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蜜餞,樑霄見天色也不早了,便朝徐若瑾道:“若瑾,你早些歇息,我去瞧瞧悠悠那孩子的功課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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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瑾看了眼趴在桌子上、臨摹貼子快臨摹睡過去的悠悠,哭笑不得:“你瞧她這模樣,日後可如何是好?”
樑霄握着她的手,溫聲道:“若瑾,兒孫各有兒孫福,我倒是覺得,起碼悠悠尋着了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那也就算不得虧。”
悠悠瞧着她爹爹與孃親在說話,可是說的什麼,聲音太小,她也瞧得不大真切,可見那二人難捨難分的模樣,又覺得心裡不安。
在宮裡頭,悠悠成日的聽人說外邊要打起來了,她爹爹是會武功的大將軍,想來自是要去的。
悠悠自己也不確定,所以只能眼巴巴的瞧着。
徐若瑾伏在他的膝上,伸手揪着他衣袍的一角,樑霄輕撫着她的發,目光裡滿是溫柔和繾綣。
徐若瑾扯了半響的衣角忍不住道:“四爺,我想吃東西。”
樑霄聞言歡喜不已:“想吃什麼?今日我給你做。”
徐若瑾今日又想吃辣的了,她打着圈忐忑道:“你以前總不讓我多吃,可我偏想吃,怎麼辦?”
樑霄握着她的手想起來了,無奈道:“若瑾,你可吃不得燒烤的東西,你乖,待你平安生下來了,你想吃多少我都烤給你吃。”
徐若瑾有了小情緒,她輕撫着肚子,難過道:“這宮裡頭,酸甜苦辣的菜我都嚐了個遍,我只想吃你親手烤的兔子,你給我烤一隻吧,我吃的原也不多,就吃一隻就是了。”
她雙眼微紅,目光不安的瞧着樑霄,一隻手比着一個一,瞧着讓人心疼得緊。
樑霄一時有些猶豫:“若瑾,那燒烤你吃不得,這若是吃得多了,只怕是要上火了,到時你更不舒服,你若是要吃旁的什麼,你只管告訴我,我去給你做。”
徐若瑾拉着他的手,撒嬌道:“我只想吃你親手烤的兔子,旁的什麼都不想吃,你聽,這孩子都在說,他想吃烤兔子了,就一隻,要不然,半隻好不好?半隻也行。”
樑霄見她這饞嘴的小模樣哭笑不得,他將徐若瑾攬在懷裡,無奈道:“那就吃一條兔腿,你看這樣可好?”
徐若瑾是胃裡翻江倒海一般的難受,再加上她又餓得發慌,嘴裡饞得厲害,整個人的臉色都不好了。
她抓着樑霄的手直點頭笑道:“好!一條就一條,那我還要再加一條烤魚。”
樑霄寵溺的瞧着她,萬般無奈:“可不能貪嘴了。”
紅杏在一旁幾次欲言又止,瞧見這二人的對話,又不好說,見這二人要去烤東西吃了便忍不住開了口:“四爺,郡主吃不得那些東西,您可要仔細着些纔好,到底最要緊的還是郡主的身子啊。這……這沐公子也是千盯萬囑的,哪怕是吃些辣的都好,這燒烤這樣的東西,是萬萬吃不得的,只怕到時上了火了,郡主更是難受。”
徐若瑾聞言無奈道:“紅杏,我只嘗一嘗味道,不妨事,你去抓只肥些的兔子來。”
悠悠見狀擱了筆跑了過來,朝樑霄道:“爹爹,悠悠也要吃烤兔子,悠悠好久沒有吃着爹爹的烤兔子了。”
樑霄笑道:“正好,若瑾,你吃不完的,咱們閨女可以幫着你全吃了。”
徐若瑾朝悠悠道:“你先去習字,烤好了孃親讓紅杏來喚你。”
悠悠嘟着嘴道:“孃親,悠悠也想去學一字爹爹的手藝,到時孃親若是嘴饞了,悠悠也可以烤給孃親吃的呀,孃親,你就讓悠悠一塊兒去嘛,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孃親……”
徐若瑾向來是招架不住悠悠的撒嬌的,也只能由着悠悠:“行,那你就去好好學。”
悠悠歡喜的跟着紅杏去挑肥兔子和魚,樑霄扶了徐若瑾起身,取了衣物替她一件件的穿上,恐她會冷,所以又添了件披風,這才抱着徐若瑾出去。
但凡是有樑霄的地方,徐若瑾基本上很少走,去哪兒都是抱着。
徐若瑾也樂得自在,她的腳腫得很,行動也多有不便,所以能不用自個走路,那簡直是孕婦的一種福音吶。
她調整了一番心態,由樑霄抱着去了後殿的花園,花園裡設有假山流水,瞧着這佈局,又添上這一花園的早櫻綻放,美得如同一個世外桃源。
紅杏提着三隻處理好的兔子過來,悠悠跟在紅杏的身旁,手裡提着兩條魚,那魚的份量,瞧着可着實不小。
悠悠晃着手裡的魚跑到那燒烤的架子旁坐下,樑霄將徐若瑾放在軟塌上,溫聲道:“若瑾,我少放一些辣椒吧。”
徐若瑾扯着毯子蓋在肚子上,雙眼盯着那兩隻肥兔子道:“多放些纔夠味兒,你就照着你平日的法子燒烤就是了,旁的不必多想!”
樑霄親了親她,朝紅杏吩咐道:“照顧好我媳婦兒,我且先去燒烤了。”
紅杏端了點心與吃食過來:“四爺放心,奴婢的性命都是郡主的,定然不會有所怠慢。”
樑霄這才放心的去烤兔子,他烤兔子的手藝也是行軍多年鍛煉出來的,許久不練習了,竟也有些生疏。
悠悠跟在樑霄的身旁,睜着眼睛盯着樑霄烤兔子。
這父女倆一人手裡拿着一隻,樑霄怎麼做悠悠便怎麼做,旁的這的柴火已經燒得很旺了,可是樑霄是半點也不着急,他慢吞吞的往兔子的身上塗着佐料。
樑霄看一眼悠悠手裡頭的兔子,叮囑道:“你這兔子小些,可不要將料放得太多了。”
徐若瑾在一旁瞧着笑道:“前些日子悠悠還說要烤兔子呢,我原以爲她也就是說着玩的,一瞧,倒也有幾分像是打你這兒學來的一般,着實是不錯。”
樑霄塗完之後待這兔子上一上味兒,他坐在徐若瑾的身旁溫聲問:“若瑾,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其他的東西墊一墊肚子,這烤兔子,一時半會的也烤不好,你可不要餓着了。”
徐若瑾瞧着他手中的兔子,口水橫流:“不妨事,你先烤着,我在一旁看一看。”
悠悠已經迫不急待的將那兔子架在火上開始轉了,那小傢伙蹲在火堆前轉着,一張小臉被火烤得通紅,像蘋果一般,瞧着真真是讓人喜歡得緊。
徐若瑾伸手輕撫着肚子,滿眼溫和的瞧着悠悠那不斷翻兔子的動作不由笑問:“悠悠,你爹爹的兔子還在醃製着呢,怎的你的兔子就下手去烤了?會不會不入味兒啊?”
悠悠轉着那烤兔肉的棍子,瞧着她那個子小小的,可是那力道還真不是蓋的,搖得起勁兒着呢:“悠悠怕孃親嘴饞餓着,不過,孃親,什麼是醃製啊?”
悠悠接觸的東西太多太雜,對什麼事情都是一知半解的,再加上她不喜歡文字上的東西,所以真真是一問三不知了。
樑霄對這個女兒的問題也不氣惱,朝着悠悠笑盈盈的解釋道:“醃製就是塗了佐料之後須得緩一緩,讓這佐料入了味兒,那纔是好吃的,悠悠,你不要着急,這翻烤,還須得有一定的火候,慢慢來才行。”
樑霄就着紅杏端來的水洗了手,坐在徐若瑾的身旁,握着她的手,瞧着她面容憔悴,擔憂不已:“若瑾,一會兒我再將沐阮喚過來給你好生瞧一瞧,見你這個樣子,我實在擔心。”
徐若瑾也知道,她與樑霄要見一面原就不容易,所以格外珍惜與樑霄在一起的時間,她緊着這身上的薄毯子,朝樑霄柔聲道:“我沒事,你瞧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我和孩子一定會都平平安安的,你只管放心就是了。”
樑霄聞言苦笑着握住徐若瑾的手點了點頭:“我只盼着你們母子能夠平平安安的,只要能讓你們平平安安的,上天要從我這兒取走什麼代價我都願意!”
徐若瑾輕堵着他的嘴直皺眉:“胡說什麼!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樑霄握着她的手點了點頭,額頭抵着她的,萬般溫柔:“好!咱們一家人都要平平安安的,到時我帶你們回家。”
徐若瑾點了點頭,眼角透着笑:“嗯,咱們到時要平平安安的回家。”
悠悠在一旁烤得那兔子的肉燒焦了,悠悠火急火撩的將兔子肉給拽出了火裡,伸腳踩了兩腳纔將那燒焦起了火的地方給踩滅了:“爹爹!你快看啊,我的兔子肉怎麼起火了。”
樑霄瞧着那兔子肉哭笑不得:“你那兔子肥些,須得離火遠一些,否則油滴在火裡,火再曬一些就容易燒了,到時若是燒着了我可不管你了。”
悠悠嘟着嘴蹲在地上,拿着樹枝戳了戳眼前的這一塊肉,心疼不已:“爹爹,那這個怎麼辦?”
紅杏將肉夾起來放在一旁的雜物盤子裡,朝悠悠安撫道:“不妨事不妨事,那後廚養着一條狗,向來喜歡吃這樣的,到時拿去餵了它,也算不得浪費,奴婢再去取一隻兔子來就是了。”
徐若瑾笑道:“悠悠,這燒烤可不能操之過急,須得慢慢來。”
徐若瑾對這燒烤一事也略知一二,原是樑霄先前在烤的時候她看着的,這樣的燒烤需要很大的耐心才能完成,但是悠悠在耐心這一點上,着實也欠了些火候。
樑霄起身,將他俺制好的兔肉碼進架子裡,擺在火上開始烤起來,樑霄的動作很是緩慢,那些火也小了許多,一旁的宮人添了些碳過去,就着那柴火,不見煙,但是卻燒得很旺。
那柴火在悠悠腳邊堆了好些,悠悠拿着柴火往火堆裡塞,塞了兩個就被這樑霄制止了。
他按着悠悠,輕笑道:“你忘了你娘跟你說什麼了?不可操之過急。”
悠悠垂眸默了半響才小聲道:“爹爹,我是怕火太小了烤不熟。”
悠悠先前背地裡就自己烤了不少次,指望她下廚好是不可能的,永遠都不可能的。
必要的時候悠悠能夠一把火把廚房給燒了,所以便只能將這眼光放在這燒烤上了,若是學得她爹爹的一半,那也是有出息的了。
樑霄劃破了兔子的皮,那佐料都滲進去,徐若瑾坐在一旁端着茶飲了兩口,朝悠悠笑道:“悠悠,先過來吃些東西,這兔子你若是想吃,估摸着還要等上半個時辰。”
悠悠搖了搖頭,捧着小臉很不高興:“孃親,我想看看爹爹是怎麼烤的。”
徐若瑾捏了塊糕點在悠悠的跟前晃了晃:“快過來,嘗一嘗糕點,都是你愛吃的。”
悠悠瞧了兩眼那糕點的,搖了搖頭:“孃親,我想吃烤兔子。”
有宮人將處理好的魚端了上來,那魚上邊也塗滿了材料,悠悠瞧着那魚一蹦就起來了,朝樑霄笑盈盈道:“爹爹,小魚給悠悠烤,大魚給爹爹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