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凌楓臉色陰沉的凝着他:“怎麼可能找不到!若是找不着,就給朕掘地三尺!無論如何也要替朕將人找出!”
“皇上,都已經過了這樣久了,就算把屍體找回來,想必……想必也已經腐爛認不出來了。”
陸凌楓抄起手旁的硯臺朝着他砸了過去,斥罵道:“給朕找!找了這麼多天了,若是再找不着,你就休怪朕不客氣!”
他的性情格外暴躁,瞪着那人的時候似要將人吃了一樣。
嚴弘文在一旁冷笑道:“此事對於皇上而言,想來也是一樁好事,尋不得屍體又何必喜怒無常?”
陸凌楓伏在案上,氣道:“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情義!朕從未想過與他會有今日!這一切都是上天的作弄!”
嚴弘文站在一旁,打量着陸凌楓這痛苦的臉,嗤笑道:“你懂什麼叫情義?其實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若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走上絕路,你如何會有今日?你這不是有情義,你這是爲了一已之私而與兄弟反目!若是當真有情有義,你如何還會對樑家痛下殺手!”
陸凌楓氣得臉色鐵青:“呵,你倒是懂情義,不過也是可惜了,你就算再懂情義,你也不過是朕的臣子!你也要對朕俯首,一個前朝先帝的妹夫,喚朕這個殺人兇手作皇上,哈哈哈,你倒是要反過來教朕什麼是情義?未免太可笑了些。”
嚴弘文凝着他,淡道:“皇上莫不是忘了?若不是爲了公主府,你以爲我會受你的脅迫做出這等不忠不義之事來?皇上,若是無事,臣告退。”
他與陸凌楓已經除了朝堂上的事情無話可談。
每次只要涉及到樑霄的事情,兩個人的氣氛就會變得很冷漠。
其餘大臣那也是大氣都不敢吭,畢竟連嚴弘文都要捱罵的,到了他們這兒也斷不會好到哪裡去。
陸凌楓見他要直,便斥道:“朕說要讓你走了嗎?”
嚴弘文頓了步子,回頭瞧着他,視線裡再不復往日的熟悉感,更多的是冷漠。
這樣的冷漠像一根針,紮在陸凌楓的心裡,讓他痛不欲生。
他朝一旁的大臣揮了揮手,那大臣便如釋大獲的退了出去。
他這才朝嚴弘文道:“我與樑霄的感情如何,你心知肚明!若不是朕三番五次的請他,他都要去助一個昏君,朕何至於與他走到今日這般田地?你總說是朕無情無義,可是你何曾想過,只要樑霄願意助我,這個位置就是他的!我曾經早就想好了,這個位置就是樑霄的,只是可笑,最後坐上這個位置的,竟是朕。”
“可這是他想要的嗎?”
嚴弘文的質問,讓陸凌楓猛撞心口。
這是他以爲樑霄應該要的,而不是樑霄自己想要的……
“皇上,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這各中情況如何,大家各自也是心知肚明,只有一點,若是皇上覺得那般想會心裡好受些,那就那樣想,臣,無異議。”
嚴弘文對於陸凌楓這個人,也算是看透了,若不是身在其職,有責任,很多時候嚴弘文是真的想着應付了事了。
陸凌楓聞言氣道:“你這是不信朕?”
“您是皇上,臣不敢。”嚴弘文待他的態度便是這樣,陌生的讓人心寒。
他抹了一把臉,無奈道:“朕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可是朕也自問有情有義問心無愧!”
嚴弘文點了點頭,敷衍道:“皇上覺得如何便如何吧,臣還有要事,先告辭了。”
這一次陸凌楓沒有攔他。
他坐在龍椅上,瞧着大殿的門被打開,風雪從殿外灌了進來,迎面撲來一股冷意,使得他越發的覺得,當了這個皇帝之後,他便是孤家寡人。
身旁連一個實質性的,靠譜的也沒有,這樣的認知,讓陸凌楓覺得,自己走到這一步,當真是很可悲。
惜日裡的那些感情,都在隨着風紀化飄逝了。
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得到的更多了,可是他卻常常在午夜夢迴裡想起與樑霄一起痛快喝酒的日子。
這樣的日子,對陸凌楓而言,簡直就是一種煎熬,他靠在龍椅上凝着窗外灰濛濛的雪天嘆了嘆氣。他到底,也成了一個孤家寡人了,毫無半點溫暖可言。
兆國的夜晚很是熱鬧,徐若瑾的靈閣便開在這城中最熱鬧的一條街。
她忙完了之後總會坐在落地窗旁,就着一盞清茶瞧着來來往往的人羣。
天色不早了,虞尚雲沒有派人來請她回宮,她也就落個自在。
樑子瑜替她泡着茶,笑道:“四嬸孃,這街上來來往往的可熱鬧了,你瞧那些提着燈盞的人,喜笑妍開的,你要不要也下去瞧瞧?”
徐若瑾靠着身後的太師椅背,慵懶得很:“眼下離過年越來越近了,這都城裡熱鬧一些,也是情理之中。”
虞尚雲從外邊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朝徐若瑾笑道:“不好意思,與樑家商議事情耽擱了,不知你可還賞臉,陪我去看一齣戲?”
徐若瑾捏着茶盞狐疑道:“戲?”
孫伯笑道:“可不是嗎,近日城裡來了一個叫梨園的戲班子,唱戲原也是一絕,國主已經安排了,郡主,您左右也是閒着,可否賞個臉?”
徐若瑾打量着外邊來來往往的人,淡道:“唱的是哪齣戲?”
“聽聞,是梨園最拿手的一出,叫遊園驚夢的,不知郡主可喜歡?”
虞尚雲見她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又道:“你若是不喜歡,那你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我讓人去替你放了來。”
徐若瑾擱了茶盞起身,朝虞尚雲道:“算起來,我也是有一段時間沒有好好看過戲了,就遊園驚夢吧,甚好。”
她先前與樑霄和悠悠一起去的時候也曾看過兩齣戲,一出是武松打虎,一出便是遊園驚夢了。
只是那次那一齣戲被別人攪了局,也不曾完完整整的去看過,只知道那是一個並不大好的故事。
虞尚雲見她同意了,喜滋滋的便跟着徐若瑾往外走。
二人上了馬車便直奔梨園而去,二人去的時候梨園的戲已經開始了,二人坐在雅間,瞧着臺上的人在唱着良辰美景奈何天,徐若瑾一時感觸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