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志宇來過了。”徐若瑾狀似不經意地接了一句。
嚴弘文挑了挑眉,隨即瞭然,“是因爲姜三夫人吧。”
“嗯。”徐若瑾想起來仍是覺得好笑,“被三夫人砍跑了。”
熙雲公主一驚,“砍?”
“夜志宇的嘴太賤,活該。”徐若瑾不屑道。
熙雲公主心莫名一慌,嚴弘文察覺到就用眼神安撫她。
“樑霄那邊如何了?”嚴弘文斟酌片刻才問道。
徐若瑾不久之前剛被姜三夫人問了同樣的問題,所以下意識的,看嚴弘文的眼神帶上了幾分戒備。
嚴弘文看出不妥,略有些無奈地解釋道:“出了這麼大的事,他遠在七離,萬一還不知道怎麼辦?”
徐若瑾這才收回銳利的視線,“我不想讓他擔心,想着至少等到宮裡的消息再說。”
她雖然表面看起來淡定,但心裡早已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嚴弘文的目光彷彿能直接看到徐若瑾的心中。
“這件事也不見得與樑家有什麼關係,你淡定對待,早晚會有個結果,而且,這件事不應該與樑家有關。”嚴弘文安撫徐若瑾。
無論這是不是樑霄做的局,都不應該由徐若瑾來擔負壓力。
徐若瑾沒有接話,但原本焦躁不安的心卻因此安分了些許。
嚴弘文說完就走到一旁淡定喝茶。
熙雲公主不明所以,但仍是拉着徐若瑾噓寒問暖,“你一個人我還是不放心,我來陪你住。”
徐若瑾哭笑不得,“這個我說了可不算。”
“我說了算。”熙雲公主想也不想。
徐若瑾下巴朝嚴弘文的方向一點,“公主府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
熙雲公主臉頰一紅,不好意思了。
“想什麼呢?我說的是明霜和昕兒。”徐若瑾故意一本正經地逗熙雲公主。
熙雲公主就像發燒似的臉頰更紅,小聲埋怨徐若瑾,“說什麼呢你!”
徐若瑾難得輕鬆一會兒,短暫的溫暖讓她從心底裡散發出笑意。
“真的不用我來?”熙雲公主還是不放心。
徐若瑾搖頭,“有三夫人在,你還怕什麼?”
“可是……”熙雲公主還想爭取,但被徐若瑾直接搖頭拒絕。
嚴弘文這時放下茶杯道:“那我們就不在這兒礙事了,皇上那邊有消息我會派人通知你。”
徐若瑾頷首,接着和熙雲公主道別。
熙雲公主雖是擔憂不捨,但最後仍是被嚴弘文拉走。
回府的路上,熙雲公主始終愁眉不展,“郡主府是不是流年不利?不然怎麼會這麼多麻煩排着隊地來。”
嚴弘文沒說話。
“看來明天該去一趟寺廟求籤才行。”熙雲公主說完半晌,嚴弘文都沒出聲。
“駙馬?”熙雲公主小聲道。
嚴弘文回神搖了搖頭。
熙雲公主也就沒有多問,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徐若瑾爲了樑家和郡主府奔波,熙雲公主有心想要分擔卻什麼都做不了。
這樣的無力感,熙雲公主已經不是第一次體會。每每在這種時候,她都格外佩服徐若瑾。
熙雲公主不是沒想過,若是這些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她能否做到像徐若瑾一般遊刃有餘?
至少看起來是這樣。
想到這些,熙雲公主對徐若瑾更多了幾分心疼。
……
御書房。
接連幾日渾渾噩噩地下朝之後,夜微言腦袋還在嗡嗡作響。方纔朝堂上大臣們說過什麼,他全都沒有過腦子。
好不容易撐到早朝結束,夜微言幾乎是逃也似地離開。
他害怕若是再多待片刻,就會被人看出他的異樣。
“大將軍失蹤多日,爲何還是半點消息也無?再這麼下去,朕也不知該怎麼辦了!”夜微言又急又惱,煩躁不已。
田公公壓力同樣不小,他跟在皇上身邊伺候,更加提心吊膽,小心謹慎唯恐觸怒皇上。
“皇上,雖說大將軍下落不明,但這至少說明刺客並未打算要大將軍的命。”田公公斟酌道。
夜微言根本聽不進去,“朕擔心的是徐若瑾遲早會把這消息送到七離!”
田公公無言以對。
夜微言急切地來回踱步,“樑霄若是知曉此事,他會不會、會不會……”
田公公看着夜微言一臉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禁皺起眉來。
若是夜微言此時的模樣叫外人看了去,定會着驚不已。堂堂大魏一國之君,卻會因爲臣子而心驚膽戰。
但這些話田公公也只是想想罷了,萬萬不敢宣之於口。
夜微言失魂落魄,唉聲嘆氣,“你說他會不會立刻從七離趕回來?”
“皇上您別多想,樑左都督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他分得清輕重緩急。”田公公勸道。
夜微言根本聽不進去,“他的性子朕還不清楚麼?事關大將軍,他還不是說來就來?”
田公公不再說別的。
“朕必須安撫住徐若瑾,現在還來得及!”夜微言突然眼中光芒一閃。
田公公皺眉,“皇上……”
夜微言根本聽不進去,“七離的局勢才穩定下來,朕絕對不能放棄!”
田公公看皇上的頭腦也不似清醒,匆忙之下做出的決定只會讓日後的自己後悔。
可此時的夜微言,即便是田公公也攔不住。
樑大將軍突遭刺殺,打亂了夜微言原本的計劃。樑夫人的死還未來得及處理,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立即擺駕,朕要去郡主府。”夜微言下令。
田公公不敢耽擱,立刻就要去安排。
“慢着!”夜微言突然叫住田公公,沉思半晌,猛地搖頭道:“不要驚動任何人,一切從簡。”
田公公心領神會,“是皇上,老奴明白。”
夜微言這才稍稍安心。
他去郡主府找徐若瑾的事絕對不能外傳,不然只怕又要橫生事端,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
郡主府。
徐若瑾也沒想到夜微言居然會在這個時候現身。
她看着難掩面上驚慌的夜微言,心情十分複雜。
“臣婦給皇上……”徐若瑾垂眸掩去眼中情緒,語氣無波無瀾,微微下蹲就要給夜微言行禮。
但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夜微言略顯急切地打斷,“不必多禮!”
徐若瑾只當沒有看出夜微言的不對勁,乖乖站在原地,也不擡頭,臉上更沒有過多的表情。
夜微言本來有一肚子話要說,但當他站在徐若瑾面前,卻如鯁在喉,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心情更是七上八下的沒有底。
徐若瑾也同樣沒有開口的意思,就默默在原地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