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瓊娘這孩子能讓我少操些心。”
柳老夫人剛嘆了口氣，就看見有小丫鬟進來傳話：“老夫人，大廚房的莫廚娘來了。”
聽到這個人的名字，老夫人皺了皺眉頭：“她說沒說有什麼事？”
小丫鬟搖搖頭，老夫人神情不悅的回上首的紅木圈椅上坐了：“讓她進來吧。”
莫廚娘進來的時候還是小心翼翼的，神情也未顯出很多來，但是進來一看到坐在上首的老夫人，她立刻就跪了下去。
“求老夫人給奴婢做主啊。”
老夫人看了檀香一眼，檀香微微躬身點了點頭，就帶着下面的大小丫鬟一起下去了。
“什麼事值得你這樣哭嚎的，起來好生說。”
不管怎麼說也是從柳家帶來的，老夫人還算不想太過了。
莫廚娘忙站起身來，“回老夫人話，當初奴婢是咱們府裡的二老爺送來孝敬您的，想着您可能愛吃口家鄉飯，自從進了大廚房之後，奴婢也是盡職盡責的伺候您伺候王爺和世子，這麼多年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說到這裡她停了停，擡眼看了老夫人一眼，見對方沒什麼反應。
便忙又道：“奴婢在大廚房熬了也這麼些年了，論資歷早先廚房總管事和錢管事被擼下來的時候，也應該是奴婢頂上去的，可是王爺說石堯有功，這管事的位子就給了石家的，這個奴婢也認了，可是這個廚房管事的位置，卻被那夏小滿在王爺跟前進了讒言，給了那個嚴廚娘了。”
老夫人不耐煩聽她這些，可是又想着這王府也就這麼一個柳家帶來的人了，也不忍心看着她受委屈不管。
想了想便道：“若是單爲了這個，我也是沒有法子，王爺已經定了的事情，就算是皇上來了也不好辦，這個念頭你也就不用再起了。”
莫廚娘聞言忙賠笑臉：“老夫人說的是，這個奴婢又怎麼會不知道的，並不是爲了這事來找您老人家的。”
“哦？那是爲了什麼？”
“是爲了梅花宴的事情，王爺把這次梅花宴主廚交給了嚴廚娘和夏小滿，這兩個人素日裡就對我有成見，這次竟然全廚房的人都叫上了，卻偏偏沒點我去，老夫人，只是去不成也就罷了，奴婢這幾十年的老臉啊，可真的是要丟光了，奴婢這臉面不值錢，丟了也就丟了，可是她們明明知道奴婢是老夫人的孃家人卻還如此行事，豈不是連老夫人的臉面也不顧了？”
這話說的老夫人一陣心煩，“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等王爺來了我勸勸王爺，這又不是什麼大事，何至於讓你如此哭哭嚎嚎的？吵的我頭疼。”
“謝老夫人，有老夫人這句話，奴婢就放心了，可見老夫人還是把孃家人放在心上的，哎呀，奴婢瞧着二姑娘來了，心裡也歡喜的很……”
莫廚娘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了外面傳來腳步聲和衆人的請安聲，便知道是王爺回來了，忙不迭的站到一邊去了。
“王爺來了，快到這兒坐，外面冷。”
老夫人站起身來迎了迎，見王爺進來就引着他到上面坐了。
“外面確實冷的很，乳母可要穿得暖和一些，你身子弱，千萬不要再着涼了。”冷墨淡淡的說道。
柳老夫人點點頭，“我成日裡在這屋裡不出門，倒是王爺常常要出門，要穿的厚實一些，還有辰哥兒那孩子，我已經有好些日子不曾見過了，如今怎麼也不到我這屋子裡來玩了？”
自從夏小滿帶着小竹搬進松柏居後，小包子就不怎麼到前院去了，一來是他有了玩伴，不耐煩去聽老夫人唸叨；二來是他親眼瞧見老夫人欺負他孃親，又怎麼肯再跟老夫人親近的。
冷墨心裡明明白白的，但是這話卻不能說在明面上。
“許是天冷了，他從小怕冷，可能也不大願意出門了。”
柳老夫人點點頭：“是，那孩子我從小看到大，一直都是跟我最親近的，應該是爲了這個，斷沒有爲了個下人跟我遠了的。”
冷墨聞言不再說話，端了熱茶喝了一口，擡眼就瞧見底下站着的莫廚娘。
“你是在哪兒當差的？若是本王沒記錯，你應該不是松柏居的下人。”
本來還想充當石柱的莫廚娘見王爺問，只得忙站出來回話。
“回王爺，奴婢是大廚房的一等廚娘。”
聞言冷墨就皺眉：“大廚房的人怎麼到老夫人這裡來了？無事莫要打擾了老夫人清淨。”
莫廚娘不說話，就擡頭看老夫人，老夫人只得接過話去：“她是我剛進府的時候，柳家那邊送來的廚娘，當初說是怕我想念家鄉飯菜的味道，特地送來的，可是這麼多年了，我也早習慣了這京中的飯食，也就把她送到大廚房去了，瞧瞧，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也混成個一等廚娘了。”
冷墨沒說話，只點了點頭。
老夫人只得又繼續說：“聽說明兒個梅花宴的事情，交給了夏小滿和嚴廚娘去辦？這個莫廚娘的廚藝也是很好的，不如就讓她跟着一起去吧？”
“林管家已經把名單報上來了，我瞧了一眼，大廚房裡除了這個莫廚娘旁人都要跟着去梅花宴，她再去了，大廚房由誰來管？乳母你的飯菜又該由誰來做？這事已經定下了，你莫要爲了這等小事來打擾老夫人。”
最後這句是衝着莫廚娘說的。
見到王爺面色不豫，莫廚娘老老實實的一句話也不敢再說了，甚至在被王爺的目光盯着時，她的腿都有些發抖。
前幾日鬆正堂的丫鬟剛被髮賣了，她還記得清清楚楚的呢。
不喜多看一眼這些人，也不願管這些煩心事，冷墨沒說幾句話擡腳去了後院。
他前腳剛走，老夫人就生起氣來，本來盼着王爺來了，還想在他面前多說幾句瓊孃的好話的，誰想還沒來得及說人就走了。
“你也回去吧，以後別再拿這些事來煩我。”
三兩句話被打發了的莫廚娘縱使心裡再不情願，也只得老老實實的出了松柏居的大門。
回去的路上，她越想越覺得這事憋屈，連老夫人都不管自己了，自己以後那不是更要被夏小滿給欺負死了？
但是明兒個的梅花宴她卻是不敢動什麼壞腦筋的，王爺一旦發了怒，重則要被打死，最輕也是要被髮賣出去的。
她不能冒這個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