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讓我把話說完啊！”
唐森的意識之中，響徹了史矛革的咆哮。
“第二次了！已經是第二次了！”
“五秒的時間已經到了。”唐森在意識之中平淡地說道：“再讓你表演下去，對方就真的被殺死了。”
“我已經留手了，不然這隻螻蟻第一下就擋不住！”史矛革反駁道。
“低頭看看你的胸口，那是螻蟻給你造成的傷害。”唐森提醒道：“我說過了，這個世界並沒有伱想象中那麼簡單。”
剛纔那道綠色的光芒唐森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手段，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光芒的來源一定出自高序列強者之手。
也只有高序列強者，才能夠這麼輕易地擊穿史矛革的龍鱗。
唐森認得出來，A先生之前無論是躲過史矛革的攻擊所使用的能力，還是他手中捧着的那本虛幻的書冊，都來源於學徒途徑。
特別是那本書冊，那是學徒途徑的序列6：記錄官的核心能力。
能夠記錄其他途徑的能力，並且釋放出來，雖然不像牧羊人一般在放牧了一名超凡者之後能夠無限地使用該超凡者的能力，但是記錄官的優勢在於，他可以憑藉序列6的位階，記錄半神的能力！
放牧了記錄官的牧羊人A先生的實力不可謂不恐怖。
“那是因爲我沒有防備！”史矛革不滿地吼道：“不然他絕對打不中我！”
“對方也沒有防備，史矛革。”唐森懶得和這條話癆的巨龍爭辯，一點點小傷顯然並不能讓它喪失傲氣。
他繼續關注着場中的局勢。
“結束了？”
克萊恩看着突兀地消失的史矛革，又看了看已經分爲兩截，一動不動的A先生。
“巨龍.”
雖然已經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這條巨龍還是讓克萊恩感覺到了深深的震撼，那是看到太過於龐大而偉岸的生物的本能反應。
隨手就能夠覆滅自己的牧羊人A先生在巨龍的面前宛若螻蟻一般脆弱，如果不是依靠學徒的能力，他恐怕在一瞬間就已經被碾成肉沫了。
純粹的力量和體型壓制當到了一定的量級的時候，確實產生了質變。
“不過，A先生最後使用的那道綠色的攻擊，居然能夠擊穿巨龍的防禦。”
想到這一點，克萊恩就覺得渾身發寒，他可以確定，之前A先生對於自己的攻擊根本就沒有盡全力。
序列越高的超凡者，手段確實越多，而且越來越詭異。
“還好，巨龍足夠強大，一萬多金鎊的代價召喚對方五秒完全不虧。”
“最重要的是，省卻了與魔鬼的交易，不用延緩自己的成長速度。”
按照約定，擊殺A先生之後的戰利品歸瑞德先生所有，克萊恩自然也沒有上去摸屍的打算，只能眼熱地看了一眼可能析出的序列5的非凡特性，拔腿準備離開這裡。
“嗯？”
靈性的提醒讓他突然覺得有些莫名的不舒服。
他頓住腳步，猛地轉過身子。
“非凡特性還沒有析出？”他心中冒出一個不可置信的念頭：“對方不會還沒有徹底死亡吧？”
都已經被切成兩截了，而且上半身幾乎被碾碎，這種情況下還有人能夠活着？
但這是一個詭異的世界，克萊恩不敢放鬆，掏出手槍，數枚發光的子彈直接朝着A先生的屍體射擊而去。
噗噗噗。
子彈毫無懸念地沒入了血肉之中，但是卻沒有血花迸射，反而那些血肉彷彿像是被激活了一般，開始蠕動了起來。
與此同時，那被怨魂小姐操控的，已經徹底死亡的高大男子的屍體，突然炸裂開來，化作一道血肉的流蘇涌向A先生。
“糟糕！”
克萊恩哪裡還意識不到發生了什麼，他連忙催動着胸前的太陽胸針，炙熱的光柱從天而降，將那涌動着，扭曲着的血肉籠罩在其中。
滋滋的聲音不斷響起，光線灼燒着血肉，但是那血肉依舊堅定的，而且越來越快地扭動着，並且伸出了細密的觸手，接在了不遠處的下半身之上。
克萊恩又使用了不少的手段，但是除了略微延緩對方的速度之外，並沒有任何的實質性作用。
他終於意識到，位階的差距是如此的巨大，甚至在對方毫無反抗能力的時候，自己也無法傷害對方。
畢竟，自己的占卜家途徑本就不擅長戰鬥，就算晉升了序列8，正面的攻擊力和破壞力興許還比不上某些途徑的序列9。
“逃？”
克萊恩腦中閃過這個念頭，但是下一刻便被他掐滅。
即便不用占卜，他也知道這是最糟糕的選擇，如果不趁對方虛弱的時候擊殺對方，那麼隨之而來的，會是對方瘋狂的報復，而且，下一次對方就不會如此的大意了，極有可能全力出手，讓自己毫無反應的時間。
可是不逃的話，自己又無法阻止對方的恢復，他可以預見，當對方恢復的那一瞬間，自己必死無疑。
“怨魂小姐！”
克萊恩喊了一聲，但是四周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的回覆，對方顯然已經直接離去了。
甚至連僱傭的尾款都沒有討要。
這很容易理解，畢竟任何人在那種情況下都能夠看得清形勢，爲了幾百磅，和牧羊人這般可怕的敵人對抗已經算是仁至義盡，在完全救不了，而且涉及到自身的安危的時候，怨魂小姐果斷放棄佣金，以求自保是正常的選擇。
以對方能夠在鏡中跳躍的能力，此時恐怕已經遠去了。
“瑞德先生？”
克萊恩的聲音在廢棄碼頭回蕩，顯然，依然沒有人回覆他。
實際上，瑞德先生甚至都沒有來，畢竟是與克萊恩近距離接觸，唐森不避諱以最大的謹慎，自己擁有黑色錢包可以阻隔視線，瑞德先生可沒有。
恐怕他出現在碼頭的那一刻，別說其他的存在，就算是克萊恩和怨魂小姐，都能夠第一時間知道他的存在。
又喚了幾聲，克萊恩看着上半身和下半身已經連接在一起的A先生，心態有些崩了。
逃又不能逃，依靠自己的能力又改變不了局勢，自己唯一剩下的底牌，就是再次召喚巨龍，但是那意味着，自己得與魔鬼交易，那麼之前的五秒就白費了。
一萬多金鎊
“不能再猶豫了。”
克萊恩深吸了一口氣。
如果等A先生徹底恢復，那麼即便召喚了巨龍也並非萬無一失，對方只需要一句污穢之語，就能夠直接致自己於死地，到時候，即便巨龍擊殺了A先生，也救不活自己。
“該死，難怪魔鬼將時間定爲十秒剛纔那條巨龍但凡再多停留一秒，將那一腳踩下去，那麼就算是A先生，也絕無恢復的希望。”
後悔沒有意義，克萊恩當即逆行四步。
然後，唐森看到了灰霧瀰漫，端坐於高背凳之上的愚者傳來聲音：
“我願意以魔術師的魔藥材料與你交易，換取你的眷者出手。”
“交易達成。”唐森語氣之中帶着一絲笑意：“請在十月十日之前將魔藥的材料交給瑞德先生。”
“瑞德先生？”
克萊恩愣了一下。
他以爲魔鬼會在自己獲得材料的時候直接憑空將材料收取，現在看來，還得自己送貨上門麼？
倒也不是不能操作，只需要將材料給正義小姐就行，正義小姐是瑞德先生所組建的隱秘結社的成員
不過看來瑞德先生與魔鬼的關係並非只是交易的客戶這麼簡單啊，對方很有可能是魔鬼挑選出來的代言人，甚至可能已經成爲了眷者！
這也可以解釋爲什麼對方能夠如此肆無忌憚地使用魔鬼的力量了。
“等等.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如果瑞德先生是魔鬼的眷者的話，那自己與瑞德先生的交易不就是間接與魔鬼交易嗎？
克萊恩皺了皺眉，總覺得其中還有某些深層次的東西，但是已經沒有時間思考這麼多了，眼看着A先生正緩緩地爬起來，克萊恩連忙穩住自己的情緒，輕聲說道：“好的。”
兩方都沒有過多廢話，灰霧消失在唐森的面前。
唐森嘴角微微勾起，看來魔術師的魔藥材料也不用發愁了。
他沒有開口去威脅對方如果不交貨會怎樣怎樣，克萊恩是一個聰明人，而聰明人，是不會輕易去嘗試違背魔鬼的交易的。
意識探入意識之海中，唐森看到正津津有味地通過自己的視界觀摩着外界的巨龍史矛革。
“速戰速決吧，史矛革，這一次你可以全力以赴了。”
“哈，我早就想這麼幹了。”史矛革修長的龍臉之上露出人性化的興奮，”我的龍炎迫不及待要和這個世界打個招呼！”
相比起肉體，巨龍的龍炎顯然是更加強大的攻擊方式。
“不過，按照我的觀察，那個黑頭髮的並非蠢貨。”史矛革喋喋不休道：“我一旦全力出手，他可是能夠很明顯地看出來區別。”
“我不在乎。”唐森平淡地說道：“他遲早會知道，讓他提前有些心理準備也好。”
“魔鬼爲了交易，可是會不擇手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