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1246章 沒心肝的人

“後來,終於有一天,有一批來歷不明的高手找上了他的家門,開口就向他討要鐵珊瑚,他自然不肯輕易交出,對方二話不說就動起手來,這些人招式詭秘,又恃多爲勝,他雖然擁有無堅不摧的鐵珊瑚,還是敵不過對方人數衆多,很快就被人在後背重重擊了一掌,口吐鮮血,身受重傷。他知道要是再打下去,不但自己要死在對方手裡,鐵珊瑚也會被對方搶了去,於是他拼死殺出重圍,一個人逃了出去。那些人見他逃了,就將他全家滿門盡數捉了,並放言出去,要想救他一家老小的性命,就拿鐵珊瑚來換。”

“啊,那他換了沒有?”黃衣少女急急追問。

小七緩緩道:“那些人給了他三天的時間,三天一過,他要是再不出現,就將他滿門老小,一共六十八口,殺得一個不留。到第三天夜裡的子時,這是那些人給他下通牒的最後期限。那天晚上是十五,月亮很圓很大,高高地掛在夜空中,照亮了滿地銀光,他家六十八口盡數跪在庭院之中,每個人脖子後面都壓着一把雪亮的鋼刀,只要過了子時,那人再不現身,所有人都會人頭落地。十餘名身穿黑衣的蒙面人站在房屋的陰影下,幾乎和黑暗融爲了一體,只露出一雙晶光閃閃的眼睛,眼神冷酷,在等待那人出現。”

“時間隨着沙漏一點一點的過去,月亮終於升上了中天,子時到了,可除了滿地銀光,哪裡有半點那人的身影。那些黑衣人沒想到這人會如此絕情,竟連滿家大小的性命也不顧,連他最心愛的女人也不要了。那爲首的黑衣人一揮手,六十八把鋼刀高高地舉在半空,又重重地落了下去……”

“啊!”黃衣少女一聲驚呼,掩住了嘴,一雙妙目睜得大大的,眼中盡是不忍之色。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這樣無情無義的人,爲了一根破兵器,居然捨棄了自己一家至愛親人的性命。

“他、他還是不是人啊!他爲什麼不出現?難道那個什麼鐵珊瑚,還及不上他的親人重要嗎?”她的小臉漲得通紅,憤怒地跺了跺腳,忽然又搖頭道:“他是不是被什麼事拖住了,所以纔來不及出現啊?這世上不可能有這樣沒心肝的人,我不信。”

她的話再次說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衆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全都飄向了老乞丐,眼中的鄙夷不屑和憤怒濃得藏都藏不住。

一個連六十八條親人的性命都能捨棄的人,他還能算是個人麼?

他就是個畜生!

雖然他們一個個也都殺過人,放過火,幹過不少惡事壞事,也算不得什麼好人,可要是和那喪心病狂到連全家六十八口人都捨棄的老乞丐比起來,那簡直是天壤之別。

他們頓時覺得自己的形象高大起來。

可當他們一看到老乞丐的時候,心中都咯登一下。

那老乞丐本來就形容蒼老,現在看上去更像是老了十歲,本來花白的頭髮在這短短的時間裡,竟然全都變白了。

他的全身都在發着抖,如果不是拄着柺杖,他就早癱倒下去,變成了一灘泥。

他的兩隻渾濁的眼睛裡溢滿了淚光,乾癟的嘴脣哆嗦着,喉結上下滾動,終於吐出兩個模糊不清的字來,似乎是一個人名,可誰也聽不清那名字是什麼。

衆人本來都對他厭惡之極,可是看到他現在蒼老得像一片枯葉,一陣風就能將他吹落,頓時,一股同情憐憫之心油然而生。

人們均想,看起來他也不是那麼全無心肝,這三十年來,想必他日日夜夜都受着良心的譴責,每天都像是活在地獄之中,所以纔會變成了這般模樣。

“鋼刀落下,六十八顆人頭滾落在地,每個人的眼珠子都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直到他們死,他們也不相信自己居然會被至親的人人出賣。月光如水,血流成河,那一晚上的情形所有看到過的人都永遠不會忘記,可是自始至終,那人都沒有出現過。從那以後,這個人就像是消失了一般,江湖中再也沒有人得到過他的消息,而那根神兵利器鐵珊瑚,也隨着這人的銷聲匿跡而湮沒了,只留下了關於它的種種傳說。”

小七說完了這段故事,每個人的心頭都沉甸甸的,可是很快,他們的眼中再次冒出灸熱的光芒,目不轉瞬地盯着老乞丐手中的柺杖。

他們已經全都聽明白了,這老乞丐就是故事中的主角,那個棄親情於不顧、無情無義的畜生。

像鐵珊瑚這樣的神器,他這種畜生根本不配擁有,自己今天就要取而代之,將這寶物從他手中奪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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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之間,老乞丐就變成了衆矢之的。

瘦猴兒、穆大雷,還有僧道書女四人,不着痕跡地移動着腳步,已經將老乞丐包圍在其中。

只有那萬屠夫沒有上前,他仍然站在原地,彷彿對鐵珊瑚不感半點興趣,兩隻眼睛呆呆地,只是看着若水手中的藥丸。

小七和若水看在眼裡,已經心中有數。

這萬屠夫果然和他自己說的一樣,早就看淡了名利,退出江湖,他和那幾人並不是一路,否則,但凡是還有爭強好勝之心,他不會對鐵珊瑚不動心。

如果他所求的只是這補氣靈丹,不如給他兩顆打發了他,然後他們就可以趁着衆人爭奪鐵珊瑚而混戰之時,一走了之。

“呵呵,呵呵呵。”

就在這空氣凝重,一觸即發的時候,老乞丐忽然仰起頭,呵呵笑了起來,兩條渾濁的眼淚順着他的眼角流淌。

他用手背擦了擦眼淚,轉頭看着圍住自己的幾人,神情倨傲,一臉輕蔑。

“就憑你們幾個,也想搶奪神兵利寶鐵珊瑚?你們也配!”他冷冷地道。

他眼中的鄙夷幾乎把幾個人都氣炸了。

“畜生,你就是個沒人性的畜生!你纔不配擁有鐵珊瑚!快把鐵珊瑚交出來,爺就饒你這老東西不死!”穆大雷第一個吼了出來,就像是平地裡響起了悶雷,震得衆人耳膜鼓鼓作響。

“交出來?交給誰?”老乞丐嘲弄地瞥了穆大雷一眼,“交給你?你配嗎?你不過是個一無是處的毛頭小子,仗着父親的名頭在江湖上闖蕩,沒人敢惹,你還真當

自己天下無敵了嗎?”

穆大雷氣得哇哇大叫:“老匹夫,你出口傷人!看爺不要了你的老命!”

他一招雙風貫耳,虎虎生風,對着老乞丐的左右太陽穴擊去,這一下要是中得實了,非打得對方腦漿迸裂不可。

可是旁邊的衆人都看得清楚,這穆大雷只是力大招沉,這一招沒有半點精巧之處,對方只要柺杖一點,就非逼得他收手自保。

老乞丐只是微微冷笑,站在原地動都不動,“對付你這種草包,老夫還不屑使用鐵珊瑚。”

他左掌一翻,五指成爪,倏地伸出,卻是一招極爲簡單的“金龍探爪”。

這一招大出衆人意料之外。

他們都沒有出手,就是想看看這老乞丐的功夫有多高,可沒想到對方用的居然是這樣普通平凡的招式。

穆大雷更是冷笑一聲,想用這樣的招式就破解他的雙風貫耳?他真當自己是個草包啊。

他更不容情,雙拳生風,眼見得就要擊中那老乞丐的太陽穴,心中正自一喜,忽然覺得左胸口一陣劇痛。

“啊!”黃衣少女忽地發出一聲驚呼,雙手掩面,不敢再看。

穆大雷低下頭來,只見自己的胸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五根雞爪子般的手指,深沒入肉,鮮血正順着手指滴滴嗒嗒的往下淌。

他呆呆地看着這一幕,眼中全是不敢置信之色。

那隻雞爪般的手正是老乞丐的,他面無表情地注視着穆大雷,就像是看着一個死人。

衆人全都驚呆了。

他們誰都沒有看清老乞丐的手是怎麼抓進穆大雷胸口的,而且他只要再稍一用力,就可以將對方的心臟從心窩裡毫不費勁地掏了出來。

這樣的功夫,真是可怖!

穆大雷,死定了!

他們全都慶幸自己沒有貿然出手,否則那個被掏出心臟的人,就是自己!

“我死了!我死了!”

穆大雷忽地大叫一聲,臉如死灰。

“沒出息的廢物,老夫還不屑於取你的狗命!”老乞丐冷哼一聲,左手回縮,將五根手指從穆大雷身體裡收了回來,手指上鮮血淋漓,觸目驚心,看得衆人又是一陣心驚肉跳。

穆大雷胸口頓時噴出五根血柱,他向後一仰,鐵塔般高大的身體轟然倒地,濺起一片塵土飛揚。

衆人不約而同地齊退兩步,向他瞧去。

只見他雙眼緊閉,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心中更是駭然。

尤其是那名道士,心中的震驚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他和穆大雷剛剛交過手,雖然他佔了一點上風,但也知道想短時間內戰勝對方絕對是不可能的事。

穆大神雖然招式平平,但他天生神力,拳重力猛,一不小心被他的拳風颳到,就是隱隱生疼。

他萬萬沒想到,和自己打成平手的穆大雷,居然一招不到就被那老乞丐打得生死不知,這老乞丐的功夫,簡直是深不可測,自己這點微末功夫,給人家提鞋子也不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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