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半，吃過早餐，蔡依依就跟隨孫藝洋薛文輝以及衛生部的李司長等人坐上了衛生廳準備的專車前往了機場。
連續兩天，蔡依依的臉上都沒有什麼笑容，今天更是冷若冰霜。
臨走之前，連續兩天他都沒有看到方醫生。
突如其來的休假本就讓蔡依依很惱火，更讓她惱火的是原本說好的一天休假竟然變成了兩天，因爲樑主任連續休假了。
“該死的樑主任。”蔡依依咬牙切齒，已經深深的恨上樑羣風，好端端的你說你休什麼假？
蔡依依心情不好，孫藝洋的心情卻很好，這兩天他的飯量都大了一些。
不過作爲知趣的男人，孫藝洋是絕對不會把自己的好心情在小師妹失落的時候表現出來的，所以這兩天他在人前的笑容同樣少了不少。
薛文輝這幾天是沒怎麼陪自己的兩個學生的，他這幾天主要在內科和鍼灸推拿科。
作爲燕京醫院的主任醫師，知名專家，中醫本科教材的編寫者，薛文輝也是多面手，不僅僅精通藥理和方劑，對針灸推拿以及骨科也有涉獵。
這一次難得前來江中院，薛文輝自然不能浪費機會，這幾天一直在江中院蒐集素材，打算回去再寫幾篇關於鍼灸和方劑方面的東西出來。
到了薛文輝這個地步，他已經不追求治療多少患者了，他現在追求的是學術方面的影響，而一位醫生的名聲更多的其實是展現在學術方面。
正所謂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動手能力再強，那也比不過方寒和計劃的制定者。
這就好比外科的很多治療方案，方案本身其實是有一些更權威的院士以及大專家制定的，而實施者卻並非這些院士和專家本人。
好的方案需要頂尖的醫生來實踐，可往往實踐成功之後，收穫名利最大的卻是方案的制定者，而非執行者。
看着自己的女弟子冷若寒霜，薛文輝關切的問：“依依，怎麼了，看上去不高興，江中院有人欺負你了？”
李司長也笑着插嘴：“誰敢欺負我們的蔡醫生，吃了豹子膽了，你告訴我，我親自給你出氣？”
李司長這話一半是開玩笑，一半是當真的，不管怎麼說蔡依依和孫藝洋都是跟着他一起來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江中院最起碼的尊敬還是要有的。
如果蔡依依生氣只是小矛盾，李司長這話那就是玩笑了，如果是大矛盾，李司長這話就是當真的，考察團成員受了委屈，那就是他這個隊長面子不夠大。
“沒有誰欺負我。”蔡依依聲音低沉：“我只是感觸良多，這一次來江中院我覺得我學到了很多東西。”
薛文輝呵呵笑道：“能學到東西就好，這一次江州之行可不僅僅你們學到了東西，就是我也學到了不少東西。”
“老師，我想繼續留在江中院學習可以嗎？”蔡依依試探着問薛文輝。
孫藝洋的心中咯噔一下，連忙祈禱，祈禱老師千萬不要答應。
薛文輝哈哈一笑：“你不早說，我們都快到機場了，難不成又送你回去？”
“我可以自己回去的。”蔡依依急忙道。
“胡鬧。”薛文輝呵斥道：“即便是留下學習，那也不是一句話兩句話的事，下次吧，等你實習結束了，我和江中院溝通一下，給你爭取一個交流的機會。”
孫藝洋的一顆心頓時放在了肚子裡，實習結束，那還有好久的，這麼長時間他近水樓臺，朝夕相處要是還拿不下小師妹，那到時候小師妹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他也不管了。
李司長笑着問：“江中院這麼有吸引力，比燕京醫院還好？”
蔡依依點頭：“嗯！”
......
樑羣風又多休了一天假，方寒也多休了一天假，當天晚上他就住在郭文淵的住處，第二天又看了一天書。
郭文淵的書房的書籍那是應有盡有，什麼版本的都有，方寒這兩天刻意挑了一些最古老的的版本去看，收穫不少。
兩天沒來科室，早上方寒查房的時候，科室多了不少新話題。
李小飛還親自問方寒：“老師，網上最近發起了一個擂臺賽您知道嗎？”
“什麼擂臺賽？”方寒問，他除了朋友圈點贊，幾乎是很少瀏覽什麼網頁新聞的，也不怎麼去微博和各種論壇，對網上的一些熱門知之甚少。
甚至方寒一度很討厭很多熱門消息，什麼某某明星結婚了，什麼某某明星離婚了等等。
好像明星們整天沒事幹，把結婚和離婚當成過家家了，而衆多吃瓜羣衆卻對人家的過家家很是關注，往往一次過家家都能引來男女雙方的粉絲互懟。
方寒不關注，其他人都是年輕人，關注的不少，江楓也插嘴道：“是幾位網絡紅人發起的擂臺賽，準備了二十萬獎金，來驗證中醫診脈究竟能不能診出喜脈。”
“這還需要驗證？”方寒愣了一下，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現在的一些網紅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爲了走紅，什麼把戲都玩，這個擂臺賽簡直就是對中醫最大的侮辱。”葉開哼了一聲。
作爲鐵桿中醫，葉開對這一次的擂臺賽那是很反感的。
驗證中醫診脈究竟能不能準確的診斷出喜脈，這簡直就是扯淡加瞎扯淡加瞎瞎扯淡。
中醫上千年曆史，西醫才誕生多少年？西醫沒出現的時候，中醫人治病都是靠蒙的？
蒙了兩千多年，中醫人也夠厲害的了。
有時候葉開都不知道這些人的腦子究竟是怎麼長的，隨隨便便聽人瞎掰扯幾句就信了？
整天什麼張口科學，閉口科學。
科學是什麼？
準確的說科學就是在當時的環境下最爲符合邏輯的學科，縱然現在的科學就百分之百都是準確的？
或許過上幾百年幾千年之後，現在的一些科學依據又會被後人推翻，這個誰又說的準呢？
科學是不斷進步的一個過程，同時，科學也是建立在事實基礎上的，難道中醫數千年的病案都不算實時基礎？
奇了怪了就。
數千年來，中醫積累的病案有多少？
不是一例，也不是十例，更不是百例，而是數百萬乃至數千萬，亦或者更多更多。
這麼多的病案事實擺在面前，卻偏偏要睜着眼睛說瞎話，什麼心思啊？
方寒只是反問了一句，並沒有多說，然後繼續帶着衆人查房。
李小飛有些忍不住，低聲問：“老師，您就沒什麼想法？”
“我需要有什麼想法嗎？”方寒問。
“您不打算去參加，然後狠狠的打臉？”李小飛有些奇怪，他原本以爲他說了這件事之後方寒會很生氣很生氣，然後決定出手，誰知道方寒無動於衷。
“既定的事實，還需要什麼驗證？”方寒很淡然：“真要去驗證，其實才是對中醫的侮辱，再說了，以脈困醫本就是對中醫的一種不尊重。”
葉開點頭：“方醫生說的不錯，以脈困醫，本就是對中醫的不尊重，這種不公平不尊重的擂臺，沒必要去理會。”
方寒一邊走一邊道：“中醫望、聞、問、切四種診斷手法，每一種都可以診斷病情，但是每一種也都會有出錯的時候，相互印證，相互參考纔是對患者的負責，單純的顯擺某一種診斷手段是極其愚蠢的。”
檢驗中醫診脈能不能診斷出喜脈？
這簡直就呵呵了，雖然中醫中的喜脈並不難診斷，滑脈就是喜脈，哪怕一些醫學院的學生也知道，也清楚，可準確李就是百分之百嗎？
並非如此。
所以中醫在診斷孕婦是否懷孕的時候，除了診脈，還有問診、望診等其他手段的配合。
在脈象似四而非亦或者不是很明顯的時候，患者的主訴也是醫生判斷病情的一個依據，比如例假推遲。
方寒打算置之不理，可隨着事件的醞釀，這一次網上的這個擂臺影響卻越來越大，參與討論的人越來越多。
特別是一些外行的吃瓜羣衆更是參與其中進行激烈討論，一部分人認爲中醫診脈絕對可以診斷出喜脈，一部分人則認爲中醫診脈診斷不出來，有的人認爲概率較低，有的人認爲概率較高，甚至一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吃瓜羣衆自行發起籌款，把獎勵金提升到了五十萬元，同時爲本次活動籌集經費。
隨着經費的充裕，活動的規模也越來越大，最終幾位網紅決定在全國設立幾個分點來驗證中醫診脈究竟能不能診斷出喜脈。
而江中院無疑成爲了一個實驗分點。
中午方寒跟着樑羣風做了一臺手術出來，就看到江中院門口聚集了不少自媒體和新聞媒體的記者，醫院的副院長正在交涉。
“沈院長，江中院爲什麼拒絕參與實驗，難道江中院是擔心中醫的診脈手段被揭穿？”
“就是，如果中醫的診脈真的那麼神奇，那江中院就不應該拒絕，拒絕是不是代表心虛？”
方寒站在不遠處聽的迷糊，回頭問同樣看熱鬧的江楓：“怎麼回事這是，醫院被圍攻了？”
“網上把咱們醫院設立爲了一個實驗分點，打算在打擂的當天找一百名孕婦讓咱們醫院的專家現場診脈，如果準確率達到百分之八十以上，就說明中醫診脈確實可以診斷出喜脈，如果低於百分之八十，就說明是糊弄人，院領導自然是不同意，這不，被自媒體和新聞媒體的人圍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