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爾森回想着吉麗江的話,那三個人,那個林小肖、那個田玉、那個郎叔,他們真的可能是害他身受重傷的仇人嗎?他們真的只是假裝他的朋友,只是想把他騙到京城去,當那個什麼辰王顧奉天的替罪羊嗎?
那麼,他到底是誰?在受傷以前,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因爲什麼受的傷?林小肖說,是因爲一個怪老頭;可是怎樣因爲怪老頭受的傷,她卻沒有說完。到底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林小肖說得那麼情真意切,還向他描述了他們倆的感情,似乎她與他關係匪淺。說到他救她離開之處,她甚至還動情地流下了眼淚,那一刻,就連他都有一種心痛的感覺,難道說,那些話像是爲了騙他而編造出來的假話嗎?
庫爾森覺得不像。因爲林小肖說到的石洞和小蝶,他都有一點點模糊的印象啊!
但是,吉麗江說的話似乎也沒有錯,知人知面不知心,還是應該小心一些的好。因爲往往實施騙術的人都極會演戲,往往能夠將假話表演得栩栩如生,否則的話,騙術就無法成功上演了。
庫爾森嘆了口氣,他只盼望着趕緊睡着,能在睡夢中繼續得到一些啓示。
比如,或許他應該還能在夢中再夢到些什麼,夢到林小肖也好,夢到田玉也好,夢到一些別的也好。他想知道他是不是顧奉天,他想知道,前面的夢裡明明聽到林小肖管他叫作:“姓田的”,爲什麼他們卻非要說他是顧奉天呢?
莫非,他真的不是顧奉天?他們真的只是想抓一個替罪羊,來保護真正的顧奉天?
庫爾森清除腦中的一切紛攏,終於進入了夢鄉。可是,後來的大半個晚上,他卻是什麼也沒有再夢到。
第二日,豔陽高照。
濤拜早早來到吉麗江的帳篷,一見吉麗江就說:“不好了,不好了,吉麗江!”
“怎麼了?”正在編織辮子的吉麗江轉過頭,疑惑地望着濤拜,“發生什麼事了,濤拜?”
“朝廷派人到西草原來尋找一個叫作顧奉天的漢人下落,我看到了他們給的通緝令,覺得那個被通緝的人和庫爾森長得很像!”濤拜抹了額頭一把汗,“如果你不想讓庫爾森出什麼意外,還是趕緊帶他離開西草原吧!”
“什麼?”吉麗江一下子站了起來,梳子也掉到了地上,怔怔地望着濤拜:“通緝令居然發到西草原來了?”
“是,我親眼看到了!”濤拜又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現在族長老正帶着朝廷來的官員挨家帳篷搜查,我跑來通風報信了,你趕緊,帶着庫爾森離開,還有時間!”
“天哪!沒想到這麼快!”吉麗江呆呆地自語了一句,隨即拔腿就往外面跑。
濤拜立即跟了上去,跟着吉麗江,衝進了庫爾森的帳篷。
庫爾森正好已經醒了,正在極力回憶昨晚的夢裡究竟有沒有夢到什麼,吉麗江與濤拜突然衝了進來,將他嚇了一跳:“吉麗江?濤拜?這麼早,你們匆匆忙忙的,發生了什麼事?”
吉麗江動作麻利地將衣服拿到庫爾森面前,替庫爾森套上胳膊:“快,庫
爾森,快穿上外套!朝廷派人到西草原來通緝顧奉天了,你在這裡很危險,我要立即帶你離開西草原!”
庫爾森一愣:“朝廷派人到西草原來通緝顧奉天了?”
濤拜說:“是的,通緝令我看到了,上面畫的人長得跟你還真像,庫爾森。”
真的嗎?庫爾森有些驚訝,他真的長得像顧奉天?
難怪,他們三個人非要纏着他,說他就是顧奉天。那他究竟是不是顧奉天?他們究竟有沒有騙他?
吉麗江看穿庫爾森的心事,說:“不要再想那麼多了,庫爾森,現在我們逃命要緊。快,穿上靴子,咱們立刻離開西草原!”
“離開西草原?我們能去哪兒?”庫爾森驚訝地問。
“去漠西國!”濤拜搶着說,“朝廷的人不會到漠西國搜人的!”
“對!”吉麗江說,“我們就去漠西國!”
庫爾森望着吉麗江:“那你父母怎麼辦,吉麗江?我們走了,他們怎麼辦?”
吉麗江冷靜地說:“放心吧,庫爾森!朝廷是來搜查顧奉天,不會爲難西草原上的牧民的。沒有我,我的父母也一樣會生活得很好的!再說了,我們又不是一去就永不復返,等風頭過後,我們還會再回到西草原來的!”
“那……昨天來找我的那三個人怎麼辦?我們要不要通知他們一聲?”庫爾森小心地問。
吉麗江有些生氣,說:“爲什麼還要通知他們呢?說不定就是他們把朝廷的官員引到這兒來了,庫爾森,難道你想替顧奉天回京城去受死嗎?”
“我……”庫爾森答不上話來。
真的會是他們三個人將朝廷的人引到西草原來的嗎?他們真的想把他帶回京城受死嗎?
吉麗江很快替庫爾森收拾了兩套換洗的衣裳,麻利地打了一個包袱,拉起庫爾森就要往帳篷外面衝,被濤拜叫住。
“怎麼了,濤拜?”吉麗江問。
濤拜說:“要不,我跟你們一起走吧!”
“爲什麼?你也要離開西草原?”吉麗江一愣。
濤拜鼓起勇氣:“你剛纔不是說了嗎,我們又不是一去就永不復返,等風頭過後,我們還會再回到西草原來的,對嗎,吉麗江?”
“可是,在漠西國也許我們也得過着東躲西藏的日子……你真要跟着我們嗎?”吉麗江問。
濤拜說:“我願意和你甘苦與共,吉麗江!而且,我還想跟着庫爾森繼續學習武功哪!你們要是走了,我怎麼辦呢?”
庫爾森笑了,拍了拍濤拜厚實的肩頭。濤拜朝庫爾森高興地一笑:“你說好嗎,庫爾森?”
庫爾森望着吉麗江:“你說呢,吉麗江?”
吉麗江想了想:“好吧!那趕緊走吧!我還怕濤拜留下來,萬一朝廷的官員從他的嘴裡問出些什麼,那就麻煩了!”
濤拜一點,生氣了:“這是什麼話?我是那種會出賣朋友的人嗎?”
“你當然不是。”吉麗江笑了,“但是我擔心你說話太直率了,萬一找你問話的人很狡猾,豈不是很
容易從你的嘴裡套出話來。”
濤拜不好意思地撓撓腮:“那你們帶上我就對了!免得我給你們走漏了風聲。”
“好吧!那你趕緊牽來三匹馬,”吉麗江對濤拜說完,轉向庫爾森,“庫爾森,你會騎馬的吧?”
“我……應該會!”庫爾森點了點頭。
“那就好!”
濤拜很快牽來三匹膘肥體壯的馬,吉麗江身姿矯健地上了馬,回頭望着庫爾森。庫爾森心想,哪有男人不會騎馬的,就算是漢人,也不可能沒有騎過馬。
見庫爾森動作嫺熟了上了馬,吉麗江高興地說:“走,出發!”
“可是,我們沒有進入漠西國的通關令牌啊,吉麗江!”濤拜縱馬趕上吉麗江。
吉麗江說:“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可以進入漠西國,沒有人盤查,不需要通關令牌!”
濤拜大喜:“那太好了!走吧,駕!”
“駕!”
京城,皇宮。
“什麼,有辰王的下落了?”皇帝顧凌天大吃一驚,“他在哪兒?帶回京城來了嗎?”
“還沒有,只是今天收到權大人的飛鴿傳書,說,聽聞西草原收留了一個曾經受過重傷的漢人,權大人懷疑那個漢人會不會就是辰王殿下,所以今天一早已經派人前往西草原搜查去了。”答話的,正是當朝鎮國大將軍秦沉言。
顧凌天緩緩地坐了下去,沉思道:“他在西草原,又如何在各地進行招兵買馬之事?”
秦沉言答道:“辰王殿下若真有謀反之心,必定將重要的事交由親信之人督辦,自然不必事事親力親事。辰王府總管田玉已經不知去向,此田玉一向對辰王殿下忠心耿耿,如今竟然私自出逃,想必就是要向辰王殿下通風報信去了。臣的手下也正是通過這個田玉找到了辰王殿下的蹤跡。”
“一定要抓到他,將他帶回京城!”顧凌天咬牙道,“朕倒要問問他爲什麼要謀反,這些年來他是不是一直在裝病,一早就生了謀反之心!”
“是!”秦沉言答罷,擡頭看了顧凌天一眼:“那仁淑皇太后那邊,皇上該如何處置?”
顧凌天的眼神有些冷:“朕相信,仁淑皇太后與此事定有牽連!若不是仁淑皇太后授意,辰王怎會以裝病爲由企圖讓朕鬆懈對他的警惕之心?說不定,此事便是仁淑皇后主使,也未可知!她不甘心那原本該屬於辰王的皇位被先帝交給了朕,因此心懷怨恨,唆使辰王行這謀反之事,若真如此,實在太過可恨!”
秦沉言說道:“若是仁淑皇太后知曉皇上對辰王殿下下了通緝令,只怕仁淑后皇太后要派人向辰王殿下通風報信啊!”
“放心吧!”顧凌天嘆了口氣,“朕已經將仁淑皇太后身邊的所有親信都調開了,重新在她身邊安置了朕的耳目,如今仁淑皇太后算是與世隔絕,什麼也不知道,更沒有法子向辰王通風報信。”
“那好,臣就先告退了,說不定,很快就會有消息飛回將軍府,屆時臣定會第一時間稟報皇上。”
顧凌天揮了揮手:“好,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