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簡直是豈有此理!”
澶州王府的觀景樓上,澶州王正咬牙切齒地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羣,靈閣的生意火爆,徐若瑾的馬車引起的熱潮喧囂,他都看得一清二楚,聽的明明白白。
一萬個人心中有一萬個角度。
從政治的角度看來,如今靈閣門口的每一個客人看在澶州王眼裡都是對手財力上的變強,每一句路人對徐若瑾的讚美都是對手在聲望和渠道的增加。
再也沒有什麼比眼睜睜瞅着對手在自己家門口一點點變強,變強到山呼海嘯般的熱鬧聲吵的自己睡不着覺更讓澶州王窩心上火的了。
而從楚嫣兒的角度來看,所有的一切會給她帶來一種恨。一種刻骨銘心的恨,一種痛徹心扉的恨!
楚嫣兒在尋找樑霄,那是一種女人特有的感覺,她覺得樑霄一定在,這種熱鬧而又危險的場面,樑霄一定會在暗地裡盯着徐若瑾,保護她,如果靈閣的夥計們沒有保護住徐若瑾,樑霄一定會突然現身,用他的方法護住徐若瑾的安全。
經歷了一輪沉浮,楚嫣兒最近經常會把徐若瑾想象成自己。
如果樑霄表哥選擇的是我,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應該是我的?樓下那紅火的場面,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羣,那些發自真心稱讚也好,甚至那些爲圖利益的諂媚和虛假的討好,都應該是屬於我楚嫣兒的!
樑霄表哥本應選擇我的,他一定是事先知道了徐若瑾那個離奇的身世才選擇的她,他一定還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想起樑霄送來那張生人勿近的紙條,楚嫣兒就覺得自己的心裡在滴血。
對!除了徐若瑾那個女人對他耍了各種手段之外,一定還有樑家!一定是樑家各種逼他!
有些女人永遠是會爲了自己找理由的。楚嫣兒並不會在此時去想是她先嫁入了澶州王府,甚至她並不會想如果是她嫁給了樑霄,這世界上也許並不會有靈閣,更不用說會有今天這火爆而有些混亂的場面了。
她的心中只有一種扭曲了的恨,現在這種恨甚至從徐若瑾身上擴展到了整個樑家,而全然不顧眼下的一切究竟有多少事她自己造成的。
“王爺,靈閣的夥計雖然堪堪護住了瑜郡主,可也不過是堪堪護住了而已。如果我們現在派些人出去渾水摸魚製造混亂……”
但楚嫣兒畢竟眼光和手段都是一等一的,一眼便看出了現在的關鍵所在。
“這個……”澶州王臉上的神色變幻不定,他自是有一種殺伐決斷的霸氣,但是每一次真的要對徐若瑾本人痛下殺手的時候,他似乎又充滿了某種心中的矛盾。
楚嫣兒急道:“王爺,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帶幾個人,你親自盯着。”看看街面上的形勢,澶州王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陰沉着臉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來:“去吧!”
“嫣兒領命!”楚嫣兒重重地點了點頭,扭身便下了觀景樓。
澶州王究竟帶來了多少讓她覺得痛苦和噁心的事情,已不是眼下要想的。楚嫣兒在這一瞬間只覺得一種殘忍的快感。
外面的混亂對於楚嫣兒來講是一個天賜的良機,操作好了的話甚至有機會讓徐若瑾死在自己面前。
或者是死在自己和表哥面前?
想到這些,楚嫣兒就有些興奮得微微發抖,以最快的速度點了十幾個王府裡的好手護衛,喬裝改扮了一下便從王府側門出發,混入了街上。
“六個人混入百姓中製造混亂引發恐慌,最好能讓百姓們自相踐踏,死的人越多越好!”
“四個人去對付那些維護秩序的靈閣護衛和夥計,要見血,要讓他們慘叫。不要不敢動兵器,事後可以栽到七離國餘孽的身上。”
“兩個人趁着混亂去接近瑜郡主的馬車,兵刃用帶了毒的。我只要死的不要活的,如果徐若瑾不死,我不光是要你們的命!你們的妻兒家小父親老母,我一個都不放過!”
楚嫣兒打扮成了一個商賈身份的婦人,連番的下着命令,在這種場合下,無疑她看到了最重要的機會和重點,下的命令也毫無失誤,甚至對於執行者人性上的把握,也相當精準。
甚至她也在找,她在身邊特地留了兩個人,這兩個人都是王府護衛高手中的高手,準備應付隨時可能出現去救徐若瑾的樑霄。
楚嫣兒相信自己的判斷,樑霄一定就在附近。
這兩個王府高手很大的可能不是樑霄的對手,但只要他們能夠纏住樑霄一時半分,她派出去的其他殺手就有機會!
如果徐若瑾能夠死在樑霄的面前,這豈止是一種快樂,簡直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想象一下這種情況,想象一下徐若瑾可能的死狀和樑霄的心情,楚嫣兒就感到無比的興奮。
王府衆人分分領命而去,迅速的沒入人羣,快速、高效、目標明確!
澶州王府雖然一段日子以來傷了不少元氣,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澶州王處心積慮的想要謀朝篡位自己當皇帝,這麼多年的積累終究不是浪費白做的!
“哎呦!你這靈閣的夥計怎麼打人啊?我們是來買酒的,逼着我們非得給瑜郡主讓路也就罷了,你們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
一個面目兇厲的中年漢子在人羣中高聲叫喊着,於此同時,他的手悄悄摸向身後的衣襟之內,那裡藏着一把淬了毒的鋒利短刀。
“誰?誰打人了?”靈閣負責維持秩序的某個夥計還沒反應過來,自己手中的棗木棍可是一直橫舉着的,何時曾打人了?
不過基本的反應還是有的,那夥計看看眼前的中年漢子,只覺得剛剛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他,登時警惕道:“胡亂嚷嚷什麼,你是哪裡再在這裡瞎鬧,別怪我們不客氣!”
這個夥計警惕性沒問題,可惜他的判斷也只是可能有人想趁着人多給靈閣潑髒水。
京都這種地界,習慣於動嘴動心思用軟刀子的人多,習慣於流血動真刀子的人少。人呆久了,終不免形成某種習慣。
一絲扭曲的笑容掛在了楚嫣兒的嘴角,她幾乎可以看到徐若瑾血流滿地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