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是被遠距離射擊武器摧毀的.....”龍湖波在頻道中嘆息道。
魏合沒有說話，只是遙遙環顧整個戰場。
上下左右各個方向，此時都是一片赤紅。
燃燒的火光在這一刻完全充斥了所有人的視野。彷彿整個宇宙都被點燃。
前面巨大的星門折斷倒塌，殘骸斷成三截，漂浮在太空中。
周圍一支支艦隊都在紛紛自行滅火，搶修。
負責維修的工程機宛如一羣羣滅火的消防員和小蜜蜂，嗡嗡的四處飛舞。
搜救船開始飛出，四處尋找還倖存的殖體和靈能者。
太空環境下，靈能者就算沒了殖體，也能靠靈能暫時活一段時間。
魏合心頭嘆息一聲，感受着體內磅礴的靈能。
儘管他從這場遭遇戰中獲利了，但眼前的這一幕，依舊讓他厭倦戰爭。
“現在開始清點人數。”龍湖波作爲大隊長，在頻道內傳達指令。
“收到。”魏合和卡特里還有另一個新合併進來的裂變，一同迴應。
“西恩？”魏合按照名單第一個點名。
“到。”這老傢伙還有兩把刷子，居然沒事。
稍微詫異了下，魏合繼續點名。
“安迪·卜妮恩。”
“在。”
“迪曼？”
沒回應。
“唐崆？”
依舊沒回應....
魏合一直念下去，剩下的足足四十多人，中間只有兩個迴應了，其餘人，不論以前的隊員還是新補充進來的，全滅。
包括那個之前害怕得不行的年輕人....
魏合忽然覺得，自己或許是沒盡到隊長的責任....每次一開戰就自己單跑....如果是帶隊一起衝，或許傷亡不會這麼慘...
但這樣也沒辦法，要想吞噬靈能，必須單殺...
雜牌軍各自爲戰下，根本沒什麼戰術可言，也沒人能指揮得了所有人。
能打成這樣，全靠自己個人實力。
但魏合有預感，如果運氣不好，遇到正式的克諾薩斯正規軍團，到時候，或許....
醜小鴨號沒了，上面運輸的軍隊也傷亡去了三分之二。
包括艦長塞恩坦在內的所有人，都被合併進入了另一艘母艦飛翔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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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彭莎軍團也在迅速整理之後，重組結構，繼續前往下一個星門。
但從這邊前往下一個星門，中間至少要跨越兩個干擾帶。
所謂干擾區，便是無法直接通過空間跳躍衝過去的宇宙區域。
這些區域，往往都有各式各樣的危險天災。很多地方空間都不夠穩定。很容易出現各種意外。
“起碼在我們穿過干擾區前，不大可能再遇到克諾薩斯的軍隊了.....”
艙室內。
龍湖波和魏合一站一坐，靜靜望着窗外不斷劃過後退的星空。
“如果下一個星門無法進行傳送跳躍，我們就必須尋找星系進行補給了。”龍湖波嘆道。
“連真正的戰場都沒靠近，就落得這幅慘狀...”魏合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碧蓮那邊能順利一點，不要像這邊這麼慘。
連續兩次被截擊後，整個艦隊能活到現在的，不是運氣好，就是有些實力會保命的。
光照，在這樣的戰場上就是螞蟻。
而裂變才稍微有些保命的機會，但遇到昇華者，一樣難以應對。
昇華者似乎是頂層了，但一樣有戰略武器隨時盯着他們，稍不注意，就會當場隕落。
所以昇華者們一開戰，不是阻截同級對手，就是以摧毀對方戰略武器爲目標。
幾乎無法顧忌其餘人。
“我們這樣?還能回得去麼？”魏合輕聲問。
“擊退外敵後，帝國會安排艦隊送我們返回。”龍湖波回答。
“如果沒擊退呢？”
“不知道。”龍湖波搖頭。“或許到那時候，這些都不重要了....”
看着身爲上位裂變，比他大了數百歲的龍湖波也眼神微微茫然。
“運氣好，我們能找到回去的艦船。運氣不好，沒人接引，能源不足無法跳躍，或許會在宇宙裡漂浮到老死...”
魏合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明明自己能橫掃同級對手，未來也有大好可能。
但就是有種強烈的無能爲力感。
因爲戰爭從來不是依靠個人力量扭轉勝負的。
他是很強，但上面還有昇華者，還有各種戰略武器，還有戰星，還有龍機....
而且，宇宙，太大太大了....
這種深深的無力，讓魏合心中的茫然，漸漸轉變成某種渴望。
“學派那邊傳來消息，昨天克諾薩斯出動了龍機，是他們兩臺霸龍中的第一臺。聯合克諾薩斯的聖嬰軍團擊潰了負責右側防守的紅石軍團。”龍湖波沉聲道。
“什麼意思？”
“紅石軍團就是第七軍團主力。”龍湖波露出一個無法言喻的表情，“也就是說，我們還沒匯合到位，第七軍團，就快沒了。”
“.....”
魏合忽然不知道用什麼心情來回答這句話。
是該慶幸？慶幸他們沒能成功過去，不然過去了就是被一鍋端的份？
還是該惋惜，惋惜沒能及時過去，說不定加上他們的力量，就能擊退龍機？
“好了，看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卡特里。”龍湖波嘆了口氣。“貝爾金已經聯繫上了其餘星系的學派成員，我們回頭一起見一見。事到如今，我們得好好想想以後了。”
“嗯。”魏合點頭。
軍團無法跳躍，穿過干擾區還不知道會出現多少傷亡。
魏合其實已經有些看出，艦隊中的很多人，已經心生退意。
如果是普通區域，自然沒辦法出意外。
但在干擾區，裡面信號和外面隔絕。完全可以製造一些‘意外’，躲避帝國系統萬木之心的監控，從而造成被困的假象。
從而不用再去支援主戰場。
死了大半的人手，卻連真正戰場都還沒到。
實際上包括塞恩坦在內的大部分人，都心裡起了心思。
這樣的戰損率，就算彭莎帝國勝利了，也足夠應付至高系統的獎懲。
現在，他們只需要一個合適的藉口....
“對了，在這艘母艦上，儘可能不要用靈能頻道。這裡有監控。”龍湖波離開時，叮囑了魏合一句。
“好。”魏合起身，送走龍湖波。
關上門，他轉身一下坐在沙發上，吐了口氣。
望着窗外平行飛行的另一艘母艦，魏合一時間沒有動彈。
他很不喜歡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
但現在的他，無力反抗。離開了艦隊，茫茫宇宙，他什麼也幹不了。
*
*
*
星淵外圍，龐大的虛空中。
一處空間扭曲泛着絲絲波紋的位置。
絲絲縷縷的透明波紋前方，忽然憑空浮現一點紅點。
紅點從小變大，迅速化爲一團一人多高的紅泥。
紅泥慢慢形成人形，身上浮現紅色條紋西裝，西裝內部的紅泥再度變形，隆起，彷彿充氣氣球一樣，將西裝填滿，徹底塑成一箇中年男子模樣。
“啊.....！好久沒有過來這邊了....真是太懷念了....”紅西裝深深呼吸着，彷彿太空中也有清新的空氣。
“巴倫陛下....您已經多久沒來看望過我了？”空間波紋緩緩變形，凝聚出一隻巨大無比的眼睛。
那眼睛呈半透明狀，瞳孔是淡金色，核心有着無數黑點在緩緩轉動。
“比起主宰傳達的意志，這些並不重要。”紅西裝嘴角勾起一絲微笑。
“偉大無所不能的主宰，難道又有新的意志了？”巨大眼睛露出疑惑。
“這也是我來這裡的目的。”紅西裝巴倫張開右臂，“傳令下去，讓所有獸羣，尋找重啓生命進程之人類。”
“他的特徵是什麼？”巨大眼睛問。
“他的靈能有着我們星淵的印記。”巴倫回道。“找到他。”
他頓了頓。
“先培養一下，等快要成熟時再捕捉回來，他的靈魂和血肉很特別，或許是主宰們突破桎梏的契機。”
“好吧.....聽從您的吩咐。”
巨大眼瞳緩緩散開。彷彿一開始便不存在一般。
同一時間，一股無形的高靈波動，以這裡爲中心，迅速浪潮般，朝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這股波動彷彿接力一般，傳遞到最近的星淵生物身上後，又得到放大增強，繼續往遠處擴散。
一次又一次，波動越發擴散。彷彿無止境般，朝着人類四大河系蔓延。
紅西裝巴倫停留在原處，望着不斷擴散遠處的高靈波動。
“生命進程的重啓者啊....如果我能吞噬掉他的一切，或許....”
當年那幾率小得難以形容的融合實驗，居然有人能真正完成....
那樣宛如奇蹟般的生命和靈魂，如果能徹底融合吞噬他，或許.....星淵也該有第四位主宰了....
他整個人驟然化爲紅泥，急速縮小，轉眼便重新化爲紅點，啪嗒一下，熄滅，消失。
*
*
*
穿過有些陰暗的走廊，魏合看了眼艦船集合大廳內的其餘人。
昇華者們都沒到，裂變們分散站在各處，有的在發呆，有的在修煉靈能，有的閉目坐着，不知道是在養神還是在靈能傳音交談。
大廳裡放着柔和的音樂聲，明明應該是讓人放鬆的音樂，但這裡沒有人放鬆。
魏合找了處角落，靠牆站着，靜靜等待。
剛剛吞噬的靈能，利用進化原典成功消化後，讓他此時的靈能總量，一舉突破了1100靈耳，現在算是正式進入了上位裂變的層面。
而肉身方面，他的本體肉身，早就達到了上位裂變層次，所以，接下來只需要一段時間，讓暴增的靈能被身體所適應，接納，就能水到渠成，徹底進入上位裂變的對應層次。
進化原典，也將自動進入下一層。
看似進化原典沒什麼作用，但實際上，到了昇華者層次，靈魂容納的靈能達到極限。
那時候，單純的靈能吞噬起不到作用時，就是破境珠和進化原典發力的時候了。
‘裂變期只是單純的靈能積累，這反而是對我最有利的。’魏合閉目思索着。
他迅速在個人終端中查詢資料。
發現，到上位裂變極限時，靈能無法再增長，如果不突破昇華，將永遠停留在那個極限值，然後隨着時間和年老體衰逐步衰弱。
“來得這麼早？”卡特里的聲音從側面響起，打斷他的思路。
魏合睜開眼。
“嗯，聽到召集就趕緊過來了。發生什麼事了麼？”
他這些時間一直在房間裡修煉靈術，消化吞噬得來的大量靈能。
短短几天就跨越了別人需要幾百年，才能積累的靈能數量。
這種事，若是被人知道了，恐怕轉眼就會被帝國研究機構盯上，抓取切片研究。
“干擾區裡什麼危險最多，你知道麼？”卡特里沒有回答，反而反問。
“....你是說....星淵？”魏合一愣。不知道怎麼的，他在提到星淵時，心頭莫名的微微一跳。
那是武道境界在躁動，彷彿在提醒什麼。
“沒錯，所以，艦長要求所有人聚一聚，商量對策。分配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