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蟑螂屎！”馮氏臉色平靜道。
“娘，您燉蟑螂屎做什麼？”
“燉給虎兒吃。”馮氏生好火，往竈裡添了幾根柴火。
“什麼？！”貝貝臉上有了一絲龜裂的痕跡：“娘，您給虎兒吃蟑螂屎？！”
貝貝身後的餘秋看了神色激動的貝貝一眼，雙脣動了動，復而垂下了頭。
馮氏嗔了貝貝一眼：“你和你哥小時候咳嗽沒少吃蟑螂屎，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虎兒在你們去縣城那天晚上開始一直咳到現在，找大夫看過也沒用，剛剛你大伯母提醒我纔想起蟑螂可以治咳嗽，不過蟑螂不好找，我只在衣櫃還有碗櫃裡找到一些蟑螂屎，加水燉也一樣……”
她小時候沒少吃？
馮氏還沒說完，貝貝腳底就冒起一陣寒氣，只覺胃部翻滾起來，轉身衝出廚房，往院外跑去。
剛跑到灘上， “哇”的一聲將中午在馬車上吃的還未完全消化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馮氏見餘秋回廚房拿水，一問才知道女兒出去吐了，搖了搖頭：“哎，好日子過慣嘍。”
貝貝直吐出胃裡沒東西可吐，才喘着氣從餘秋手裡接過清水漱了口。
一漱完口，餘秋又將擦嘴的帕子遞上，遲疑一下，說道：“小姐，其實蟑螂真的可以治咳嗽的，我小時候也吃過。”
貝貝強壓下胃部的翻騰，問道：“你也吃過？”
“是的，鄉下地方大多都請不起大夫，都是用這種土方法治咳嗽的。”餘秋道。
“全都治好了？”
“大部分都治得好的。”
餘秋說得斬釘截鐵，貝貝沉吟起來，莫非蟑螂真的可以治病？
貝貝思索了會，說道：“好，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
貝貝回屋換了身衣服就去了玉珠的屋子看虎兒，正好看到馮氏喂着虎兒蟑螂屎水。
“嫂子，虎兒咳得很厲害嗎？”貝貝走到牀邊問道。
要是沒有餘秋的話在前，貝貝肯定不會讓母親給虎兒喂蟑螂水的。
“可不是。”玉珠愁眉不展道：“看了大夫喝了藥也不見好轉。”
玉珠這幾天因爲兒子咳嗽，吃不好，睡不安，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眼底一片烏青。
“有發燒嗎？”
見母親給虎兒喂好了蟑螂水，貝貝伸摸上了虎兒的額頭，虎兒立馬伸手抓住了貝貝的手腕，咧嘴笑了起來。
貝貝心頭一軟，不自覺的勾起脣角，伸手將虎兒從玉珠手裡接了過來。
“沒有發燒，就是咳嗽。”玉珠嘆着氣道。
“嫂子，你也別太擔心了，哪個孩子不是這麼過來的，虎兒不會有事的。”貝貝邊逗弄着虎兒，邊對玉珠安慰道。
虎兒跟滿船長得很像，跟貝貝也有幾分相似，眼睛烏溜溜的，貝貝一逗弄，眼睛彎了彎，露出一副牙牀，可愛極了。
“貝貝說得是，”馮氏也寬慰道：“滿船和貝貝小時候底子也差，動不動就是咳嗽啊傷寒啊，不也這麼過來了？還有滿倉，你也知道他在五歲之前連路都走不好，三天兩頭就這裡不舒服，那裡不舒服，如今不也長得白白胖胖的？”
聽了婆婆的話，玉珠想到今非昔比的滿倉，不由笑了起來。
“嫂子這是關心則亂！”貝貝擡頭看了眼憔悴的嫂子，說道：“娘，嫂子，今晚虎兒跟我睡吧，你們今晚就好好休息一晚。”
不光玉珠，馮氏和滿船這幾天因爲虎兒的病也沒怎麼休息，都快撐不住了。
“那怎麼行，你還是個姑娘家，都沒帶過孩子呢！”玉珠想都不想就反對。
“就是，讓虎兒跟你睡，我更不放心。”馮氏板着臉道：“你就別添亂了！”
“娘，嫂子，你們忘了，滿倉那次生病不也是我治好的，你們對我不放心，還能對誰放心？”貝貝佯裝不高興的撅起了嘴。
貝貝看馮氏和玉珠的神色，真擔心虎兒的病還沒好，她們兩人就先倒下了，再說了，她就不信她帶不了虎兒。
貝貝話音一落，虎兒又咳了起來。
虎兒這一咳就咳個不停，玉珠急忙將兒子從貝貝手裡接了過去，輕拍着他的背部，心疼得眼睛都紅了。
馮氏見寶貝孫子咳得氣都喘不上了，也很着急，想到貝貝剛纔的話，咬了咬牙，對玉珠道：“玉珠，滿倉那次的病來得那麼突然，那麼奇怪貝貝都治得好，現在貝貝又跟谷大夫學了那麼久，不如今晚就讓貝貝帶一晚，看明天能不能有好轉，你覺得呢？”
女兒畢竟沒帶過孩子，馮氏就算信得過她的醫術，也下了不決定，用商量的口氣跟玉珠說。
虎兒好一會才停止了咳嗽，玉珠給兒子順了順氣，才遲疑的看了看馮氏，又看了看貝貝，說道：“虎兒半夜要餵奶，要不我晚上也到貝貝屋子去，和貝貝一塊照看虎兒。”
這意思就是同意讓貝貝照顧虎兒一晚了。
貝貝聽出虎兒咳嗽的時候喉嚨像是有痰，貝貝聽不清楚，很擔心虎兒的氣管有問題。
如果氣管出了問題，可就麻煩了。
貝貝蹙了蹙眉，道：“嫂子，今天晚上不用給虎兒餵奶，我弄點米糊給他喝就行了。”
虎兒也快四個月了，可以試着喝點米糊了。
“晚上熬米糊會不會太麻煩了？”玉珠不放心道。
“嫂子，你是信不過我吧？”貝貝無奈道：“咱們就隔着幾間屋子，我要是真帶不了虎兒，我喊你過來就是，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貝貝能理解嫂子做母親的心情，可她更擔心虎兒的病。
她不知道蟑螂屎是不是真的如母親和餘秋說的那麼有用，如果虎兒今晚還咳得厲害，她就得另想辦法了。
見玉珠還在猶豫，馮氏幫忙勸道：“玉珠，就聽貝貝的吧，你再不休息，真會累倒的。”
馮氏發了話，玉珠再不放心也只有同意了。
其實她少睡幾晚倒沒什麼關係，就是難爲婆婆和滿船了，特別是滿船，晚上要幫她帶孩子，白天又要帶客人出海，貝貝肯幫忙帶虎兒，滿船今晚也可以睡個安穩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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