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新生

“醒了,醒了!”

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方寧覺得頭暈的厲害,渾身乏力。眼睛半睜,沒一會兒又重新閉上,沒有多少的力氣去探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方寧只想好好休息。

可是腦袋雖然昏沉的厲害,她卻並無睡意。一直躺着有些不舒服,想要翻個身,才發現自己渾身痠疼的厲害。

“寧兒!寧兒!”

好像有人在叫自己,迷迷糊糊中方寧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用力睜開眼睛,強烈而刺激的光線又讓她閉上了眼睛。

“兄長,是你嗎?咳咳。”嗓子沙啞的厲害,一說話就如刀割一般。方寧輕咳了兩聲,嗓子裡又是一陣腥鹹的味道。

接過竹顏遞給他的水,方平扶起了方寧,讓她半倚靠在自己的身上,小心翼翼地給她喂水:“你已經昏迷了一個多月了,先喝點兒水吧。竹顏,快把陳海鷹留下的藥拿來的藥給寧兒服下,總算是醒來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方寧再次睜開眼睛:“兄長……”試着叫了一聲,方寧發現自己的嗓子還是一樣,無力地閉上了嘴。

竹顏已經將陳海鷹留下的藥取了來,遞給方平,讓他給方寧服下。方平接過藥,喂到方寧嘴裡:“寧兒,想把這藥吃了。”

“我怎麼了?”嗓音沙啞的厲害,方寧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便覺得嗓子疼的厲害。

“你先好好休息,不要着急說話,先養好身體我在跟你再說一切,好嗎?”方平不想妹妹剛醒來就累着自己,喂她喝完水後便吩咐她先歇息。

方寧點了點頭,由着方平扶她躺下。方平要抽手的時候,方寧卻一把拉着她,眼睛裡有可憐巴巴的祈求。

“怎麼了?”不解方寧突然的舉動,疑惑地看着她。

方寧搖了搖頭,幾次張嘴也沒有說出來。不單是她的嗓子不舒服,而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是不想竹顏和方平丟下她一個人。

竹顏想到可能是長時間的沉睡對方寧有些影響,她暫時還沒有適應醒過來的變化,便讓方平留下:“少爺,你留下陪着主子吧!我去給主子做些容易克化的麪糊。”

竹顏剛要轉身,就被方平叫住:“站住!都說過多少次了?以後不要再叫我大少爺了,我們已經成親了。還有寧兒是我的妹妹,便也是你的妹妹。”

竹顏不好意思地埋下頭,鼻子裡“嗯”了一聲,便飛快地走出去了。

方寧看着兄嫂的互動,臉上洋溢出淡淡的笑容來。方平見方寧高興,沒有半點兒休息的意思,便決定將此去錦州的事兒給方寧娓娓道來。

原來方平和竹顏二人在錦州的時候已經成親了。雖然條件簡陋,沒有三書六禮,但是在天地的見證下,兩人還是共結了連理。

那個時候都不知道還能不能逃脫,兩個人並未在意一些虛虛實實的東西。他們僅有彼此的一腔癡情,便許下了一生的誓言。

沒想到在兩人遇上絕境,打算共赴黃泉的時候,趙珩的人突然出現,救了他們,還帶着他們一起回禹城。

只是更沒想到的是,回到禹城之後,趙珩的人並未放他們離開,而是打算帶着他們二人進宮。竹顏武功盡毀,早已經沒有辦法應付趙珩的人,兩個人就這樣被帶進了皇宮。

說到被帶進皇宮的時候,方寧抓着方平的手明顯緊了幾分力道。

輕拍着方寧的小手,方平笑道:“都過去了,別擔心。他其實也沒有爲難我們。”

進宮之後,趙珩的確也沒有爲難二人,反而好生款待着,直到一個月前的那天夜裡,陳海鷹突然帶着人出現。

一羣人闖進他和竹顏的屋子的時候,他就感覺到情況不妙,可是竹顏早已經被廢了武功,根本沒有辦法反抗。只能由着來人給他們喝下兩碗藥,最後還說要帶他們去見方寧。想着要見方寧,迫不及待的心便已經放鬆了警惕,他們並沒有對那藥產生懷疑。

哪曾想到他們去見的竟是方寧“最後一面”。當時一推開門,方平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方寧,心中大駭。

看着方寧一點點闔上眼睛,方平只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到方面面前的,那個時候還沒走從方寧沒有了脈象的悲傷中緩過神來,竹顏又倒下了,更沒有想到的是最後連他自己也倒下了。

之後的事兒方平也不清楚了,只知道在醒來已經是半個多月後了,一醒來就看到雲生在照顧他。他當時看了一下週圍的環境,雖然有些懷疑是王府,可是又覺得很陌生,還是雲生給他解了惑。

雲生告訴他,這裡的確是王府。地方就是以前方寧住過的淨塵院,這裡早已經沒有丫鬟婆子守着了,沒人會注意到這裡。雲生還告訴他是陳海鷹親自將他們三人送過來的,並轉達了太后的意思,希望他們永遠離開禹城,不要再出現在趙珩的面前。

原來她們喝下的只是失傳已久的假死藥而已,服下之後人就會沉睡,身體卻會出現像是死人一樣的體徵。三天之後,服藥的人脈象會逐漸恢復,半個月以後,服藥的人會慢慢甦醒。因爲身體各異的原因,醒來的時間也有一定差距,甚至可能會醒不過來。

三人服下的都是假死藥,除了沈太后和自己的親信,沒有人知道方寧他們還活着,就連趙珩也只是以爲沈太后將絕子湯換成了毒藥,方寧再也回不來了。

沈太后知道方平與趙琰交好,賢王府又沒有什麼閒雜人等,便讓陳海鷹偷偷將三人運到此處。雲生是早受了趙琰的囑託留在王府照顧小傢伙,一見到陳海鷹送來的三個人,嚇得夠嗆。那個時候三人身上的血跡還沒有清理,雲生還以爲他們已經死了。

聽了陳海鷹的話,雲生才瞭解了前因後果,並保證自己不會泄露半分,陳海鷹才放心將三人交到雲生手上。

經由雲生的告知,大概瞭解了沈太后的心思,方平很感激她沒有趕盡殺絕,愈加覺得能夠重新醒來已經是件幸福的事兒了。

在方平醒來後不久,竹顏也醒了過來,唯獨方寧,遲遲不肯睜眼。陳海鷹曾說過,假死藥服下之後,若是一個月之內不能醒來,那人就會在沉睡中慢慢死去。方平每一天的心都緊繃着,期望着方寧醒來。

但是一個月的日子很快就過去了,可是方寧沒有絲毫轉醒的跡象。方平不肯放棄,才總算在幾天後迎來了方寧甦醒的日子。

方平說完了方寧假死這段時間大概發生的事情,竹顏就端着已經煮好的麪糊進來了:“主子,來吃些麪糊吧!我做的不多,你先將就用些,等過一兩日我在給你做其他的。”

沒有說話,方寧頷首笑着,目光緊緊落在竹顏的身上。方平接過竹顏手上的麪糊,扶着竹顏坐下後,纔去喂方寧喝麪糊。

“等主子喝完東西,我再給你把把脈。”竹顏看着方寧將方平餵給她的麪糊一點點吃下去,心中放心了不少。

“都說了直接跟我叫寧兒,你怎麼記不住啊?”方平嗔怪了一聲,不滿地看了竹顏一眼,才又繼續喂方寧吃東西。

看着兄嫂的互動,方寧也是開心的,總算是雨過天晴了,兄長和竹顏修成正果,她自己也重獲新生。

午後的陽光懶洋洋的照進屋子,臘月裡的天氣,也終於有了一絲暖意。方寧被竹顏扶到了房檐下坐着,享受着陽光的愜意。

方平難得興起,向雲生討來了趙琰煮茶的器具,就在小院子裡煮起茶來。熱水咕嚕咕嚕地冒着熱氣,方平熟練地動作着,不一會兒,淡淡的茶香撲鼻,沁人心脾。

久臥病牀的人,借茶洗去陳垢。南山苦丁,苦澀在舌根打轉,回口卻有點點的甘甜傳來,此之所謂苦盡甘來。

紫荊城

“咳咳咳!”趙琰扶着病軀,靠着軟塌看着虎跳關的軍事圖。自從他們退守紫荊城後,就一直跟樑軍僵持在一起。前方探子傳回來的消息,說是周培安已經到了虎跳關,不日就要接手樑軍了。

趙琰只覺得頭疼,如今他病重,大齊的將士不合,軍心不齊,如何能應付素有修羅王之稱。當下之急是要趕緊調和十萬大軍和原虎跳關守軍的關係,可是趙琰自己的身子一直不見好轉,也沒有多餘的心力挑兵指揮。

趙琰心中甚是着急,想着要快些撐起來,可是有些時候越着急的事兒越沒辦法,他的病始終不見起色。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太虛弱了,以前就算是敵人將刀子插進他的身子,也沒見這般難熬。

帳篷的簾子突然被掀起,金小魚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藥汁走了進來,這些日子他一直照顧着趙琰,連帶着自己也消瘦了不少,原本有些圓潤的臉,此刻清瘦下來,看上去倒也算得上一個美男子。

不過此時他沒心情關注自己的變化,所有的心思都在給趙琰調養身子上了。這不,一進帳篷就看到趙琰在看軍事圖,心中不免又覺得有些惱火:“爺,你不愛惜的自己,可別爲難我啊!再這樣下去,不用周培安來打我們,你先被自己打輸了。”

聽慣了金小魚的嘮叨,趙琰只是笑了笑,乖乖收了軍事圖接過藥一口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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