料第二小五此時手中的紫光龍頭波卻瞬間反方向打出……龍頭波瞬間破開了濃濃的瘴氣，打在了遠方之地，便見第二小五此時縱身而起，“姬發，道紋就在前面了，有本事就去取吧！”
一道憤怒的咆孝聲與此同時響起，卻是那龍頭波狠狠地打中了前方那正在進食的上古兇手。
瞬間，巨大的聲浪，將瘴氣退散，一道巨大的身影衝上天空，又飛撲落下……四肢落地的瞬間，大地也不禁爲之一震動。
面對着突然出現的兇悍異獸，姬發不禁稍稍皺了皺眉頭……他與之對視，絲毫不讓，只聽見空中不斷地響起了炒豆子似的噼啪之聲。
竟是姬發與上古兇手間的氣勢碰撞所導致！
“這是…上古兇獸窮奇？！”此時，只聽見柳白低呼了一聲，作爲六邊形戰士，他文化課比第二小五更好，認出這兇獸來歷的時間也比第二小五更短！，“我有點相信老嶽說這裡是真有道紋的話了……”
最好姬發慘死在窮奇手上……柳白此時暗暗想到。
“好傢伙！”
便見阿發此時忽然大吼了一聲，渾身肌肉瞬間膨脹了幾分，一股熾熱的氣息爆發，而那上古兇獸窮奇則是咆孝的舌頭抖動。
打死他！第二小五心中狂道！
打死他！柳白心中狂道！
打死他……秋娘眼中滿是幸災樂禍之色。
只見兇獸窮奇此時雙翼一振，一股強大的力量竟是瞬間將姬發吹向了高空之上……阿發此時越發的狂暴！
“大日寶體…三階！”
一輪巨大的烈陽，瞬間高懸在天空之上！
“可以了，姬發上來就不得不爆發全部實力，看來面對這頭兇獸，他心裡也沒底了。”第二小五頓時眯起了眼睛……這波拱火，他幾乎要給自己滿分。
就在此時，只聽見柳白突然一聲驚叫。
他驚叫的是……“臥槽？！”
第二小五瞬間目光一凝，旋即瞪大了雙眼，“臥槽？”
只見那一輪烈陽墜落，地上的上古兇獸窮奇竟是絲毫不打算還擊，甚至還直接趴在了地上，將肚子給反了過來，一副求lo的模樣。
烈陽墜落的阿發也有些懵了似得…他身上的氣焰漸漸散去，便皺了皺眉頭，試探性地將手給伸了出來，在窮奇的下巴處擼了幾下。
阿發頓時狂笑，“哈哈哈，好有靈性的傢伙！”
……
“TM的！”第二小五怒罵了一聲，“這TM的真是上古兇獸？”
“……”只見柳白此時眉頭一皺，旋即冷汗涔涔道：“這真的是窮奇！不好，上古兇獸窮奇，天生二五仔，不忠不信，不聽好人言，懲善揚惡……這TM的和姬發簡直是絕配！窮奇肯定是喜好姬發的本質，才露出這種溫順的一面……”
“日了狗……”
第二小五不禁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