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後面，單獨房間裡。
李素坐這邊，過雨韻坐那邊。
兩人之間的間隔，僅僅只有不到半米，膝蓋幾乎都快碰在一起。
呼吸但凡大一點，對面都能感受到。
此刻，李素的表情很認真、嚴肅，彷彿進來不是切磋交流來的，而是在與人拼命，在進行最兇險的白刃戰一樣。
開玩笑，眼前這位姐姐，你以爲和她熟了，她對你笑了，下手就會輕了嗎？
不，不會。
她只會下手會更重，更黑。
比如說現在，他們就在玩一個相當瘋狂的遊戲。
回合制的，也就是一人來一下的那種。
兇險在什麼地方呢？
就在於一個進攻，一個防守。
這特麼可不是遊戲，不是說你三千防禦，兩千血，五千攻擊就一定打不死你。
沒拿回事兒。
這是現實，而現實這個遊戲的邏輯就是，輸出通常都會大於防禦，並且不管你特麼防禦堆多高，對面總有辦法破防。
一個不小心，不是掛了那麼簡單，而是直接就得原地蒸發。
過雨韻眼神一亮，她髮絲微微震動之間，但見兩個宏偉世界投影其上，玉手伸出，一彈。
叮冬的一聲，炸出一朵漣漪。
那可是整整兩個世界的質量，承載在一根髮絲上，抽打虛空形成的漣漪，是什麼樣的概念？
漣漪範圍之內，形成的是一片末日崩塌的景象，億萬噸級的能量在裡面閃爍，噴射。
李素伸出自己的手掌，掌心浮起太極圖，那是純粹的陰陽二氣，能化世間萬物，將所有物質歸於虛無，返回本初。
他五指一扣，直接就朝着那斬擊出來的漣漪抓了過去。
一瞬接觸，他們身前的虛空就坍塌了。
範圍不大，被壓制的很好，僅僅只在兩人之間，可形成的卻如同是星空奇景。
一邊是黑白星河，一邊是力量波濤。
衝擊形成瞬間，李素的軀體就開始震動，那漣漪打穿了他的陰陽二氣，輻射到了他的身軀之上。
血肉，在崩潰。
骨頭，如飛灰。
驚人的再生力不斷爆發，李素破裂開來的身體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重組再生，裡面噴出的是如血濃稠的紅霧，將他覆蓋，包裹。
與此同時，陰陽二氣也在不斷的轉動，針對打出來的漣漪不斷的消泯其中的力量。
兩大至高同時施展之下，足足一刻鐘之久，過雨韻的攻擊總算是被李素給消耗乾淨了。
吐出一口氣，大量的汗水嘩啦一下就留了出來，直接將他衣服給打溼了，眸光都暗澹了不少，精神消耗極大。
他雙手撐住自己的膝蓋，不停的大口喘息，損失很大，足有好幾億生命被對方給弄走了。
“如何？”過雨韻一臉潮紅。
“嗯...！”李素砸了砸嘴，似乎在回味，片刻後只見他搖了搖頭：“馬馬虎虎！”
“說說你的看法。”
“力量是夠大了，可問題是無法形成一個整體，有些鬆弛了，這樣很容易被抓到到破綻，導致一觸即潰。
並且，這個招數本身，對師姐你本身而言消耗也很大吧？不論肉體，還是精神負擔都很重。”
過雨韻皺了皺自己的眉頭，的確，從剛纔形成的效果來看，雖然事實上師弟用了更多的時間纔將之消化，但從消耗上來計算，這雙管齊下的效果，遠不如集中一點。
“方向錯了？應該走繼續增大質量的方向？”
李素聞言，搖了搖頭，“師姐就我個人的體會而言，已經很完美了。更大，更多恐怕效果都不會好，不然師姐也不會在那之後，轉換方向，承載雙世界之力。”
過雨韻點了點頭，不錯，她的這招道法，可不是一天兩天，而是修行了無數歲月，無數次的嘗試，無數次的琢磨，最終成型。
達到了一個絕佳的點，打出了超乎想像的傷害。
“我個人以爲師姐這個招數成長上限很高，隨着實力的提升，它的威力應該會越來越大，師姐完全沒有必要去拓展更強的招數。”
有道是一招鮮，吃遍天。
過雨韻的這一招看似簡單，可不管威力，上限都很大，超頻層次的道法，在李素看來事實上沒什麼進一步琢磨的必要，畢竟超品，意味着聖境，就技巧而言，此招高度完全可以想象。
大羅境的時候，這招能否依舊保持這般威能尚不得而知，但在太乙這個面層絕對屬於跨越性招數了，已經十分驚人了，過師姐的悟道天賦上起碼得是九十加以上才行，更強，說實在的，不太現實。
“當然了，事情沒有絕對，只能說現目前階段，很難再有作爲了。”
李素想了想道：“我覺得師姐或許可以換一個方向，又或者思路。”
“哦？”
“比如說變化。”
“變化？”
“嗯，師姐的這個招數力量母庸置疑，非常強大，純粹有極端，陰陽二氣都沒辦法迅速消化，會被其擊穿，在高度上足夠讓人望其項背了。”
“不過，過於純粹，也導致了它過於單一，失去了變化。”
“強歸強，若是初見，不明就裡的情況下，很容易被其重創，可反過來一旦心中有了提防，不打算和師姐在這方面硬碰的話，有句話說得好，再強大的招數，打不中，自然也就沒有意義了。”
“所以相較於更強，我覺得師姐目前應該追求的，是變化。”
“雙世界的想法也不差，可卻沒有必要如此極端，以一九爲例，大世界套小世界，不追求更高的威力，而是做成套子，以大掩小，又或者說直接將力量分層數段傷害，疊加爆發。”
李素思索了一下，給出了自己的意見，“不一定非要攻擊最大化，有些時候只要能確實打中對方，不論是重創、中傷、輕傷，只要能不斷打中，總能打死，不是麼？”
過雨韻眼眸微微一動，目光之中似有異彩，瞬間就分析起了李素話語中的可行性，它她性格很直，一番思索後，就立刻開始着手嘗試起來。
很快，她眼眸灼熱，看向李素道：“師弟，來，我們再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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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來？
“不來！”李素毫不猶豫的直接搖頭，開玩笑，他剛纔爲毛廢話那麼半天，給對方提意見，開脫思路？
不就是爲了拖延時間！別看其彷彿只想了瞬間，事實上這種構思是很費時間的，需要在腦海裡進行模擬實驗的，這會兒兩個時辰早過了。
想繼續，等明天吧。
哦，對了，今天貌似已經是最後一次了。
這麼兇險的戰鬥，他居然只收了一百星辰，簡直虧出血，早知道當初直接喊價二百，不，三百一次的。
過雨韻怔了一下，“幫我完成，給你兩千星辰！”
已經站起來的李素，彭的一聲，毫不猶豫的坐了回去，伸手不帶半點猶豫的道：“師姐，還請出招！”
切磋，再次開始了。
半個時辰後！
李素喘了口氣，“師姐，你等會。”
“嗯？”過雨韻一臉疑惑，隨着思路更改，這會兒她正處於靈光不斷的過程當中，各種奇思妙想，那是止都止不住。
李素小臉有點白，感覺自己貌似開了個不太好的頭，讓事情變得複雜起來。
“讓我休息會...！”自己作的死，再苦也得吃完，不過那之前，先讓他休息一下。
看着明顯有些精疲力竭的李素，過雨韻臉上一抹央央之色，雖然心中急不可耐，卻也明白對方防禦，她進攻，這可不是誰都能幹的。
如此高強度，闡教大師兄都扛不住。
“好吧。”
閉目，養神，順帶修煉。
而這一休息，就是足足七個時辰，畢竟他境界遠低於對方，還是防守的一方，虧得他根基無雙，還掌握聖人道法，換個人，早涼了。
第二天一早，李素總算是睜開自己的眼睛。
呼~！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眼神兒有點亮。
他突破了，從星系期第二境，突破到第三境了。
星辰直接變成了三十九顆不說，第四境也孕育超過五分之一了。
沒想到硬抗過師姐的招數，居然幫他穩固了自身根基，體內星系因爲其衝擊的關係，就彷彿泥土裡面混入了水，將縫隙給他嗥實了。
這，倒是他沒想到的。
此刻，過雨韻依舊坐在他的身前，寸步未離，顯然守了他整整七個時辰。
李素迫不及待的開口，“師姐，來吧！”
過雨韻毫不猶豫的點頭，“好！”
切磋，再次開始。
一刻鐘，兩刻鐘，三刻鐘，整整兩個時辰又半個時辰。
李素滿臉發白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陷入精疲力竭當中，再度開始修行起來。
而過雨韻則滿臉通紅的低下了頭，她精神越發亢奮，不斷的思索着自己的招數，總結當中缺點，消化施展的遇到的情況，匯聚所需要的經驗，提升它的熟練度。
差不多八九個時辰後。
“師姐，再來！”
“好！”
就這樣，一次、兩次、三次，一天、兩天、三天。
此刻，房間之外，赫見一道身影，悄然矗立。
是萬花仙尊，她忍不住了。
畢竟接連幾天，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始終不見人出來，能忍到現在，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然而，來到門前，本來打算勸導一下雙方，不可過度沉溺，結果朝着裡面打探一番情況後，她忍不住的開始低頭沉思起來。
是她閉關太久，多年沒有行走江湖了嗎？
現在的年輕人，處對象的方式，講真，着實有點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