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頭見齊三奶奶嫌棄他,老臉一紅,摸摸自己的臉,再看看齊三奶奶的臉,整潔乾淨,頭髮梳理清爽,反觀他,哎,的確要捯飭了。
“那給我來點吧。”齊老頭乾巴巴說道,“還別說,這臉上還真挺乾的。”
“好嘞!”何甜甜擠出一點在齊老頭的手上。
齊老頭塗上,笑道:“哎呦,還真挺舒服的。”
“那是!”齊三奶奶說道,“不過這東西還是普通的,以前我年輕時候用的吉祥鋪子的胭脂,香膏比這個更好。”
聽到這話,齊老頭想起來年輕時候,對面的老太婆還是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皮膚白皙,晶瑩剔透,梳着工工整整的髮髻。那時候的她,的確用得起鎮子上最好的胭脂鋪子上的東西。
何甜甜輕笑,齊奶奶,齊爺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話比以前多。
兩人惺惺相惜,又互相敬重!
簡單的洗漱好,何甜甜就拿出來蔥油餅,雞蛋,旁邊的走道上有人來賣湯水,何甜甜拿了三個飯盒打了湯。
“奶奶,爺爺,可以吃飯了。”何甜甜忙裡忙外招呼,根本不讓齊三奶奶,齊老頭插手。
“哎!”齊三奶奶笑眯眯的,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被人孝順的滋味真好。
齊老頭這麼近看到齊三奶奶笑,心情也很好。
這個小隔間除了何甜甜,齊三奶奶,齊老頭,還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見何甜甜把兩個老人斥候得非常好,笑呵呵道:“大娘,大爺,你們可真有福氣,有這麼孝順的孫女。”
齊老頭呵呵笑道:“是啊,兒孫孝順,我們這樣的老傢伙也能多過幾年的舒心的日子。”
齊三奶奶見齊老頭如此大言不慚,撇撇嘴看向一邊,別以爲甜丫頭喊他一聲齊爺爺,就真是人家爺爺了,那可是她認得幹孫女。
“爺爺,孫女好好孝順你。”何甜甜笑道,“已經泡好餅了,你趕緊吃吧。”
既然齊爺爺沒有解釋,那她就順水推舟,由着齊爺爺說了。出門在外,少說話。
何甜甜遞上筷子,催促齊老頭快點吃。
他們牙口不好,不過熱熱的蔬菜豆腐湯把蔥油餅泡地更軟,更容易咀嚼下嚥。
吃好飯,何甜甜拿着飯盒去車廂兩頭洗洗,中午還要吃飯呢!
火車上有的人就不洗,覺得麻煩,反正中午好要吃飯,而且還要擠到車廂門口那邊清洗,排很長時間的隊。
何甜甜把兩位老人伺候得很好,舒舒服服的,連第一次做火車的齊三奶奶也沒有半點不適。
火車行駛了一天一夜又兩個小時,終於到了南市!
“爺爺,你扶着奶奶,所有的包裹我自己拿。”何甜甜安排說道,背上揹着齊奶奶的大包裹,手裡拎着齊爺爺和她自己的東西,斜挎着她的寶貝軍綠色的書包,裡面裝的是各種介紹信和證明。其實何甜甜的東西,大部分都是車上用得到的毛巾,飯盒,軍用水壺這樣的日用品。
“小姑娘,我給你們送下去吧。”中年男人要幫着何甜甜拿東西,把何甜甜送下車,待會再上來。
何甜甜笑着拒絕道:“不用了,別看我瘦,可是我力氣很大,你看……你看……”
手上的兩個包裹在何甜甜的手裡像是沒有重量一樣。
“呵呵,那就好,下車小心點。”剛纔以爲這老老小小拿不到東西,現在人家可以拿得動,他就沒必要送了。
“多謝大叔。”何甜甜鞠躬感謝道。
前面齊老頭扶着齊三奶奶往前走,不是齊奶奶不能走路,而是擔心那些下車的人擠到小腳的齊三奶奶。
齊三奶奶有點緊張,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沒有那麼多顧忌了,所以並沒有拒絕齊老頭的攙扶。
現在已經晚上十點了,外面烏黑一片,而且還飄起了小雪。
齊老頭伸手幫齊三奶奶繫好圍巾,然後繼續攙扶齊三奶奶道:“下車吧。”
“哎!”齊三奶奶心裡酸酸的,心裡涌現出久違的溫暖。
下了車,何甜甜帶着齊老頭,齊三奶奶走到一個避風口,放下東西,道:“齊爺爺,齊奶奶,你們現在這裡站着,我去找我爸爸媽媽。齊書記買車票的時候,給他們來電報了,一定回來接我們的。”
“你去吧,我看着你齊奶奶呢。”齊老頭應下,語氣不像以前那樣倔強。
火車上的人不斷下車,一時間,站臺上都是人的海洋。
何甜甜人小,在人羣中靈活閃動,不一會兒就在第五車廂邊上找到了父母何靖宇,王淑萍。
“爸,媽!”何甜甜踮起腳,舉起手,大聲喊道。
何靖宇的個子高,順着女兒熟悉的聲音找到了女兒坐在位置,拉着妻子逆流而上。
看到只有何甜甜一個人,何靖宇連忙問道:“甜甜,你不說齊奶奶,齊爺爺跟着起來了嗎?人呢?”
“他們在後面等着呢,我先來叫你們。”何甜甜指着後面說道,“怪冷的,我們趕緊過去。”
王淑萍眼睛紅紅的看着女兒,激動地說不出話來,用力拉着何甜甜的胳膊。
“媽媽,我回來了,在家裡可以待很長時間呢。”何甜甜說道,“有話回家再說。”
一家三口,費了老大的勁兒才走到齊老頭,齊三奶奶面前。
何靖宇,王淑萍,上前鞠躬行禮,說道:“乾孃,齊大叔,路上辛苦了。”
一句乾孃,一下子讓齊三奶奶心情激動。
已經有二十多年,沒人叫她娘了!
原本因爲來到陌生的地方,心裡有點忐忑,而且還是住到何甜甜家裡,怕她的家人不高興。不過在聽到那句“乾孃”的時候,那些忐忑全沒了。
“好……好孩子。”齊三奶奶哽咽道,趕緊扶起何靖宇,王淑萍。
“走吧,現在人少了。”何甜甜催促道,這裡這麼冷,不是煽情的還地方。
何靖宇摸摸女兒的頭,笑呵呵道:“甜甜說得對,乾孃,路上有雪,地上滑,我背您。”
“我……我能走……”齊三奶奶不好意思,都是她的小腳,太不方便了。