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將軍也帶着方心怡來了,對魏明珠肚子裡的孩子,應將軍也是十分的掛心啊。
應將軍現在就只有應無言一個兒子,他年紀也大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很可能應無言會是自己唯一的根。
應將軍現在雖然挺嫌棄魏明珠,誰讓魏明珠已經嫁過人了,前任丈夫樑王一出事,立馬就拋棄自己的丈夫。這樣的女子根本就不配進應家的門!
可是沒辦法,誰讓做錯事的是戚氏那個賤人,應無言更是打定主意了,他此生就只要魏明珠當妻子。
應將軍後來見魏明珠懷孕了,也就勉強同意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了。可誰曾想,魏明珠那不知道好歹的,竟然說什麼,她絕對不會嫁給應無言!這簡直是在打他們應家人的臉啊!應將軍只覺得他的老臉被打了個噼裡啪啦的響亮。
後來應將軍見應無言在魏明珠那兒頻頻受挫,他倒是開口勸了應無言,天涯何處無芳草,魏明珠既然不識擡舉,做什麼還要繼續擡舉她呢!
應無言當時聽了應將軍的話,冷冷一笑,看都沒有看應將軍一眼就轉身離開,對應將軍這個所謂的父親,應無言是徹底的死心了,這個男人真的是讓他作嘔啊!這樣的男人怎麼就是他的親生父親呢!應無言無論怎麼想都想不通,這樣的父親讓他覺得噁心!
應將軍雖然不待見魏明珠,可是他很待見魏明珠肚子裡的孩子啊!現在魏明珠在魏國公府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應將軍不自禁地就遷怒起魏國公府了。
方心怡看着應將軍這麼牽掛魏明珠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心裡大恨,魏明珠算什麼東西,一個沒臉沒皮的!一個沒有貞潔的放蕩女子,不就是仗着肚子裡的種兒!有什麼了不起的,要是她也能懷上,那該有多好。
方心怡真是越想越覺得心裡不舒服,如果她肚子爭氣一點能懷上孩子,她是不是——
相至此,方心怡就有些失落地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老天爺真是不公平,她怎麼就懷不上呢。
魏國公夫人正急着魏明珠,倒不是魏國公夫人對魏明珠那個侄女有多疼愛,只是她心裡清楚,魏明珠得了皇后娘娘的喜歡,皇后娘娘還因爲魏明珠敲打過她,如今這人出了問題,無論是不是她的問題,這都是魏國公夫人的過錯。
魏國公夫人面上雖然什麼都沒顯露出來,可是這心裡就已經急的不行,她心裡正急時,耳邊又響起了應將軍這不鹹不淡的抱怨,心裡大恨,這是在責怪她了!
魏國公夫人心裡冷笑,容凰是堂堂的一國之母,皇后娘娘敲打自己,魏國公夫人因爲身份上的差距認下了,應將軍算什麼!他有什麼資格指責自己!這麼一個糊塗的人,難怪把自己的家事攪和的一團亂,這樣的人不亂都沒有天理了!
魏國公夫人沒有主動跟應將軍打嘴仗,不動聲色地給了身邊一穿着絳紫色茶花紋褙子,下身套着同色馬尾裙,眼角微微上挑,看着就是一干精明能幹的女子一個眼神,這人是魏國公夫人的妯娌,魏四夫人。
魏四夫人一接收到魏國公夫人的眼色立即開口,“我說應將軍,你方纔的話難道是在指責我魏國公府沒能好好照顧明珠?”
應將軍不高興跟一個婦孺計較,冷冷地撇過頭,只是他眼底的神色,長了眼睛的人,應該是能看出來了,他就是這麼一個意思。
這會兒,魏四夫人也受不住了,這是什麼人啊,整個一糊塗蛋!
“應將軍,我是個婦道人家,大道理什麼的,我這麼一個婦道人家知道的真心不怎麼多。但是有些道理,我這麼一個婦道人家都懂,我想你一個大男人不該不懂吧。
身爲客人,沒道理也沒立場沒資格插手主人家的內院的事兒吧。可是爲什麼我看應將軍你,似乎就是很喜歡擦手別人家內院的事兒。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應將軍你就是個婆婆媽媽的,哪是什麼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的將軍呢!”
魏四夫人的嘴巴在魏國公府是出了名的厲害,她誰都不放在眼裡,就是佩服魏國公夫人,唯魏國公夫人馬首是瞻!
應將軍開始指責魏國公夫人的話,讓魏四夫人聽了很不舒服,再加上應將軍還得罪了她,所以魏四夫人罵起人來,是停也不會停一下。
應將軍被魏四夫人指責的一張臉漲紅,果然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魏四夫人,我家將軍只是擔心魏小姐肚子裡的孩子。誰讓魏小姐肚子裡的孩子是我家將軍的孫兒。魏四夫人的話未免說的太過火了。”方心怡見應將軍難堪,連忙開口爲應將軍解圍,應將軍讚賞地看了一眼方心怡,果然最懂事的還是方心怡。
魏四夫人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一眼方心怡,“喲!我要是沒記錯你是應將軍的小妾吧!本夫人我啊,最討厭的就是那些小妾了。一個個的眼睛都長到腦門兒上了,認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主子說話,哪裡有小妾開口的份兒。”
方心怡俊俏的臉蛋頓時漲得通紅,太過分了!這魏四夫人真的是太過分了!打人不打臉,魏四夫人每說上一句話一定是往人的臉上打!
沒錯,方心怡此刻的身份只是應將軍的小妾,方心怡不是不想應將軍扶正她,可是應將軍不知道怎麼想的,就是不鬆口扶正方心怡。方心怡明裡暗裡說了好多次,應將軍就當沒聽到方心怡的話似的。甚至有時候方心怡說的太多了,應將軍還會厭煩方心怡。至此,方心怡就不敢再多說什麼了,生怕應將軍煩了她。
方心怡真是恨死了,原以爲戚氏死了,她就能扶正,誰知道這只是她美好的願望罷了,戚氏死了,她還是一樣沒能扶正。
幸好,應將軍後院就只有她一個女人,也沒其她女人,就方心怡一人獨大,這稍微給了方心怡心裡一點安慰。儘管這一點安慰聊勝於無。
現在方心怡心裡最大的痛就被魏四夫人這麼點出來,她真是生吃了魏四夫人的心都有了,這個賤人!
魏四夫人一點都不怕方心怡,什麼東西!一個妾室罷了,竟然還敢在她的面前作威作福!真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魏四夫人過分了!”應將軍眼見自己的女人被侮辱,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哦?本夫人過分了?本夫人不知道自己哪裡過分了,難道這位不是應將軍你的妾室?本夫人我是討厭妾室啊,難道討厭妾室也有什麼錯不成?不該吧。”魏四夫人皺着眉頭,似乎十分的不解。
要論口才,十個應將軍加在一起都不如魏四夫人一個人能說,魏四夫人實在是太能說了,而且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人無法反駁,因爲魏四夫人說的每一句話全都是站在理上,全都是真的。
“好了,四弟妹。應將軍也是擔心明珠腹中的孩子,情緒稍微過於激動了一點。”
“好,大嫂。我聽你的。我知道應將軍只是太激動了一點,這也不算什麼大事。”
“一點”被魏四夫人咬得重重的,又像是一記重重的耳光打在應將軍的老臉上。
過分!真的是太過分了!魏國公府的女人都是潑婦!都是一羣馬不講理的潑婦!他一定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娶魏國公府的女人!一定不會!
應將軍忘記了,魏家的女兒也根本沒有想嫁給應無言的。應將軍把他的兒子看得太好了。
因爲應將軍轉移了衆人的注意力,所以還真沒有人注意到此刻魏明蘭的臉色有些不太對勁兒,隱隱有些蒼白,眼珠飄移,顯然是做賊心虛的表現。
魏明蘭此刻的確是心虛,明明該出事的是容凰纔對!怎麼就成了魏明珠!而且事情還鬧得那麼大!丁碧彤那個女人不是說了那藥肯定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打掉孕婦腹中的孩子,如今怎麼會——
魏明蘭着急了,她做這些事情前,可沒想過會暴露自己,如今事情鬧得大了,魏明蘭纔開始有些害怕了,這到最後不會真的連累到她吧,魏明蘭想着渾身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眼見沒有人注意到她,魏明蘭才偷偷鬆了一口氣。
至於對付容凰的事情,魏明蘭徹底放下了,做了這麼一次,竟然還弄錯了人,魏明蘭是真的沒有這個膽子了,太恐怖了,真的是太恐怖了。就一個魏明珠出事,都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那換做是容凰呢?萬一容凰再出一點什麼事情,把她牽連出來,魏明蘭都不敢想象她會怎麼樣,八成就只有死路一條吧。
可以說,經此一役,魏明蘭是真的害怕了,之前所有的雄心壯志算是消失的一乾二淨了,她算是沒膽子再做什麼了,現在魏明蘭只希望這件事平平安安地過去,什麼夭折子都不要出。
“皇后娘娘駕到。”容凰是便裝而來,但是金桔可不想墮了容凰的身份,所以特地讓禮儀太監跟着一起來的,所以纔有了這麼一嗓子的喊。
衆人一聽,紛紛跪下。
魏明蘭心裡很不情願,她又要給容凰那個女人跪下,這真的是在挖她的心啊!這輩子,她最不想的就是對容凰低頭。可是因爲身份的差距,魏明蘭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對容凰低頭。心裡的恨意不甘再次涌上心頭。
容凰哪裡有工夫看這些人,隨意擺了擺手,“平身吧。”便疾步走向魏明珠的房間。
魏四夫人起身後,忍不住說了一句,“皇后娘娘可真是關心明珠那丫頭。如今皇后娘娘可是身懷六甲,竟然就這麼急切地趕過來了。若是明珠這次出事,真的是有人害的,那個人的下場啊——”
魏明蘭心裡剛剛升起的一點雄心壯志,因爲這一句話徹底沒有了。還雄心壯志呢,沒被嚇死就是她運氣好了。
容凰竟然親自來了,萬一她真的查出點什麼東西,那她——
越想越可怕,魏明蘭現在是真的後悔了,死死低着頭,不敢讓人看清她臉上的神色。
魏國公夫人聽清了魏四夫人的話,冷斥一聲,“國公府裡怎麼會有人無緣無故害明珠。”
魏四夫人知道自己失言,瑟瑟一笑。
方心怡抓着機會嘲諷了一句,“誰知道呢,否則之前魏小姐肚子裡的孩子怎麼什麼事情都沒有,就這會兒出事了?別是魏國公府這兒真的是出什麼鬼魅吧。”
魏明蘭的頭低的不禁更加厲害。
魏國公夫人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用那一雙幽深見不到底的眸子冷冷凝視着方心怡,後者在魏國公夫人的關注下,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這種感覺真的是太恐怖了。
魏國公夫人見狀冷笑,就這麼一個東西,還沒資格讓她多看一眼,想蹦躂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有沒有資格蹦躂!
魏國公夫人半點都不相信魏明珠是被人害的,這完全不可能!魏國公夫人敢說,整個魏國公府後院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對魏明珠的院子,魏國公夫人更是看的重之又重,因爲容凰高看魏明珠,所以魏國公夫人愛屋及烏。
再加上魏三夫人還有魏明珠自己都說一個謹慎的,他們怎麼可能讓別人害到。
至於魏明蘭,魏國公夫人從頭到尾都沒有懷疑過魏明蘭。實在是魏明蘭這段的表現太好了,況且魏明蘭就算是跟魏明珠有什麼齟齬,那也只是姐妹間的一些小齷齪,還鬧不到這種地步。對此,魏國公夫人是很相信的。其實還有更重要的一個原因,因爲魏明蘭是魏國公夫人的親生女兒,自己的孩子再壞,當孃的也總是覺得不會壞到哪裡去。
正是因爲這個原因,魏國公夫人才沒有在第一時間注意到魏明蘭臉上心虛的神色。
外面的一切,容凰自然是不知道,容凰來到魏明珠的屋外,此刻就只有應無言和魏三夫人在。
魏三夫人對着魏明珠的房門捏着手中的帕子不停地哭泣。應無言雖然沒有哭泣,但是他一雙眸子緊緊凝視着那一道薄薄的房門,似乎是想看穿那一道門似的。
正在這時,給魏明珠看診的太醫出來了。
太醫自然是認得容凰的,一見容凰立即跪下給容凰請安,“微臣見過皇后娘娘。”
容凰擺了擺手,“起身吧。明珠怎麼樣了?”
太醫起身後立即道,“託皇后娘娘的福,娘娘所賜的藥丸十分有效,微臣給魏小姐服下了藥丸。又配以金針,總算是保住了魏小姐肚子裡的孩子。”
保住了,容凰聞言鬆口氣了。
魏三夫人更是忍不住痛哭,她的女兒啊怎麼就受了那麼多苦!
應無言雙腿發軟,竟然直接跪在了地上。
容凰看了一眼應無言,她一點都不覺得應無言是向她行大禮,八成是他被魏明珠這一遭弄得嚇壞了。
應無言誠懇地看向容凰,黑眸中感激之色盡顯,“大嫂謝謝你。”
容凰扯了扯嘴角,她真想跟應無言來一句,我做的一切不是爲了你都是爲了明珠。”
終究,容凰還是沒說這話。
“啓稟皇后娘娘,魏小姐此此時的身子十分虛弱,微臣開了一記藥方,還請皇后娘娘看看,微臣開的藥方是否妥當。”
“本宮先不看了,等本宮見過明珠以後再說吧。”容凰知道太醫的想法,生怕出了什麼事情,所以半點差錯都不敢有。其實這太醫的醫術真的算是不錯了,容凰覺得自己的藥還是很有效果的,但是魏明珠服了藥未必能直接保住孩子,但這太醫運用了金針之術,再加上自己的藥倒是保住了魏明珠,這醫術的確是不錯了。
“呃——”太醫似乎還有話要說,但是不知道想到什麼終究閉上了嘴巴。
“有什麼就說。”
“魏小姐似乎是接觸了能令人流產的藥物,不過那藥被微臣解除了大半,現在已經沒什麼危險了。只是魏小姐中了那歹毒陰狠的藥物,終究是對魏小姐的身體產生了一定的傷害。所以微臣建議魏小姐接下來的日子最好都臥牀靜養。”
容凰還沒說什麼,應無言就猛地起身撲向太醫,伸手拽住太醫的領子,惡狠狠地問道,“你說什麼?流產的藥物?她怎麼會中了流產的藥物!”
太醫覺得自己好可憐,他雖然才四十多歲,不算一個老人,但是被這麼一撲,他也無法忍受好嘛!
眼見這太醫呼吸都有些苦難了,容凰才無奈地開口,“你再這麼拽着,這位太醫怕是要不行了。”
應無言激動的大腦這一刻稍稍冷卻,只是看向太醫的眼神還是有些不太好,任哪個要當父親的聽到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被人算計,肯定是不會開心!
“你確定?真的是流產的藥物?”容凰想的則是比應無言要全面多了。
得到了自由的太醫,原本還想說應無言兩句,但是一聽容凰的話立即道,“是,微臣很確定,雖然那藥物很隱秘,不仔細把脈幾乎把不出來,但是微臣敢說那一定是十分歹毒能令人流產的藥物。不過那流產的藥物到底是什麼,微臣把不出來,藥性很霸道,似乎比慣用的流產藥物紅花都要霸道一點。如果不是皇后娘娘的藥丸,微臣是絕對不可能保住魏小姐肚子裡的孩子。”
這太醫倒是一個懂事的,最後還給容凰戴了一個高帽子。不過他說的都是實話,如果沒有容凰的藥丸,他是絕對不可能保住魏明珠腹中的孩子,情況太危險了。
容凰之所以這麼有耐心地詢問,是因爲就算她現在進去給魏明珠把脈,也不見得她能把出什麼東西,那藥都被解了大半,就算還剩下那麼一點點,容凰也不見得能把出來。因此容凰想從這太醫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不過很顯然,這太醫的水準還是有些不夠的,沒把出來。
“是誰!到底是誰這麼惡毒!竟然要對明珠肚子裡的孩子下手!”應無言恨不得現在就去找害了魏明珠的人,讓那人付出代價!
“我可憐的女兒啊!你怎麼那麼命苦啊!”魏三夫人忍不住痛哭,她是真的傷心啊,她捧在手心裡的女兒怎麼就這麼命苦。
魏明珠先是因爲魏明璇嫁給了樑王那個人渣。好不容易擺脫了樑王,又落下了罵名。別人罵就罵吧,只要自己的女兒過得也就行了。好不容易過了幾天順心的日子,又碰上了戚氏那惡毒的女人,更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和應無言發生了關係,身敗名裂!
魏三夫人真是好恨啊,老天爺怎麼就這麼不公平!她的女兒都受了那麼多苦,爲什麼老天爺就不能大發慈悲讓她的女兒過的好一點!
老天爺啊,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有什麼懲罰都降臨在我身上吧!不要懲罰我的女兒啊!
魏三夫人的一片慈母之心的確是讓人動容。
魏三夫人想哭,她想放聲大哭,她想把自己所有的委屈全都哭出來。
可是魏三夫人牢牢記得她此刻在魏明珠的房門外,她不能大哭,這會驚擾到魏明珠休息,所以她一直這麼死死忍耐着。
容凰見狀對着應無言道,“你扶着魏三夫人出去吧。”
要哭也在外面哭,一直忍着不哭,對身體終究不好。
應無言點頭,扶着魏三夫人離開。
“你這段時間就留下來好好保明珠的胎兒。”雖說已經是沒危險了,可萬一出了什麼突發事故怎麼辦,還是有一個太醫留着比較好。
“是,微臣領命。”
容凰帶着金桔進門,一推開門,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傳來。
容凰不自禁地蹙起眉頭。
容凰繞過春日百花屏風,來到魏明珠的牀邊。
容凰儘管早知道魏明珠此刻的情況不會太好,但是也沒想到魏明珠的情況竟然會這麼差。
只見魏明珠躺在牀上,一張小臉燦若白紙,額頭還不停地冒着冷汗,她身邊有丫鬟不停地擰了帕子給她擦額頭。
魏明珠此刻就像是一個沒有生命力的布娃娃躺在牀上,這樣的魏明珠讓容凰不禁心疼。
尤其是在看到魏明珠那凸起的小腹,更是顯得格外的讓人膽戰心驚。
魏明珠閉着的眸子在顫抖,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在看到容凰時,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又重新閉回了眼睛,再次睜開,容凰還是俏生生地站在那兒。
“你怎麼出宮了。別忘了,你自己還懷着孩子呢。”
這纔是朋友,不是一味地索取,會設身處地爲朋友的身體立場着想。
魏明珠的丫鬟立即給容凰搬了個繡墩,容凰緩緩坐下。
“放心,我什麼事情都沒有。我是坐着轎子來的。我記得很清楚,我肚子裡懷着孩子呢。我不會拿自己的孩子開玩笑。”
聽容凰這麼說,魏明珠沒有不高興,反倒是很高興。
人都是自私的,總不能不管自己的孩子而去管朋友的孩子,這是什麼道理。
就算真的有這種人,一開始可能會讓人很感動,可是感動過後,就是讓人無措了,情欠的太多了,根本換不清。
容凰這樣的朋友,好,真的很好。
容凰默默給魏明珠把脈,果然藥性已經解了大半,儘管身體內還有一些餘毒,但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用心調養,這一點餘毒很快就能解掉。只是也不能依此查出魏明珠到底是中了什麼藥。
中了什麼藥還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要查出到底是誰做的。
“我怎麼樣?我肚子裡的孩子——”魏明珠方纔一直閉着眼睛,她不想聽到任何不好的消息,那會讓她崩潰的。這種崩潰,魏明珠自認爲無法接受。
魏明珠在要失去的孩子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愛腹中的孩子。
魏明珠覺得自己真的是太愚蠢了,當初她怎麼會想到不要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她怎麼能夠這麼殘忍!
想到自己當初的殘忍,魏明珠就恨不得狠狠給自己幾個耳光。
“別哭,你身子正虛。哪裡能哭。放心,孩子保住了。”
“真的保住了?”魏明珠一臉驚喜地看着容凰。
容凰肯定點頭,的確是保住了。
“那——那我這次差點流產,會不會對孩子有影響。”
“說完全沒影響,我想你也不相信。你放心,只要你一直靜靜躺着養胎,就不會有什麼特別大的影響。可能孩子生下來還是會有些體弱,但是隻要從小把筋骨打好了,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這就好,這就好,魏明珠提着的心終於放下了。
可是魏明珠還是傷心,生下就體弱的孩子,天生就比普通健康的孩子有所不足,就算日後恢復健康,終究——
想到這裡,魏明珠美眸再次涌起淚水。淚水順着魏明珠蒼白的臉頰落下。
容凰給魏明珠的丫鬟使了一個眼色,丫鬟立即動手給魏明珠擦眼淚,可是這眼淚怎麼都擦不完。
“別哭了,想想你肚子裡的孩子。”
容凰輕飄飄的一句話立即讓魏明珠止住了眼淚,她現在不能哭。
“凰兒,你跟我說實話,我這次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想聽實話?要不過段日子再跟你說。我看你的身體實在是有些虛弱。”容凰上下打量着魏明珠。
“你還是現在告訴我吧。要不然我的心一直提着,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會怎麼樣。要是一直這麼胡思亂想下去,恐怕對我的身體也不好吧。”
這倒是,容凰對此深以爲然。
“你被人害了,中了流產的藥物。”
魏明珠心裡其實已經有些猜測了,所以她並不是很驚訝,可魏明珠好奇,到底誰要害她?
“我想知道,到底是誰要害我?”
“在魏國公府出事,當然是魏國公府中的人嫌疑最大了。只是我想不通,如果是魏國公府的人,沒必要這麼做吧。根本就沒有利益衝突。也沒有這樣的生死大恨吧。”這是容凰最好奇想不通的地方了,這冒的險跟能得到的利益相比,差的太遠了好嘛!
“我也是這麼想的,可——可到底是誰呢?”容凰說的,也正是魏明珠想的。沒有利益衝突,沒有生死大仇,真的沒必要啊。
“你中的流產藥物十分的霸道,那應該是你接觸過的東西。你在發作前接觸了什麼?”容凰問道。
“接觸了什麼?我就是在那兒看我前段時間做的刺繡啊,那都是我親自動手一針一線繡的,不可能有什麼問題。”魏明珠蹙着眉頭道。
魏明珠親手做的?那按理是不會出什麼問題了。
魏明珠中的藥物十分霸道,應該接觸後沒多久就會出問題,魏明珠那些刺繡都做了那麼長時間,按理是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的。
容凰隨意一撇,看到魏明珠的丫鬟一臉欲言又止,容凰見狀挑眉,“本宮看你似乎有話要說啊。”
魏明珠隨着容凰的視線也看向那丫鬟,“紅袖你是知道些什麼?”
容凰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丫鬟,慢悠悠地說了一句,“別是你害的你家小姐成了這樣吧。”
“撲通——”紅袖連忙跪下磕頭,“皇后娘娘,就是借奴婢幾個膽子,奴婢都不敢做這樣的事情!”
“那你這麼一副糾結的樣子做什麼?”容凰也覺得不像紅袖做的,她方纔的樣子不像是做賊心虛,倒像是知道些什麼似的。
“奴婢是想到一些事情,不知道該說不該說。”紅袖咬着脣道。
“哦?說來聽聽。”
“小姐前些日子是一直在做刺繡。五小姐也一直陪着——”
“等等?五小姐?”容凰打斷紅袖的話看向魏明珠,“魏明蘭?”
魏明珠點頭,“是,五妹妹。她前些日子不知道怎麼了,來找我,還在我面前跪下,說怎麼怎麼對不起我。之後就一直來找我,不過她每次來都很安靜,我看不出她有什麼壞心思。”
好巧啊!真的是太巧了!
可是這麼多巧合加在一起,容凰覺得這就不是巧合了。
“我怎麼覺得魏明蘭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呢?”
魏明珠皺眉,她始終不願意把魏明蘭想的那麼惡毒,“我承認五妹妹不是一個好的,甚至是有些小肚雞腸,但是五妹妹真的是沒必要害我。她要害我,自己付出的代價就不少了。”
容凰覺得魏明珠說的很對,魏明蘭那人雖然沒什麼腦子,甚至還挺蠢,但她還是剩下一點腦子的。好歹是大家族培養出來的。姐妹之間若是沒有生死大仇,利益衝突,是不會下這樣的狠手。
當然,容凰也不會完全排除,魏明蘭那廝腦子進水了,做蠢事。
人啊,衝動的時候,腦子不正常了,這也是很有可能的。
可是魏明蘭——
“你說你看到魏明蘭怎麼樣?”容凰遇到想不通的地方,就開始詢問紅袖,她覺得能在紅袖這兒得到一些答案。
“小姐做刺繡的時候,五小姐一直陪着。因爲五小姐當初堵着小姐的門大罵,奴婢總覺得五小姐對小姐是不安好心,所以奴婢就特地多費了一些功夫看着五小姐。”
容凰不禁覺得想笑,就連一個丫鬟都覺得魏明蘭不可信。魏明蘭那廝到底是有多不讓人信任。
“繼續。”
“一開始五小姐就靜靜地陪着小姐做刺繡。小姐縫的大多都是給孩子穿的肚兜,五小姐每次見小姐繡的肚兜都會一臉驚訝。
時間長了,奴婢也覺得是自己多心了,可能五小姐沒什麼其他意思,真的只是覺得小姐做的刺繡好。
那時候奴婢還對五小姐有所抱歉。可是後來奴婢發現,五小姐總是會找這樣那樣的藉口,去看小姐做的肚兜,我都看到過好多次了。
一次兩次的還正常,可是五小姐的次數有些太多了。
甚至有幾次,奴婢正好看到五小姐在看刺繡,五小姐在發現奴婢看她時,神情有些慌亂。還一臉焦急地放下了那些肚兜。然後若無其事地離開。”
怎麼聽,怎麼都覺得魏明蘭在做賊心虛啊。
容凰和魏明珠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底看到這樣的意思。
“有八成是魏明蘭做的了。”
“可是她這麼做是爲什麼?沒必要啊!”
對,這就是最關鍵的地方,沒必要啊!
魏明蘭要想害魏明珠這個堂姐,真的是沒必要啊!兩人沒什麼利益衝突,也沒什麼生死大仇?
如果魏明蘭是腦子進水,一時間衝動做下這樣的事情是有可能的。但是跟紅袖說的完全不符。魏明蘭明顯是早有預謀啊,好幾天前就來給魏明珠跪下道歉,這腦子發昏也只能發昏一會兒吧,最多就當半天算,魏明蘭的行爲怎麼看怎麼不是一時頭腦發昏,相反倒是精心算計。
沒必要啊!容凰也繞不開這坎兒了,根本沒必要的事情,魏明蘭到底爲什要這麼做。
忽而,容凰腦海中靈光一閃。
容凰眨巴了一下眼睛,“魏明蘭不會是喜歡上應無言了吧。”
容凰覺得除了這個理由,真的是找不到其他的了。因爲魏明蘭喜歡上了應無言,所以她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心愛的男人對着魏明珠獻殷勤,因愛生恨,魏明蘭嫉妒之下對魏明珠下狠手了。
“不會吧。”魏明珠倒是還沒說什麼,紅袖就先開口了。
“哦?你爲什麼覺得魏明珠不會?”容凰好奇了。
“奴婢有好幾次看到五小姐碰到應公子,五小姐雖然嘴巴上什麼都沒有說,可是眼底的蔑視和不屑是怎麼都遮不住的。”
魏明蘭之所以能遇到應無言,是因爲應無言經常來魏明珠的院子送些東西,而魏明蘭也來魏明珠這裡走的勤快,兩人自然碰上了。
魏明蘭喜歡應無言這個猜測再次可以放到一邊了,不成立。
魏明蘭那種人不是一個能隱藏自己情緒的,連一個丫鬟無意間碰到魏明蘭幾次都能看出魏明蘭對應無言的蔑視不屑,那就真的是魏明蘭對應無言的真實態度了。
魏明蘭再怎麼樣也不會喜歡上一個自己蔑視不屑的男人吧、魏明蘭比較蠢,但是還沒有蠢到這種地步。
魏明蘭不喜歡應無言,那她爲什麼對魏明珠動手呢?不合理啊,不合理。
容凰覺得不知道是不是她懷孕來腦子不夠用了,就是想不到答案。
“其實——”紅袖又有些猶豫地開口了。
容凰一喜,連忙道,“有什麼就說。吞吞吐吐做什麼。”
容凰覺得這紅袖應該能給自己一點思路。
“不知道是不是奴婢的錯覺,奴婢覺得五小姐有些怪怪的。”
“怪怪的?什麼意思?”這怪怪的含義就有些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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